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伊塔宁一眼？
第25章 认回
虽然没有人要求离开不应该等同于可以留下，而且庄园的女主人也彻底表现出她的忧虑和紧张，但在寄居的某个客人表达出明显的兴趣之后，自称伊塔宁•；斯莱特林的吸血鬼还是在马尔福庄园里留了下来。
在没有人为他准备房间和食物前提下，与其说是伊塔宁的彬彬有礼和博学多才，倒不如说是他的知情识趣稍稍减低了些庄园主人的反感。通常白天不会出现的他，通常夜晚也不会随便游荡。也所以，无论谁想要找到他，都不是件难事。
在一声关门的轻响后，一杯艳红色的液体出现白发吸血鬼的面前。伊塔宁自书里抬起头，意外也不意外地看见一双蓝灰色的眼睛。
“我买了只媚娃。”拉长了脸，似乎企图用所有的表情和肢体语言来表达他的不悦和不情愿，德拉克•；马尔福纤细的手指搭在玻璃杯的杯口边，似乎巴不得立刻就能扔了手里的东西。
伊塔宁眨了眨眼，似乎不能理解似的看了看杯子里的液体，再抬头看看一脸不豫的少年。
“不喝就倒掉。”德拉克不耐烦地把杯子重重放在他面前的书桌上，然后退了一步。
伊塔宁犹豫了好一阵才放下手里的书，转而将杯子拿在手里。他像是不认识他，又像是不能理解他的意图一样，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伊塔宁无疑是漂亮的，甚至漂亮得不像个男孩。而他纤瘦的外在也能轻易引起旁人怜悯的情绪。所以即使不需要扮演一个可怜虫，他只要笑得温和些，就足以营造出一种纤细文雅，也完全不具有攻击性的感觉。这让他的微笑更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面无表情，只是现在，这个对谁都能微笑的吸血鬼，对着为他拿来食物的人却没有。
“怕我在里面下魔药？”德拉克径自在椅子上坐下，挑起眉。
“几乎没有魔药能对我起效。”伊塔宁举起杯子，轻抿了口，“不过，还是应该谢谢你，马尔……”
德拉克明显闪过一丝愠色，他眼睛微微一眯，随即放松了表情用回通常那种懒洋洋的语调。“不用客气，伊尔……”德拉克看着伊塔宁，故意停顿下来几乎有一两秒钟，“塔宁•；斯莱特林先生。”
伊塔宁唇角微乎其微地一勾，再次开口时连声音都柔软了几分，“找我有事？”
“没事。”德拉克不满地抿了下唇，随即又恢复成之前的样子，“我只是想问，不守信用对吸血鬼来说，会不会受到惩罚？”
“如果约定是在吸血鬼之间，那么不能令对方实践诺言的才是会被嘲笑的那个。”伊塔宁用回了轻柔和缓的语调，“而如果有一方并非吸血鬼，那么我只能建议……”
“不要相信任何一个词，只要那是吸血鬼说的。”德拉克似乎并不意外对方会这样回答，轻易就截断了话并继续下去。
伊塔宁一摊手，做出一个“就是这样”的表情。
“但我还听说过另外一句话。”德拉克稍稍坐直了身体，向前倾了些，“无论我听到什么都需要自己判断，哪些话可以相信，哪些则不可以。”
“是吗。”伊塔宁毫无意义地应了声。
他随便语调平稳，只是那双绿色的眼睛漾起了一抹温柔的亮色，仿佛听到了什么令他很高兴的话一样。
“有人答应过要陪伴在我身边。我认为那句话可以相信，”德拉克站起来，绕过书桌站在伊塔宁身边，“但是，他没有。”
“你找到他了？”伊塔宁坐着没动，只是抬头仰视着他。
“当然。”德拉克挑眉俯视他。
“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德拉克冷笑了声，“或许，可以这样？”
铂金发色的男孩俯身，然后伸手一把抓住伊塔宁的领口，力气大得几乎要把他从椅子上抓起来。“我让你丢脸了吗？”他恶狠狠地瞪着他，鼻子几乎碰到鼻子，“德拉克•；马尔福有哪里让你觉得丢脸了？”
“没有，当然没有。”伊塔宁看着德拉克，突然微笑起来。
“很好。”德拉克满意地松开手，再度直起身，“非常好。”
第26章 开始
他没有想起来。至少……
不是全部。
伊塔宁看着一脸理所当然地出现在他身边的少年。
宛如月光般的金发，在昏黄的魔法灯光下闪着柔软的光泽。比常人略嫌苍白的皮肤，在他的映衬下也成了寻常少年的健康肤色。而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即使依旧如他回忆般清澈透亮……
“魔法分类应该更严谨，而不是像你们课本上的那么可笑。”不论伊塔宁心里在想什么，至少他表情平和，语调更是一副闲聊的样子，“低级，中级和高级？每个巫师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领域，而统一教学和像麻瓜一样的考试只会抹杀个性。”
