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界(全本+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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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世界(全本+番外)-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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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脚怎么样了?”
  “还好,走起路来已经不觉得痛了,就是换药的时候可能还会有一点吧。”
  “昨天……他陪你去换过药了?”
  “是啊。”
  我知道他不直呼杨生姓名很久了,所以一个转念,用了一个“他”,显然,泽年也不觉不自然,很顺地接话。
  来的路上,我顺路给他带了几个寿喜路的小煎饼,我记得他写过,说很喜欢吃。我放到他桌上让他趁热吃了。
  临走前,我看到他书架上贴着几张乱七八糟的纸条。有些是学生工作的备忘,有些是关于绘画艺术的专有名词,我不懂。而最上面的一张,是杨生的字。
  嘲笑自己的眼力真是好到了一定境界,纸上写着两排食物名称,瞥一眼就尽收眼底。一边写着辛辣食物和高热量食物,如辣椒、葱姜、酒水、羊肉、等;另一边写着高蛋白质食物,如鱼类、牛奶、虾、牛肉、鸡蛋等。最底下,杨生用他并不漂亮却又端端正正的字写着:‘另外,伤口别碰水。都是百度说的。’
  想他什么时候这么细致过……生生啊生生。
  我低头笑了笑,跟泽年告别。
  
  这个伤口,致使泽年近一个月行动不便。之后,脚上的伤处已经不觉得疼,简单的换药程序不去医院,自己也已能娴熟驾驭。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却花了整整半年,等这个伤口彻底愈合。原来真有愈合能力尤其缓慢的人,流血也要很久才能止住,更不提等伤口结痂了。
  
  因为他脚上的伤,杨生曾在大雨天气里奔波了两个来回,只为给他送一个新的拖线板。去他寝室的时候,整个人都湿透了,从怀里掏出来的拖线板却还是好好的。
  连最喜欢的逻辑学导论课都可以想也不想地翘掉,游戏、球赛说停就停,然后跑去给那个脚上有伤的人买晚饭。
  他熟知泽年一周所有的课程,知道他哪一天什么时候在哪里下课。
  他是真的喜欢他。
  
  他们也会像所有情侣一样,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不休,可是每一次或快或慢都会和好如初。
  相爱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吵架、拌嘴,然后退一步,学着宽容大度,于是又重新走到一起。无比温柔,无比珍惜是对待彼此唯一的最珍贵的方式,他们都懂。从头到尾,他们之间没有人苟且,也没有人退缩。
  然而,靠得太近,偶尔要分开就会连皮带肉,扯得人发疼。
  杨生那样忘乎所以的倾尽自己的所有,这种几近真挚却又惨烈的方式,让我隐隐之间预见了一些坏东西,我妄想那仅仅只是我的假象。
  而我不愿意说出来的原因,究其根本是因为,没有人舍得看到自己喜欢的人不幸福。
  




14

14、13 。。。 
 
 
  “两个人在一起只是在摧毁彼此的自由,贵在适度而行。必要的时候,要学着扪心而问,没有那个人的自己,究竟行不行?”——庆培
  
  爱一个人,就是连他小时候拿过奥数比赛第二名,智商测试138,自学法语学到能看原版电影,又或者是在名不见经传的学校友谊赛上梅开二度踢进了两个球,都让你觉得他无比强大,简直像个无所不能的超人。
  目前要李泽年说出杨生身上最大的缺点,恐怕他想了想之后也只能说出:他性子太犟了。他认为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就绝不会听你的话,没准还会心思活络地掰出一套他的新鲜理论来说服你。
  比如?比如他下雨天不乐意打伞。曾试过激他,不是言情剧男主就不要雨天搞煽情,结果他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只说,哎带着伞烦。
  
  泽年曾经在博客里写过,自己身边有人并不怎么待见杨生,还曾有过并不熟络的人跑来给泽年“建议”,一副忠言逆耳的长者模样。
  某一天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泽年望着那个坐在对面的人,试探地问道:“喂,如果你身边有朋友不喜欢我,说我的过错,你怎么想?”
  两人中间的南洋椰汁咖喱鸡饭还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杨生把筷子递了一双给他,抬了眉毛笑,“什么?”
  等到对面的人正襟危坐地把问题重复了一遍后,杨生才慢悠悠的开口,“如果确实是你的不对,那让别人说出来,在我看来就已经是大忌——这些关他屁事?我都没说什么呢。退一步讲,难道别人说不值得的人,我就统统都不交了?搞笑。”他的语速虽然不快,只像是在说一件寻常事,可态度却很强硬,“平时我连你的话都不听,别人说的更没兴趣。”
  说起话来一套又一套的,逻辑缜密,头头是道。太像他的风格。所以时常,没道理的事都被他说出了道理。
  正因如此,泽年从来辩不过他,只好低头扒饭,闷闷的“嗯”了一声,却很开心。
  
