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阶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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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阶怨-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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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不道这世间恼事颇多,若事事发作倒教人不受应。雨寒对冰雪的淡然自是赞扬,却不想一人对事有颗淡然之心确真是好,但若危其性命也如此,那便作无心了。冰雪是有心之人,所以面上淡然,心头恐慌。
  “今日可食了什么?”雨寒问。
  冰雪略微思索:“一碗清汤。”再无其他。
  雨寒看了看床上女子,又道:“这毒厉害,我倒听过,却解不了,只能护住你心脉,再替你寻医解毒。”
  床上人儿轻点了脑袋,但甚觉此人话中带话,意味不明,于是撑坐床头,半倚娇体,眯眼静看不语。
  雨寒似知其意,随即便道:“若此刻替你寻医,必耽误救人之事。”
  冰雪一听,笑了:“多久能死?”
  这人一笑,媚态百千,清冷染上韵味,美不可言。
  公主见之,一痴一愣,似慑了心,似勾了魂……
  她不自在的别开眼,掩饰心头那圈莫名涟漪。
  但这女子,她赞赏。无法否认。
  压低眸子,心头难却,这人四字,竟是寻死之意。这话压她心头,迫她梗咽难耐,不明为何,却是擦抹不掉。抬眼看向那女子,疲惫之态。雨寒轻皱秀眉,淡淡话语:“若无异常,三月内应能无事。”
  “那请公主照计划救人。”
  还能说何?雨寒轻点头,叮嘱几句,便飘然离去。
  关好门,她却在门前不走,静立不语。
  “多久能死?”
  竟说出那般言语……雨寒低头失笑,但笑过却是手指发凉。她心头明晓,那人有求死之心,不愿为奴,不愿任人摆布;更或者,是想要自由与那闲云野鹤的淡闲……
  朔日。
  雨寒命绾儿查中毒一事,但毫无线索,寻了厨房几个管事,也因问不出话而不了了之。这是在凌国行宫,她也不便将事太过声张。
  这日,凌王未派人召见,公主大人也只得闲着,顺道理理近日诸多事情。
  孰不然,翻来覆去竟全避不开那笑问“何时能死”的女子,雨寒失笑摇头,略有无奈,她何时将那亡国之女记得如此清楚?
  罢了,也是正好,今日还未曾见她。
  随着念却是到了冰雪屋前,推门入内,看那女子竟还未醒。
  雨寒与冰雪同床共枕过几日,自然知晓此人作息规律,像今日这般嗜睡实在难得。步至床前,这人躺得倒还安静,一动不动。只是眉峰微蹙,全部然平时那清冷模样。
  雨寒看着,虽知这是毒发症状,但心头仍有不满,她喜这人清冷的模样,而此刻这般,着实碍眼。
  见不得这人奄奄一息,脸色苍白的样子,心头轻哼声便动手将人摇醒。
  怜香惜玉,公主大人确真是不会。
  见冰雪睁眼,她的心情才略有好转。云淡风轻一笑:“今日起,不必再带面纱。”
  冰雪愣住,硬是许久没回神来,待公主大人挂笑离去才在心头苦笑不已。
  话说,那人今日未着黑衫。
  




☆、故人

  ……要冰雪释下面纱在府内转乎无疑是想让凌王知晓,雨寒在等那一国之君前来,却不想已过去四日仍毫无动静。
  未得凌王消息,倒是先等来一名故人。
  “江姐姐。”雨寒终日闲着,这天自是不例外,却不想在快金晌午十分有婢女来报,说是故人拜访。去往一见,看到的固然是这江家姐姐,江羽馨。
  “当年的丫头,倒是长大了。”这人江羽馨,喜白,此刻也确是一身白袍。这女子面容姣好,穿出白的简约、大方,与冰雪的高雅清冷完全不同。她眯眼一笑,洒脱带着慵懒,慵懒又显邪魅。
  天生尤物。
  这江羽馨本是江湖霸主江家长女,江家家主是长情种,身旁女人只他妻一人,生了两女,却是无子。江家家主不愿再娶其他女子,无子也认了,只是将长女从小悉心培养,日后好担起江家。却不想爱女竟爱上朝廷人,不顾反对,与父母断绝亲情,硬跟了那朝廷之人离去。
  不孝,不孝,但若情一字,倒是烈女。
  引了故人进屋,点心、清茶为礼道,畅聊欢谈,却是不知不觉到了用膳时。
  雨寒略微昂首,见天色也不差多少,便叫人传膳。一早未见冰雪,也知那人定然又是瞌睡,心头略有不满。倒不是她强人所难,只是她着实见不得那人软绵无力、毫无生气的模样。
  正坐于桌前,冰雪才缓慢步来。
  这女子双眼迷离,朦朦胧胧,苍白小脸,疲惫不堪。到桌前短短几步,已连打数个哈欠。除了轻皱的眉宇间,已看不出半点她清冷的寒来。
  看到如此,雨寒更是气闷。
  只那江羽馨在见冰雪容貌后,震惊不已。
  “梦月丫头,这可是……冰国女王?”
