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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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道苍穹-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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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道哪一家,都必须到镇西军中磨练一段时日。”

更遥远的地方,不可知之地。

一片被云雾笼罩的深渊之旁跪满了幽暗而又巨大的身影,一道阴气森森、飘忽来去的声音从深渊底部传了出来:“我被囚禁了无数年,又被逐出了自己的故乡,如今白日星现、誓言自解,整个人族世界都将承受我的愤怒,在我的巨剑之下颤抖和哀鸣。”

话音未落,一阵微风吹过,跪拜在深渊周围的那些巨大影子突然全部从中一分为二,鲜血喷涌遮蔽了天空,无尽怨气冲天而起。

而在大唐帝国帝都长安,有一座通天之塔。

塔分九层,高耸入云,尖而细的第九层长期隐藏在云雾缭绕之中,谁都无法窥其全貌,因此谁也不知道,有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安坐其中已经很多年。

此时那老者突然睁开了眼睛,双眸之中似乎有宇宙运转、有雷云生息,突然,两道实质般的电光从中生出,穿过塔壁、穿过云海,落到了浔阳县那方天空之上。

老者似乎有些茫然,有些疑惑,喃喃道:“太宗皇帝驾九鸾帝辇升天之时曾言,‘白日星现,太岁出世圣人降临,唐人之祸天下之福’,难道指的就是你?可你到底是祸乱世事的太岁?还是造福人间的圣人?你到底会给大唐带来灾难?还是福运?”

东海、西荒、南沼、北莽……,无数人被白日星现的景象所吸引,天下惊动!

简青书不知道这些!

他只感觉到有一股浩大磅礴的气息灌进了眉心,随后炸开,“轰”的一声,犹如醐醍灌顶一般,脑海里面好像增加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与此同时,整个人清醒了许多,眼睛看得更清了,耳朵听得更真了,就连鼻子也灵敏了不少,周围房屋的气味、泥土的气味、空气的气味……等等,都闻得一清二楚。

然后,大白天的天上就出现了一颗闪亮的星星;然后,那颗星星垂下一束耀眼的星辉笼罩了他;再然后他就彻底傻了,因为这完全没道理,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好在那星辉之中,有一股温暖的气息散发出来包裹着他,即使隔着衣服,他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张了开来,无比欢欣和愉悦,那温暖浸入他全身每一处地方,他身上的伤奇迹般的快速恢复,隐藏在每一根骨骼中的疼痛也被清洗得一干二净。

在那温暖的包裹之中,简青书舒服得快要叫出声来,他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进行某种不可知的变化,他希望这星辉永远不要散去。

直到星光连连闪耀,李纲宣布结果的声音响起,他知道这一切结束了,站起来对着李纲,弯腰鞠躬,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大礼:“弟子谢过先生!”

他这一礼如渊水深沉、如高山耸立,竟隐隐然有了一丝渊渟岳峙的气度,李纲面色激动,双手颤抖,遥空作虚扶之状,道:“免礼。”

简青书对李纲行的是师生之间最常见的致谢礼,但这一礼,无疑正式承认了李纲启蒙之师的身份,这让李纲怎能不激动?

圣痕大陆非常重视师徒传承,师傅分为启蒙之师、传道之师、授业之师、解惑之师。

前三种是极为重要的名分,几乎称得上是和学生休戚以共荣辱一体,老师优秀,学生会有许多便利,名气更容易传扬,学生出色,老师也会声望大涨,而名气、声望对圣道则大有裨益。

这其中,传道之师尤其重要。

解惑之师范围太广,只要是解答过圣道疑惑的都算是解惑之师。

授业之师算是正式的老师,但只是教授课业,并不能决定弟子归属于哪一家哪一派。

传道之师则需要举行郑重的拜师及归宗仪式,有的名师收徒甚至还会通告天下。

第15章 拜师

每个士子一生之中可以有无数个解惑之师、若干个授业之师,但只能有一个传道之师。

有了传道之师,便意味着有了宗门流派的归属,师傅是儒家弟子便是儒家,师傅是兵家弟子便是兵家,师傅是墨家弟子便是墨家。

历史上许多被人传诵的著名师徒之所以不属于同一宗门,根本原因要么是刻意隐瞒了自己的传道之师,要么就是授业之师名望太高,导致世人将其传道之师忽略了。

因为欺师、灭祖、叛国、逆种被认为是士子绝不能犯的四大罪状,会引来天罚,士子可能会因为种种原因隐瞒传道之师的身份,但绝不敢胡乱编造自己传道之师的身份和宗门归属。

故此士子之间互相介绍时常听说“我授业恩师乃是水镜先生”等等,却很少说我是属于哪一家哪一派哪一个传道恩师,因为这几乎等于是让对方知道了自己的底牌,只有关系亲密到一定程度才可能告知对方。

