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氏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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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氏王朝-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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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万无一失,要不马大人还是回去仔细想想,看是否有纰漏之处。”
  马志洁忍下怒气,耐心规劝道:“王爷,非是臣急切,而是王爷您等不得了。狄王已经败了,您那些和狄王来往的书信,知道此事的狄王心腹,您觉得会落入赵润玉手中吗?董家满门被抓,您觉得董府上下可全都是视死如归的死士?不几日捷报就要来了,上面写些什么,我们可都不知,您心里竟没有半点担心?朱文现今病重,董府一案并没有过堂,过几日朱文病好或换了别人主审,您还能如此安稳?”
  湛荣怛然失色,颤声道:“我,本王只是担心武青昭不可靠。他可没有在效忠书上签字啊。”
  “王爷放心,武青昭为人和他父亲一样,凡事都留三分余地,是个八面玲珑之人。他若立即表示效忠王爷,这才令人怀疑。臣在他心中已埋下了一粒仇恨怀疑的种子,他现在即使不效忠王爷,但对湛凞也是心有凄焉。”
  “说得好。”屋外一声高喝,韦廿阳推门进来,他深知湛荣的性子,接到口信立即过来劝说道:“王爷,您可别忘了,现在湛滢可是已经反击,再不动作,您只能坐以待毙。草民估计不出三五日,您这王府恐怕就要来人查抄了。王爷您难道打算成为阶下囚后再来后悔不及?”
  湛荣只觉毛骨悚然,用尽全身力气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好,一切都依两位先生。”
  圣启十七年九月初四晚,三更的锣鸣声刚刚响起,京城西南的一处城门便悄悄开了一半,全身黑夜的人马迅速进入,避开京畿卫,从偏僻小巷无声无息地直奔皇宫。按照指示,这队人马来到离皇宫不远的一处很是荒凉的院落蛰伏下来。领头人四处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异常,才小心来到接应点,对面前之人深施一礼,道:“王爷,一切顺利。”
  “朱将军辛苦了。”湛荣点头示意表示了赞许,转身对韦廿阳道:“那武青昭真的会让宫门打开?”他内心其实甚是不满,马志洁劝他来的理由是说只有他熟知清漪宫的路,但是他来涉险了,马志洁却转身回府,十分叫人生气。
  韦廿阳早看出了,可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只安慰道:“王爷放心,凭着武青昭的心智,说了今晚就一定能做到。”话音刚落,就见远远跑了一个小厮敲打了几下西武门上的铜环。这个宫门一向是臣子上朝进出的通道。门内有人高声问什么人。小厮大声说他家老爷是武青昭,今晚在内阁值守,但家中老夫人病急,希望侍卫大人能通传一声。
  以前也有过这种事情发生,侍卫也只说了句会告之便没了声响。韦廿阳示意自己带来的手下悄悄过去,埋伏在皇城根角。
  不多时,宫门内有人高声道:“开门,我奉了皇上口谕,出宫见家人一面。这是令牌。”
  又过片刻,“嘎吱”一声,宫门开了个缝隙,埋伏在一旁的杀手瞬间行动起来挤了进去。几声闷哼后,宫门大开,杀手示意成功。
  湛荣望着雄壮辉煌的禁宫,心神有些恍惚。韦廿阳哪能容他退缩,和朱武簇拥着,半是强迫地将湛荣推进了宫门。
  见他们要往后宫方向去,刚敲打宫门的武家小厮突然冷着脸木然道:“皇上这会子还在上书房。”
  湛荣脚步一顿,紧张道:“这么晚了,皇上怎么还在上书房?”他这才发现武青昭不在,更加不安,“武青昭呢?”
  “要不然老爷哪来的口谕和令牌?王爷以为这都是假的吗?老爷刚说了今晚赵润玉的折子刚到了。”小厮淡淡看了一眼湛荣,道:“王爷甭指望我家老爷出面。您还是赶紧将小人打晕吧。王爷若能成事,小人也算挨得有理。若不成事,也别误了我家老爷前程。当然,王爷也别想着供出我家老爷,老爷可没有任何把柄落入您的手中。没有证据,您胡乱咬人只会让皇上更反感。对了,老爷说了,这会子正是侍卫交接时辰,上书房守卫正是薄弱,估计也就百来人。至于怎么走,您可比小人清楚。”
  湛荣被这小厮噎得十分生气,但一听赵润玉的折子到了,来不及发火,不由暗中又赞叹马志洁的神机妙算,可是对于武青昭不见之事,他又觉得不妥,问韦廿阳道:“武青昭不会是给我们下套子吧?”
