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权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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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权皇后-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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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节度使去世时候,陈枚心里想的更多的是凉州的局势,况且陈节度使年纪已大。小陈将军死在箭下,陈枚当时心中除了难过更多的是对朝廷的失望。只有余达翰,这个在自己登基之后死在阵前的妹夫,让陈枚觉得,即便是九五之尊,也不能掌控一切。

清瑜轻轻地拍着陈枚的后背,宫女们已经全都退下,偌大一个殿内就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或许是有些累了,清瑜把头和丈夫的头靠在一起。皇权也好,别的什么都好,都无法再让他们分开。

次日早朝,陈枚命礼部拟旨,亲谥余达翰为忠武,又下令太子陈煊服九个月的大功,余达翰下葬之日京城停止宴饮一日,缀朝三日以示哀悼。

身为礼部尚的石熙已经听的额头满是汗,顾不得许多就道:“陛下,臣深知您对余驸马殁于阵前十分哀伤,可是太子为之服丧并不合礼制,哀荣过重,并不是人臣可受。”陈枚抬眼看着下面的群臣,沉声道:“余驸马虽名为朕的妹夫,其中情义却如同朕的兄弟,朕为体制所关,不能为其服丧,太子身为人子,代父尽劳是本等。况且,”

陈枚的手在宝座扶手上轻轻敲了敲:“朕的兄弟们,已经越来越少了。”声音虽不高,却传遍殿内,跟随陈枚起兵的那些人面上不由有喜色蔓延,而秦秋等人却微微皱眉。

虽则新朝建立之后,陈枚为了安抚旧朝世家们的心并没大封跟随自己起兵的将士,可是军权是牢牢握在这些将士身上,中间的平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破。

既然皇帝都这么说,石熙没有再反对而是遵旨。余达翰死于党夏人的大举进攻中,党夏以三十万大军进攻凉州,虽边境没失,但边境守军折损已经大半,派兵增援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

但派谁去,要怎么对待党夏又成了一个问题,秦秋想了想才开口道:“臣以为,此时剑南未平,党夏人以大军压境的原因所在,不外就是想多在这边讨些好处,若适当答应他们,他们必会撤军。”

秦秋这话自然有人赞同,宋渊已经开口:“秦相这主意虽好,但前朝对党夏不也经常封赏,结果不外就是党夏人胃口越来越大,对边境骚扰更多。直到高祖陛下镇守凉州,很打了几仗才把党夏牢牢挡于边境之外,臣以为,虽则剑南不稳,但就该趁党夏以为我们必会妥协之时派兵增援,打他个措手不及,让他不敢再骚扰我边境。”

说着宋渊往前踏一步:“臣愿领兵出战。”户部尚王世藩也出列道:“宋将军愿领兵出战足见将军一片赤诚,可是剑南那边已经动兵,若凉州这边再派兵增援,户部的库已然一空,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要拿什么去打?”

宋渊瞧着王世藩笑了:“方才秦相可是说过,许给党夏一些岁币,这岁币能拿出来,怎么这打战的钱粮就拿不出来?”王世藩并没生气:“宋将军,党夏的岁币可以慢慢给,但这军饷粮草可是立马就要拿出来。”

噗嗤一声,发笑的却是昔日的赵校尉今日的赵将军,他本来就是粗人,做了将军在这朝上觉得甚束缚,平日都要端着,此时不能再端了:“原来前朝就是这样骗党夏人,难怪要到主上才能出兵。”

王世藩一张脸顿时红了,陈枚已经道:“好了,都别争了,要出兵是肯定的,户部库里当真没有多少银子了?”王世藩张嘴就答:“虽有一些但过些日子就是公主出嫁,还有各处的封赏。”

再说下去估计这位户部尚就该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陈枚把手一摆:“出兵是大事,公主出嫁可以俭省,实在不行,公主出嫁的银子全从内库拿出,等退朝朕再回去和皇后商议,问问内库还可挪出多少银子。朕绝不能再让党夏人拿什么岁币。”

