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阶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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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阶怨-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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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茵儿……”
  这女人颤抖的吐出两字,她转过头来看明茵,眸子里透出恐惧,更带着不明其理的委屈。
  这摸样太美,羸弱生娇,明茵心头猛一撞击,迸射出绚丽火花。她赶紧错开眼,将目光滑到灰狼身上,掩饰眸中的爱恋痴迷。
  而那灰狼见明茵后竟心生退却之意,她杀人无数,连这畜生也闻得出她满身的戾气。
  灰狼一走,这地,这山间小林,便只剩她二人。
  “茵儿,你为何在此?”
  这问题明茵不能答。
  她的目光一直都跟着姐姐,她的心从来都随着姐姐;口念着,心想着;看着她,想着她,伴着她。
  你在此,我自然在此。
  但这话,她永不能说出。
  “茵儿……”
  这女人的声音如那溪水般清澈,她的一字一句都是摄魂毒药,明茵吃了迷心,听了缠绵。
  “茵儿,可有心仪男子?”
  但这一句,却让黑衣少女寒心。
  “县太爷家聂公子是位好郎君,今日来提亲,若茵儿欢喜……”
  “姐姐要我嫁?”
  这话一出,这刻沉寂。
  明娘震惊,满脸不可思议。清脆却阴沉,是茵儿的声音!
  明茵目不斜视:“姐姐要我嫁?”
  “聂公子诚心许你,誓言今生唯你……”答,却不对题。
  “姐姐要我嫁?”
  紧紧相逼,不留余地。明娘被这问题压得喘不过气,眼眸闪躲,心头难受。
  她的美丽动人总在不经刻意间……明茵看着她的清丽容颜,她的秀丽蛾眉,她的清明眼眸,她的……唇……
  那里,该是温柔柔软,该是湿润甘甜……
  她吃了迷,她着了魔——
  她用冰冷覆上温热,她用柔软压着柔软。
  锢了她身子,不想她挣脱;闭了双眼,不愿见她满脸厌恶。
  这吻,长、细、柔,是女子与女子独有的净,女子与女子独有的美。周围似乎无了声音,为此刻见证;万物似乎无了动静,为她们见证。
  ……一吻终,明茵放开怀中人,见得姐姐面色如桃,又一阵心悸。
  她未被推开,但并不代表这就是好,她的姐姐,满脸震惊,那眸子毫无厌恶,只是绝望冰冷。
  冰冷,绝望……
  黑衣少女的心头,是死寂。
  这一刻,一切都如同渺茫沧海,做何都显苍白无力。
  她低头转身,沉声喃喃:“我嫁。”
  泪,爬满她脸,湿了她衣。
  ……
  历年之秋,七月既望,风城公子心许他人,月后娶亲。各闺中佳人,心道黯然。
  明茵待嫁,身处闺中。
  那日那吻,了了她愿,也夺了她念。
  她与姐姐,终究是不行。怕是今后,姐妹形同陌路。
  嫁了,嫁了,嫁了也好,什么想念都断了。
  明茵倒在床上,像失了魂的木偶,双眼无神,那一身戾气也散得无遗。何时起,她的世界只剩那女子?何时起,离了那女子她便有种万念俱灰,生不敌死的感触。
  何时起?又何时才得终?
  “明茵小姐可在?”门外敲门声,不想理,不想顾,现在还有什么能牵动她心?
  “茵儿,你在?”那声音……
  明茵的双眸瞬间恢复清明,猛然坐起,开门,心生忐忑。
  那女子跨进,她的颜印入眼,一言一行,一颦一笑……被她牵动,被她扯了心。逃不过,逃不过的,今生都逃不过了。
  “明茵小姐,公子要我们来教你刺绣,赶做嫁衣。”随明娘进来的还有两名婆婆,但明茵目不转,不管不顾。
  她的目光从来都随着姐姐,只要随着姐姐就好。
  只可惜,姐姐不要。
  “茵儿,婆婆在与你说话。”她的声音不再轻细软绵、带笑含情,竟这般冷漠生硬。
                      
作者有话要说:… …熬夜的孩子伤不起……全身酸痛,放假第一天,木有加更……




☆、情

  那女子跨进,她的颜印入眼,一言一行,一颦一笑……被她牵动,被她扯了心。逃不过,逃不过的,今生都逃不过了。
  “明茵小姐,公子要我们来教你刺绣,赶做嫁衣。”随明娘进来的还有两名婆婆,但明茵目不转,不管不顾。
  她的目光从来都随着姐姐,只要随着姐姐就好。
  只可惜,姐姐不要。
  “茵儿,婆婆在与你说话。”她的声音不再轻细软绵、带笑含情,竟这般冷漠生硬。
  
