《宠臣 by 斐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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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臣 by 斐燕-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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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服。
                  「这玉的气息和老师好像。」他忍不住道。一样庄严端正,一样青碧无瑕,一样深邃沉静。
                  穆见清一怔,随即笑说:「也许是跟着我的时间久了的关系。往后你便是它的主人,可别亏待了它。」
                  握着青玉,黎泱眼中漾起笑意,然而更多的却是离别的愁绪。
                  老师,你一定要等我回来。他在心中暗暗说。
                  曜月国都城近郊有一座小山,叫做临岩,临岩山正对城门,在山上可以清楚的看见一列整齐而肃然的队伍浩浩荡荡出了
                  城,队伍的最前方飘着一面金色旗帜,旗上绣有一弯新月,衬着篆体的「月隐」二字,更显光彩夺目。
                  一炉香,一张琴,一曲清音动九霄。
                  临岩山上,穆见清端坐琴前,望着城外蜿蜒前行的队伍,一曲「远别离」从指尖幽幽流泄。
                  黎泱骑在马上,依稀听见熟悉的琴声,心头一震,拉住缰绳,蓦然抬头望去,山顶之上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色人影,那人
                  临风而坐,墨发飞扬,远远的看不清神情,然而那满是离情别绪的琴音,却益发清晰地回荡在他耳畔。
                  他挺直了背,对着山顶喊道:「记得你的承诺,泱儿很快就会回来。」喊完这句,他用力扬了扬马鞭,策马朝前奔去。
                  这次,他没有回头。
                  直到再也望不见少年策马远去的背影,穆见清才扶琴而起,低低叹了口气。
                  「长老说,殿主该回去了。」
                  耳边传来温和的嗓音,穆见清抬眸望去,只见一名白衣男子当风而立,正含笑望着他。
                  白衣男子有着一张温雅秀致的容颜,他衣袂飘飘,腕上戴着个金色镯子,温言浅笑的时候,仿佛天地间的灵气都集中在
                  他一人身上。
                  「秋叙离。」穆见清望着他,语气平静的问:「你不留在繁云殿,来我这里做什么?」
                  「殿主离开繁云殿已经三年了。」
                  「那又如何?」
                  秋叙离蹙眉,苦恼地抱怨,「这三年来,我被长老逼着代替殿主入主繁云殿,已经很久没有出门玩了。」
                  「当年我既然将繁云殿交给了你,便不再是繁云殿的殿主。」穆见清淡淡地道。
                  繁云殿位于天山繁云谷中,独立于各国之外,亦不受凤朝约束。每一任殿主均擅长星相术数,出众者更有预知之能,而
                  穆见清正是繁云殿上一任殿主,也是预知能力最强的一个。
                  「你明知道我们都希望你回去。」见他似乎全无归意,秋叙离眉间笼上一层郁色。
                  「繁云殿并不是非我不可。」
                  「但是殿主不可在外久留。」秋叙离担忧地望着他,「繁云殿中人离开谷中灵气庇护,轻则能力尽失,重则危及性命,
                  这你不是不知道。」
                  「这是预知天命的代价。」穆见清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
                  「殿主可以不用付出这样的代价。」秋叙离皱了皱眉。
                  「愫玉阁是她当年用血咒结成的灵穴,我留在愫玉阁中可保灵力不失,你不必担心。」
                  秋叙离低眉想了想,再劝,「前日我为你卜了一卦……」
                  「别说。」穆见清打断他的话,「透露天命是会遭反噬的,何况卦象的结局我早在五年前就已知道。」
                  「就为了她,值得吗?」秋叙离不解,「她甚至全然不顾你的性命,逼你立下血誓。」
                  「这血誓,是她用余生的寿元换得的。」他神色黯然。
                  「殿主不怪她?如果是我,我会怪她的。」
                  「她没有错,也不曾负我。」他举目遥望城内,「只是在她心中,家国天下的分量远比我重。」
                  「我还是不明白。」秋叙离难以理解他的心情。
                  穆见清只是笑了笑,「我答应了她,自要保护泱儿无恙。」
                  为什么会爱上?也许只是太寂寞吧。他在繁云殿中过了十八年形同幽闭的生活,除了读书修习,便是观星列阵,预测天
