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牵亚平宁- 第27部分

　　
　　“嗯，你带了Chianti嘛！”六月温暖地笑说，看着我找到开瓶器然后慢条斯理地开起酒来，“酒应该不是你买的吧？”她边说边将切片的桃子放入个别的杯子。
　　
　　“hmmm？”我询问地看了她一眼，再低头看见瓶身的年份为2008，呃穿帮了。见我满脸尴尬，六月轻声说“没关系”替我解围。沉思良久后又开口问，“为什么每年我的生日你都会送2004年的Chianti？”
　　
　　“你不知道？”我惊讶的问，她摇头，“2004年是我们相识的年份。。but　Chianti？”
　　
　　见她满脸疑惑，我拿着酒瓶走到她身边指着产品说明说，“其他著名红酒为了得到顺滑多层次且均衡的口感，一般都会用上至少两种葡萄。质量好的Chianti则不同。它仅由Sangiovese葡萄酿制而成，所以它是个有棱有角、很有个性的酒。而它虽有霸气，却又能与众多食材结合，衬托出他人的美妙。所以我觉得Chianti很像你，纯粹、直率随和、美丽又别有韵味。”
　　
　　六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后静静看着我将酒依序倒入装了桃子与肉桂粉的酒杯里，鼓足勇气问道，“但以前你最爱的酒不是Chianti。。。它有没有可能在将来成为你的最爱？”
　　
　　我细细琢磨这句话的含义，五年来六月的刻意掩饰，我的逃避假装，因六月终于戳破这层窗纸而摊放在刺眼的阳光下，我该怎么回答？
　　
　　她是个优秀的女人，善良、睿智、温柔且善解人意，而我对她也并非毫无感觉。只是我的心早已放在另一人身上，虽已决定要收回自己的心，但能否收回，而且能收回多少仍是个未知数。
　　
　　我已错过一个挚爱的女人，不想连眼前对我情深一片的女人都一并失去，但这样是否太自私？
　　
　　思索良久，终开口，“我很喜欢Chianti，但它需要一个全心全意欣赏它的人，我目前无法办到。”我俩默默地注视着彼此，六月似乎努力在考虑些什么，好一会儿才说，“希望有一天Chianti会成为你心目中的第一名。”说完端起酒杯走出去。
　　
　　她的意思是她会等我？
　　
　　看着她的背影，我不禁感动于她对爱情的执著，但同时也因自私而受到良心的谴责。如此痴情的一个人，我更加不能辜负她的情意。
　　
　　但我对自己还是没什么信心。




