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越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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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越盛唐-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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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策着马,慢慢地往营地走去,却没有人说话,他们都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开始新的话题。
  “是沈将军,是沈将军回来了。”有了一个,便有了第二个,逐渐地,营地入口的人越来越多,有新来的兵士转念一想,也便知道了这个沈将军是何人。
  沈凌抿着嘴,看着四周聚集的兵士,越离得近,却越没有人说话,这些面孔,有的熟悉,有的陌生,有的模糊。
  放眼把整个营地都看了个遍,训练,住所,操练,阵法,似乎是停留在那一天一般。看着大家的目光,沈凌轻轻地笑了笑:“这营地,跟我们上次出征时没有变呢。”
  轻轻地声音,在这空寂之中,却似一颗石子激起的浪花,有人低声抽泣起来,有人掩着面,有了一人,便有了第二人,很快,忧伤就蔓延了整个营地。
  似乎是沈凌的声音,才是把大家从现实拖进回忆的桥梁。
  沈凌咬了咬牙,不断地示意大家冷静下来,她没有哭,她一直在脑中反复默念着叶良行的话——想想活着的人。
  “公主,听说陛下中午跟太子殿下一起用的膳。”
  “公主,听说陛下下旨明天就与高句丽订立盟约。”
  “公主,听说陛下已经让沈凌将军回崔府了。”
  “公主。。。。。。”
  高阳静坐在公主府中,听着下人流水一般地把宫里的消息探听回来。不光是她,这屋里的其余三人——驸马房遗爱,巴陵公主与她的驸马柴令武,都静静地坐着,只是每一次消息来之后,会有片刻的聚精会神,接着便又恢复到眉头深锁的样子。
  “就这么耗着么?”纵是巴陵,始终比她姐姐沉不住气。
  其余三人似是被她这一问惊醒了一般,都长长地舒了口气。
  “为什么李恪捉回来,不审不问?这父皇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巴陵烦躁地站起来,紧走了几步,“李恪到底会说些什么出来。”
  高阳看了她一眼,苦笑了一下:“皇叔那还没有消息,在豫州出的事,他比我们该更紧张才对。”顿了顿,眉头间锁得更深了,“父皇是想让李恪孤独,比死还苦的孤独,让他陷入绝境。”这,已经超出了高阳对李世民的认知,也是对谋逆的皇子从来没有过的折磨。
  “那我们呢。。。。。。李恪会不会把我们牵扯进去?”巴陵急道。
  高阳深吸了一口气,叹道:“你还不明白吗?事到如今,李恪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巴陵看了看高阳,她不能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
  “等吧,我们现在只能等,我相信皇叔也必然在等,等到父皇愿意的那一天,我们就都知道了。”作为跟李世民脾性最为相似的公主,高阳相信自己的判断,“在那之前,都不要再轻举妄动。”略为一顿,把语气一沉,“不过,也都不要放弃就好。”
  “放弃?”巴陵看着高阳深邃的目光中那种洞悉的力量,是放弃什么?
  “皇姐,你在这抄了两天的经书,就一点也不担心那沈凌么?”新城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玩着毛笔,“听说,父皇终于下旨,让他明天入宫了。”
  “那不就好了?我还需要担心些什么?”晋阳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依旧不急不缓地落笔、勾勒、起笔。
  “早前不是传言他是细作吗?你不担心明天大殿之上再出异端?”新城不明白,为什么晋阳跟沈凌都那么能沉得住气。一路上明明交流甚少,可有时相互的一个眼神,总让人觉得他们说了很多,她不懂。
  “你都说了是传言了,又能有什么事。”纵是有事,又能如何,既不轻言赴死,便只可尽力相争。
  “可是。。。。。。”
  “别再可是了,你若是还不快点把你的金刚经抄完,我看我也不指望从这出去了,更别提担心沈凌了。”晋阳作势微怒,却终是忍不住讲着讲着便笑了起来。
  “那我再问姐姐一个问题,好不好?”新城偏着头,看着晋阳。
  “问吧问吧,我知道你不问完你的问题,是不会甘心作罢的。”晋阳无可奈何,终于停了笔。
  “你说若是父皇明日要赏赐沈凌,他会要什么呢?”新城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的问法并不达意,接着道,“或者说,父皇能许你们吗?”
  “许我们?”晋阳微微一笑,在心底重复了这句话。或者以前问她这个问题,她会不知道怎么回答,可这些日子,她从沈凌的眼里读懂了许多东西,轻声道,“许与不许在于父皇,求与不求,却不是。”既然已经死生不弃,既然决定抛却世俗,还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她们呢?
