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自由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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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是自由鸟-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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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也不清楚。
  “每次跟你说这个话题就板着脸,扫兴。”安瑜撇撇嘴,却不是真的生气:“我走啦。”
  安瑜走后,黄千桦一个人拿着板凳坐在门口的那一小块空地上,这里没有书没有电脑,什么也没有,唯一的电器也只是就盏夜里会亮着暗黄色的灯泡;真真是极偏远落后的地方。黄千桦就在这绝了外界一切音讯的世界里过着平淡的生活;心里说不上空落,却还是有点寂寥的。她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想像那般的渴望自由,是不是黄家的生活真的叫她这么窒息?她想起了黄芳菲,想她如果跟她一样也到了现在的生活里来,她会不会开心开怀?人心到底不肯屈服和满足于什么?真的是所处的厌恶的一切吗?还是说,只是因为自己有一颗不安分的心/?但是,如果一个地方真的让你满足,又为什么心不会安定呢?
  黄千桦思来想去,看着这里清明如澈的天空,一会儿间云来云去,一会儿又复清明万里晴空,就像她想的问题一样,这个还没有答案,另一个矛盾的问题又产生了,真是人心瞬息万变。
  不过,她渐渐也不想了,想再多也没有好处;百无聊赖的看看四周,墙根底下是安瑜和她一起栽种的青菜。这两个人都没有种过这些东西,安瑜甚至还是那个问田希文地沟里的植物能开出花来吗的浅薄。但是,她们还是带着尝试的心态种了一些从村民那里得来的青菜苗子。黄千桦起了身,觉得应该给这有点被晒蔫的菜浇点水;于是,她就在这烈日当空的日头底下,给每一个棵菜都浇了满满的水,还带着满心的自豪感,总算是有一些东西是通过她的手渐渐的成形,然后收菜成果实了。
  “安瑜在吗?安静在吗?”黄千桦刚好水桶,就有人来找安瑜,语态焦急。
  “怎么了?她上镇里去了。”黄千桦出来应声。
  “我家二娃肚子疼,疼到满地打滚,背到她药店去了,但她人不在。”村妇急得满头大汗。
  “什么症状?”黄千桦拧起眉来问她。
  “想吐吐不出来,想拉肚子又拉不出来。”村妇哪里知道什么症状,只把两种最明显的状态说出来。
  “发病多少时间了?”黄千桦把门掩上;“麻烦你请隔壁的吉婶过来照看一下老太太,我也妈妈是医生,我打小耳濡目染也知道些病症,我给你瞧瞧。”
  “那最好不过了,疼了怕有四五分钟了,快些去。”村妇心里安定不少,转了身朝隔壁的房子大喊:“吉婶,吉婶……”
  黄千桦到了安瑜的药店,就在门口有一个小孩子在地上直打滚,药店门口围了不少的人,都是一脸的担忧,却是手足无措;她走进人群,蹲下来撩起孩子的衣服,按在肚子上:“这里疼吗?”
  孩子疼得青筋直都卯起来了,满头都是汗,嘴里喊着:“疼疼疼。”
  黄千桦又按了几处,孩子都只是满脸痛楚的直喊疼;旁边的人也都看不下去了,质问黄千桦:“你行吗?快去把安瑜找回来吧。”
  黄千桦不答,起了身开了药店门,从柜台里找到一包针灸用的银针;用针刺破孩子身上的三处穴位,然后挤压出血,“不能耽误时间,谁有车子的话,赶紧给他送到医院去,晚了怕就来不及了。”
  “真的啊?”村民开始紧张起来,又不得不镇定,有人冲着人群喊:“快把三叔叫来,让他把他那辆面包车开过来,快送娃上医院去。”
  “怎么样,我娃会没事吗?”刚才找安瑜去的那个村妇好不容易安下的心这会儿又吊了起来,使劲拉住黄千桦的胳膊,想从她这里等一个肯定的答案。
  黄千桦冷着脸,头一回自己也这么紧张起来:“我不能确定,一切等上了医院才能知道答案。”
  村妇咬着唇,累眼滂沱,对她的答案心凉,但人家好歹帮了你,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得匆匆跟上已经把孩子抱上车的人,一起上车去医院。
  黄千桦看着车子走了,才缓过神来,她没有治人看病的经验,完全是打小放假的时候跟在沙莞华身边呆的时候的耳濡目染罢了;尽管在学校里呆着的时候,医学也是她必要修的科目之一,但这种临阵上场的情况跟理论还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这个小孩子病症也只是很幸运的是她以前在医院里见过的罢了,所以就有对照记忆有样学样罢了。现在,冷静下来才觉得后怕,如果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话,那是不是就会害了这个孩子呢?