  明茵心头绝望,油然而生,仰头,看她眼,想要找寻出一丝不忍,一丝旧情。
  “明茵小姐……”只是,这里碍事的太多。
  “出去!”
  明茵眼露凶光,她本就不是什么净物,除了姐姐,她不需要对任何人好脾气。
  那两人离去,明娘并未阻止,她只是冷眼旁观,静等这黑衣少女安排。
  只是,少女毫无动作,毫无话语,只静静看她。那眸中不是占有,没有强迫,仅存爱恋,太过纯净。
  明娘心头翻滚,那眼神并不炙热,但却让她心如身处火焰。
  “茵儿,若要嫁人便要有个嫁人的样子。”她坐下,动作缓慢的提杯倒茶,用这些动作演示心头抹不去的哀凉。
  而这哀凉,她在前些日子才刚刚读懂。
  明茵扯唇笑,未发声,且这笑很是难看。
  那吻,赔上了她所有的心,所有的情。
  不该有的,不该有任何期待的!
  “好。”她答。
  这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死寂,死寂,是屋内人心境,压得哽咽不止,压得喘不过气。
  “劳姐姐叫两位婆婆进来,我好学做嫁衣。”
  ……明娘从屋内到外,抬头望天,只觉昏昏沉沉,枫叶荻花秋瑟瑟,此秋,竟是如此衰飒凄清。
  街坊邻居皆来道贺,喜明茵嫁得个好儿郎。
  她强颜欢笑,却怎也掩不了那凄苦悲凉。
  明茵为情难受异常,她又何尝不是?
  那人一番亲吻,撩了她心,却无任何解释,一句“我嫁”是为何意?莫道是她逼婚,是她强迫不成?!
  明娘站树下,回首以前种种。茵儿自小生性沉闷,不擅喜,不擅悲,早年爹娘逝去时也未见她落泪一滴。但就是这般的人,为护她,不顾女子身离家学武;因她不喜纷争,放弃江湖所有陪她归隐林野间,不管日子清贫,不顾生活枯燥;就是这般女子,伴她左右,从不言弃。
  那人没有温柔有礼,不会甜言蜜语,她总是默然无声站你身后,静静看你,将情隐在心头。
  明娘想得迷恋,手指轻抚上唇,那吻,该是那人的情压抑到何种地步才会做出?!
  那人苦,爱得苦,想得苦,释放不得更苦。明娘懂得。
  只是,那人一味认为了自己错,从不曾想,错的或许是两个人。
  女子的唇,该是比男子甘甜;女子的身,该是比男子柔软;女子的气息,该是比男子馨香。纵然是茵儿也不过女子二字,纵然是明娘也不过女子二字。
  当那人与她口舌相交,再迟钝的人也该明白,她无法为妹妹嫁人开心,是源于爱,她的哀凉,是源于爱。
  而她绝望,是源于她爱上的人是名女子,她爱上的那人唤作明茵,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啊!
  茵儿,苦,何止是你;疼,又何比你少!
  ……
  日子渐逝,冰雪对雨寒的冷漠愈发明显,她生性本是清冷,雨寒不为在意,只是她次次如此,终扰了公主大人心烦。
  伤未好与她何干?毒未解又干她何事?
  既不领情,她不管便是。
  冰雪站于窗前,窗外,风吹落花,花随风散,寂寞飘零,无所依傍。
  她嗜睡,却不得眠。
  那女子,是真不管不顾了。如此决然,干干脆脆。
  她清楚自己情绪的不妥当,但她找不出缘由,剪之不断,理之不清,又始终萦绕在心头。
  便,唯有了冷漠对待,唯有了不理不睬。只是不曾想,那女子会如此抽身离开。
  她对那人所产生的依赖超出了她想象,三天未见,竟满脑被那人占领。三日,三夜,孤寂无依,三次毒发,三次撕了心。
  习惯,习惯,若无那女子的温情关怀必会习惯,若无那女子随时可见得倾城笑颜必会习惯,若无那女子那句“便是要死也不得在我之前”,撩了她心,必定会习惯。
  只是,日漫,夜漫,她只尝到落寞与孤寂。
  撑一纸伞步往门外,衰落凋零的时节,凄雨蒙蒙,雨打落叶,愁结满怀。这清秋之景真是惨淡!
  冰雪步于道上,缟衣素裳,衣袂飘扬,飘飘然有出尘之气质;婷婷袅袅,顾盼生姿,又别具风韵。
  只是,这美无人欣赏。
  她半敛蛾眉,清冷染上愁,风雨霏霏,倒真是淡漠清雅。
  风城难得有雨,最近却是断断续续连下几日,雨虽不大,却令众皆可乐矣。
  四周满是人,寂寥是她,欢乐是众人。
  心,在疼,她理不清疼在哪,为何疼。
  这痛楚,一层层深入,蔓延到身周各处,占了头脑全部。直到钻心,直到意识逐渐模糊……
  猛然清醒,
  这,分明是毒发时的症状!
  这时白日,仅三日未得到调节,这毒竟已渗到这地步!
  亦分不清心痛还是痛心。拥攘的街道送不来炙热,是冰冷,冷冰……
  身子的抽搐牵扯了心,大脑停滞——她就在这欢快的雨下带满愁苦下坠。
  能听到水声,一滴连接一滴,落地,泛起一圈圈涟漪。她似在正中,被黑暗包裹,被雨水浸心……
  如她此刻的情感,死,更乐矣!
  ……想象中的,落地竟没有声音,身子感不到疼痛,一股暖流滑入体内,后背贴着的是那温暖……
  是……被熟悉的气息包围。
  伞,落地,发出清脆响动,融入这境地,是美妙乐曲中绮丽的一笔。
  她靠在她怀,清雨湿了发,她抬着头,敛着眉,将那近如咫尺的绝色笑颜摄入了眼瞳。
  这女子,这女子……
  四周繁闹,她心却宁静,只能听得那近似耳畔的喃语:
  “你啊,便是生不如死了也不肯低头求饶。”
  静默,她闭着眼,但那话徘徊在脑海,安心,亦心安……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下书名……还是觉得不好……明天再想。




