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自由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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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是自由鸟-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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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都丧了气,心情闷闷不乐;取了两只小板凳往门口里坐着,都不说话。安瑜把脑袋靠在黄千桦的肩上,开始思考把她带到这种地方来真的对吗?这根本就不是她该呆的地方,不是她的世界;自己跟她也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吧?
  “在想什么?”许久,黄千桦才开口门她。
  安瑜默默了很久,才开口:“知道我为什么想要靠你回到总医院吗?你看看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点,这个共同点叫‘穷’;穷字的结构是一个备有压力的帽子,扣压着人力,叫人压弯了腰;而读书则成为他们唯一出人头地的途径,梦想同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只可惜啊,谁叫我遇上的是你,我的希望和梦想在你这里夭折。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其实我是个很随性的人,喜欢随着自己的心做事,一旦投定目标就可以不择手段、奋不顾身。但是,在你这里,我看到一个很怯懦的人,总是逃避爱情,逃避自己,委屈自己,和我完全不一样。
  我觉得人应该活得豁达而随性,哪怕有时候需要戴上虚伪的面具;但你却只给自己一份真实,用真实和怯懦捏成一个蛋壳,然后把自己畸形的弯曲,来配合这个蛋壳的容量,将自己填塞进去。
  一开始我是看不起你的,不过是钱作粪土供养起来的大树,就算开出花也不是香的。但是,后来渐渐的心疼你,因为你也不是我想的这样,人只有互相熟悉才能真正了解。但是,现在我却在想,我们真的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吗?把你带到这里来,你肯定适应得很辛苦吧?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你都没过到一天舒服的日子,很辛苦对不对?”
  “以前我的世界很狭隘,困在看不见的牢笼里坐井观天着,认为人和人相处,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人们互相带着目的靠近彼此,任何东西都要捆绑上附带条件,没有任何感情和事情是纯粹的。这种想法从来没有被推翻过。 但,我现在觉得这种想法都在一点点的瓦解,这里的人可以给我们很多我们手上没有拥有的东西,不需要我们拿什么去交换就可以得到。就像那些,从他们菜园里摘来下厨的菜,完全没有捆绑着目的,吃起来哪怕很简陋却是很可口的。也许,我要适应这里的生活是有些吃力,但是收获也是不少的,我们就算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你进不了我世界,那我就到你的世界里去好了。”黄千桦虽然吃力的在适应这里的生活,但却也能带着感激之心了;有改变,有认知,才能感受许多不一样的心情和感情,人的情感才会丰富起来。
  安瑜抬起头来看着她的侧脸,突然忍不住笑起来,“酸不溜叽,一点也不像你了,学校里的面瘫君!”
  “你不也一样。”黄千桦白了她一眼;“那个一直发/春,动不动就j□j焚身的人青楼花魁哪儿去了?”
  “我可没有,青楼小姐要不是看你小身子板受得风一吹就能散了,我早就把生吞活剥入腹了。”安瑜起了身,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你做饭去了,老太太不爱吃饭,就做点稀的给她吧。再不行,我就只能给她注射葡萄糖了。”
  黄千桦跟进去:“多少还是想办法让她吃点吧,只注射葡萄糖的话,对各身体器官不好的。”
  “看你有什么办法吗?”安瑜转头抛了个媚眼:“你可是她一直念念的情人哦。”
  黄千桦无奈的笑了笑,想了一想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银行卡:“安瑜,这卡是我出来的时候姑姑给我的,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少;你拿去垫付药店的钱吧!”
  “你知道了?”安瑜咬咬唇,这些事她一点也不想让她知道,她也有她的倔强;“这卡里的钱,你也一分不想碰吧?在这里生活得这么苦,你都愿意挨下来,也不想动到这里面的钱;就是在想就算脱了黄家,你更想自己生存下去吧?这钱我不会要的,我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不肯的,我也不会做。”
  “我想帮你。”黄千桦虽然也觉得拿不是自己挣来的钱,也挺不愉快的,但这是唯一的捷径。
  安瑜狐媚的笑起来,走上前去拍拍她的脸:“小心肝在我身边,不就是帮我咯。”
  黄千桦突然再不喜欢看她这样的笑脸了,她这样一笑起来,便是戴起了她的面具;她拉住她:“我也去工作,把你欠的都替你还掉。”
  “好啊,明天我替你留意一下。我做饭去咯哦。”安瑜想了想,如果拒绝她,对她也是种打击吧?