  这么一想,黄千桦的一颗也不由的悬了起来,这是头一次她为陌生人感到不安和焦急。她回到安瑜的小药店里,收拾了银针,呆呆的出了一会儿神,再到不由自主的不停的看向门外,盼着那个孩子早点平安回来。
  这就是她开始新生活后的不同,一个的自由,没有剧本的人生,完全没有预料的事情和未来;原来是这么的叫人惶恐又不安?这也是她改变,从拒绝成为所有人上树的梯子,到现在开始主动出手帮人,她是不是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许多呢?
  “哟,那些找安瑜催账的人又来了,知道安瑜没在就走了,怕是下次不那么好打发。”刚刚送走孩子里的人,有人将孩子目送到村口,就先行回来了,见药店门开着,就进来喃喃自语道。
  “怎么了?”黄千桦问她。
  那人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你说,安瑜大学毕业才几年?做一个医生,收入再高也高不到哪儿去吧?她把老太接过去自己伺候着,听说疗养院一个月下来都要四五万块,就她的收入哪能负担得起啊?现在回来了,还给村里办了个药店。装修,进药什么的,都是赊的账,跟人说了等店开起来再把钱结清。人家现在找上门来了,说店开起来了,但是钱一分也没结,哪能不来要账啊?”
  黄千桦听了又是一愣,在她的世界里,是缺什么都不会缺钱的,也永远没有体会过这些人说口里说的那些没钱的艰辛?果然,她和他们活着的世界是同一个吗?为什么存在的差异却是那么多,种种生活都和她刚好相反?突然她开始迷茫,自己一直渴望的自由后的生活背后是什么?脱离了黄家的一切,没有了剧本的人生,她要怎么生活下去?
  她关了药店门,愣愣的回到她们住的房子,跟吉婶首了谢,开始推翻她曾经的世界观,重新思考人生。世界上没有绝对的自由,只有相对的自由;与自由同行的还有许许多多要独立去面对的人生,它会伴着未知和不安而来。
  傍晚的时候,老太又失禁了,平时都是安瑜在弄,现在她不在,黄千桦也只能自己上阵。那染脏的床单一片的恶臭和令人作呕的流状粪便,叫她直犯恶心。她勉强给老太换了床单,换了裤子,将床单丢到角落,又觉得不应该。安瑜虽然说天天唱道着说要买一台洗衣机回来,但是唱来唱去也没有见她买,兴许是早就已经入不敷出了,哪儿还有多余的闲钱购置这些?所以,她才那般每天到河里去洗上好几回这样的床单。
  黄千桦开始有些心疼安瑜,她那偶尔欠揍的性子,时而轻浮,时而稳重,时而不屑一世,哪种才是她的真面目?也许都不是,黄千桦的千人种种的面目是用来对付外人的,但她安瑜的千人种种的面目只是对付最亲爱的人的,一半是伪装自己够坚强,肩膀够硬;一半也是让自己安心。人总要给自己塑造一个强硬的假像,才不会让自己害怕。
  黄千桦拿起那脏臭的床单,心想着要在她和安瑜的生活里试着做些什么,她现在与她是平等的,不再是以交易为目的交往,她们应该是彼此生命里互相支撑的对像;而她也不再是什么大小姐,还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如果向往自己,想过起笼子外的生活,就得从心里开始改变才行。
  她学安瑜用桶将脏床单和衣服装起来,请吉婶再过来帮忙照看老太,自己下了横穿过村子的河,平时安瑜不是这么拿着一堆的脏衣服到河里去的洗的;她得向她学习。
  安瑜回来的时候没见到她,问了吉婶才知道她下河去了;急忙跑到河边去,结果到了那里一看,黄千桦瘫坐在地方,拿着一根长棍子伸到拦在她面前的一条小溪里去,脸却别向后背,表情痛苦,五官都快拧到一起去了,也不知道拿着棍子在挑着小溪里的什么,那一桶脏衣物跌在地上,散落出来。
  “喂,你干嘛呢?”安瑜走过去,在她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这一拍,让黄千桦吓得身子都弹了起来,丢了棍子,眼睛睁开一条缝,五官还是没有散开来:“那,那沟里有线蛇!”