皇帝一锤定音,众臣齐声应是,宋渊已经道:“臣愿领兵增援。”陈枚浅笑一下:“你虽上过战场,年纪还是轻了些,至于别人。”陈枚的眼往朝中众人脸上扫去,算来算去,竟没有一个人能够完全托付,终于陈枚开口道:“父亲曾和党夏对峙数十年,朕是他的儿子怎能不去,这次,就由朕亲自领兵。”

众人面色顿时惊慌,秦秋首先就道:“陛下,一个党夏,还不劳陛下御驾亲征。”陈枚说出那句话之后觉得全身都放松了,秦秋的阻拦也是理所当然的,陈枚屈起一个手指:“朝中有诸大臣,后宫内有皇后做镇,太子虽才十一岁,却已明理懂事。朕领兵出去时候,就由太子监国,皇后在旁协助,诸大臣必要尽力为朝办事。”

陈枚这话一出口就是再无回转余地,众人只得高呼遵旨。散朝罢陈枚直接回了昭阳殿,清瑜已经听说前朝发生的事,接住丈夫只是让他休息一会儿,并没说别的。

陈枚换了衣衫喝了茶才瞧着妻子道:“怎么,你不劝我不该御驾亲征?”清瑜看着丈夫的脸,成亲到现在已经十三年,当日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鬓边已经有了白发,额上早已都了皱纹。虽在众人面前依旧威风,但只有在自己面前他才会露出疲惫的一面。

清瑜摇头:“我不会劝你不该出去,况且你这次不仅是为余叔叔报仇,或者也想瞧瞧朝中众人的举措吧?”陈枚放下茶杯握住妻子的手,下意识地玩着她的手指头,当初嫁过来的时候那细细软软的手指头已经在岁月的流逝下变的有些僵硬不复当初的柔软,可只有握住这双手,陈枚才能觉得内心安宁。

过了会儿陈枚才道:“是,当日京城虽是兵不血刃拿下,但是旧朝众多的世家对新朝持什么态度还是有些暧昧,况且还有,”陈枚瞧着妻子缓缓地道:“还有幽州,这次剑南起兵,党夏进攻倒是个大好机会。只是会辛苦了你。”

清瑜微微一笑并没说话,过了会儿才道:“淑儿出嫁,看来只有我主持了,你去吧,我会守住京城,守住我们的基业。只是你要答应我,一定会好好的回来。”陈枚嗯了一声就抬起妻子的下巴:“我若有个万一,你岂不正好当太后?”

清瑜牙咬住下唇往他身上重重掐去:“什么皇后什么太后,我只要做你的妻子。”陈枚把妻子抱紧一些,嗅着她的发微微闭上眼,为了你我也会让自己好好的。

军情紧急,陈枚在十天后就亲自带领人马出征,留在京城的还有宋渊纯炎等人。窦翊依旧不得上战场,这次他倒没有去和清瑜求情,只有和纯炎等人一起去送陈枚出征,纯炎取笑他恨不得把小兵的衣衫剥下来穿上跟着他窦翊也像没听见一样,只是看着远征的人。

清瑜坐在皇后銮驾之中,拍一下身边陈煊的手:“煊儿,这副担子,你父亲是提前交给你了。”陈煊身上为余达翰服丧的丧服都还没去掉,点头道:“娘,我不会辜负父亲的。”清瑜看向远方,但愿所有事情都如丈夫所想的一样。

亲情

陈枚出征太子监国,一大清早清瑜就起身,来到陈煊住的侧殿。陈煊已经起身,徐畅正带着宫女们服侍他穿衣服,徐畅是三天前被清瑜下令来到陈煊身边的。接到这个命令让徐畅有些惊讶,毕竟旧朝后族不被牵连已是好事,能得重用几乎是闻所未闻。