  这有多久了,能这样轻松地走在长安的街头,过去了多少日子,似乎都记不清了。沈凌看着街道两旁忙碌的人,心慢慢地沉淀下来,上一次,从这里离开,身披明光甲,脚跨向阳,都来不及对这四周多留一分目光。
  真的是快要过年了,到处都是一片喜庆祥和,想到这里,沈凌觉得自己在古代的生活似乎被魔咒所控制一般,似乎每个节日,都不能好好地度过,每一个节日,都要经历生离死别。把手伸进怀里,那里躺着晋阳的锦帕,已经被自己的体温暖得温和起来。
  指尖触及的感觉,让沈凌心里踏实起来,前路未知的迷茫也渐渐地消散开去。
  叶良行静静地跟在沈凌身旁,感受着沈凌不同的变化,沈凌是多变的,时而开怀,时而压抑,时而喜悦,时而沉寂,可无论怎么变,却总是有无形的压力似乎想要把他压垮一般,可他总有办法不被压倒,连带着身边的人,也总是被这股子不屈所感动。
  他所求的,本已经是平常人不敢去想的,难的是,越是艰难,却似乎每次跌倒后他的信念更加坚定。沈凌啊沈凌,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良行,你平日里行遍了南北,总是不在一处停留的么?”沈凌的话打断了叶良行的思绪,抬头之间,却见沈凌正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
  “咳。。。。。。”清咳一声,掩饰住刚才走神的尴尬,“那是因为没有值得停留的地方,再美的风景,总有厌倦的一天。”
  “那。。。。。。什么才能留住你呢?沐枫口中的你,并非我们眼前这个游戏玩笑的吧。”
  “呵呵。。。。。。大丈夫立世,自当有抱负,游历,不过是拓眼界,舒郁结而已。”没有自己欣赏的人而已,或许,沈凌勉强能算得上一个,却依旧并非自己心中所愿。
  “能得你的帮助,定然是非凡之人。”沈凌笑了笑,略做停顿,“若是明日我安然度过,你就陪我多呆些时日,也好让我请教请教你的治世之学。”
  叶良行不置可否,只是淡淡一笑,或许,暂时来说,这也是权宜之计吧。
  “表少爷。。。。。。表少爷。。。。。。”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从身后急急追来,这才让沈凌反应过来,这声表少爷,原来是叫自己。
  “表少爷,您不记得我了?我是崔福啊!”要不是去年尚且伺候了沈凌几日,这老管家都快要认不出眼前的人了,“表少爷,您怎么瘦成这样了,宫里传旨让府里派人去接您,我到了才知道原来您自己已经先走了。”
  “我记得你,崔福。”沈凌笑了笑,慢慢往前走,“太久没回来了,想在路上走走,看看。”
  “表少爷,这长安城,您什么时候逛都可以,就今天不行了。您不知道,宫里的旨意一道道地来,老爷急着要寻您回去呢。”
  “唔?”可惜,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明天,会得到吗?
  在那深宫之中的晋阳,是否也跟自己一样,期待着明天的到来,这预示着她们未来的明天。
  沈凌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靴子,缓缓地迈了一步,从这一刻开始,或者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她就已经把自己的命运与李氏皇族紧紧地关联在一起。这一步,踏入了,便终是退不回了。
作者有话要说:正式回长安了。很快就甜了,大家等着哈。
61
61、第 61 章 。。。 
  公元645年十二月长安太极殿
  “郡主,”李世民把国书交给站在一旁的高文,微微一笑,道:“互通国书之前,朕还想问郡主一个问题。”
  “唔?”高芷琪面上似乎是早已经料到的表情,心中转了几转,早已经计较好了说词,无非就是牵涉李恪一案,可是站在高句丽长郡主的立场上,自己并没有错,“陛下请问。”
  “嗯,很好。”李世民略为把身子往后靠了靠,看着高芷琪,嘴角却流露出引人深思的笑意,“沈凌此人,郡主以为如何?”
  高芷琪神情一愕,用眼角余光在大殿之上扫了一圈,却见沈凌站在殿末,自顾低着头全似没有听见李世民的问题,这大殿之上,却另有好些人正仔细地打量着自己。
  一个简单的问题,李世民却并非只想要简单的答案。
  一边嘴角上扬,似乎是要把这笑意给每一个人看到。高芷琪先行了一礼,答道:“若是陛下赐她为郡马,高句丽举国定然感陛下之恩德。只可惜,她心中却只为一人。”
  李世民捋了捋胡须,他不想去深究这一人是谁,是自己——这大唐的皇帝,理应是每个臣子心中所敬;是晋阳——沈凌不顾生死也要保护的自己的女儿;还是本就是在说她自己。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问,就变了主导,笑道:“说来,朕还同沈凌有一赌约未完,可这赌约,谁胜谁负,却不易判定。高郡主可否为朕思量一番?”