简青书的特殊之处在于,他以文王姬昌和儒家曾子之言启蒙,曾子属于儒家,因此他算是儒家士子,但以姬昌的先圣身份来说,他既可以算是诸子百家中的任何一家,也可以不入任何一家,待圣道有成并形成自己的思想体系之后自成一脉。

至于启蒙之师,则是教导、启发蒙童并使之成功开启圣窍的人。

大唐以前,启蒙之师和授业之师或者传道之师是一体,但自圣道院建立以后,主持开窍仪式的先生一般便算是启蒙之师。

不过所谓老师学生,毕竟要双方相互承认才行,别说简青书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前途不可限量,即便是最普通的开窍蒙童,他若不承认,李纲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徒留遗憾。

其实在简青书心底,更愿意将悬葫老者视为自己的启蒙之师,那才是真正启发了自己,带领自己领悟圣意、开启圣窍的人,但那毕竟是个幻境,悬葫老者是个不存在的幻象,启蒙之师的名分给了李纲倒也合适。

简青书这边想着心事,那边李纲却已经在处理善后事宜。

按照惯例,李纲给每位开窍成功的蒙童都发放了一枚小小的“青钱佩”。

青钱佩是一种象征士子身份的玉佩,由圣道院统一制成,每块玉佩上都以圣力雕琢出一株青钱柳,持佩者算是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有免除徭役赋税、见官不跪不拜之权。

更重要的是,圣道私塾或家族学馆,大多数都只是专精于一门或几门圣道,只有县府、州府、国子监各级官学才会诸子百家均有,每一家都会有圣道先生进行教授,而持有青钱佩,便可进入县学学习,因此持青钱佩者也被称之为“青钱学士”。

青钱学士拥有参加帝国开科举士的资格,若是能在县试、州试、大朝试中一路取中当然最好,若是不能,州试落榜者可入州学为“青藜学士”、大朝试落榜者可入国子监为“青莲学士”,等待下一次科举,而青钱佩则相应的更换为雕有青藜和青莲的青藜佩与青莲佩。

李纲将青钱佩发放完毕,便宣布开窍仪式正式结束,开圣窍成功的蒙童可以持青钱佩到县学报道,免试入学;有愿意进入三余书屋学习儒家圣道的,可以到三余书屋报道。

李纲宣布结束之后,圣庙大门无风自开,蒙童们三三两两的结伴散去。

等在圣庙外的家长们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孩子,这个时候可以称得上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那些开窍成功的蒙童家长,有的直夸自己孩子天赋异禀聪明盖世,有的仰天大笑感谢祖宗保佑,有的四处炫耀恨不得昭告天下才甘心。

而开窍失败的蒙童,家长们大都垂头丧气,有的满面羞惭,有的唉声叹气,有的一脸铁青,有的嘤嘤哭泣,总之都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至于那些第三次开窍而且失败了的蒙童,基本上迎面而来的不是一个耳光,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乱骂,比如李大仁,不仅仅被寡妇李大嫂喷成了一头口水猪,而且活生生被打肿了猪头。

简青书注意到,有几个开窍失败的蒙童,在走出圣庙大门时脸色显出迷茫之色,被家长问起来都只知道结果,对于过程却是支支吾吾。

简青书再一回想,自己出门时好像脑海里有亮光一闪,像是要清洗什么东西一样,却被眉心散发出来的暖流给挡了回去,终于明白圣庙果然有禁止,开窍失败之后在幻境中的遭遇应该都会被忘记。

他找到简红鲤,向她说了开窍成功的消息,简红鲤极为高兴,两人携手往家走,没走多远,却听身后一个声音高叫道:“简青钱慢走!”

简青书一开始没明白是叫自己,身后那个声音又叫了一声:“简青钱慢走!”

简青书这才反应过来,回头一看是李纲,慌忙迎上前去,施礼道:“先生折煞我了,学生当不得青钱之称!”

“不过是少了一道入学手续而已,难道县学还能不要你?果真如此,老夫一定打上门去,掀了县学的招牌。”李纲呵呵笑道:“就是不知道简青钱打算什么时候前去报道?”