看着徐畅的惊讶,清瑜只是轻声说了一句:“我用人,只以此人品格心性,若一味只以出身论人,则不知天下多少人会为此受屈。”听到清瑜这话徐畅反倒觉得自己太过拘泥,这位皇后能成为皇后,果然不是运气好这么简单。

看见清瑜进来,陈煊抬头看一眼自己的娘,眼里既有兴奋又有几分不确定,还有一点点察觉不到的害怕。清瑜止住众人的行礼来到儿子面前,面前的少年头戴金冠身着紫袍,个子都快有清瑜那么高了。

清瑜的手放到儿子肩上,替他理一下衣衫:“瞧,你都快有娘高了,再过些年就要比娘还高,那时就该搬离昭阳殿前往东宫了。”陈煊垂下眼,一直觉得自己还是爹娘膝下的孩童,怎么转眼之间就要承受那么大的压力?到了此刻陈煊才真切明白太子这两个字后面代表着什么。

抬头看着清瑜,陈煊的眼十分清亮:“母亲,儿子一定不会辜负父亲的托付。”清瑜展颜一笑,终于把儿子抱在怀里,这一抱很短暂,短到陈煊只能闻到母亲的发香就被放开。看着儿子的眼,清瑜伸手摸上陈煊的脸:“煊儿,就算娘再不情愿,现在和以前都不一样了。今日是你监国第一日,娘只有一句话,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要记得你先是你父亲的儿子,和你的弟弟姊姊妹妹们都是你父亲所生,然后才是太子,将来还是皇帝。所谓天家无情,娘希望娘活着一日永远听不到你在我耳边说这四个字。”

这是清瑜的教导,陈煊点头,点头之后又对清瑜行礼:“儿子记住了。”清瑜又笑了:“你总是会长大的,去吧。”陈煊行礼往外走,宫女宦官簇拥着他出去,清瑜站在殿内,很快就看不到儿子的身影。

徐畅并没跟随陈煊出去,此时方才开口:“娘娘所言,臣竟似从没听过,天家天家,即便是父子兄弟,也要先论地位再论亲情。”清瑜转头看着她:“所以天家必要无情吗?说起来,不过是人心不足罢了,为了权柄不停地算计着,却忘了自己还是个人。这样的日子,即便真的站到最高处,也不过是高处不胜寒罢了。而我,不愿意这样做。”

徐畅的唇微微张开,接着就笑了,这才是这位皇后能说出的话,微微侧一下头徐畅方道:“娘娘此话竟有让人醍醐灌顶之感,人常说天家无情,却忘了不是天家无情,而是我们都忘了天家也是人。于是进了这道宫墙的人,自己的孩子都不是孩子,而是争宠用的工具,顺安皇后也好,臣曾见过的旧朝嫔妃也罢,不都被这些迷了眼?”

于是养于后宫妇人之手的那些孩子们,一样地学会冷酷无情,忘了和自己争夺的是自己的兄弟,清瑜想到这里,觉得浑身都打了个冷战,过了会儿才道:“你是顺安皇后的侄媳,若要去见顺安皇后,无需来回我。”

徐畅恭敬应是,清瑜再没说什么就走出殿,目送着清瑜身影消失,徐畅唇边有笑容闪现,这位皇后会让这个皇宫不一样吧?这个皇宫在此时徐畅的眼里不再是那个藏污纳垢冷冰冰毫无热情让人想逃开的地方,和这个皇后在一起,教出个不那么冷冰冰的皇帝出来,会是件很有趣的事吧?

清瑜回到正殿,褚赵两人已经等候在那里,看见清瑜进来,赵女官开口道:“娘娘,陛下出征在外,二公主的婚事是不是再往后推一推?”清瑜皱眉算了算,纯淑的婚事在余达翰死讯传来的时候已经往后推了一个月,若再往后推,岂不要到明年去了?

