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越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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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越盛唐-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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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吧。”
  王氏轻轻行了一礼,打道:“本是臣妾分内之事,还请殿下宽心。”转身换了近侍来伺候李治更衣洗漱,在众人不见的灯火长影之中,王氏的面容再不似刚才一样的红润,然而望着被众人拥簇的李治,仿佛所有的哀伤都随着跳跃的灯火闪影消失殆尽。
  怜她虽出身太原王姓大家,声名显赫,自己也是一位出名的美人。想当年同安长公主以其美貌推荐给李世民做儿媳妇。
  可是一入深宫深似海,哪及寻常百姓家,纵有千般美貌,纵然李世民对这个儿媳颇为满意,曾当着太子,称她两人是一对“佳儿佳妇”。可其中的幸酸种种,又有何人可以知道?过得最初的岁月,如今的太子妃却早已经失去了太子的宠幸,如今所行所言,唯独因——太子妃这一名号吧。
  难得脑中偷得一些闲暇的李治,却在脑中不断地回忆着另外一个人,那个比自己大四岁的女子,那个本是自己名义上的庶母的女子。回想那一日,她手捧水盆跪进,自己终于见得周围无人,便将手伸进水盆里,把水洒在她衣服上:“乍忆翠山梦里魂,阳台路隔岂无闻。”她随即宛尔一笑,道:“未漾锦帐风云会,先沐金盆雨露恩。”在父亲更衣室内,与她凤倒鸾颠,极尽缠绵。 
  华清池水凉风吹,片片落花难依偎,发髻金钗悬玉坠,弱水三千你为谁。
  沈凌着了一件蓝色绣花长袍,颜面上全然看不出往日的颓然萧条,正与同是一身蓝衣的叶良行,坐在自己书房的暖炉旁边。屋外干冷,直要冻到人的骨子里一般,她虽然病已经痊愈,身子骨却还需要调理,这天气,也不敢冒险在屋外闲逛。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喜欢穿白衣的自己,到了大唐,却喜欢上了蓝色的衣物,她曾听人说,那种蓝,代表着浩瀚无边。
  叶良行四周打量了一下沈凌的书房,刚刚进来的时候,确实是因为屋外的寒冷,让他来不及对这新居多加欣赏,如今坐得身子暖了些,才站起身来四周看了看,笑道:“你这书房,比沐枫的军帐多不了几样东西,你伯父也就给你添了这么点物事?”
  沈凌闻言,也站了起来,走到叶良行身边,就着他的位置看了看自己的书房,这一看也笑了起来:“我刚才也是第一次进来,只顾坐在那,也不觉得。现在这么一看,的确。。。。。。的确是有点寒碜过头。”
  叶良行走到窗边,把一盆兰花转到了沈凌的书桌上:“花是好花,不能由着你这么糟蹋了,再则,也不能算是寒碜,顶多算是简洁了些。”说到这里,便打趣道,“还是说,这只是个你的临时书房,他日跟公主大婚之后,自然就有驸马府了。”
  “你总算是找到取笑我的地方了,让你笑一笑又有何妨。”沈凌丝毫不以为然,反把叶良行的话口堵住了。
  原来前日出宫到昨日傍晚,才过了一日,李治就带了口谕给她,谈的不过是有两件事:
  第一件,是她最关心的事,就是与晋阳大婚的事。莫说公主,就是寻常百姓也有一大堆的繁冗礼节,她们担心的不是礼节,晋阳的大婚自然有无数人操劳操心操办,唯一需要她们知道的,就是钦天监合下的日子,来年二月初六。
  根据李治转述钦天监监正的话:“依沈凌与晋阳公主的生辰,半年之内只有这一天是黄道吉日,下半年则还有一天,若是过了,来后两年两人生肖冲撞,都不能婚嫁。”当然还是可以跟其他人婚嫁的,只要两人都同意。。。。。。
  其实二月初六,对一个公主大婚的筹备来讲,都是极紧迫的,但是这一次,李世民好像比谁都急,当即就定下了这个日子,等到李治来通知沈凌的时候,宗正府已经着手准备了。
  不过这样也好,虽然不知道李世民在急什么,但是对沈凌与晋阳两人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消息。
  第二件,是沈凌的封赏问题,这个她本人倒是不急,李世民也更加不急,说是等大婚以后再行安排。急是不急,沈凌并非不在乎,她已经不是当日那个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去争的人,她早已经开始明白,身处在这个地方,这个时代,什么东西是需要紧紧抓在手中的。
  “若是有什么需要增添,你要与本宫说,本宫再与父皇禀告。”李治终于转告完了李世民的上谕,沈凌也终于尘埃落定地即将成为自己的妹夫,他纵然先前对沈凌有过些许怀疑,此刻更多的却是扮演着一个哥哥的角色。