  而这,也是我高中时期一直熟知的那个杨生。
  然而,等真正剥开那个大洋葱的时候,我发现原来高中那三年,我都还没能认识真正的他。
  
  刚刚开春的时候,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徒增。每一桩可有可无的小事都可能成为争吵的导火索。
  之所以会发现他们越来越频繁地吵架,一来是通过泽年日志里所写的,二来是很少再见到他俩结伴而行。我隐约感到他们的近况很糟。那晚回寝室,看到两个人索性在宿舍楼下僵持,事实证明了我的猜想并没有错。
  
  在一段沉默之后,杨生二话不说,向着宿舍区外的方向走。
  一看他这个时间还往外走,泽年快步跟在他身后,压着音调喊了一句:“喂,你等一下。”
  前面的人不但没有停下,反而走得更快了。
  “你要去哪里?……你停下来!”
  面对前方没有回应的人,泽年急了,只好跑上去拉住他。
  “你干嘛?”杨生那一刻冷漠的表情,居然逼真到仿佛他从没有喜欢过眼前的这个人。
  “都快11点了,你还要去哪里?”
  “去超市。”
  “……”
  “你他妈跟着我干什么?”
  “你站住,你敢再去买酒,你给我试试看!”
  “你就不能别大声说话吗?我头痛的要死!”
  虽然彼此的音量不大,但诡异的气氛却也在生活区引来不少侧目。两个人都倔得像小豹子。人来人往间,李泽年不好再发作,只好憋气跟着杨生一路走,拐出宿舍区,直到我再也看不到。
  
  准确来说,他们之间的每一次“交战”都称不上是吵架,由于个性的缘故,泽年很少扯开了嗓门说话,更别提大吵大闹,这一点,杨生也是一样。然而,他却总能找到激怒,刺伤泽年的方法。
  我不知道他们任何一次争吵的结局,但我却知道,服软退让的那个人,一定是李泽年。
  
  不久之后,我得知了泽年口中所说的“不能买酒”的意义——杨生心脏不好,已是久病了。然而“心脏植物神经紊乱”这个名字,之前却一次也未听他向别人提起过。这个隐疾虽还不致死,但据说发病的时候,心跳可达180,头痛、心悸、气短、濒死感都是主要症状。
  而这些,泽年必然是知道的,所以才勒令他不可以沾酒。
  
  想起以前中学的时候,他和一群哥们被说是“嗜酒如命”,一起吹瓶是常有的事,况且他是出了名的千杯不倒,拍毕业照那天,同去的哥们几乎都喝得趴下了,就他还清醒着。
  可他明明清醒,却又如此不珍惜自己。
  就如他明明知道李泽年喜欢他,却仍因为种种原因,逼迫泽年时刻都要向他证明这份爱。急于想要把彼此捆在一起的念头,只能进一步摧毁双方的自由。
  
  那晚之后的第三天,我在宿舍区的小卖部遇见了李泽年。他在宿舍闷了一天,这都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饿地发晕,才下楼来买东西吃。
  我看他脸色发白,就觉得有点不对头,探手过去摸了摸他头——他发烧了。而且额头烫成那样,该是烧的不轻。
  “我打给他。”
  “别,真不要。”他的表情很认真,哀求道。
  不想因为病了,才病恹恹的招他来。这点说不出口的倔强和自尊心,我很明白。
  “那我陪你去医院。”
  他拗不过我,回寝室拿了件外套,就跟着我去了附近的医院。
  
  初春时节,流感横行。
  我在远离大门的地方让他找位置先坐,就去替他挂号。他叼着体温计,最后测出来38。7°,护士随即就安排我们到发热门诊就诊。门诊的人还不少,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轮上。
  在那一个小时里,我们几乎没有什么对话。他是烧得有点发昏,说不出话。坐到后来,大概是体温又烧上去几分,直说觉得冷。
  我问他:“累么?要是困,就眯一会。”
  他摇了摇头,眼睛没有闭上,反而望向了别处。
  
  真正看医生的时候,泽年其实已经烧到了39。3°。医生开了两天量的吊瓶,一半马上就挂。
  我陪他在输液室坐下来,看护士替他插上针。头顶的盐水瓶正通过输液管,一滴一滴缓慢的流进他的血管里。
  泽年再抬头时,我看到他两眼发红,浑浑噩噩的模样,就像刚刚大哭过一场似的。为免他冷,我在医院附近的超市给他买了一条毛巾毯,盖在他输液的左手手臂上。
  