51

51、我在寻找替代吗？　。。。　
　
　
　　与小雯的分分合合让我看清了许多事，学会了所谓的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所谓的勉强没有幸福，所谓的失败乃成功之母。或许在我的人生注定会好几场爱情注定要成空，但两人的情份可以永存，就如我与Sarah现在还是好朋友，所以我相信我与小雯仍能继续当互相关心的朋友。
　　
　　即使我们不再见面，即使只是偶尔发送一个问候的短讯。
　　
　　见我认定自己和小雯这辈子真的不可能且准备抛开过去了，璇小思即打定主意当我与六月的月下老人，这让我除了忙于工作外，还要穷于应付她们为我和六月筹划的约会车轮战。
　　
　　难得的晚上空挡以及周末时间全被她们给预订了，我俩轮流与璇或小思吃饭看电影、逛街下午茶、运动健身、护肤美容等等等等等，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让我和六月多相处以培养感情。
　　
　　我不是抗拒这些约会，但这满档的生活确实让我吃不消。最后，我只好向璇与思求饶并承诺我一定会主动（“而且频繁的”，小思插口说）约六月出来，她们才愿意放过我。但一周见三次面对那两位大女人来说似乎仍太少，所以她们就设计了春宵一晚的戏码，却没想到算盘竟然敲不响。
　　
　　某个周六晚上我们四人约好一起共进晚餐，晚饭后她们俩提议到六月家看碟，但一到她家两人却借故离去，我俩只好假装无奈地目送她们离去，听见引擎发动的声音后，我俩才松了一口气地相视而笑。
　　
　　六月去厨房取了酒杯，从冰箱取出两支白酒探头问，“Chardonnay　or　Sauvignon　Blanc？”　我选了Chardonnay还问是否有巧克力，然后我们就舒服地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间中还偎在一起看六月收藏的意大利旧照片，两人看着各自以往清涩的模样都忍不住大笑。其实我们这般相处更舒服、更自然。
　　
　　不知不觉就凌晨一点了，六月不让喝了酒的我开车回家说今晚就在这里过夜，我乖乖随她走进房内但她除了递睡衣给我，还抱了枕头被子给我。
　　
　　“睡沙发？”我惊讶地问，她呵呵笑着说，“没那么委屈，去睡客房吧！最近收拾过。”我抱着睡具退出来，关上门前还狐疑地回头看了她一眼，“那我去睡了？”　她头也不抬地说了声“晚安”。
　　
　　躺在客房床上的我翻来覆去，心里非常纳闷六月究竟怎么啦？难道我俩相处下来她发现我并不适合她所以开始保持距离？还是我说错做错什么让她不高兴了？想来想去都没结论，我郁闷地将脸埋在枕头里，心想这样也好，那我就不必去管我的心是否已从小雯的身上收回来了没。
　　
　　一想到小雯，我猛地坐起来，这才发现在璇与小思的疲劳轰炸下，我最近想起小雯的次数连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完，原来忙碌的生活与时间的流逝真能让人忘记一个人。
　　
　　还是你们行啊！我不禁赞道，为我交上两名绝顶聪明的朋友而感到骄傲。但转念一想，六月的态度连努力将我们送作堆的她们也始料不及吧？这下该怎么办？我又胡思乱想了一阵才朦胧睡着。
　　
　　当然，想要抛开过去，豁达的心境，也很重要。
　　
　　无论心里攒着什么事，经历多少风雨辛酸，世界照旧运转，生活仍要继续。我依然努力工作，好不容易捱到周末才能好好睡上一觉，但门铃却煞风景地响个不停。穿着灰色T…shirt黑色纯棉长裤的我没好气地开门，抱着手臂倚在门边，微怒地看着眼前三个笑容满面的漂亮女人。
　　
　　“你们大清早扰人清梦，有何贵干？”我懊恼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
　　
　　“都十一点了还一大早啊？我们一片好意外带了brunch来与你分享耶！”小思把手上飘着阵阵香味的食物抬到我的面前。
　　
　　我不为所动。
　　
　　六月见状立即用软的来磨，“别生气啦！快去洗把脸嗯？我来替食物装盘。”边说边轻推我往里走，我唯有认命地叹口气，谁叫她知道温柔攻势是我的死穴。
　　
　　洗完脸出来见她们三人正笑盈盈地坐在沙发上等我，茶几上摆着美味的西式早餐，我黑着脸在六月身旁坐下，喝了口橙汁吃着六月递过来已抹上Cream　cheese　的bagel，嗯味道还不错，脸色登时缓和下来。
　　
　　“很好吃。”我朝六月笑笑，她说好吃就多吃点，四人在笑闹间愉快地享用美食。
　　
　　突然，六月摸了摸我的头发说，“你的头发乱乱的也很帅耶！”然后就伸出双手将我的短发全往上拉，直到根根竖起才说，“具有当刺猬的潜质。”
　　
　　我们哄然大笑。
　　
　　接着她半伏在我背上继续拨弄着我的发丝，我说，“弄个七龙珠的发型。”六月抓了几撮头发后说，“太短了，没法弄。”
　　
　　“没关系，弄其他发型也行。”我笑着继续说，“你帮我弄，我喂你吃早餐。”接着就喂她吃了口培根。
　　
　　“我看还是弄个庞克头比较容易。”她边吃边继续研究，“需要染一些夸张的颜色吗？”我俩又闹了一会儿，连榴莲头、窝窝头都出来了，我笑着端起杯子喝橙汁时看见另两人正用审视的眼光打量我们的互动，我好奇地问，“这是什么眼神啊？”
　　
　　她们互视一眼，璇笑说，“两人在晒幸福哦！”
　　
　　“你妒忌啊？”我笑说。
　　
　　“看来上次的春宵一晚奏效了！”小思兴奋地拍手说。
　　
　　“春你的头，我睡了一晚客房。”原本期望她们会帮我问六月为什么，怎知道她们双双向六月竖起大拇指说，“干得好！”这下我可懵了，她们不是帮着我的吗？璇看穿我的满腹疑团，悠然地对我说，“以前你太容易得到，一切太理所当然，反而不懂得珍惜。”
　　
　　我自认无辜地转头看六月，她正避开我的眼神，然后开始收拾餐具说她去洗碗。等她一走进厨房，我小声问，“我不懂得珍惜？”
　　
　　“你敢说对六月你不是？”小思犀利地说，我一时语塞。“还不去帮她？”璇催促我，我只好起身走进厨房。
　　
　　“让我来帮你。”我走到她身边迟疑地开口，“你把洗好的碗抹干吧！”六月侧头笑着说。在尴尬的沉默中，两人假装聚精会神地洗着碗，其实各怀心事。当碗洗好后，两人仍并肩默默地站着，过了很久她才说，“你不是个不懂得珍惜的人。”
　　
　　她的语气很温柔笑容很温暖，看着她柔媚的眼眸，往事如浮影般快速掠过我的心头。每次我出事，她总是第一个赶到的人。陪伴烂醉且绝望的我，开解失去哥哥还需装作坚强的我，分忧解闷的良伴…如此细腻用心地爱着我，但我却把这一切看成至交情谊般理所当然，但她仍相信我不是个不懂得珍惜的人。
　　
　　想着想着，心里涌现一股巨大的愧疚感，还有无限的怜爱，伸出手想抱住她，但她却往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脸上浮现一股怒气，但很快湮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双伤感至极的眼睛，并绝望地摇摇头。
　　
　　“子杉，你不能这样。”她顿了顿，手掌捂着嘴哽咽地说，“我等了五年，不是为了得到你因为愧疚亏欠而产生的爱，也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替代，我要的是属于我的，你陈子杉全心全意的爱，否则我宁可什么都不要。”
　　
　　说完，她满脸泪痕悲伤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绝然而去。
　　
　　不久就听见引擎发动的声音，守着我这么久的她，终究还是受伤离开了，被留下来的我感觉像这世上最该死的大混蛋。