  雨寒点头,投去疑惑目光。
  江羽馨看了看不理旁人,淡然坐下用膳的冰雪,久不能语。
  雨寒对此疑惑,却也不便问。江羽馨要暂住下,她立刻命人安排妥当。
  第二日,凌王依旧未派人来召见,不过,那一国之君亲自来了。
  凌王来时,冰雪未醒;他衣着华服,却是颜色素雅,丝毫不着皇家影子,他只带了一名侍卫,扮作普通小厮。
  凌王来时,人未到,声先至。
  “江羽馨可在?”
  公主皱眉,打量着俊容男子,稍作片刻,淡淡一笑:“民间有首歌谣,是唱凌国之王痴情种,曾为一女弃江山。凌王可听过?”
  凌王眼眸微沉,锐利扫过面前这带笑女子,冷冷道:“若敢动她,我凌幕必将踏平梦月,在所不惜!”
  听凌王言语雨寒已将事猜了个一二,江家姐姐当年舍家出走,为的朝廷人竟是堂堂凌国之王,倒是奇了。
  “凌王如此简单暴露自己弱点,不怕我用她作威胁?”
  凌王阴冷,眼眸似冰,却道:“她不是我弱点!”她的骄傲绝不允许!
  “呵呵……”她是信了,一国之君为情弃天下。
  原来这情一字,真是教人难舍痴狂。
  公主大人领凌王进屋,命人去请江羽馨。
  凌幕说不清再见那牵他心魂的女子时是何感受,只记当时呆若木鸡,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幕……”
  是她打破了沉默,一直以来,都是她。
  她的声音依旧缠绵,她的眼眸依旧深情,她的情谊依旧浓郁……可凌幕感觉,有些东西离得好远了……
  雨寒早已默默退出,慢慢走着,静静思考。
  渐渐近了冰雪院落,这才止步,久久望着前方,不动不语。
  她似病了,这病大夫看不出,她也理不清。
  不知病因,亦不能对症下药。
  站了许久,她才有了反应,慢慢往里,见得一道白影。
  凝眸罗衣,淡若静水,凄凄冷冷,那人独立寒风头。
  那女子难得未睡,孤影立树下,一袭白衣,清雅高贵。她的清清冷冷,她的淡然幽静……
  都令雨寒想要靠近,想要靠近……
  那白衣女子回首,见得雨寒,轻点了头。
  她们间,无言。
  冰雪回首,只见了那女子唇角带笑,温婉舒雅;她那双幽静眼眸,如同一江淡然春水。那人向她走来,那人在她身旁站定,淡淡馨香,如同她们第一次相见时那般自然、舒适的清新。
  她身上的气息,冰雪是欢喜的。
  她在身旁,冰雪似乎无了先前那些许疲惫,那般味道,似定心良药。
  她们相排站立,在这树下,凉风习习,倩影依依;她们的发,在风中相缠相集。
  她们间,无声胜有声。
  ……
  凌王与江羽馨的叙旧并不久,雨寒回到正厅时他们已各坐一方,十步相间。
  冰雪嗜睡仍未改变,所以进屋见得此景的只公主一人。
  公主大人坐上主位,淡淡一笑。
  “江姐姐,可否替我去看看西厢那人,我猜她瞌睡未起,忘了用膳。”当然,这是谎言。
  江羽馨自然明其意,点头一笑,站起离开。
  屋内只剩两人,若凌王如霸虎,雨寒似狸狐,那这霸虎与狸狐此刻也是有事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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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日子悄然流逝,不知不觉,一月已过去。
  这一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冰雪永无法忘记。
  这天,那个貌美女子说要带她去关押冰国臣民之地。
  冰雪记不得走了多少路,只知那时心头急,什么也没来得及顾。
  她问:还有多远?
  那女子只是勾唇,微笑不语。
  而到了那里,她又是震惊不已。
  眼前破屋矮房,地面破烂肮脏,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气息。
  女王皱眉,猜不透凌王为何不将冰国臣民安在牢中,拢了拢发,慢慢往里。
  还未走近,便闻一阵轻吟。是女子呻吟。女王走向声源,不想惊了这里居民,便寻了颗大树遮蔽身影。
  她能看到院落,有两道身影,一男一女。男的衣着官服,那是凌国官兵的服饰。他身下的女子,清纯秀丽,小家碧玉,黑大的灵眸,通红含泪,楚楚可怜。那女子,一遍一遍哭喊救命。
  官兵□无礼,女王看着一切,呆若木鸡。那地上女子她认得,冰国丞相之女,曾经的第一才女。
  女王全身冰凉,说不出话来,她转头看身旁这女子,那人仍在笑,笑得暖,笑得轻。
  这人带她来此,是这人突然要带她来此!
  冰雪的眼神突然布满恐惧,第一次,她做不到淡然面无表情。
  她只知这女子的笑太过可怕,让她害怕,让她恐惧;她,想逃!
