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女驸马之今生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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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女驸马之今生姻缘-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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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父皇…」
  「不要走…驸马…」
  「都是我的错…」
  这些道歉的话语撕裂着她的梦境,也让老人只能悲伤地坐在床上,再也没脸碰触自己的女儿。冯素贞,为何你要是女子?他愤恨不已,在内心不断问着上天。自己确实选上一个能治天香那顽皮心性的丈夫,为她找到了文才武韬学识德行皆完美无缺的一生伴侣,但为何、为何却会是个女子?
  这到底是老天爷要给他的什么暗示?
  玲珑色的满月,在夜幕中蔓延着妖异诡谲的光晕。天香坐在床上,觉得周遭安静地彷佛连时间流逝的声音也听得到。可是,若问起她究竟坐在这儿多久了,她恐怕也回答不出来。从逼父亲退位那夜开始、到父亲毒素发作那日、最后下令将某名太监双腿砍断的那一瞬间——她便已明白,自己这一生是绝不可能离开皇宫了。 
  那个太监说她跟父亲是一样的,而这就是理由。体内是血源,手头上是血腥,珠红之血染得曾渴望自由的灵魂沈淀在地狱里。结果,根本不会有人给她一双能展翅高飞的翅膀。结果,她还是只能站在灼热的大地上,仰头眺望一生也到达不了的蓝空。 
  真可笑。天香轻轻地发出干哑的笑声。最想要离开皇宫的人,如今已再也离不开;曾以为女扮男装的身份会迎来葬生宫里的结局,那个人却比谁都还要早便得以孑然离去。 
  她跟她两人,到底是被安排了一种怎样的宿命?若是三年前不因贪玩而参加妙州冯家的比武招亲;若不出于好奇而夜探冯小姐的闺房;若不要被她那双忧愁神秘的眸子打动,进而答应助李兆廷打赢擂台;若那时跟一剑飘红离开便永不回头;若能够忽视冯绍民的品德和智慧;若能够不想着自己已得到全世界最好的驸马…… 天香叹了口气。有这么多若果的一生,还不如说若当初干脆不出生就好。
  


☆、第 80 章

  「香儿。」
  「父亲,您醒了?」搀扶起床上想要起身的老人后,她随即倒了杯茶递给父亲。「有哪儿不舒服吗?」
  「今晚、难得这么舒服。」
  老人喝了口茶,说出让天香差点抑止不下泪水的话。虽然是第一次遇见,但她也听人说过,这便是回光返照的现象,让饱受疼痛纠缠的身体能在永离人世之前得到久违的舒坦平静。 
  「天香,今夜怕是最后了。就留在你父亲身边,不要离开吧。」
  冯素贞临走前的叮咛还言犹在耳,使她沉重地低下头,双手紧握在大腿上。 
  「父亲,您要我去请皇兄过来吗?」
  「…不,在这之前有些话想跟香儿说说。」
  「父亲,我答应了。我答应嫁给潘大人,所以您不要再挂念我了。」
  「香儿,这一次、这一次是绝对的,你定会得到全世界最大的幸福。」
  少年──天香、换上了与身份相符的华丽衣着,朝床榻上的老人微微一笑,眼中带泪,水烟淼淼、已不想再被幸福狠狠地抛在后头。
  那人既是聪明绝顶,那么便造着她安排的路去走吧,如此一来,路的尽头必会出现她所认同的答案,然后自己,也就能得到正确的幸福吧。即便已知道,一生都无法体会幸福究竟是何滋味了。 
  ***
  冯素贞从未想过今生竟还能踏入皇宫、还有机会见到床上这名奄奄一息的老皇帝。她的双脚禁不住颤抖,不是由于恐惧或怒意,仅是因为不停歇的长途跋涉而产生的必有酸疼。 
  每到下雨的日子总痛彻心扉,偏偏,那又是所有天气中她最钟爱的一刻。只要喝了药便能入睡,以此减轻刺骨的疼痛,但她是如此喜欢雨的世界啊,宁愿忍着疼痛也不愿入眠草草结束这阴郁的一天。老乞婆于是传授了一种特殊的按摩技巧,进而成为自己能跟这些痛苦奋战的武器。 
  「天香在哪里?」清冷幽然、绝情无波的嗓音。冯素贞将所有担忧的情感压抑自最低,一切关切都隐藏在那双以女子而言太过威严清朗的眼底。 
  老皇帝睁开眼睛,像是遇到鬼魂前来索命一般,发出明显害怕的微弱低语。「不要伤害她,你要报仇、要补偿,全都找我,找我就好!不要伤害那孩子!」
  这个老人…冯素贞叹了口气。以一个人而言他有许多缺点,以皇帝的标准而论他也存有太多私心,但对待天香,他始终都是个好父亲。所以天香才会有那样的誓言——永远陪在父亲身边,不再离开皇宫。 
  可是,这次冯素贞无论如何也要逼天香打破她自己的誓言。 
  「即便我不想伤害她,我也不断在伤害她,就如同你一样啊。」冯素贞缓慢地蹲□,伸手探了老人的脉搏,眉头连皱也没皱一下,口吻平静地说:「太上皇,您怕是只能维持到明日黄昏而已。有特别想做的事情吗?我会为您达成的,毕竟…我也曾叫过您一声父皇。」
  老人可疑地透过稍暗的烛火光芒瞪着她。「冯素贞,难道你不恨我吗?」
  「我不恨任何人。」
  「怎么可能…我对你、对你的身体做了那种事啊…!」
  「这个生命本该属于你们皇室,任您如何对待这副躯体也是理所当然的。」冯素贞吃力地撑着木杖、一如幼童般笨拙而起。她的背脊在站立时昂扬不屈,纤瘦的身姿却是英气逼人。「太上皇,您就要走了,也是时候让天香离开。若您仍胡涂到束缚她的自由,我在此时此刻便会杀了您。」
  「——是谁要杀谁还不一定呢,冯素贞。」
  这道声音、即使不回过头也知道是谁。彷佛从心底深处发起,每每轻易打乱她擅于计划的心思。偶尔冯素贞都会想,此人定是有着苗疆巫女蛊惑人心的血统,不然怎会让自己对她的思念如此放不下、斩不断?