“谁会愿意学习差劲的魔法？”德拉克舒服地坐在高背椅中，他看着他，语调是一种介于昏昏欲睡和放松之间的柔软。
“没有差劲的魔法。”伊塔宁看着他，然后说道。
比人类敏锐的眼睛能看到更多的细节，而一千岁的年纪又让他有了足以分辨真伪的经验。也所以，这个少年展现出来的姿态令他诧异了。无论是他的肢体语言，还是他平稳搏动的颈部动脉，无一不在诉说着他的放松和舒适。
但，他面对的是一只吸血鬼不是吗？
即使有过幼年时相处的半年，如今能够清楚意识到“吸血鬼”这个单词到底意味着什么的他，为什么还能用这样的态度出现在他面前？
“没有？”德拉克皱起眉，显然并不相信。
“要试试看吗？”伊塔宁弯起唇角，稍稍低柔了些语调。
“怎么……”他眼睛一亮，随即又像戳破了的皮球一样声音低弱下去，“但是现在太晚了。”
“我不可能‘早’的。”伊塔宁只是这样说道。
人类和吸血鬼对于时间的观念正好颠倒过来。而如果德拉克不想在夜晚拿起魔杖的话，他们的交流就只能限于谈话。
毕竟让伊塔宁在白天出现，是不可能的。
“如果要配合我的时间，”一瞬间似乎有些提不起兴趣的少年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拉起一抹坏笑，“会发生什么？”
他把手肘支在高背椅的扶手上，托着下巴，那双蓝灰色的眼睛灼灼地看着他，仿佛真的在期待这样的场景出现一样。
“着火，燃烧。”伊塔宁眨了下眼，“就像一张丢进火炉里的废纸那样。”
漫长的岁月足以磨去任何对于死亡的恐惧，再有趣的事物也总有苍白无力的一天。如果吸血鬼幼崽们将阳光、教会甚至具有魔法的巫师当做敌人，那么对于年长者来说最大的敌人是他们自己。或许只是觉得没有意义，或许只是更单纯地不想再继续下去的时候，阳光会是一个好选择。
伊塔宁转开眼，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夜色。
如果真的再也找不到有趣的东西，或许有一天可以去看看朝阳？
“……对不起。”
陡然响起的声音让伊塔宁一愣，他收回自己散漫的注意力，将视线挪回房间里的人类身上。德拉克的表情里，有着太过明显的懊恼和歉意。
他的表情，看上去像是人类的厌世自杀者吗？伊塔宁几乎想要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了。
“我们把这个称为‘真实的死亡’，想象这样的事并不可怕，反而会相当地平静。”伊塔宁想了想，又补了个词，“还有期待。”
但是，德拉克却皱起眉来。他看上去对伊塔宁的话感到不舒服，却似乎介于礼貌之类的原因而不能直接表达出来，虽然他立刻就转开脸，试图装作对此毫不在意的样子。
这让伊塔宁的感觉稍稍微妙起来。
他是在表达什么情绪？
即使德拉克能够想起当时的画面，虽然伊塔宁以为即使这一点十分值得商榷，那也毕竟在遥远的十二年前。人类向来善于遗忘，即使当时他们之间如何亲近，他都不以为这个男孩还能把那种感觉找回来。
那么他只是因为自己的无心之失而感到抱歉？
霍格沃兹飞扬跋扈的德拉克•；马尔福，救世主男孩最大的敌人，他的神经有那么纤细而敏感，他的心肠有这么软吗？
一瞬间，伊塔宁觉得自己困惑不解，而德拉克似乎也想不到说什么好，于是房间里诡异地沉默了一会。
“至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还没有这样的打算。”伊塔宁将自己的语气朝轻快那里调节了些。
“伊尔……”德拉克轻轻唤了一声。
“嗯？”只是因为太习惯，伊塔宁甚至没有立刻意识到，这是15岁的德拉克第一次这么称呼他。他答应得太顺口，于是在抬头看见一双注视着他的眼睛时，不由得愣了下。
那双蓝灰色的眼睛里，荡漾着一种清淡却简单易懂的愉快。
“长大，并不是一件那么令人高兴的事。”德拉克垂下眼睛，不知道是因为不习惯对别人剖白自己的心情还是别的什么，“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很无力。”
伊塔宁微微瞠目。
人类越是年长越不容易敞开心扉这点，他还是知道的。所以说，如果他毫不意外那个能抱着手里的德拉克会对他说寂寞，那么他就完全没有期待过眼前这个能对他说些什么心里话。
所以，他甚至没能立刻说些什么。
“所以你能不能，”他抬起眼，直视着他，“回来？”
小小的德拉克发现在地窖里的他时，没有说陪伴他，也没有说互相陪伴。德拉克当时说的，是让伊塔宁陪着他。
后来，他用喝牛奶，换取他不在卧室里吸血的承诺。
再后来，他在被告知可以挑选一份礼物时，选择了“伊尔”。
伊塔宁不讨厌这种狡狯，相反的，他不仅欣赏德拉克运用交换条件的方式，当然也喜欢他这种隐晦曲折的表达。