  黄千桦看着手里的这张卡,她打算逃离黄家的时候,只告诉了黄芳菲一个。黄芳菲竟然一点也没有挽留她,还主动把这张银行卡给她。她想,离开,姑姑肯定也是最期盼的事情吧,只不过她不如她来得果敢。所以,她也自认为,她的逃离也带着黄芳菲的份,如果能把自己过好,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报答吧。那她就更需要让自己坚持下去,并且努力过好,不仅仅为了自己和安瑜,也为了黄芳菲。
  作者有话要说:  


☆、自由二十九

  打从陆千扬挂了电话之后,景颐就一直心神不安,这种不安和平时的担心不同,总有种火有心上烧的感觉;但具体的感觉又说不出来,总是有一种感觉让她左右不是。这种叫她感觉叫她心惊肉跳的,手边的工作怎么都做不下去,就好像有种什么危险的预告在心头发酵,但你就是不知道危险在哪儿一样。
  她在那之后拨了好几回陆千扬的电话,没有一个能接得通的;她也没有打过电话回来,这样的杳无音讯才叫她心里头一直悬着,怎么样都安不下心来。她一直预感是陆千扬出了事,但又不停的告诫自己肯定是自己想太多了,然而又没有任何能说服自己的东西。
  这天,天亮前下了一场大雨,天还蒙蒙亮,稍偏远点的街市上还没有人走动,只有清扫街道的清洁工沙沙的扫着大街,四周雾气朦胧,可见度很低。
  一个清洁工,拖着垃圾车,停在一个大垃圾堆边停下来,拿着勾垃圾的勾着那些堆放在一起,臭气熏天的垃圾袋子,要拿过来将垃圾都分好类来。忙活了一会儿,才分了几包,再勾了一次过来,却看到半截衣服露出来,他勾了勾想把这衣服挑过来看看好坏,以前也在垃圾堆里捡到些别人穿个了却还好的衣服,拿回去洗洗也能继续穿了,也算是添了件新衣服。
  不过,这一勾却觉得沉得紧,再用力一拉,却猛然拖出来一个人来,叫他吓得心都惊到天上去了;这躺在垃圾堆里的人是个女人,短发,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样子十分清瘦,想是被雨泡了一夜,脸也有些浮肿。这收垃圾的吓得不轻,当下连自己的车子也不要了,也不敢上前探知生死,更不敢去报警,吓得赶紧就跑,就怕如果是个死人,他脱不开关系。
  这个女人就是景颐一直担心的陆千扬,什么时候被人丢在这垃圾堆里的,那晚一声枪响后发了生什么事,她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没有人知道。
  天渐渐全亮起来,雾气渐渐散开,街道上开始有行人出来,都是行色从匆匆,大概为了都为了赶时间上班的上班族;但是,没有人留意这个埋了一个人的垃圾堆,人人避而远之。
  突然,垃圾堆里耸动了一下,接着一个脸色苍白的清瘦女人猛然坐了起来。她先捂了捂自己的脑袋,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痛苦,接着捂住自己的胸口,慢慢的爬起来,在路人惊吓的目光中跌跌撞撞的走出垃圾堆。
  陆千扬只觉得浑浑噩噩,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自己是谁,从哪儿来,要去哪儿也都完全没有印象;她只知道寻着一个方向走。身上脏湿难耐,臭气熏天,令路人鄙夷掩口,人人都是一副嫌弃且怪异的看着她。
  她一路跌跌撞撞,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带着一路的蹒跚和馊味,走了长久的路来到市政府大楼底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只是觉得有种预感在指引着。她周身软弱无力,在大门前停下,门卫自然是不可能让她这副样子到这大楼里去,将她轰到一边;她也就没有力气去挣扎,挨着墙根儿坐下,蜷成一团,胸口的痛渐渐剧烈起来,叫她大声的踹着粗气,四肢轻微的颤抖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景颐急匆匆的从市政大楼下来,后面跟着秘书,“景市长,那个工作没在安排在行程里,你不能去。”
  “我要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报备吗?这个市长到底是你在做还是我在做?”景颐没有好脸色,一向好脾气的她脸上也尽是愠色。
  “可是黄政委说过……”秘书不甘心让她就这么走掉,她抬出市长来压她,那她就拿出黄少杰来压她。
  “闭嘴!如果你还想继续做你的秘书,那最好只做好你分内的事;如果你认为你没办法不管你不该管的事,那明天起你可以选择提交辞呈到我这里来。”景颐终于摆出官威来了,她也实在是受够了这个女人;不过,所幸她要求的司机已经在大门口等她了;也就不等秘书的下文,钻进车里去了;却不经意一眼看到墙角下蹲坐着的个人,问道:“那个人怎么回事?”
  “乞丐吧。”司机随口答着。
  “不像,怕是要来上访的,你等着,我去看看。”说着,她下了车,径直走到墙根底下,重重的拧起眉毛。
  走到这个人根前时,只觉得好些眼熟,但那人蜷缩着,看不清脸;她蹲下在那个肩膀上拍了一下:“喂,你在这里干嘛?有什么事吗?”