“先生哪里话!”简青书见他虽然极力掩饰,但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期盼,心下了然,抱拳道:“名师就在眼前,又何必舍近求远?先生儒宗之名浔阳无人不知,学生既是在先生主持之下得以启蒙,又以儒家圣人曾子之言开窍,三余书屋当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倒也不是简青书奉承拍马。

事实上,李纲在圣道上的修为确实比县学中的教士要高上许多,而且李纲潜心儒家,专攻一道,三余书屋又是其心血所寄,虽说学生应该也不少,但教起学生来肯定要比县学教士更加用心。

如果在前世,这就好比一带多的师徒教学和交学费去学校上学,孰优孰劣一眼便知,所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第16章 一把火

简青书这句话刚一说完,就觉得眉心一动,有股“气”钻进了自己的圣窍,那里面浩瀚温暖的感觉又增加了一些。

他不知道这股“气”因何而生、因何而来,这个时候也不好发问,便只能将疑问压在心里。

李纲见他说的真诚,哈哈笑道:“青钱既如此说,老夫就回三余书屋扫榻以待!青钱若是就学于三余书屋,别的不敢说,老夫一身所学当倾囊相授。哦,对了,老夫筹办的琵琶亭文会将在明日午后举办,届时浔阳县诸多士子都会前来,也请青钱务必参加。”

文会?

简青书一怔,据他所知,和墨家论剑、医家会诊、兵家论战、名家辩论会一样,文会是儒家士子最常举行的活动。

文会规模不一、形式多样,三五好友相聚、把酒言欢吟诗作乐是文会;两帮人马邀约、以诗词歌赋决一胜负是文会;儒家高人携手,以诗歌祈福避祸、以文辞消灾解难也是文会,无论哪一种文会,按道理刚刚开启圣窍的蒙童都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不过简青书一转念便明白过来,很显然是李纲提携自己,打算让自己先长长见识,当即道:“谢过先生,学生一定到场!”

李纲见他不用提点便明白自己的心意,更是欣慰,抚着三绺长须哈哈笑着远去了。

周围的人见李纲与简青书打招呼,早就又是好奇又是疑惑,之前碍于李纲的威严不敢上前,他这一走,“轰”的一下便将简青书和简红鲤围了个密不透风,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青书,你是不是已经开窍成功了?”

“青书,李先生为啥子叫你简青钱啊?这不是上了县学才有的称呼吗?”

“青书,李先生咋会对你这么好?给我讲一讲让我家小宝也学学!”

“天啊,开窍蒙童也能参加文会?青书你快说说这是什么原因。”

简青书被吓了一大跳,高声道:“大家别挤了,别挤了,我只是开窍成功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骗人。李先生一贯不苟言笑,那么多开窍的孩子为啥偏偏就对你不一样?”

“这孩子咋不说实话呢,枉我们对你那么好,今天不说清楚你就别想走。”

“有古怪,绝对有古怪,难道刚才天上那颗大星星是你开窍引来的?”

简青书头疼无比,看情形要是敢说白日星现是自己搞出来的,只怕会被挤成人渣,趁大家不备从人群中挤出一条缝,拉着简红鲤落荒而逃,一边逃一边高声道:“我拜在三余书屋门下,所以先生才会带我去文会,至于其他的我真不知道,要不你们去问问先生!”

两人一路跑回庄子最西面的家中,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胡乱吃了些剩菜剩饭,说好第二天找简山要房契地契,简红鲤伺候简青书梳洗完毕,疲累不堪的两人便和衣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睡梦中,简青书突然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

他没有在意,揉了揉鼻子继续昏睡,但那焦糊的味道越来越浓、越来越浓,耳边甚至还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简青书一下子惊醒过来,抬眼一望,窗外正飘进来一股浓烟,窗外还有火光闪耀,屋子竟然着火了。

简青书这一惊非同小可,来不及叫醒简红鲤,起身抱起她一脚踹开房门便往屋外跑。

刚到屋外,淡淡的月光照耀下,却见简海、简震父子慌慌张张的正要逃跑,大概也是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醒来。

简青书知道定然是这对父子放的火,不由得怒火中烧,大喝一声:“站住!”

简海、简震一下子便被定在当地,简海故作镇定,转过身来强笑道:“青书你在家啊?我们听说你开窍成功过来祝贺,见你不在正准备回去呢?”

这个时候土坯房的火势已经成形,越烧越旺,已然不可能扑灭。

此时简红鲤也已经醒来,简青书将她扶稳站好,看了看简海,冷冷地道:“二伯,没想到高利贷的事我既往不咎,你们还要如此丧心病狂,难道你不知道在《大唐律》中,放火烧屋、意图害命的罪名比放高利贷要严重得多吗?”

“青书啊,你就别骗二伯了,借贷契约早就被你搞丢了对吧?要不你会放过我们?”简海很快就镇定下来:“至于这把火,是我放的又怎样?有本事你去告官啊,《大唐律》最重证据,没有证据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可真够无耻的!”简青书气极反笑。

“这就无耻了?我们还有更无耻的。”简海和简震对望一眼,一起向简青书两人站立之处扑过来。

就在他们对望之时,简青书已然发觉不妙,提前向外一躲,躲过了简海的扑击,但刚刚从昏睡中清醒过来、还处于半迷糊状态的简红鲤却被简震一下扑倒。

简青书连跑几步,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正准备砸向简海,简震低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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