  “殿下,臣一门布衣出身,皇家的礼数又怎敢诟病,只希望公主满意,就是臣的福气了。”沈凌这番话,说的是给站在一旁的崔永安听的。崔永安不比自己,跟着自己提心吊胆了这么长的时间,总算是有个盼头了,他们两人自然都知道这叔侄关系之中藏了什么猫腻。随着高林突然告病,崔永安的心里着实是没有底,他需要一个沈凌这一番话来安慰自己。至少,当日在晋阳封地之中,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他选对了赌注。
  第三件,却是李治的私事。他左右看了看,把声音压低了几分:“再过两日,便是公主的生辰了,她与你分开不过一日,就把算盘打到本宫这来了,本宫已经答应她了,到时候要在父皇面前寻个机会,虽然至多就半日光景,父皇那也不可不应付,你这两日也要好好准备一下,莫要辜负了公主的心意。”
  李治对沈凌,心里的情感都是在不断地起伏中发展到现在,晋阳在他身旁哭泣的时候,他恨不得杀了此人;晋阳站在此人身旁,那种无可比拟的幸福,又让他欢喜起来;战场上,他为了自己兄妹差点客死异乡;国事上,他竟以一人之力,换了边塞平和。。。。。。太多了,注定了沈凌与李氏皇族的纠葛。
  此刻的李治,再也做不出那日御花园中的东宫太子模样,伸出手,覆在沈凌手上,拍了两下,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道:“兕子与你一起,做哥哥的才能放心。”一句话说完,双眼竟似乎都有些湿润。
  沈凌几乎就要被李治这一句话感动,也几乎都要忘记了在御花园中,自己差点置身怎样的死地,她面前的也只是晋阳的哥哥而已,她忘不了自己,去年的这个时候,是怎样的绝望。用几乎同样大小的声音答道:“殿下放心。”
  李治满意地点了点头,哈哈一笑,已经把刚才眼中的阴蔼尽数收敛起来,站起身来:“本宫这就回宫了,自有宗正府会来跟你打点一切。”
  崔府上下屋内院外都立刻跪了下来:“恭送太子殿下。。。。。。”
  李治提了袍摆,大步只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略一偏头,似是用心思索了片刻,才道:“弄个像样的书房,这些日子,怕是来找你的人不少,不能每次都这么多人候在一旁说话吧。”言罢,终于笑着离开了。
  这段话直接导致了两个结果:一个是依旧胆小的崔永安被吓了个半死;第二个,则是现在叶良行眼中的书房诞生了。
  长安天牢
  这里,是长安守卫最森严的牢房,进去的人,很少有能活着出来的,自从李世民登基以来,对死刑的核查远远严谨过以往的朝代,每一个死刑犯,都要经过至少五次核查才能最终定了死罪。既然死刑犯一年尚不出百之右,能有幸进得这天牢的,有能有几人?
  可是,这里依旧是守卫最森严的牢房,因为此刻,里面有一个极特殊的犯人——李恪。从十月到现在,只一个人见过李恪,就是每天给他送饭的狱卒。因为他的父亲,大唐的皇帝对他,只下了一个命令,不准任何人同他接触,不准任何人跟他说哪怕是一句话。
  在这黑暗的天牢中,在墙外的明媚日光的鲜明对比的黑暗之中,李恪坐在墙角,正细细地看着眼前那只硕大的老鼠,正在他的碗里吃着本该是他吃的东西,或许是觉得高兴了,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边在嘴里嘟哝着什么,那老鼠好像也一点不怕他,一边“吱吱。。。。。。”地对他叫几声,一边继续享受着面前的美食。
  牢房的大门“吱。。。。。。”地一声,就毫无征兆地打开了,李世民走了进来,身后紧跟着的,是侍卫押解的许多人。
  李恪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怔得呆了一下,这天牢里,除了头上墙边那一小点可以通风的气孔,再没有透得进光亮的地方了,他早就似乎习惯了这黑暗。用手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才适应了眼前的明亮,可那老鼠,早就已经被这么多人吓得跑得不见了踪影。
  李恪嘿嘿一笑,竟似全未注意面前这许多人一般,趴□子,道:“你看你吃得多不小心,掉都到处都是。”一边从地上一颗颗拾起那些掉落的米粒,放入口中,似乎在品尝这世间少有的美味。
  李世民淡淡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不言语,也不动作。
  身后被押解着的人有的已经绝望地哭了起来,任由身子瘫软在侍卫身上,有的人在口中呢喃着,可声音似乎噎在咽喉之中说不出话。
  跟进来的狱卒早就吓得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头,全身都禁不住地发抖,嘴巴里哆嗦了半天,也没凑成一个完整的字。这李恪,再不是,也是皇子,这么就这么疯了呢?要是皇帝怪罪下来,谁能担当得起这份罪。
  李世民的脸上却依旧看不到表情,谁也不知道面前的帝王内心在想什么,他就这样平静地看着李恪,看着他一颗颗地拾起地上的米粒,再放入口中,又进而不断地重复这一动作,不时发出开心的声音,口中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李世民很平静,眼神就像已经透过了面前的李恪放空了一般,周围的哭声越来越大,只要有人开了头,就如同泛滥的河水再不可收拾。这些,都没能对这两个聚精会神的父子造成丝毫的困扰。。。。。