  「公主,我很高兴你终于不逃走了。」
  背部被锐利长剑抵住,冯素贞才一有转头的动作,剑刃便毫不留情地往肌肤加深力道,无声命令她最好别乱动的乖顺服从。许是巧合,从背后传来的刺痛贯穿心脏,就像持剑者的痛楚透过冰冷刀锋、混入了冯素贞的血液,悲伤地直达她自己的心。 
  「少说那么多废话!你追我追到这里是想做什么?敢伤我父亲一根寒毛我立即把你碎尸万段!」
  啊啊、果然是她的声音。 
  冯素贞竟觉得视线被泪水遮掩得一片模糊。 
  有多久了?有多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那简直像上辈子的记忆啊。 
  「公主,你误会了,我无意加害太上皇——」
  又想转过头,但同样被以更深的力道刺入背部。「不准动!我不想看到你的脸,别转过来!」
  「不想看你可以别看。」冯素贞微微一笑,继续转身的动作,剑刃于是插入背肌两公分。「反正,我又不是公主喜欢的人。」
  蓝冷光的锋利被丝丝鲜血覆盖,显得异常华美而腰艳,血渍如缠绕白木树藤的赤蛇,吐着有毒蛇信,逐渐爬往持剑者握柄的手——那毒无法可解,那毒渗入骨髓,那毒是全世界最让人痛苦的美梦。
  天香、终因不忍而愤恨地甩开手中的剑。 
  「你这个臭无赖…!!」
  冯素贞只是伸出手,将她牢牢紧拥入怀。木杖摔落在地的声响夹杂天香低微的惊呼,床上的老人沉默望着,眼角浮现了人生最后一滴后悔的泪珠。 
  命运无人可阻。他的、他的女儿、以及这名曾傲视金峦殿的女驸马,三人纠结的线将随他的死逐一解开。不甘心啊,老人闭上眼睛,不甘心自己竟不能看着女儿得到幸福。 
  冯素贞从未想过,只是在这瞬间将天香抱入怀中,她便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自己是为了何事才奔波跋涉、冒险伪装成老乞婆的小助手混进皇城?自己是为了什么在那森林间思念着一个无法说出口的名字?又是为了什么,在最初会以为两人唯有分离才能助她得到最正确的幸福?
  在怀中每每都温暖实在的她,自己为何能放得开手?
  「——放开、放开我!你不要碰我!不准你碰我!」
  天香在挣扎。冯素贞安静地望着她愤怒涨红的脸,脑中曾闪过刹那间的疑惑,因为如此完美的感觉实在没有被反抗的道理。不过,若是考虑自己过去的不良纪录,以及现在这个状况,会得到对方的拒绝也就是当然的道理了。 
  「公主,你若是真不想让我碰你,大可推开我啊。」冯素贞微笑,双手抚着天香的背部,却感到一股不寻常的消瘦。她的笑容很快就隐去了,这段日子这傻丫头是怎么过的?