  韦廿阳也觉得隐隐有些不对,狠戾地盯着那小厮。
  “您也别怀疑,我家老爷和马大人说好了——‘概不当责’。万一你们出事,我家老爷这也是自保。”小厮也不慌张,见韦廿阳眼神凶狠,又道:“你们别想杀我,老爷说了,等会回来若是见到我的尸体,他自然有法子立时通知公主和卫绪。”韦廿阳心里极不痛快,但脑子还是清楚的,招来杀手问了情况,确实那小厮是跟着他们进来的,而且也见到武青昭和小厮低声说话,然后不见了,只是当时他们要对付侍卫无暇顾及。
  韦廿阳稍许放心,低声对湛荣道:“当年尚是晋之天下,在京中谁人都知武师德是端王的人,但偏偏就没人敢动他,虽说有端王的势力,但也说明此人八面玲珑,会处处给自己留有余地。武青昭是他儿子,年纪轻轻做到如今位置可见其心智和他爹一样。马大人也说了,武青昭若不是这样心性反而该要怀疑了。王爷您请想,武青昭处心积虑地安排脱身之法,不正说明他的可信。”
  “可是本王这心里,唉,皇上和武青昭,会不会其中有诡计?”湛荣不经意做了个回身的动作。韦廿阳知道他想退缩,赶紧道:“马大人的话您都忘了?武青昭即便告密皇帝,日后皇帝也不会信任于他。而且他这脱身法子,也不是万全。即使没有明显证据,皇帝也绝不可能认为这是巧合。日后他一样会被猜忌。所以他既然有了今晚的举动就定希望王爷您能一举成事。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帝要想对付王爷您,法子多了去,大可不必在宫中设伏引诱您,万一失控岂不自找死路?而且传出去,皇室名声大损,于皇帝何益?”
  见他们说起来没完,朱武急了,一把拽住韦廿阳,“都到这里了,难不成还想再退回去,别忘了,赵润玉的折子到了。”他一想到后宫中的那位绝颜,浑身都昏涨起来,只觉什么都不重要了。
  湛荣被这一嗓子也吼过神来,冲着韦廿阳狠狠做了个冲的手势,心里什么也不顾了。
  也许是湛荣熟悉宫中道路,知道如何避开巡逻禁军,又也许正值交班,一路上确实平静。顺利到了上书房外,片刻解决了寥寥的几个护卫,湛荣顿觉意气风发,不顾别人率先大踏步闯入上书房。
  然而御案后坐着的、笑容满面看着他的人居然是——湛滢!而全部的内阁臣子竟然都在。
  怎会回事?皇帝大半夜宣召全部内阁觐见?武青昭怎么没说?湛荣直觉坏事,木楞当场。
  湛滢狞笑道:“皇兄身佩长剑全副武装,未经宣召就擅自带兵闯入皇宫,这谋反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湛荣身子一软,再要瘫下去时被紧跟着进来的韦廿阳扶住。想到外面还有的人马和杀手,韦廿阳又觉得有了些底气,骂道:“谋反?皇上还健在,你僭越就坐在龙位,不是谋反又是如何。我家王爷来此才是为大端为皇上诛灭你这逆贼。”
  “大胆!”内阁首辅郭桢的声音平淡无奇,“皇上刚已下旨,公主入住东宫,代理国事。”
  “不可能不可能,”湛荣这时只会喃喃自语。韦廿阳也十分震惊,但他觉得还未到最后,刚想要搏上一搏高呼人马,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湛凞呢?捉不到皇帝一切都白费。只愣神了一下,刀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湛滢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耻笑道:“你们这等宵小,那配我母皇母后出手。怎么,还想你那些乌合之众呢?将他们推出去,好好瞧瞧吧。”随后又冰冷对朝臣道:“谋逆之罪如何处置,各位商讨后上个折子吧。”说完,踏步而出。这几个内阁的重臣暗自腹议,这还有什么商讨的。今晚莫名被宣进宫,莫名在上书房听皇上亲自下旨,之后又莫名见皇上走了,而公主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直到安王进来。这明显就是个套,他们这些老臣子再识不穿就该告老还乡了。但东宫让议,那就议吧,罪名按照最重的说,未来的君主肯定是要讨好的。
  上书房中讨论的热切。而外面,韦廿阳心如死灰,他现在才发觉,只有自己和湛荣进了上书房,其他人呢?等他被押解出去一瞧,卫绪亲自带兵将他们的人团团围住,除了杀手们因抵抗而被杀死外,朱武的人马毫无反抗放下了武器。本来这些当兵的对卫绪就是崇敬无比,今晚之事又是几个校尉的命令,当兵的还在懵懂中,一见卫绪,自然轻易瓦解。
  湛滢看见跪在一地的反贼,看都没看湛荣,直接走到韦廿阳身边,冷笑道:“‘韩’拆开便是一个‘韦’,两个‘十’,一个‘日’。‘日’者阳也。‘二十’廿也。不过是糊弄小儿的拆字游戏,你当天下人都是傻子?是也不是?韩亮节!”她高声命令道:“将湛荣关押在重华殿,其余人等押往刑部。”
  卫绪忙请示反叛士兵该如何处置。湛滢冷冷看着这些跪地求饶的士卒,说道:“天下小儿都知带兵器入宫是犯上作乱的死罪。虽说军令如山,尔等身为士卒听命于长官无可厚非,但持刀剑到皇城明显就是谋逆之罪,尔等身为大端子民应该反戈一击护卫圣上。怎敢不辨是非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举?这般没心没肺,不配做圣上的京畿卫。”她转头对卫绪道:“交由你看押,结案后一并处死。”卫绪领命。
  化名为韦廿阳的韩亮节突然叫嚷起来,“士兵何其无辜!公主好狠的手段,和那对不知廉耻的女人一样,都罔顾人命,心如蛇蝎。”
  湛滢哈哈大笑,“天大的笑话。你让他们来送死就叫大义凛然的,本宫处死他们就叫心如蛇蝎?做人到你这般无耻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韩亮节还想做挣扎,早被那上来的侍卫拖走了。当他被推进大牢时,马志洁也正被押来。而对面牢房里的董世杰正痴痴呆呆地看着他们。三人谁也没看谁,各自坐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中一言不发。
  圣启十七年九月,安王谋反一案引得天下人议论纷纷,勾结北狄的信件、污蔑慕中原之事纷纷被披露后,上书请命将这些叛逆处以极刑的折子如雪花般堆上了皇帝的御案。给女儿过完生日,湛凞的心情一直不错,见到这么多折子也只是微微一笑。吩咐子端摆驾重华殿。
  重华殿并不大,因关着湛荣,窗户全都封的死死。一开门透着股腐朽发霉的味道,让湛凞直皱眉头,问,“他怎么样了?”