  直到李恪把所有的米
  粒都吃光了,躺在地上伸了个懒腰。李世民才慢慢地移动了步子,示意狱卒站起身来,把牢门打开,一矮身,已经到了李恪身旁,一只手轻轻地顺着李恪的额发慢慢地理下来,丝毫没有被里面混杂着的污垢与米粒影响他的动作:“恪儿,父皇也不想这样的,可你知道吗,父皇老了,竟然有些害怕了。恪儿,父皇要委屈你了,为了你其他的兄弟姊妹从今以后都能安分些,父皇只能委屈你了。”也不知道李恪究竟有没有听懂,不管他是真疯还是假颠,李世民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要让有的真相永远埋藏在历史之中。
  李恪呵呵地笑,原来是从李世民的腰间扯下了一块镶龙的玉坠子,发现众人都在瞧他,忙把双手背在身后,连声道:“不是我拿的,不是我拿的。”
  李世民笑了笑,对两旁的侍卫摇了摇头:“父皇送给你了。”言罢,再也未看李恪一眼,大步往天牢大门走去。
  李恪看着李世民快步离去的背影,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只把那玉坠子死死地捏在手心之中。
  出了天牢,李世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云彩,旁边候着刑部的一应官员,却都是深埋着头,不敢发一点声响。过了许久,才听到李世民道:“鸩。”
  刑部尚书张亮拿出早就准备在一旁的诏书,朗声道:“吴王李恪。。。。。。罪犯谋逆,贞观十九年十二月十日,夺王位,出宗籍,并世子李仁、王子李玮、王子李琨、王子李璄鸩死,府中女眷一并入奴籍。”
  张亮的声音在天牢前空荡的广场中回荡,在天牢那狭小的空间里回响,有人哭得越发的烈,有人面如死灰。李恪笑了,不是刚才那种痴狂的笑,而是由心底地笑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四个儿子,似乎在对他们说什么,却没有人能知道了。
  随着刑部官员鱼贯地入内,他们五人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也没有人知道李恪生命中的最后一年,是为何如此疯狂地进行那么多的事,正如李世民所说,一切他不需要的真相,都只会埋藏在历史之中。
  晋阳生日的这一天,似乎是老天入冬以来最给面子的一日,带着温暖的冬日早早地就挂在了长安的天空之中,把连日来这皇城中的不快都清扫得干干净净。
  晋阳压着内心的欢快,陪李世民用了午膳,这才匆匆回了自己的寝宫,左等右等,却也没有哥哥的消息,不禁伏在窗栏上,急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哥哥这么还不来的。”可急也没用,这不是晋阳的封地,不是她想出去就能出去的,更何况她已经跟沈凌订了亲事,依照皇家的规矩,这也不不能见面的。
  可是。。。。。。这一天,对两个人都有着特别的意义,特别到没有办法用其他方式来代替,这是一个标志,在绝望与未来之中,这一天都非比寻常。
  远远地,就听见李治的声音传来:“唉,都说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可我们小兕子不是招驸马的么?为何这么快就开始编排哥哥的不是了?”话音刚落,李治已经出现在晋阳的窗前,却是打趣道,“哥哥我没有失言,却无端地被你编排了一番,你说怎么个罚才好?”
  晋阳急忙迎出殿去,拉着李治的袖袍,撒娇道:“我知道哥哥最是疼我,刚才不是心急了乱说话吗,哥哥一定不会放在心上。”
  平儿从后跟了出来,跪道:“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李治笑了笑示意平儿平身,又转头对晋阳道:“若在平日,我定饶不了你,不过今日时间也急迫,就暂且记你一笔,他日尽数还在沈凌身上。”从腰间取了令牌,递给晋阳,“从西门出去,我安排了人在宫外接应。”
  晋阳开心地在李治怀里靠着:“我就知道哥哥最是疼我,一定舍不得罚我,都是同我讲笑而已。”从李治手中取过令牌,急忙往西门赶去。宵禁之前,定然要回到宫中,如今留给两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李治看着晋阳的背影,多久了,他都有些不记得了,多久没有见过晋阳如此的笑了。太多的时候,笑容里参杂了悲伤、哀愁、绝望各种情绪,却都不是今日这样明媚纯粹的笑。为了妹妹这样的一个笑容,即使是有违祖制,有违礼数又如何?这祖制,这礼数,都是由人定下的,那么,为什么不能由人来修改?
  “公主,你慢一点。。。。。。”
  晋阳的心是如此地开心,她从未想过这样几日的别离会让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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