  天香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狗,反射性地用力推开仍紧抱自己的布衣男子——冯素贞穿着简便的深褐色布衣,黑色的长裤,一双同色系的马靴,乍看之下像个正要挑菜去兜售、普通人家里的丈夫——丈夫?天香更是怒火上升了,也不管刚才那一推正巧把她推到了父亲的床上,开口就是一顿臭骂:「你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你比木鸟更没有心,你这个大骗子、臭无赖、烂驸——驸、驸——」
  脸又红了,这次却不是因为生气。 
  「负心汉?虽然我是想帮你这么说,但是…」冯素贞以一种颇为不雅的姿势,两只手肘在床上半撑起自己的身体,并朝很不幸被压着的老皇帝呵呵一笑。「失礼了失礼了,民女行动不便,公主力气又大,压着太上皇的龙体真是罪过罪过。」
  话是这么说,但她似乎没想过要起身。只见老皇帝被压得呼吸困难,只能怒声恫吓:「你、起来!」
  「父亲!」天香这时才发现冯素贞底下的「别有洞天」,焦急地拉扯着越看越觉她是坐得很舒倘的冯素贞。「起来!你给我起来!还笑什么,你这家伙、快起来!」
  被这么一拉,冯素贞也就顺势往她怀里倒去。天香没料到她竟会像个无骨阳柳似地轻轻一拉就东倒西歪,脚一个没站稳便往后跌个四脚朝天。冯素贞改压在她身上,脸庞甚至整个埋入她的胸哺。她因为这种奇妙的不熟悉感而急得拍打对方的脸,一副要把苍蝇蚊子给拍飞似地。 
  「公主、公主!别打了!」以冯素贞的姿势和身体状况根本就闪不了,呼呼袭来的几巴掌已打得她头昏眼花。「你别再打了——把我打晕了,我可要你负责啊!」
  天香完全没在听人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猛拍她的脸。「大胆刁民,再不起来我就一棒敲死你!」
  一听到公主的甘蔗要出马了,冯素贞随即花上十成十的努力,但毕竟双腿复原有限,即便使了全身的力气,也只能像刚学会走路的小孩般摇摇晃晃地颤抖而起。站好后,她不由得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松了口气,而天香看到昔日武功高强、一举一动皆潇洒卓然的人,如今却只能用这么可怜的方式缓慢站起,心里实是撼动无比,只想着自己一辈子也要对她伸出援手——不对,不能再这么想了!天香剧烈摇着头,迅速异常地站起来。 
  


☆、第 81 章

  「怎么了,伤到头了吗?」见她张着痛苦的神情猛烈摇头的样子,冯素贞伸手想察看天香的后脑杓,却二话不说地被对方拍走。「公主,别使性子了,先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伤到头…」
  「冯素贞,你凭什么还出现在这里?」天香冷冷地望着她,指责的口吻冰寒如冬。「就算本公主心再好,也不可能任你来去皇宫内院如入无人之地。敢情我们的女驸马怀念天牢的滋味,迫不及待想再被丢进去了?」
  冯素贞不禁扬起苦笑。是啊,跌来跌去的,她都忘记最初是为何而来的了。「公主,我是来带你走的。」
  「冯素贞!」
  怒吼的人是正从床上坐起的老皇帝,他面红耳赤地不像是病入膏肓的老人,冯素贞却知这必是回光反照。老皇帝双目有着从未出现的清亮,手背与颈间的青筋却是呈现暗紫的色泽,在昏暗烛火下旁人不亦察觉,可还是没有逃过她的观察。 
  「你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啊!不仅回到京城、闯进皇宫、现在还打算掳走公主吗?!来人啊、来人——」
  「父亲、请别生气!」天香跪在老人的床前忧心忡忡地安抚,也制止下那道准备召来卫兵的声音。「我马上把她赶走,马上赶她走,所以、所以……」
  彷佛隐忍着哭泣的细语,冯素贞怜惜地把手放在天香的肩膀上,这是过去她时常安慰她的方式。「太上皇,我带来了一个你定会有兴趣的提议,请让我单独和你谈谈吧。」 。 
  ***
  那种平稳理智的说话方式、那样自信俊伟的昂然气势、那带着一丝难掩自傲的微笑…老皇帝皱起了眉头,知道这些全是冯绍民丞相的身份下曾有过的气度。此人的头脑与才能是不容置疑的,但偏是个女子,偏就欺骗了他和他的女儿,这些日子以来他也曾想过,若不是因为冯素贞欺骗了一国之君,他定不会待她如此无情。 
  在老皇帝沉默思索时,天香却已忍不住的低叫出来:「你到底想做什么?这么玩人很开心吗?你究竟要把我们的一切弄得多么支离破碎才甘愿?趁卫兵还没来之前快走,快走啊…!」
  「公主,这次没有你,我绝不会走。」
  天香惊愕地望着那张认真的神情,再也说不出话来。 
  「香儿,你先到外厅去。」老皇帝稳重地开口了:「我倒要知道冯丞相为我带来什么好提议。」
  「父亲…」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冯素贞朝她扬起浅笑。还以为自己不常笑了,可一到天香面前,无论如何都想要微笑好让她安心。 
  老皇帝疼爱地摸摸天香的脸,随后道:「去吧,不论她想说什么,都只是一会儿的事。」无论她想说什么,我都只能支撑一会儿了。老人也是微笑着,不愿让女儿再添担忧。 
  「——你要是敢伤我父亲,就算到地狱去了我也绝不放过你。」
  抛下这句威吓的话,天香便踩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脚步离开寝室。冯素贞望了她离开的背影,想着接下来要准备什么样的膳食才能调养好那瘦弱的身子。老皇帝这时说了:「开始吧,无论你我,我们的时间都所剩无几了。」
  冯素贞双膝跪地,恭敬的朝他拱手,就像昔日大殿中的官员向皇上行礼一般。「太上皇,让公主下嫁潘大人,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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