☆、尸

  回客栈调律,病情恶化是必然,现只待冰雪颈间伤口痊愈,再往北上。
  坐落床上,她的手指贴着背脊,轻柔滑下,沾着丝丝温情,屋内聊聊燃着的香炉,营造别一番境地。
  坦诚相见,雪白香艳,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悄然繁衍,磕磕碰碰,纠纠结结,终以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形式继续在心中存活流动。
  这,是形式,也是必然。懵懵懂懂,反倒是好。
  “这毒,蚀心了。”
  冰雪默然,说不出任何。死于她讲是结束也是解脱。她在意的,只是这女子此刻在她身后,亲密无间。
  或许,这便是她少之甚少的亲情,无论何时都有个人在关心。
  如同念儿,如同娘亲。
  “下楼用膳吧,月后我们便出发。”雨寒道。
  随其至楼下,见一片狼藉,令人讶然。
  中立一麻衣妇女,腰若水桶,面目狰狞,尽是泼辣之劲。
  她张血口,唾沫三尺,支腰怒骂:“那明茵就是一祸害!”
  围观者甚多,纷纷议论,那妇女之言,,丑陋不堪见。
  “明掌柜,我夫之死你必要给个交代!”
  明娘双蛾敛,对这事思量斟酌,闭不语。
  妇女见此,更是猖獗,一扭横腰:“那明茵便是那狗见咬,菩萨见了大怒打的肮脏鬼物。竟杀我夫,更毁其心!”说罢,妇女露出可怜样,一脸浮肉甸甸,她抬手半遮面,忍泪佯低眉,欲语又还休。
  但明娘怒,心尖人被人作鬼物,何滋味?!
  她娇弱无遗,却不是任谁欺骂,当即沉声二字:“闭嘴!”
  一句,主人姿态尽显。
  周围人一惊一愣,均不再言,只那妇女将泼辣至极。
  “想我夫三贵为人温厚不浮薄,待人谦让又有礼,不想被明茵那鬼物残杀,尸无完尸啊……大伙评评,我当不当讨个理!”妇女含泪吟,声声俱到,硬是引了不少人共鸣。
  明娘不信三贵之死,更不信为茵儿所杀,但当三贵尸体被人抬进,腐臭难闻,气味顷刻遍布整个大堂,她再不能镇定。那部尸首,面部扭曲,能够想象他死前的恐惧。心口深深一道伤痕,因长期浸水而腐烂发脓,还有脓水往外流出,惨不忍睹——
  所有人白了脸,禁不住用手捂鼻,那妇女也是一脸厌恶,却不忘大呼小叫:“你们看,这下该信了吧!我弟弟说他亲眼见明茵持剑杀了三贵,那明茵根本就是个江湖人,专用毒杀人的鬼物!”
  一席话,惊得满堂惊呼,大伙还未来及回神,便有道阴沉身影窜出,她做的第一个动作,便是将脸色苍白的明娘拥入怀中。
  众人见,这便是明茵。
  少女一身黑衣,她抬明眸,星点如皓月,却又带阴暗戾气满身,她对众怒,一字:“滚!”
  这少女说罢,是毫不留情,众人只感一股强劲之力迫他们后退,回神来,人已被狠狠摔至门外,再抬头,客栈大门亦然紧闭。
  大堂内,明茵紧搂明娘,正想问姐姐有否伤到,不料对方先抢了言。
  “放开。”
  这,是姐姐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平淡,似乎任何事她都漠不关心了。
  明茵突然心慌,轻轻放开,却不敢再动,只看着姐姐。
  明娘也看她,眸中是如死水的宁静,她用平静的语气缓缓述道:“我不会武,但认得你剑,认得你所有招式。”早已不知不觉将对方的一切记在心中,早已不知不觉……
  明茵震,无法语。
  这刻,她心头有几字似乎要浮出。看着姐姐眼,那几字愈近了。
  “罢了,去休息吧。”姐姐的声音太过平静,竟没有质问,没有绝望。
  似乎有什么将要远去,有什么,再抓不住了。
  “姐姐……”黑衣少女愣在原地,她的喃喃太多不明。
  明娘向前走两步,是要离去,但又停,回眸:
  “无所谓了。”
  要离去的,要失去的——情。已不是失望,已不会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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