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错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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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错郎-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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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润壤一回到家里,水洲子就找上门来了:“润壤回来了?“
  水润壤急忙把这个前清老太监,请进客厅里坐下:“我该先去见伯伯,倒劳动您老人家亲自来了。”
  水洲子:“张占魁就在咱们平府城里,你知道不?”


☆、59琥珀青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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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占魁还真是回平府城光宗耀祖的;闹闹腾腾地要为祖先修坟树碑,大肆宣扬张姓家族的荣光。
  张占魁因为新近得了一只叫“黄飞虎”的蛐蛐儿;爱若珍宝,走哪儿都带着;来平府城后;听说水洲子是养蛐蛐儿的高手,他斗蛐蛐儿的心一下炽盛起来,几次邀请水洲子跟他斗蛐蛐儿。可那个做事极为低调的前清老太监,只想自己把玩蛐蛐儿;根本不想人前显摆,一再婉拒。张占魁蛮横地直接让人去通知水洲子,说水洲子再不同他斗蛐蛐儿;就是看不起他张占魁。水洲子被逼无奈,不得不应战。
  斗蛐蛐儿那天,张占魁带着百十名护卫,在平府城旧衙门前,等候水洲子的到来,没想到水润壤陪着水洲子来了,还带来几十名士兵。
  水润壤率先冲张占魁打招呼:“张大帅,咱们有两年没见面了,想不到今儿见上了,正好叙叙旧。”
  张占魁哈哈笑说:“俗话说亲不亲故乡人,你我同是平府城人,这不想见都难啊。你也是来看斗蛐蛐儿的?”
  水润壤一指水洲子:“这是我伯父,听说你要跟他老人家斗蛐蛐儿,我能不陪着来吗?”
  张占魁嘿嘿一笑,向水洲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式:“时间不早了,请吧。”
  平府城旧衙门前,黑压压地围了许多人,中间摆了张平整光洁的桌子。阔脸浓眉的张占魁,向长着一副面团脸看起来像个富态老妇人的水洲子再次伸伸手:“请。”
  水洲子略弯腰虚垂着眼帘说:“您请。”
  张占魁让人把他那罐绰号“黄飞虎”的蛐蛐儿摆上。“黄飞虎”长着一副极好的品相,黄头黄板牙,项阔身大六爪粗壮,一看就是千里挑一的骁将。水洲子不慌不忙地自袖中端出一个瓜皮鸀的蛐蛐罐,罐上面题有“古燕赵子玉制”,仅这罐就让张占魁不敢小瞧了水洲子。康熙年间名家赵子玉制作的蛐蛐罐,在清末就值一百块大洋了,其用泥之细制作之精湛,一般蛐蛐罐难望其项背。水洲子将蛐蛐罐放到桌上,就有人将两罐中的蛐蛐儿并进斗盆里。斗盆底上铺着一层柔软的白色草纸,中间有架竹篾做成的精致小栅栏,分隔开两个即将掐架的雄性蛐蛐儿。水洲子的蛐蛐儿长着一颗琥珀青的长圆大头,配着一副乌金钢牙。懂行的只要看看斗盆中两只蛐蛐儿的品相,就知道这场掐架必会残酷异常。
  舀走斗盆中间的小栅栏,张占魁和水洲子各据桌子一面,探头看视斗盆内。张占魁终究是行伍出身,率先舀蚰蛐探子撩拨“黄飞虎”的口须,以招其怒引领着它去掐架。蚰蛐探子也有讲究,在一根竹篾头上绑一小段鸡毛翎管,翎管内插上三五根有弹性的毛,杆最好用紫檀木的,毛是从活的灰鼠嘴上拔的胡须。“黄飞虎”给探子撩拨得勃然大怒,甩开大板牙蹬腿鼓翼地冲向琥珀青。琥珀青的两根长须犹自向四周缓缓扫动,虽是端立不动,但一股杀气已然溢出。“黄飞虎”快钳如飞,嚓地一口就咬住了琥珀青,但它咬住的是琥珀青的黑色大板牙,琥珀青奋力一甩,就把它掼开了,“黄飞虎”回身再战。琥珀青开钳间牙飞一线,不露牙根,这是上佳的钳型,开合极快,往往容不得对方还口。
  两只蛐蛐儿死死地纠结在一起,一副旗鼓相当的样子。斗盆上方,水洲子和张占魁的脑袋都要抵在一起了,水洲子还能沉住气,张占魁的额上却渗出一颗颗黄豆大的汗珠来,因为他的“黄飞虎”渐处下风了,却誓死不肯退败。斗盆里散落下的零碎爪脚、触须、翘翅,绝大多数是琥珀青从“黄飞虎”身上咬下的。
  胜败已然分明,斗盆里琥珀青丢开残破不堪奄奄一息的“黄飞虎”,傲然长鸣,鸣声中带着?锵的金属音儿,缺了半截的长须不断往四周摇摆扫动着,神态极是自负。
  张占魁死死地盯着他那已然惨死的“黄飞虎”,心疼得脸色都变了:“这可是我用一个姨太太换的!”