清瑜手一挥道:“不用推了,就照上次定下的日子。”赵女官应是,但还是又加一句:“可是陛下不在,按制该由陛下为公主下封号的。”清瑜挑眉:“陛下不在可我还在,这个封号就由我来定。”

赵女官虽然已经习惯受惊,可听到清瑜这话还是差点又被她吓到,还待继续开口时候,褚女官已经道:“由娘娘来定封号虽说原先制度上没有,但娘娘曾说过,规矩是人定的,陛下既在外征战,公主封号由娘娘来定也不算什么。”

赵女官奇怪地看一眼褚女官,这个搭档现在是越来越摸不透了,难道她真的有心想嫁那位楚将军?虽说他是皇后的舅舅,此时看起来极贵,但一不风雅二不英俊,这样的人怎堪为配?

赵女官心中的嘀咕并不敢说出来,清瑜已经说起另一件事:“陛下昨日传令,二公主出嫁的所有银子都从内库所出,我算了算,内库所产并不算少,况且此时还要用兵。传令,从今日起,合宫所有月例削减三成,我的供给削减一半。”

不等褚赵两人应是,清瑜已经又道:“顺安皇后那里就无需削减,一切照旧。还有,削减月例期间,定有人仗势欺人,两位尚仪遇到这种事情,定要杀一儆百。”褚赵两人从清瑜这话里听出一股萧萧寒意来,急忙跪下应是。

清瑜很满意赵女官没有再以皇家体统的理由来反对自己这话,这些日子翻宫中账本,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以前清瑜以为皇宫的开销全都是由天下纳贡得来,此时才知道并非如此。

天下各处都有皇庄,这些皇庄都是上万亩地的大庄子,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店铺,这些出产都归于皇宫内库,以备宫中月例之用。宫中内库除了这些还有各地纳贡,库中之物清瑜也曾见过,各种东西都极其充盈,甚至有些好东西就放在那里任其腐烂。宫中收入每年都那么高,而何昭仪一年还要花那么多的脂粉钱,不知她是要撒娇呢还是要和王贵妃比谁更得安乐侯宠爱?

清瑜当时只当叹了声,此时才想到,如果不是何昭仪把手都动到户部的赋税里面,天下只怕不会这么沸反盈天。

清瑜想的久了,竟忘记褚赵两人还跪在那里,抬头才看到,忙道:“你们起来吧,其实别说削减三成,就算再减半已经足够奢华。说来说去,不外是众人都当天家豪富,没一人不想托福的。”

这话说的有些蹊跷,赵女官愣了下,清瑜已经道:“我是做过主母的人,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还是知道的,方才不过是顺口叹了一句。”赵女官觉得手心里捏了把汗,倒忘了凉州城内的节度使府邸也是人口众多,能做十几年主母的人,又怎是那种庸碌之人。

人都下去了,清瑜又处理了几件事,刚想问宫女陈煊下朝没有,已有宫女进来:“娘娘,英国公在外求见。”父亲?清瑜的眉皱起,自从回到京城,宋桐也曾求见过,不过都被清瑜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打发了,今日要不要也打发了?

宫女见清瑜沉吟已经道:“奴婢本想回绝了,但英国公说,和娘娘分别十数年,对娘娘甚是想念,还望娘娘赐他一面。”宋桐这样的话倒是清瑜没想过的,沉吟一下清瑜就道:“那就让他进来吧。”

不知这位父亲来见自己是要做什么?嫌只有这么个空爵不行吗?还是要为宋昂求情,对那位异母弟弟清瑜其实记得并不是太深了,只记得他英俊潇洒颇有宋桐的风采。宋昂是有才的,陈枚也曾说过,或者再过些时候还会重新起用宋昂,毕竟宋昂还是秦家的女婿。

宋桐听到宦官说清瑜要见自己的时候,用手理一下衣衫,毕竟是亲父女,就算她再怎么愤怒,也要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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