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形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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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形师-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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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于门口被谢罗彬叫了住。
  “别误会,我只是好心提醒,并没打算干涉你的性生活。今天请你留下来,是因为有一位客人指名道姓想要你为他动手术。他已经在这里等候了你很长时间。”
  
  谢罗彬起身离开了办公室,迟傥走进内间,看见那个客人的背影时就感到四肢冰凉,动弹不得。
  
  “其实一星期前我就回来了,可是我天性仁爱,想给一对美妙而匹衬的小情侣一点自由发展的空间。”霍伯特转过身来,啪啪啪地鼓起了掌,“你没有让我失望,整形师!你终于放弃执着于自己那‘伟大的自制力’,享受到了身临天国的快乐!”
  
  ※ ※ ※
  
  殷之纯到家没多久,迟傥也回来了。
  他看见他沿床而坐,手肘搁在膝上,视线全无焦点地投向前方,一脸不知所想。
  “对不起,本想去那里接你,但……太晚了,想你应该已经自己回来了。”
  “确实很晚了。”
  两个人于霎然而至的沉默中长久相望,用一种恨不能将对方凿穿的目光。
  似是需要一些声音来打破沉闷的尴尬,最后还是迟傥率先出声,他努力勾起一个掩饰情绪的笑容,“早些时间,谢罗彬对我说,今天下午,全医院都听见了你的叫''床声。”
  “那他应该感谢上帝,那可比圣歌动听。”
  迟傥大笑。这回是货真价实的。
  接着他走向他的身前,跪于他的脚边,说,“恐怕你明天得回去了。”
  殷之纯点了点头,“是的,该回去了。”
  各自揣着心事,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默契十足地同时开口——
  “最后一夜了。”
  对视一眼后,立马匆促掉转了视线。他们都发现了气氛的不对劲,然后都有些内疚地以为是自己造成的。
  若按平常应该立刻就脱衣上床,可这回他们谁也没有动。
  又是好一阵子的令人窒闷的安静。
  这回是殷之纯先开了口,“还记得上个周末我们出门,在大街上被人认出的情形吗?”
  “怎么会不记得,我从未如此疯狂。”
  
  “天!那是不是殷之纯?!”
  就在迟傥去便利店买咖啡的短短时间里,殷之纯就在闹市区的大街上被人认了出来。女孩们一拥而上,团团围住她们的梦中情人。递上各色临时准备的“签名本”,拥挤着要和他合影。无论殷之纯怎么潦草而迅速地签画,堆挤在眼前的手始终有增无减,根本一步都挪不动。
  迟傥知道这些狂热的女孩子们总是得寸进尺,永远不会善罢甘休。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一个老头著着金属拐杖,于是走上前去借了来。
  用金属拐杖用力一击,将街边绿化带里的自动喷水装置给砸开了栓。往前几步,又砸开了一个。
  几米高的冰冷水柱辐射般四周喷洒,猝不及防下女孩们惊声尖叫,四处乱逃。
  趁着短暂空隙,迟傥在不远处向同样浑身湿透的殷之纯递出手掌,大声叫着,“e on!”
  
  在倾盆而下的水幕中他拽着他的手突出一大群女孩的包围与追堵,俩人边奔跑边大笑,跳上停于路旁的路虎后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
  连闯好几个红灯后,车子终于在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停了下来,急促的喘息声萦绕于狭小空间中。
  两个人都湿透了,头发贴于脸庞,晶莹水珠潸潸而下。互相打量彼此的狼狈,又毫无节制地大笑起来。
  “以前遇上这样的情况,通常你会怎么做?”
  “踹离我最近的那个。”解开黏在身上的冰冷透湿的衣服,手背与手臂赫然几道紫红的抓痕,姑娘们的热情有时真叫人吃不消。“我甚至会想,或许该去弄一挺重机枪,好向她们扫——”
  迟傥一把捧过他的脸,狠狠堵上了他的嘴唇。
  被卒然深吻的年轻人也不甘示弱,一边以唇齿热烈回应,一边又将手探向男人的□。感到敏感部位被五根冰凉手指绕有目的地轻擦挑弄,迟傥触电似的放开了对方。
  “这里会有人看到的。我会和你一起被扔上各大报纸的头版。”
  “害怕了?”殷之纯停下了手上动作,淡色眼眸轻佻一瞥,唇角挑衅地微微翘着。
  “不,”用最快的速度解开对方腰间束缚,将恋人背对自己推在座椅上,“荣幸之至。”
  