  可那人并未给她机会,将她拉到身边,在她耳旁轻语:“凌王不想娶你,但又不想你落入他人之手,那个传说终究让人猜心,所以,唯有你死。”
  冰雪听着,身子轻震。
  “哥从未求过人,这次他却求我救下你,他要你。这让我不得不在意,一国之王的你是否有复国之心,是否会毁掉哥哥……所以,冰国女王,必须死!”
  那女子说完,冰雪站直了身,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她直直看着这倾城女子,却不怒反笑:“公主殿下为要我死,真是费心。”
  雨寒淡笑,眸间温婉舒雅,她声音泠泠,甚是好听:“理由已为你想好,见臣民被辱,怒极生恨,剑杀官兵后逃跑,再被凌王抓回,自杀于牢中。”
  冰雪再掩不住心头悲凉,笑起来,笑得凄美。混沌的眼再不清明,秀丽的眉再不冷清,满是笑意,却让人揪心。她往前一步,与雨寒几乎贴面,拉扯唇角:“剑。”
  公主大人轻愣,随后也笑,并将一柄长剑交予她手。
  冰雪只看这人抱臂观赏,笑意甚是明了。
  已快窒息,她已分不清自己是痛还是不痛,麻木了。
  她提剑,绕到那官兵身后,那美丽的带笑女子好心点了这人穴道。看着面前的肮脏难堪,她再不犹豫,用尽全力,刺穿这官兵喉咙。
  她疯了,她疯了……
  或许是的,她疯了。她唇角有个漂亮的弧度,张狂而诡异。鲜血洒在她白衣上,印在她眼瞳上,血腥、耀眼、妖娆。
  这个女子,站立微风里,黑色柔发在飘然,白色长衫在荡漾;她背脊笔直,她双眼冰冷;她独立,右手持剑,任凭脚下血液流淌;她如同地狱杀神,美丽却凶残。或许,这一刻她才真正表现出王该有的霸然,皇族血液的高贵。
  那般的君临天下!
  冰雪淡漠的看着地上女子,剑尖对准她,冷道:“想死吗?”
  那女子一愣,望着冰雪凄美一笑:“王,请赐我一死!”
  冰雪一听这话,毫不迟疑,手起刀落,见血封喉,那名女子在红色中渐渐逝去……
  雨寒在一旁,笑容僵于唇角,心头有些发寒,她完全料想不到这样的结果。
  那女子,明明不会武,明明纤细娇柔,明明清淡素雅……此刻却沾满鲜血,污浊不堪。
  这样的那人,比她无精打采时更令人生厌。
  公主环着手臂,慢慢向前,青色衣衫,不沾半点灰沙尘土。她袅娜多姿,盈盈笑意,一双星眸,幽幽宁静。她在冰雪身前站定,手臂微动,眨眼间夺了此人手中剑,并顺其击其后颈,张开了双臂,将这昏厥之人拥入怀中。
  低头,看向怀中这还带血的清冷脸蛋,微微摇头,方才那摸样真是慑了人心。如今那冷冰的眼眸闭了上,确实顺眼不少。
  




☆、离

  冰雪醒时,那倾城女子就在身旁,坐在床头,双手紧紧搂着她腰。这女子闭着眼,似睡着了,但冰雪一醒她便睁了眼,幽静眸子,如同死水一滩,毫无波动涟漪。
  冰雪忘不了这女子对她说的一切,原本清冷的神色此刻更是浓郁,不言不语,不愿与眼前人有任何交集。
  公主大人倒是并不在意,松开了怀中人,挑眉轻笑淡语:“恨我?”
  “恨不能千刀万剐!”
  她们何曾这般尖锐的争锋相对过?
  雨寒微皱了眉,着实厌恶这人这般话语。起身,命她一同出去。
  凌国都城一派繁华,但她们不及欣赏,径直到了茶楼,楼上有名说书老人。这,便是她们此行的目的。
  冰雪只见雨寒丢了锭银子给老人,交代几句,便走回坐下,细细抿茶。
  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颈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娥眉,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这女子,生得太美。
  冰雪沉了沉眼,错开眼,往前看,那说书人已说起故事来,讲的是冰国女王,起始点便是冰国被灭,女王来到凌国之时。
  她一边听一边在心头对比虚实,百姓将很多小事夸大,但大多也还算属实,十之有□。
  那说书人虽是老者却神采奕奕,口若悬河,起伏得当:“话说那女王逃走后听到臣民要被处斩,又马不停蹄往回赶来,路途遇到官兵侮辱冰国女子,盛怒之下,一剑杀了那官兵。当时血染她衣,好似厉鬼来临。她抵不过世态炎凉,国破家亡再无斗争之心,遂其自杀,凄惨无比……”
  冰雪听到此,惊讶不已,聪敏如她,不难猜出那日之事到底为何。看向身旁女子,仍见对方一脸笑意。
  雨寒猜她也应懂得了,便道:“凌国朝中耳目太多,要想瞒住此事本要你亲自去演,只是……你那日的模样太让人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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