  高句丽有如此长郡主,亦是气数未尽。
  敢只身行刺晋阳在前,又与李恪谋逆在后,如今尚只身入朝签订国书。若是换做任意一个唐人,怕是在自己面前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可此人虽只是一介女流,大堂之上,不卑不亢,游刃有余。李世民用余光瞟了一眼沈凌,却同高芷琪所见相同,心下不禁:“最应谨慎之人却最是神游在外了一般。”
  高芷琪又行了一礼,道:“臣是外邦之人,怎能妄言陛下国事。但承蒙陛下恩典,若是所知不尽言,便是臣的不是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道“这赌约倒是简单,赌注却是沈凌之生死,郡主少不得也要斟酌的。赌约即是——沈凌出兵高句丽,是胜了还是败了?”
  高芷琪袖袍之中的拳已经握紧,面上却依旧带着微笑,似乎真的是在思考一般。这赌约,她大概也从沈凌那知道一些,可明知道李世民就是要在大殿之上讲出来,要让自己处在唐人的笑话中,她也不能不忍下来。
  李世民也在细细地看着她的表情,那是隐忍,却是无畏。这郡主,他日回了高句丽,必然又是皇儿的一大心患。
  沈凌败了么?她是败了,都成了自己的俘虏了,难道不是败么?可败了,就是死罪。
  沈凌胜了么?若她胜了,便是自己败了,高句丽败了。
  高芷琪略为扬了扬眼角,看了看高高在上的靠在龙椅上的李世民,心下不禁一叹。多少年了,多少年只能从画像上看到这个被四方尊为天可汗的中国帝王,在自己终于可以面见的时候,却已经成了垂暮的老人。与自己心目中的李世民相去甚远。
  他,只不过是一个为了自己吃了败仗的孩子要一颗糖吃而已,可不论自己做何答案,怕是都已经成了他心中需要除去的人了吧。
  想到这里,高芷琪的脑中一晃,便是平成当日哭着挽留自己的那一幕。为了平成,自己不得已离开了他;可如今,她也不能确定这路是否能如愿地走下去了。
  这一次,高芷琪抬起了头,迎着李世民注视的目光,面上却转做了哀伤:“这一仗,自然是我高句丽败了,非一城一池之得失,是真的败了。沈凌与陛下的赌约,臣已不敢多言。”
  话音一毕,四周免不得都是朝臣熙熙攘攘的声音此起彼伏起来。
  李世民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高文去将高句丽的国书呈上:“胜负本是兵家常事,长郡主也无须太过难过,从今之后,高句丽的国运便同大唐之兴衰相连。朕已经在长安城中赐了郡主一处府邸,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再与内侍监索要。”转头问道,“郡主府邸准备得如何了?”
  长孙无忌上前一步,道:“一应建制,均与我大唐郡主相同,婢女内侍,也已经尽数安排妥当。”
  李世民点了点头:“如此,你就与长郡主一同到武德殿,商定封赏封爵的事宜,再着钦天监择个良成吉日。”
  待到长孙无忌同高芷琪一同离开,李世民却让朝臣尽数散了去,唯留下沈凌与李治两人。这才把目光认真地放在了沈凌身上看了一阵,从龙椅上踱了下来,同两人道:“与朕一同出去走走。”言罢已经先行迈步而去。
  李治也看了沈凌一眼,微微一笑,也跟着李世民出了殿去。
  沈凌叹了口气,目光在这太极殿中细细地扫过一周,在这大殿之上,她又一次见证了历史轨迹的偏移,生生地让她恐惧起来,让她不得不竭尽全力。
  沈凌跟着李世民父子,却一路在后宫中慢慢闲逛一般,偶尔那两人开口,也尽是不着痛痒的说话。沈凌本就落了几步,只得跟高文走在一处,心里也在纳闷之前伺候李世民寸步不离的高林去了哪,却见高文一直似乎是小心翼翼地打量自己,心下也不禁生出好奇,可碍着李世民就在当前,给高文吃上百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私自跟外官搭话。
  就这样走了一会,李世民终在御花园中停了下来,满目的木莲花开,诧得沈凌仿似回了晋阳封地那一片木莲花海之中,竟情不自禁伸出手指,在一瓣花上轻划了一下,动作却极是轻柔爱护。
  她这一动作,本把一旁的高文吓了一跳,想出声制止,又怕惊了李世民的圣驾。李治也是看得眉头一皱,余光中的李世民也正铮铮地看着沈凌的手指。却又都随着那手指的轻轻滑落,舒缓了下来。
  沈凌自己,却随着这不经意的动作,露出了微笑。
  “这木莲花,在这宫中,却似不比晋阳公主封地之中开得艳盛。”李世民的声音在沈凌耳旁响起,似乎有些难以觉察的落寞。
  “是吗?”沈凌看了看李世民,似乎想证实一下自己耳中听到的一般,却接着道,“公主却对臣说过,这宫中的木莲总是比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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