  侍卫回道:“回皇上,安王日日啼哭哀嚎冤枉,要面见圣上澄清一切。”皇上还没有下旨剥夺封号,也只能称呼安王。
  湛凞跨步进去,身后只跟着子端。她见角落蜷缩着一人,蓬头垢发,犹如乞丐,长叹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听闻声音,湛荣一个激灵,立即爬了过去,伏地痛哭,“母皇,儿子是被人胁迫的,全是董世杰他们三人逼着儿子做的。母皇明鉴啊。儿子冤枉啊。”
  “既被胁迫为何不以死明志?反而还要害朕?”湛凞的轻描淡写让湛荣止住了哭声,呆愣半响,才痴然凄惨道:“天下间哪有母亲让儿子去死的?母皇当我是儿子吗?”
  “你当朕是母亲吗?”湛凞笑道:“你在那些反贼面前从不称朕为母皇,只说是皇上,对也不对?”。
  “母皇怎么可能知道?”湛荣软坐在地上,苍白的面容好似一抹游魂。但求生的欲望还是强烈到战胜了恐惧,他又泪流道:“不不不,儿子不是,不是对母皇不满,而是,而是,而是对皇后不满。儿子的亲娘不知是谁,养母前皇后又因为皇后逝去,儿子心里怨,连带着对母皇也有些情绪。儿子知道错了,母皇,儿子愿意一生青灯古佛相伴,替我大端祈福。”
  “你身边的小太监平实是朕派去的。不光是你,你身边来往的任何人都在朕掌握之中,朕是天子,天威之下谁敢抗命。”湛凞叹息道:“无人知道你亲爹亲娘是谁。你怨恨皇后?真是讽刺啊。当年要不是她非得留下你,朕早就将你弃之荒野。”
  “不不不,母皇,儿子虽做错了,但您不能不认儿子。”湛荣几乎是尖叫起来。
  “我湛氏天生背上金凤,你可有?”湛凞好笑,“他们说你是朕的血脉,无非是想夺位得名正言顺,你连这点都看不穿,还妄想着朕的大端?蠢!”
  湛荣其实也没那么蠢,他也知道说他是湛氏血脉,自然是为了夺嫡。不过他自己必须要坚定认为是血脉正统,这才能有即位可能,而是谎话说多了,久之也由不得自己不信。可惜今天湛凞戳破了他的幻想,让他失控疯狂起来,“你你你,为什么,你将一个捡来的孩子赐姓封王?说出去谁信?谁信。”
  湛凞一脚踢开湛荣,悠悠道:“守成之君最缺乏的是什么?历练!有前晋这个敌手,又处在端北苦寒之地,我湛氏先祖七百年来无不殚精竭虑小心隐忍,这才练就坚忍不拔的性子。然而朕给滢儿她的天下却是太平盛世,她又是朕唯一的嫡亲血脉,登上大位不用费她一丝一毫的心思,天大的权力得来这般容易,难免会让她产生骄纵刚愎,对于帝王来说这性子极易乱国,甚至于亡国。故而朕要给她树个敌手,磨一磨她的性子。虽然你这敌人做得不太够格,但好歹也让她知道为君者才是天下最能忍的人啊。朕很欣慰,以滢儿的心智做个皇帝绰绰有余,朕也放心了。”
  “你你,我,我就是个试金石?”湛荣惨然大笑,“你养我,就是为了磨砺你女儿?我不信,不信,你骗我,骗我,我娘一定是你当年当年——”
  “哼,当年什么?当年所谓的荒唐事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这都不能想明白,高旭果然将你教得很好啊。”湛凞面无表情的脸上不见一丝松动,“朕本就不想养你,要不是仙仙,你早成了孤魂野鬼。你若安稳,朕也能让你当个闲散王爷终了一生,可你偏偏要自寻死路,又何必怨天尤人。”
  湛荣已经欲哭无泪,毒怨地狠盯着湛凞,嘶哑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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