                  命。
                  知天命,却无力改变,看着云云众生在尘世间辗转挣扎,却依然走向注定的结局,他逐渐变得淡漠、无情。
                  生活在清寂的繁云殿里,他倦看凡尘,淡心冷情,然而那白衣女子的闯入,却在他静水般的生活里掀起惊涛骇浪。
                  温柔如月,激烈如火,她明澈的眼眸里融合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性子,从此他的眼中有了欢喜,有了忧愁。
                  他与她赏竹听风,为她抚琴而歌,尝她亲手做的桂花糕,原本以为日子会如闲云野鹤般度过,无奈终究抵不过一句家国
                  天下。
                  身为从前的繁云殿长使,如今的代殿主,秋叙离自然清楚这些,却仍是不愿坐视他飞蛾扑火般的执着,再度劝道:「黎
                  泱既然已经前往凤朝,殿主何必再留在曜月国?」
                  「这三年中,有许多事还需要我去办。」
                  「和黎泱有关吗?」
                  穆见清点了点头。「如今曜月国局势玻t不明,刘氏一派坐大,若将来太子登基,泱儿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秋叙离哦了一声,随即又皱了皱眉。「三年前你为他解了月见草之毒,已是违背天命,殿主还要继续下去吗?」
                  穆见清垂眸,「我答应过她。」
                  「你已下定决心?」
                  「无所谓决心。」他恬淡的一笑,「不过是必做之事罢了。」
                  秋叙离看了看他坚定的神色,缓缓道:「回繁云谷后,我会告诉长老,说殿主已经下定决心了。」顿了顿,望着腕上的
                  金镯,又说:「不过我还是希望殿主能够回去,卦象上的结局让人非常不安。」
                  语毕,他叹了口气,白衣轻拂,如来时般飘然而去。
                  第三章
                  凤朝国都辰京
                  从南面的大安门进城,向北直走,可以看见一座两层楼高的楼阁,这是辰京最大的酒楼──仪凤楼。
                  仪凤楼二楼的雅座坐着两名年轻男子,左边一人容貌俊美,衣着华丽,束发的玉冠上缀了颗龙眼大的明珠,手里拿了把
                  金丝摺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另一人锦衣玉带,眉目精致,眸中带着笑意,那笑意里却隐隐透着凌厉,给人绵里藏针的感觉,这人正是远赴辰京的黎
                  泱。
                  从他离开曜月国算起,到现在已经五年了,当年愫玉阁中的少年,如今已经长成卓然于世的青年。
                  执起酒杯,浅浅啜了一口,他笑道:「陛下登基已经两年了,如今四海归一,民心稳固,该是凤使功成身退的时候了吧
                  。」
                  华服男子摇着扇子,挑眉回应,「怎么,归心似箭了?」这人是三使之一的日隐沈栖桐。
                  「是又如何?」黎泱不置可否地笑。
                  沈栖桐摇了摇头,睨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总巴望着离开,辰京不好吗?多得是醇酒美人,如花笑靥,
                  真正是个温柔乡一样的地方。」
                  「温柔乡是英雄冢。」
                  他啪地一阖摺扇。「那就不做英雄,做个‘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小人好了。」
                  「满楼红袖招?」黎泱哈哈一笑,调侃他,「若是这句话被羽公主听去,该当如何啊?」
                  沈栖桐顿时苦下脸来哀叹,「你饶了在下吧,上次我只不过是收了歧州花魁柳云衣的一块锦帕,羽儿就足足摆了半个月
                  的脸色,真要满楼红袖招的话,我恐怕连看她脸色的机会都没啦!」
                  黎泱似笑非笑的说:「既然如此,你就安安分分,别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才是。」
                  「不敢不敢。」沈栖桐连连摇手。
                  望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黎泱失笑,不再闹他。「放心,过几日我就回曜月去了,没工夫把你今天的话传给羽公主听。
                  」
                  突然听到他回国的决定,沈栖桐忧心的皱眉。「如今曜月局势不稳,你这时回去,让我们怎么放心?」
                  「国主病重,身为臣子,这时怎能不回去?」他淡淡的道。
                  「曜月国太子一派有多忌惮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沈栖桐凝眸看他,「你现在回去,想必陛下也不会同意。」