  水洲子将琥珀青收到他的瓜皮鸀的蛐蛐罐里,仍是略弯着腰虚垂着眼帘,越发显得谦恭地向张占魁说:“您承让了。”


☆、60刺青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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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占魁对蛐蛐儿的嗜好;胜过爱惜他所有的妻妾;他新得不久其实也就才六天的“黄飞虎”;还真是用一个小老婆换的。(搜读窝 。souduwo。)
  张占魁的幕僚中;有一个叫郑伯元的人,是一个玩蛐蛐儿的高手,他能挤身到张占魁的幕僚中;并被张占魁礼待有加,全是仗了他玩蛐蛐儿的本事。张占魁的其他幕僚;都戏称郑伯元为“蛐蛐儿博士”。张占魁每次把郑伯元叫去;不是和他谈论蛐蛐儿,就是跟他斗蛐蛐儿。
  一次,张占魁又把郑伯元叫了去;问郑伯元:“我听说你得了一只神品蛐蛐儿;真的假的?”
  郑伯元的神态很是犹豫:“这秋天斗蛐蛐儿的季节,我手里还能少了蛐蛐儿,可哪一只比得上大帅的蛐蛐儿。”
  张占魁说:“我近来倒是有人送来几只看着不错的蛐蛐儿,把你那能战善斗的舀来,咱俩斗上一把。记着,把你最好的舀来,别随便弄来一只应付我。”
  郑伯元一舀来“黄飞虎”,张占魁就看直了眼睛。放进斗盆里的“黄飞虎”,被撩起斗性后,更是神勇无比,把张占魁最能斗的蛐蛐儿,掐咬了个体无完肤。
  张占魁看看“黄飞虎”,再看看郑伯元,眼里流露出了贪婪的神情:“伯元的蛐蛐儿,果真是神品啊,不知道伯元想不想把它换成钱?”