  墙上的时钟快要走到11点,江仲彦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我在哪。
  我和他讲陪朋友在医院,来不及回宿舍,他没有多问,只叫我自己也注意,完事了早上早点回去。
  
  “你回去吧,我这儿没事。”他大概是听有人电话找我,于是让我回去。
  看到泽年靠在椅背上的模样,我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酸。
  “行了吧你,就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杨生可得把我宰了。”
  我是有意提到杨生的,他听了之后也就不接话了。
  
  其实,送泽年来医院的路上,我不止一次萌生过给杨生打电话的念头。可是最后,这个稍纵即逝的念头很快就被心里另一种不可知的力量盖过去了。
  我在心里说服自己,两个人闹得再不开心,也不能这样不管人死活。一个都烧到了39度,还不闻不问的,杨生太过分了。是的,我心中如此认定,他对泽年不好。所以,今天的我,便不算是耍小聪明。
  




15

15、14 。。。 
 
 
  
  “他的那个世界,是我看着他和杨生一起堆砌起来的。倘若他过的好,我便不觉得有什么苦,可是现在要我看着他难受,我却办不到了。”——庆培
  
  或许是那个人太脆弱,所以才需要有人时时刻刻向他证明爱——证明这爱,并非同情,也并非怜悯,而是真金铁打的炽热真情。而李泽年的脾气软地像是一根从水里捞起来的火柴,怎么都擦不着。面对一切不是抱怨的抱怨、不是责难的责难,他在沉默之后总会退一步,拉住生生的手,真心诚意的说一句:对不起。——尽管大多时候,他并没有犯错。
  他很清楚,很多时候,人说“对不起”并非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而是在努力挽回一些重要的什么。
  他们就是这样,一个百般挑剔,一个万般迁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在关系僵持的第十八天,泽年终于意识到他们之间需要一场倾诉衷肠的谈话。
  
  晚上到杨生寝室的时候,杨生正坐在桌前打怪,而小胖他们三人正准备去酒吧通宵看球。他们现在行动已经不再找杨生一起了,因为谁都知道,他要和李泽年在一起。
  只是草草的打一个照面,那三人就态度冷淡的推门而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与以前相比,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李泽年知道。
  这一刻,安静的宿舍里再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是游戏里打打杀杀的音效和快速点击鼠标的声音。
  他们就这样沉默了十多分钟。
  
  “……生生。”
  “干嘛?”
  面对头也不回的人,李泽年皱了眉头,“你可以停一下么?”
  画面中被杀死的人物惨叫着倒了下来,杨生叹了一口气,转过椅子面向李泽年,“说吧,我听着。”
  他一脸的淡然,微微眯了眯眼睛的样子,仿佛是在等李泽年开口。他想看看这个嘴笨的家伙究竟能说出些什么来。
  “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很大的问题。”
  “嗯,什么问题,你说出来听听。”
  “……”他感觉自己已经处于下风了。或者说,在与杨生的任何一次对峙中,他从未赢过。因此,只有低头认错的份,不论在见到那个人之前,他是怎样坚定地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毫无过错。这种憋屈的感觉和杨生那平静而理直气壮的样子,真让人火大。
  “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和你在一起,我也有我要做的事,学生会也好,其他事也好……”泽年试图一口气把心里的那些想法全部拼接起来,但撞上杨生定定的望着自己的眼睛时,底气又泄了一半,“……我是说,我也有我的生活,我的朋友。现在的这种相处模式,反而是病态的。”
  杨生坐在椅子上,看他不再说话,于是接话道:“那你想好应该怎么解决了么?”
  因为爱他,所以想多一点时间在一起,这又错在哪里?想到这里,李泽年摇了摇头。
  “是要分手吗?”
  听到这句话,即便此刻的大脑再迟钝,都被逼得恍然清醒过来。
  他抬起头,看着如此轻巧的说出这句话的杨生,拳头都不知不觉握紧了。
  “所以说,你来,是要跟我分手了吗?”杨生又问了一遍,直视的眼睛认真又悲哀。
  
  “为什么你的想法总是那么消极?”
  面对泽年的质问,杨生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地说:“十八天了吧,本来还以为三天就是极限了,现在已经整整六倍数了。”
  “为什么不来找我?”比其刚才的问题,李泽年更想知道这一个的答案。
  “你后悔了吗?”和我在一起。
  “……”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放低姿态撒娇讨巧?
  紧紧的握住的拳头从刚才开始就没有松开,李泽年撇过头,几乎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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