  “哈?”安瑜走到小溪边,往水里一看,确实有两条像细铁丝一样的漆黑长长的生物,完全看不清器官;“这有什么,跨过去嘛。”
  黄千桦几乎快要连滚带爬的爬走:“不行啊,太可怕了,我一辈子不想再见到这种玩意。”
  安瑜哭笑不得,虽然以前就知道她怕线蛇,只是没想到她会怕这样,果然童年的阴影会一直挥散不去啊。她用刚才黄千桦用过的棍子把那水里的玩意挑起来:“那我把她挑起来,放在石头上晒一下,它就会死了。我小的时候也曾用这样的方法,把一些蚂蝗弄到石头上爆晒……”
  黄千桦听得直干呕,她后悔要向她学习在这样的生活里生存下去了,这里有她的天敌,她宁愿回到黄家去当她没有灵魂的人偶,也不要在这里每天面对这些叫她毛发直坚的奇怪生物。
  安瑜也没办法了,她知道说的越多,只会让她更害怕而已,那干脆就不说了;她去把那桶脏物拿走:“跨不过来就别勉强自己,这些脏东西也不应该由你来洗的。我希望你在我这里还是高傲冷艳的大小姐,不必去改变自己;我就爱你那股不肯轻易低头的倔强的劲。”
  安瑜到河边去洗东西洗了多久,黄千桦就在这小溪边挣扎了多久,终于好不容易鼓起劲冲着跳了过去,赶紧蹲下检查自己的脚有没有被线蛇缠上,有没有断掉;当发现一切都没有缺失的时候,这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她来到河边,默默的走到河堤边上坐下,就这么看着安瑜洗东西;目光开始眷恋起来。这么久以来的相处,她也只到今天才对安瑜有了一些了解。她也在用她的方式在生活时挣扎着;从接近她,用肉体交易梦想,也许也没有那么的可恨,可能只是用她觉得等价的代换来辅助她赡养老太的善心罢了。没有人天生可恨可贱,如果没有迫不得已,相信没有人会轻贱自己。
  “在想什么?”安瑜洗好后,看她在河堤上发呆,走上来搂着她的脖子;“我告诉你一件事啊,我找到工作了。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去镇上吗?我面试去了,一家镇上的公立医院,条件不错,可以的话我就把老太转到这医院里去。”
  “药店怎么办?”黄千桦问。
  “当然还开,白天去医院上班,晚上回来就开药店。”安瑜兴致勃勃的回答,似乎对未来充满希望。
  黄千桦看着她这种朝气蓬勃的脸,是以前从来没见过的,也许这才是她的真面目,会把喜怒写在脸上;她不由的定定的看她,悠悠说了句:“安瑜,我,喜欢你。”
  安瑜深深的愣住,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像千金难买一样?她都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有什么心情去迎接了,但心底还是觉得有种酸酸的感觉浓到怎么也化不开。
  黄千桦转了一下身子,捻起她的下巴,缓缓将唇印上去,轻轻的轻轻的摩挲着。安瑜呼吸变得紧张起来,身子竟然有点微微的颤抖,局促的被动的被她细细的吻着,竟然忘记了回应。
  这个平时动不动就说要吃掉黄千桦的人,现在怎么突然就变得这样不知所措起来了呢?她心里那股酸酸的感觉慢慢的化开,变成了腻腻的甜,似乎在告诉她,她现在是真正的得到了黄千桦的身心了,这怎么叫她不欢喜呢。她不由的主动迎了上去,唇紧紧的贴在黄千桦的唇上,叫她身子都跟着热了起来。
  “哟,安瑜,在干什么呢?又在洗老太的弄脏的床单啊?”一个声音很不合时宜的突然从安瑜的身后冒出来。
  生生叫这两个差点忘我的人吓了一跳,急速分开;尴尬极了,安瑜结巴的答道:“哦,没,没什么;我眼睛进沙了,她在帮我吹。”
  “哦,我还以为你们俩靠在一起干什么呢,小心点啊。”那个人从后面远远的走过来,估计也没看清楚,叮嘱一声,慢慢走远。
  “哦,哦,谢谢啊。”安瑜心头砰砰的跳着,竟然脸上一阵发热,烧红了整个脸颊。
  黄千桦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笑的嘲笑她:“呵呵,在学校里什么地点,什么时间都可以吃我豆腐的人?现在怎么脸红了?”
  安瑜白她一眼,真爱才会叫人脸红心跳,那个时候这家伙的心都不在她这里,她的目的也不纯粹,就算天天跟她泡在一起,也不会有任何感觉。现在不一样啊,当自己爱上,并且被对方爱上的时候,心情和感触当然不一样,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天气太热了呗。”安瑜起了身,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她;“我可是要回去咯,你要不要走?不走的话,那条小溪你跨不过去,我夜里可不会来接你。”
  “当,当然要回去。”黄千桦一听她又提到她害怕的东西,急忙跟着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跟上。
  两人回到住处,安瑜谢了吉婶,送她到门口;吉婶却指着那墙根底下的菜:“你这菜都死了啊。”
  “怎么会?我明明中午才浇的水。”黄千桦听闻,从屋子里出来一看,那菜果然已经蔫了吧唧了。
  “大中午不能浇水啊,太阳一晒,得多烫?能把菜给烫死的啊!”吉婶为她们这些菜遗憾;“安瑜没告诉你?”
  “我,我也不懂这些。”安瑜也没种过菜,不晓得有这些顾忌。
  “如果田希文在就好了。”黄千桦一脸的惭愧,遗憾的看着那些耷拉的菜苗子。
  “你们都是读书的,这种粗活肯定干不来,我那园子里有许多菜,你们往后随便去摘吧。” 吉婶叹气,边说边走开。
  两个人都丧了气,心情闷闷不乐;取了两只小板凳往门口里坐着,都不说话。安瑜把脑袋靠在黄千桦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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