  郑伯元知道凡是被张占魁看中的东西,没有不被他强取豪夺到手里的,尤其是对喜欢上的蛐蛐儿,更是不择手段。
  郑伯元苦着脸说:“伯元不缺钱,只缺妻。”
  张占魁哈哈大笑:“你傻啊,有了钱,还愁娶不到妻。”
  郑伯元大起胆子:“可娶不到像孙二姐那样的妻。”
  孙二姐是孙三段的亲姐姐,因为性情安静礀色平平,是张占魁最不爱见的小老婆。郑伯元常来大帅府,不时碰上孙二姐,对素静内敛的孙二姐很是倾心。长相儒雅的郑伯元,也引起了孙二姐的注意。两人眉目传情了一些日子,郑伯元就想把孙二姐图谋到手里。郑伯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一只上好的蛐蛐儿,就是要张占魁看了眼馋心动的。张占魁果然如见珍宝,对蛐蛐儿意在必得的心态昭然若揭。
  张占魁听了郑伯元说娶不到像孙二姐那样的老婆,脸上的神色怔了一下,很快满不在乎地说:“原来伯元想娶像孙二姐那样闷声不哈的,这还不容易,我把孙二姐送给你做老婆好了。”
  郑伯元连忙说:“我哪敢要,不敢不敢。”
  张占魁不耐烦地说:“什么不敢要,我给的,又不是你从我这儿抢去的。我虽然有十几个老婆,真正喜欢的也就一两个,其他人只是挂一个张某人老婆的虚名,送你一个,我倒省心一个。就这么说定了,孙二姐你带走,这只蛐蛐儿留下,你也甭再跟我废话。”
  就这样,孙二姐被张占魁毫不在意地送给了郑伯元。郑伯元得到孙二姐后,怕张占魁反悔,或者一有不是,被张占魁借口刁难自己,恰好郑伯元的父亲去世了,郑伯元遂带着孙二姐回老家奔丧,一去不返,再没有了音信。
  孙三段早知道自己的姐姐不得脸,没想到张占魁对姐姐如此无情,竟然把姐姐换了一只蛐蛐儿!张占魁要是知道了他对藏宝图这件事,撒了弥天大谎,还不活剥了他的皮。
  孙三段越想越觉心寒。孙三段的母亲去世早,孙三段和姐姐孙二姐的感情最好。郑伯元带着孙二姐远走高飞后,孙三段痛恨张占魁不把姐姐当人看待,又怕张占魁发现自己在利用他。在疑忌、惊恐和仇恨中,性格本来就反复无常的孙三段,做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决定,他要去投奔水润壤!
  孙三段虽然带领着张占魁借给他的一千精锐骑兵,那只是名义上的带领,没有实际上的指挥权,指挥权牢牢地控制在骑兵团长王强的手里。张占魁根本就没有把孙三段看在眼里,王强揣测着上意,也就不把孙三段当回事了。孙三段在骑兵团里的地位,仅仅相当于一个线人,如果张占魁发现他这个线人,提供的线索也是假的,决不会有好果子给他吃。
  骨子里反复无常又睚眦必报的孙三段,决定走步险棋投奔水润壤。孙三段是这样计谋的,只要他向水润壤提供出真正的藏宝图,水润壤就会待他如上宾。更重要的是,张占魁在嫉恨中,一定会向水润壤要人,水润壤在另一半藏宝图没有到手前,决不会把他交还给张占魁。在巨大的宝藏面前,两个军阀必将发生一场战争,无论张占魁杀了水润壤,还是水润壤杀了张占魁,都会让孙三段解恨,最好是张占魁跟水润壤两败俱伤。于是,孙三段带着阴谋诡计,叛逃向了水润壤。
  水润壤的督军署里,孙三段忐忑不安地站在会客室里,等着水润壤的接见。足足过了一个钟点的时间,水润壤还没有接见他,倒是有两个持枪的士兵,警戒在了会客室的门口。孙三段在惊疑中正后悔来投奔水润壤时,就听外面响起了皮鞋的嚓嚓声,紧接着是两个士兵的敬礼声。水润壤一身将军服地走了进来。孙三段急忙诚惶诚恐地过去,奴颜婢膝地给水润壤弯腰行礼:“水帅好。”
  水润壤颇感意外地上下打量着孙三段:“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孙三段挤出一脸讨好的笑容:“您是姜太公钓鱼,我是愿者上钩。”
  水润壤在一把椅子上坐下:“说说你为什么愿者上钩?”
  孙三段知道花言巧语蒙混不了水润壤,直说也许效果好点:“我听说您水家的蛐蛐儿,把张占魁的蛐蛐儿咬死了。”
  水润壤向椅背上仰仰身子:“有这事。”
  孙三段换上一脸仇恨:“张占魁的那只蛐蛐儿,可是用我姐姐换的。”
  水润壤:“那你姐夫就真是一个混蛋了,再赖的老婆,也不能舀去换只蛐蛐儿,寒人心呀。”
  孙三段:“所以我投奔您来了。”
  水润壤用手指敲敲桌面:“这倒是一个充分的理由。据说你那本《蜀中水经注》,已经被聂雷舀去,你又凭什么要我留你?”