                  「我心意已决,无论陛下同不同意,这一趟我都必须回去。」
                  「这话真是大逆不道。」他苦笑。
                  黎泱挑了挑眉,迳自问:「你执掌秘营,这阵子曜月国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秘营主司情报收集,有着极其严密的消息网,天下各地都有秘营的探子,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有用的情报送回凤朝
                  ,而沈栖桐正是秘营的主事。
                  秘营有着极严的保密制度,但黎泱身为凤使之一,又是沈栖桐的好友,自然可以得到些别人不知道的秘辛。
                  沈栖桐摇了摇扇子,悠然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消息,不外乎是太子把持朝政,自命监国,对外称国主病重,外臣根
                  本没有机会面圣。」
                  黎泱冷笑。「这算是逼宫喽?他可真是着急。」
                  「这也怪不得他。」啜了口茶,他接着说:「据说前些日子,国主曾经召见太子太傅,私下交给他一份秘诏,又派使者
                  快马加鞭赶来辰京,召你归国……」
                  「召我归国?」黎泱打断他的话,「我怎么没见到使者?」
                  摇着扇子,他还是慢条斯理地回答,「因为使者出曜月没多久,就被人截杀了。」
                  「这件事你可从来没告诉过我。」黎泱危险地眯起眼睛。
                  他摇了摇手指,理所当然地道:「那是因为你没问我,在下身为秘营主事,总不能擅自透露机密吧。」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他问,那透露机密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大不了凤帝问起来,就说自己抵不过月隐的威逼,不得不
                  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想来陛下应该是会体谅的。
                  「好,你继续说,还有什么消息。」黎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次我可是问你了,你给我把事情源源本本、涓滴不漏
                  地说清楚!」
                  「是是,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沈栖桐作了个揖,道:「据密探回报,说你……其实是曜月国主的亲生骨肉
                  ,又身为月隐,深受凤帝倚重,而太子资质平庸,不堪造就,所以国主有意改立你为储君。」
                  说话的同时,他小心地觑了觑好友,却发现他面色如常。那么大的消息,对他却好像一点影响也没有,这实在是太不合
                  常理了。
                  转了转眼睛,他试探的问:「难道……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黎泱语气平淡的回答,「这件事情,早在我父王、母妃过世的时候,老师便向我提过了。」
                  当年安阳王府大火之后,穆见清便曾告知他的身世,并要他小心提防。
                  安阳王妃越氏出嫁前曾是国主的随侍女官,自幼年时便与国主一起长大,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后来为了拉拢
                  朝中势力,国主不得已封刘氏为后,越氏心灰意冷之下,请旨下嫁安阳王。
                  国主迫于她的坚持,又怕她若留在宫中,不免被王后欺辱,便忍痛应了她的请求,然而赐婚之后,国主难忘旧情,隔三
                  差五地召越氏入宫,以慰相思之情,不久便珠胎暗结,生下黎泱。而黎泱出生之后,额间竟有一火焰形印记,这正是历
                  代月隐的印记,于是国主便名正言顺地将他带回宫中抚养。
                  这件事情原本乃是宫闱秘辛,但自从黎泱搬进愫玉阁,国主便将此事源源本本告知穆见清,只因上任月隐若芙临终前曾
                  有言,唯有他才可保全黎泱无恙。
                  「老师?」沈栖桐摇着扇子,疑惑的问:「该不会就是被曜月国主召见,并交予秘诏的那位太子太傅吧?」
                  黎泱点了点头。「我十二岁那年,便是拜在太傅穆见清门下。」
                  沈栖桐哦了一声,「如此看来,这位穆太傅对你似乎较偏心些。」
                  「什么意思?」他挑眉。
                  「秘营传来消息,说太子带兵包围了太傅的府邸,逼他交出那份秘诏,不料却被严词拒绝。若不是对你偏心,同样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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