而在十二年后的现在，他仍然会在提出要求前，用一句类似于示弱之类的话做铺垫。而且，他用的词不是来我身边。
而是，“回来”。
如此地自私任性，也如此地……
让人愉快。
所以，即使这双清澈的眼睛不再记得，德拉克也依旧是德拉克……吗？
千岁的吸血鬼眉眼间染上一层轻暖的笑意，明亮了他本来就漂亮的脸。他不过略略压低声音，就让那里面飘出一股若隐若现的诱惑。“那么，证明你自己，男孩。”他完全没有掩饰他的愉悦，“或许真的可以如你所愿。”
第27章 诱导
即使用上钻心剜骨咒，德拉克•；马尔福也绝不会向任何人承认。
他羡慕哈利•；波特。
那个疤头，在他暴露蛇佬腔时，在他有个杀人犯教父时，在火焰杯吐出他的名字时，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他，就能看到他身后的罗恩•；韦斯莱与赫敏•；格兰杰。
即使一个是纯血的耻辱，一个是泥巴种，那两个人却与克拉布和高尔有着决定性的不同。他们不是跟班，他们是……
“朋友”。
德拉克并不觉得冲动的格兰芬多有什么好，当然也不觉得他爸爸会喜欢他跟泥巴种做朋友，但他仍然期望自己身边也有那样的人。不是因为马尔福的家世而不得不跟在他身后，不会总对着他露出满不在乎的讥笑，也不会因为他是一个优秀的结婚对象。他想要的，是一个真正的朋友。
而，这样的机会终于出现在他面前。
或许他该庆幸自己曾经在摩金夫人长袍店里犯下的严重错误，因为即使救世主的友谊对马尔福家有益，他仍然不觉得自己能忍受那种鲁莽冲动的个性。而伊塔宁无论从血统家世，还是教养知识，甚至是他的容貌都足以……
不过，德拉克自己知道，需要朋友不过是一个“借口”。
他看向坐在高背椅里的白发少年。即使和纳西莎谈过之后，他仍然没能想起来更多的细节，却在每每意识到伊塔宁就在马尔福庄园里时，就会想去找他。他觉得如果他和伊塔宁待在一间屋子里会更安全，他觉得他和伊塔宁的聊天会很愉快很放松。
虽然这些“觉得”都毫无道理，而德拉克还是很快就放弃了与自己作对的意图。至少他没发现伊塔宁有什么危害性，而且他的确需要朋友。
不是吗？
“复仇，”纤瘦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少年，合上手里的书，用朗诵一般的语调说，“是一个充满甜美诱惑的词汇。”
伊塔宁通常会在的这间书房，德拉克第一次在晚餐后推门进来时还觉得有些别扭，然而第二天就变成了几秒钟的犹豫，而第三天，他几乎忘了敲门。
“但你没对韦斯莱做过什么。”德拉克挑眉，他不甘心，然后立刻找出一个案例。
“亲爱的，”白发的少年低声笑起来，“你不会真的相信，控制楼梯的魔法会失效吧？”他轻柔得好似情人耳语的声音里，回荡着得意与得逞的快意。而他微微抬起下巴的动作，只是让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更迎向魔法水晶吊顶。
如此漂亮的绿色。但为什么，梦里他怎么都看不清……
“德拉克？”白发少年疑惑地挑起一边眉。
企图用皱眉掩饰自己的分神，随之瞪圆了眼睛，“你是说……你的意思是，那是，你做的？”他几乎无法控制他的音量。
“看在他的恶作剧为我提供了不少方便，不过教训总是需要有的。”伊塔宁继续柔软着嗓音，一边把手里的书放在书桌上。
把手压成那个样子……
德拉克想起当时的场景就一阵背脊发凉，即使医疗翼的魔药堪称万能，但是想到韦斯莱当时的惨叫他并不觉得那算是“总该有的教训”。
“觉得我残忍？”即使坐在对面的人表情还维持在微笑的范围内，即使他的语调仍然和之前一样轻柔和缓，但德拉克却感觉到了什么不同。
他下意识抬眼看过去。
和他对伏地魔说那句话一样，那句“试试看，对这个男孩用阿瓦达索命咒”。
当时空气里的确存在一股让他背脊发凉的恶意，也就是说黑魔王至少有一瞬间真的在考虑试验的可能性。但从这句话的意义完整地传达到德拉克的耳里开始，他就没觉得伊塔宁是认真的。不用看他的表情，也不论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德拉克就是这么知道，当时的伊塔宁没有让他死的想法。
至于残忍与否的问题……
德拉克承认他对那样鲜血淋漓的画面感到不舒服，但是想让他为了韦斯莱这样的人指责伊塔宁残忍，他也不想这么做。
只是德拉克还在犹豫该怎么反应时，伊塔宁却轻轻地笑了下，“德拉克真是个温柔的孩子。”
温……
一股热意冲上来。
“谁，谁温，温——”德拉克几乎有点气急败坏，“我才不是孩子！”
伊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