  “她们为什么要触摸我?触摸我能让她们感到更快乐吗?”这个红极一时的摇滚偶像至今仍然不擅长也不喜欢被人潮拥挤在中央,这让他感到不太安全。
  “因为她们喜欢你。”
  “喜欢我?”
  “对,喜欢你。”仰起脸,凝视着那双时常像伤心欲绝时常又天真未泯的淡色眼睛,将他的手握于手中,吐字既慢又认真,“因为喜欢你,所以想要触摸你,确认你在探手可及的地方……因为喜欢你,所以想要抱你,担心你会因为寒冷而恐慌……因为喜欢你,所以想要吻你,祈祷你的嘴唇再尝不到苦涩……”
  “她们”变成了“他”,眼眶渐渐红了,声音也好些嘶哑。男人抓起恋人的手指凑近自己的嘴唇。指甲轻轻嵌入他的皮肤,亲吻细细覆盖他的指尖。“因为喜欢你,所以想要进入你、拥有你、与你合为完整一体……尽管他也愿意只是替熟睡的你摘一些花,悄悄把它放在你的门廊旁……”
  这夜披盔带甲,如此坚硬而漫长。
  殷之纯俯下目光,目不交睫地回视着自己的恋人。多少年不曾为谁消融的封冻目光逐渐有了温度,几乎难以察觉的浅淡笑容浮现在他的唇边。
  “……他是那么喜欢你,超出他所能表述的,超出他所能想象的,超出他此生已经经历的、以及可能还将经历的所有情感……”
  
  他们发现对方哭了。
  
  He loves you; he loves you soooo。。。ooo much。
  
  “嘿,罗密欧!”这样的场面就像他们即将生离死别,殷之纯呈现一个红着眼眶的动人微笑,将恋人的头按向自己的颈窝,故意以全不在乎的口吻说,“我可不是茱丽叶啊!”
  
  ※ ※ ※
  
  “你终于放弃执着于自己那‘伟大的自制力’,享受到了身临天国的快乐!”宾主完全颠倒,霍伯特做了个手势示意对方坐下,“我很高兴过去这么些年,终于有人取代了那个孬种的位置——夏左泉虽然是条无耻的癞皮狗,可我真的怀念了他好一阵子,至少他活着的时候,我总能想出法子让我那美丽又淘气的心肝宝贝儿听话。”
  整形师捏紧拳头立于原地,阖着齿冠,一言不发。他当然听明白了美国佬的言下之意,就像当初迫使殷之纯签约一样,很多时候只要给那个没骨气的小警察一点“颜色”看,摇滚偶像再桀骜不羁也得乖乖就范。
  “正如我上次向你作出的慷慨允诺,我不介意你曾伙同一个龌龊的家伙来向我讹诈,我甚至可以给你投资让你也开上这样一家属于自己的整形医院,但是你千万不要试图把他从我身边带走,毕竟你们可都有成为通缉犯的潜质……”美国佬抽出一支雪茄,白花花的手指捻着它放在鼻子下面深深一嗅,笑了,“最起码,他得先把因为你而欠我的两亿还清。”
  迟傥瞋大双眼,愤怒嚷道:“我当时就已经把钱还给你了!”
  “哦,好像是这样。可是,谁能佐证呢?”美国佬摊了摊手,肥胖的面孔堆出一个笑,“而且,按照当初我和他签定的合约‘每年演艺收入的百分之一归他所有’,这两亿恐怕他得还上几十年。”
  “百分之一?你简直……简直就是个吸血鬼!”
  “不要这么说嘛,我是正经生意人,只不过做做音乐拍拍电影。”忽地岔开了话题,“去年FERRAGAMO为我的宝贝儿度身定制了一款香水,有点像血液,又有点像精''液,哦!那味道可真够怪异的,可上柜的头一天就卖断了货。”霍伯特撇了撇嘴,嘲讽地说,“每个女人都长有一颗精打细算的头颅,可掏钱买垃圾的速度比谁都快。”
  他继续说,“我也可以继续纵容他在公众面前随心所欲任性而为,反正姑娘们就吃这套。可他真不该把自己禁锢在那种畸形、血腥、黑暗的金属乐中,一日日蚕食掉他的非凡天赋。他应该投身大银幕,接更多的广告,出席更多的商业活动,他完全有能耐超越‘偶像’的定义,成为真正的巨星!”
  霍伯特为这愿景而激动得浑身腩肉都在颤抖,颇有地震之效,可是迟傥却冷冷嗤出一声,“你根本不想打造一位巨星!你只是把他当作一部赚钱机器,将他囚禁于手掌,在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压榨得一干二净!”
  “可惜,他是个不肯听大人话的淘气小男孩,仗着宠爱视威吓如儿戏,简直让我苦恼极了。”霍伯特起身向整形师走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不过现在好了,这个小男孩有了不肯释手的心爱玩具,大人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始终认为,性''交是人与人之间最神圣的交流方式。你可以选择用你的法子让他听话,在床上使出浑身解数,将他操得欲生欲死,让他对你言听计从。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用我的法子——”
  突然出手向对方挥出一拳,又快又狠。
  “你个该死的……”职业拳击手那超过五百磅的拳头击打在了胃部,迟傥佝起了身子,酸涩的胃液一刹涌至喉间,“该死的……混蛋……”
  “只不过我的法子难免会暴力一些……”满面微笑地揪起了男人的领子,粗暴的手势似乎要扼断他的咽喉,附耳说着,“谋杀犯……哦,整形师先生,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40、罗密欧与罗密欧(3)