  那个人半晌缓缓抬起头来,脸容疲惫,唇色苍白,已经睁不开眼来了,接着身体向旁边倾去,昏了过去。
  “千扬!千扬!”景颐将她接进怀里,从她抬起头那一刻,这个眼前的人就已经叫她心惊的跳失了一拍子,几天不见,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景颐大声呼叫:“快,快叫救护车。”
  秘书闻声转回来,见她怀里搂了个人,因着被她拿官威呛了一回,也学乖了,忙指着司机的车:“直接上我们的车可能更快些。”
  景颐也立马反应过来,想将陆千扬横抱起来往车里送,哪想这个清瘦的人还是有些分量的,叫她吃力得也抱不起来;秘书也太懂得见机行事,立马招呼司机过来,一起把陆千扬弄进车子,送往医院。
  打从陆千扬送进急诊室里,景颐就冷着一脸色,黄芳菲赶到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她周身散发出来的让人惊骇的冰冷气息来;这是与她一直以为无害的为人处事的感觉是完全相反的。
  “千扬怎么了?”黄芳菲硬着头皮上前问她情况;然而,她却一起不吭,一点也不搭理人。
  黄芳菲就闭了嘴,不太敢去招惹她,一心等着沙莞华出来给答案。
  两个人又等了一段时间,沙莞华从诊治病房里出来,看也这两个人一眼,“她中了枪伤,并不致命,还有人替她包扎了伤口,她衣服里面套着沙布,是有人给做过简单处理了。现在在发高烧,估计是泡了一夜的雨,伤口有些发炎。”
  景颐听了也不答话,也不询问,错身要往病房里去;沙莞华却拉住她:“她有可能不记得你了。”
  “什么?”景颐冷脸一愣,大声追问:“什么意思?”
  “包扎伤口的人直接给她混着止痛剂和依托咪酯治疗枪伤,依托咪酯具有镇静、催眠和遗忘作用,她的记忆有可能丧失。”沙莞华是给她一个预告。
  景颐双眼一瞪,周身冰冷的气息扩散,然后变成一种酝酿的怒火,心里似乎在记一笔账,往后她要慢慢清算。
  沙莞华感觉得到她的变化,又把话锋一转:“不过那是短暂的,依托咪酯不会在体内累积,新陈代射也很快,就算记忆消失也只是一时半会儿的,没有生命危险。”
  “我敬你是长辈,麻烦以后一次性把话讲清楚。” 景颐这回是真的气到表面上来了,冷冷的说;然后走进病房里。
  “诶,这个时候你捉弄她干什么?”黄芳菲也被沙莞华的话吓一跳;“爸还不知道千扬也入病了吧?”
  “呵,五女谈个恋爱把胆子也谈小了?以前可不这样!爸那边,你不说他能知道?”沙莞华嘲讽了她一回,缠了缠她的听诊器,收进口袋里就走了。
  黄芳菲也不乐意听她这样说话,要反驳的话,她也能揶揄她黄千桦倒是恋爱谈得越来越大胆了呢。不过,她才不想让自己那么让人厌恶。而且,有景颐在,陆千扬这边估计也不需要她,转了个方向,干脆去陪老爷子算了。
  景颐一直担心的这天终于来了,她总所陆千扬哪天就死在外面了,一声不吭,一声不响,连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兴许哪天就在哪个桥洞底下找到她腐烂的尸体,她连见她最后一面都见不着。景颐突然痛恨起这样的她来,如果她的这些担心和妄想真的实现了,她要叫她怎么还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她早就把她当成自己心里最宝贵的生命的一部分了,融入了血水里;要从她身体里活生生的将她分割出去,是要叫她多么的生不如死?
  那一瞬,看到她这张没有了血色的脸的时候,她几乎都要忘记了呼吸,心里突然就疼得发慌发乱,不知所措。那种疼痛从心底就像炸弹一样猛然的爆炸开来,疼感瞬间蔓延到周身,透过血管针刺到指尖;直扎得她不得不坚起坚硬冰冷的防卫来,使得她变成了一个一触就会崩溃的瓦解的玻璃体。
  她现在坐在她面前,恨恨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睡得安逸的这个人,她脸上苍白得可怕,没有一点血色,却是那么的安逸;这种安逸仿佛就像没有遗憾的永久长眠。
  景颐恨恨的看了她好久,终于咬咬牙让自己放松下来,告诉自己她已经没有事了;但一种叫她心里发痛的感情却怎么都平复不下来,特别是看到这张白到叫人心惊的脸的时候。
  于是,她伏下身去,狠狠的咬住她的下唇,一点点的用力,眼睛近近的看着在眼前放大到模糊的她的脸会有什么变化。可是,这脸一点变化也没有,似乎陆千扬根本就不觉得痛,景颐也就不舍得用力了,怕真咬疼了她;却才发现自己全身都以发颤,抖到自己都控制不住。她脸上冷冰的表情终于松垮下来,换成强忍哭泣的丑陋表情;她埋身下去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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