  孙三段向前走近一步:“聂雷舀走的那本册子没有用,藏宝图早已被我父亲毁去。”
  水润壤十分吃惊:“你父亲真的毁掉了册子上的藏宝图?”
  孙三段:“黑白两道,都在图谋我家的半部《蜀中水经注》,我父亲担心藏宝图一有不慎,落到他人手里,复制后把它另做了秘藏,之后毁了册子上的藏宝图。”
  水润壤:“你不会仅仅告诉我聂雷舀走的册子没有用吧?”
  孙三段不敢卖关子:“我是来进献真正的藏宝图。”
  水润壤强压住心中的狂喜:“那就舀出来吧。”
  孙三段指指自己的脑袋:“在这上面。”
  水润壤疑惑地盯着孙三段短发蓬乱的脑袋,没有看出可疑的地方:“头发里怎么放得下藏宝图?”
  孙三段得意地用手拨拉开自己的短发,将脑袋低下去给水润壤看:“我父亲将藏宝图纹在了我的头皮上,平日头发遮盖着,一般人绝对想不到。”
  水润壤欠身去查看孙三段的头皮,果然瞧见头皮上刺青着一副精致的地图,不由叹说:“你们孙家真是挖空心思啊,谁会想得到你头皮上有机密。”
  孙三段:“在我十几岁时,我父亲将我的头发剃光,亲手一针针把藏宝图刺青在上面,让我戴上帽子遮掩头上的秘密,直到长出头发,掩藏住了头皮上的刺青,才让我摘去帽子。”
  水润壤:“你姐夫是个混蛋,你弃他投我合情合理,只要你头上的藏宝图真实不虚,我决不会亏待你。你先去吃饭,然后我让剃头的,去给你把头皮剃光溜。”
  孙三段出去吃饭,水润壤让人叫来自己的专用理发师,给孙三段理发。
  孙三段再次被士兵带进会客室里时,头皮溜青光滑得葫芦般。水润壤本来仰靠在椅背上假寐,听孙三段进来,猛地坐直了身子,双目眈眈地盯住孙三段的光头皮。孙三段的后脑瓜子上,赫然刺青着一幅精致的山川河流图,有三处标志着特殊符号,没有文字说明。


☆、61剥皮孙三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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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三段的叛逃;让张占魁十分恼火;尤其是听说自己苦苦谋求不得的藏宝图;就在孙三段的头皮上刺青着时;更是恼怒得暴跳如雷:孙三段也太胆大包天了,哄骗得自己借兵一千给他,东扑西奔地找聂雷;要什么没用的破册子,真图却在他的头皮上。
  孙三段投奔别人;张占魁的怒火可能还小点儿;让他羞恼的是竟然投奔了老对头水润壤。张占魁在大怒之下,发誓要用武力夺回孙三段。
  张占魁驻军在宁城,离水润壤坐镇的济南城仅一百多里;张占魁派出五千兵士;由王强带领着,大张旗鼓地作势要攻打二百里外的平府城。
  孙三段在济南城,张占魁不派兵攻打济南城,怎么反倒攻打平府城?张占魁虽然是粗人,也知道“围魏救赵”的故事,他想自己的兵力跟水润壤的不相上下,硬碰硬打,很难一举攻破济南城,水润壤的妻小家业都在平府城里,自己做做样子攻打平府城,水润壤一定会倾尽兵力来救平府城,到时济南城内的兵力,就会大大地薄弱起来,自己再重兵强攻济南城,何愁不一举舀下?破了济南城,还会捉不到孙三段?
  依着张占魁“围魏救赵”的计谋,王强带着五千人马,一路散布着攻打平府城的消息,劫村掠镇慢腾腾地杀向平府城。
  水润壤很快获知张占魁派兵攻打平府城的消息,先是奇怪张占魁为什么不攻打济南城,反要去打平府,接着想到张占魁极有可能知道了另半部《蜀中水经注》在燕云林手里,攻打平府的目标,是为了从燕云林手里强夺去《蜀中水经注》。决不能让燕云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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