52

52、花季会再来的　。。。　
　
　
　　当我虚弱无力地走进客厅时，璇与小思还在等着我将一切解释清楚。见我只是站着不说话，小思微怒地说，“她是哭着离开的。”
　　
　　我无地自容地低下头，看我这样颓丧，小思放缓语气，“你到底做了什么？”　
　　
　　小思听完我的描述，站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走着，并狠狠地瞪着我，我知道她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不说出伤人的话。她终于站定，尽量平静地开口说，“子杉，你真的不成熟。你的每段感情都拖拖拉拉，纠缠不清，跟Sarah这样，跟小雯也这般，现在还把六月也扯了进去。一个成熟的人会替失败做个总结，从中检讨然后开启新的一页。但你不是，你任性地守着无望的爱，固执地认为那是痴情，却不睁开眼去看你近乎耍赖的态度其实让别人想放开也不能。难道你不能从你父母的事情上学点什么吗？有些爱情注定要结束，勉强只会害人害己！”
　　
　　小思越说越激动，我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见说到我的痛处，璇站起来挽过小思的手臂让她坐下，然后单手按着我的肩膀说，“小思没恶意，只是坦白说出她的看法，这都是为你好。”
　　
　　她摸摸我的头继续说，“我赞同她的看法。子杉，你要在感情上成熟些，看清楚爱情到底是什么，不是任性地想你要什么。不合适的两个人只会平添大家的痛苦，长久的爱情不是声嘶力竭的，而是平平淡淡的幸福。”
　　
　　璇刚说完，小思就站了起来，两人准备离开。在门口时璇再转过身说，“你好好想想，这次我们也帮不了你。”
　　
　　门砰的一声关上，世界只留下我孤寂一人。
　　
　　自那以后，璇、思、六月与我都没见面，只在互相发送祝福问候的短讯。这不是冷战，而是她们给予我冷静思考的空间。但我那不中用的脑子却像一团浆糊，根本无法理智思考，唯有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没日没夜瞎忙，这让我的下属叫苦不迭。原本也打算出国过生日，但我的秘书接到外公的命令看紧我，计划只得作罢，乖乖回家让外公替我办生日宴会招待登门拜访的亲戚朋友。
　　
　　生日隔天的清晨，我穿着睡袍站在冷清的院子里欣赏在夏日里盛开的百合花，心中是多日来久违的平静，外公站在我的身后轻声说，“你怎么过生日都一直愁眉不展？”
　　
　　我回身叫声外公，又继续凝视着清丽的花朵，前言不搭后语地说，“花开花谢是生命中唯一不变的循环吧？”
　　
　　“是啊！唯有真诚期待明年花季到来时，花还是能开得同样灿烂。”外公含笑说。
　　
　　“花季的到来…”我喃喃地重复。
　　
　　“傻孩子，花季一定会再来。”外公慈祥地摸摸我的头顶看着我说，“如果你愿意张开双眼展开双臂迎接它的话，它一定会再来。”
　　
　　外公在劝我别死心眼？
　　
　　“你和李家千金的事其实我五年前就知道。”见我启唇想问，外公笑说，“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就是知道。唉，年轻人的爱就是那么痴、那么纯。”
　　
　　我默然垂首，外公感叹地说，“这点真的很像你妈，为爱奋不顾身。”
　　
　　“但妈妈她…”我无法说下去。
　　
　　“太过死心眼，所以当发现所托非人时更加的痛苦，以至玉石俱焚。”外公叹口气继续说，“你得吸取她的教训。”
　　
　　外公执起我的手轻拍我的手背说，“外公活了这么久，能非常肯定地说，人要学会的不是争取，而是放开与豁达。花季会再来的，相信我。”
　　
　　我微红了眼眶点点头。
　　
　　时机，在给予与接受他人劝告的过程中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其实外公的劝告跟璇她们在过去的提点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当时的我仍抱着一丝希望所以听不进去。现在一切都已过去，我终于能敞开心扉正视我一直以来都在逃避闪躲的残酷现实。
　　
　　但若要做到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