  他压低帽檐,行走的姿势非常小心。男人闪入一个幽僻的胡同,停在了一处房子的门前。
  他听见门里传出激烈的争吵声,不由皱起了眉端。
  
  “下贱的婊''子,和你那下贱的哥哥一起去死吧!你们休想拉我陪葬!”门咣地被打了开,一个怀有四五个月身孕的年轻女人扑门而出,一头栽进了男人的怀里。
  女人显然刚刚遭受了暴力对待,白皙的面孔上块块青紫瘀痕,额头、鼻子都出了血。
  
  迟曦抬眼看见是哥哥迟傥,捂脸哭着跑进了卧室。
  大腹便便的女人为自己的恋人买回了香肠与啤酒,却发现他正和三个妓''女在床上乱搞。迟曦还未叫嚷出自己的不满,被中途打断大扫兴致的男人就发疯似的打了她。
  她拼命地护着肚子,以一个母亲那孱弱而坚强的本能。
  
  肮脏破旧的住所,妓''女们从未见过这么英俊的男人,她们吮着指头卖弄风情,妄图吸引他的注意,可却悻然发现,这个男人的目光根本一秒也未落在自己曼妙的身体上。
  待妓''女们被撵尽了,再压抑不住的怒火直窜脏腑,迟傥当场就挥拳教训起了这个混蛋。可还未等他的拳头砸上他的面孔,这个心惊肉跳唯恐受到残酷报复的男人就已跪倒在地,“带着你妹妹这个该死的大肚婆娘,我根本不可能逃之夭夭!”
  “是你!是你的贪婪让我们万劫不复!”恐惧折磨得他口不择言,他暝暝地睁大眼睛,失声痛哭,“那个给我胶片的男人已经死了!他就在大街上,光天化日、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被砸成了肉泥!我真不该听信你的话去勒索那个魔鬼……我把我所有偷拍的照片全寄还给了他,现在……现在我要把钱还给他……对!我这就去还给他!”自言自语般重复了几声后,突然爬起身来就要冲出门外。
  却被一把揪了住。
  “你疯了吗!”迟傥目光冰冷地冲金奇大吼,手指的力道几乎要将他勒毙,“我们现在是亿万富翁了,而且都会逍遥法外的!”
  金奇又如烂泥一般软塌塌地倒在了地上,他依然在自怨自艾地哭泣,“快替我换一张面孔换一个身份……那家伙与警察狼狈为奸,这几个月我根本不敢出门,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就算你要去医院动手术也必须避过这个风头。”迟傥掉头走往卧室,忽又回头狠踩了一脚地上的男人,“我不想再申明第二遍:如果你再敢打她,我真的会杀了你!”
  
  这对自小相依为命的兄妹确实有些相像,都有俊秀超乎常人的五官,尤其是一双明亮深邃的大眼睛,只是哥哥肤色深如熟麦,妹妹却很白皙。
  瘀伤的痕迹或旧或新,可以想见女孩已经不止一次遭到了暴力对待。她坐在床上,双腿埋进布着一些污迹的被子里,破损的面孔躲在长长的流苏般的黑发背后。目光呆滞,形容荒凉,整个人都了无生机。
  “哥哥,我最近总想起小时候。”只有把男人的手抓起来放于自己隆起的腹部时,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才散发出烧灼的光芒。“你把我背在身上,挨家挨户地推销那种一吃就会粘掉牙的糖果……只要是女人开门就一定会买上很多,还会夸奖你俊俏……”女孩满含热泪,慢慢牵扯嘴唇,呈现出一个兼备哀伤与幸福的微笑,“那时我总感到很安全,不像现在……”
  感受到妹妹腹中的胎儿正顽强地动着,迟傥的眼眶竟有些湿了。“嘿!有个小家伙正等待出生,但愿他的嗓门不要太过洪亮,否则可有我们受得了。”他抓起女孩的手指放于唇边细细亲吻,那张英挺俊朗的面孔此刻变得柔软温存,他说,“迟曦,相信我……从此往后我们再无需忍受童年的那种贫穷,我们的生活会很好的……”
  
  女孩深信没几个月就将出世的孩子会改变她的恋人,而那时她们可以携着巨款远赴国外,从此再没有任何痛苦与不快。
  可是她没有熬到那一天就跳进河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当哥哥的男人赶到时已经回天乏力。
  他扶墙跪在地上,一边呕吐,一边哭。
  女孩被打捞起来的时候,泡得像面包。
  
  ※ ※ ※
  
  就在迟傥被霍伯特威胁的同时,殷之纯却破天荒地主动开口向自己的老板求助。难得的低眉顺目让美国佬受宠若惊,给了他一个落于面颊的热吻,及一个不遗余力的拥抱。
  
  两个男人一站一坐,构成了一幅绝妙的视觉场景,一个脑满肠肥堪称巨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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