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穆梓潇又一次揉了揉额角，穆梓歆耸肩：“姐，我知道你的意思，别逼得那边狗急跳墙。”
虽然穆梓歆说的没错，但穆梓潇还真不能对“狗急跳墙”这种形容作出肯定。
“果桢快回来了吧。”穆梓歆看自家姐姐的神情，不禁笑着转了话题，“等她回来，我也就好走了，公司到时候会又一片松气吧。”
“昨天打了电话，已经是第三次请求上班，看来她也是呆不住了。”穆梓潇目光扫了眼放在桌上的手机，“我让她明天就回来销假便是。”
“那很好，我就可以专心处理别的事了。”穆梓歆笑眯眯地点头，对这个消息非常满意。
“好专心缠着乔然吗？”穆梓潇难得调侃了一番妹妹。
穆梓歆一愣，耳尖微微发烫，却是摇头：“姐，你妹妹我可是忙碌得很，乔然当然要缠，但这钱也得赚呐~”
“阿嚏！”在周老师的办公室中，乔然突然打了个喷嚏，打断了周老师的说话。
周老师抬头看看乔然，关心地问：“是感冒了吗？”
乔然摇头，虽然最近天气凉，可是穆梓歆生怕她感冒了，每天接送不说，还千叮咛万嘱咐地给她戴上全套保暖的围巾手套帽子，还塞了几片暖宝宝。
周老师点头，再低头看乔然交上来的初稿，眉心微皱。
观察到周老师的神情，乔然也有些疑惑，耐着心等待周老师的评价。
沉默了一会儿，周老师将初稿放下，看着乔然：“乔然，看得出来这幅画你非常用心，单从初稿来看，在构图和线条方面，我也没有能提出的建议了。”这句话，当然是对乔然作品的设计和画功作出的肯定，但显然，周老师还有下文。
“在说作品之前，你先告诉我，你和歆丫头现在是什么关系？”周老师的问题非常的直接，看向乔然的目光中也带着锐色。
乔然没想到周老师会单从一副人物画中就看出她和穆梓歆关系匪浅，她愣了一下，却没有犹豫，更没有惊慌失措，只是露出一个笑容，在本子上写下了答案，双手递给周老师。
＇穆梓歆是我的女朋友。＇
周老师只看了一眼这句话，继续看向乔然，他的脸上看不出神色，只是微微皱眉，审视着。
面对自己几年来尊敬的导师的审视，乔然用镇静自若作出无声的回答。
这是她的选择，她不认为这是不应该的、错误的、不正常的，所以她坦然，并且愿意面对可能面临的困难和挫折。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沉默一直持续了好一会儿。
终于，周老师松了眉头，摇摇头：“虽然不知道当初介绍你和歆丫头认识到底是对是错，但你的画和神情告诉我，你不会后悔。”
乔然微笑着点头，她很高兴自己的导师能够松口。
“以你的性格，应该想过可能面临的问题了吧？”周老师叹了口气，看着乔然。美院里这样的事确实不少，这不会对学生的求学和生活产生太大的影响，但这不是指全部。
看着乔然如自己所料的点头，周老师颇为严肃地说：“过两天的作品设计答辩，需要展示你们的初稿，这件事你还记得吧？”
“如果只是这一幅画，问题倒也不大，纯人物画罢了。”周老师又低头看乔然交上来的初稿，说实话，比他预想的好太多了，或许这也是感情的缘故？他颇为无奈地摇头，“但是，加上周莉的作品……”
这事他本不该透露，可她们两人身为同届学生，答辩时本就待在一块，挨在一起就更麻烦了。
乔然脸上露出的疑惑的神情。
这跟周莉，又有什么关系？
想了一会儿，周老师叹了口气：“周莉这次的作品是一副场景画，位置就在宿舍楼，两个人物虽没有纯人物画那么大，但她向来擅长人物。”
虽然周老师没说完，但乔然已经听明白了。
看着沉默的乔然，周老师继续说着：“虽说美院向来比其他的要开放一些，但这毕竟是少众，距离公开答辩还有两天时间，以你的本事再画一幅初稿也不至于办不到。具体怎么做，你好好考虑。”
乔然站了起来，走到办公桌前低头看着那幅初稿。
画稿上，穆梓歆惟妙惟肖地展现着她能够感染任何人的笑容，灿烂如阳。
片刻之后，乔然抬起头，脸上已经又带上了笑容。
她没有说话，但周老师已经从那笑容中看到了她的答案。
那笑容，简直就和穆家那小丫头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关于用语方面，白夜在某两句话里面特别有注意过。
比如第一章的：我是穆梓歆。
比如这一章的：穆梓歆是我的女朋友。
对比“我叫穆梓歆”
和“我们在交往”这样的回答，感觉如何呢？
☆、第六十六章
“嗯？”餐桌上，穆梓歆将已经夹好的菜放进乔然的碗中，微蹙眉头，“你是说，那个周莉的作品是以我们为主角？”
乔然点头。
这件事瞒不过穆梓歆，何况她也是被牵扯到的人之一，乔然认为不该瞒她。
“嗯，我到宿舍接送你的事，毕竟也没有特意隐藏过。”穆梓歆想了想，眉头舒展开来，看上去不以为意，“但是乔然，她为什么要画我们？我不认为这会只是巧合。”
如果只是个毕业作品，周莉没理由突然要拉乔然曝光性向，如果周莉仅仅因为见不得乔然好，那她早就可以对乔然做什么，也不至于到最后半年才有动作。
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理由，穆梓歆很快就在心中作出判断。
乔然一愣，不禁佩服穆梓歆的敏锐。
＇周老师说，下学期有一个去巴黎交流的机会，我们两人只有一人能够参加。＇乔然回答了穆梓歆，但还是加了一句，＇我想凭自己的努力赢得这场机会。＇
她还记得之前那次G市画展的邀请函之事，当时穆梓歆帮着她去了一趟。
穆梓歆眉梢一挑，看着乔然：“可是，现在是那个叫周莉的要对付你，到这一步，已经无关实力问题了。”
毫无疑问，从穆梓歆的回答看得出来，她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瞄上了周莉。
这个胆敢对乔然设小绊子的人。
乔然沉默了一会儿。
穆梓歆这人，一旦做了决定，很少有人能够扭转她。
但是，乔然毕竟不是一般的人。
＇难道你怕这件事被美院里的人知道吗？＇乔然终于抬头，问了穆梓歆这个问题。
穆梓歆眉头一皱，定定地看着乔然，半晌才笑了起来：“乔然啊乔然，也就只有你能对我用这种激将法了。”
她一语道破乔然这样说的含义，同时也表示了，即使这是激将，她也只能认了。
乔然不禁露出笑容：＇我能赢得的。＇
那是她倾注了感情描绘出来的人，她将穆梓歆的容貌深深刻入自己的心中，通过笔尖描绘出来，再将自己心中的情感揉成画中人的灵魂，让这幅画生动起来。
穆梓歆能怎么样？
她爱惨了乔然现在这样流露出的神情，只好答应了这一个的要求。
“好吧，我答应你不找周莉这个毕业作品的麻烦。”穆梓歆耸肩，“不过，我记得你们的答辩是公开、可以参观的吧？”
乔然无奈地点头：＇你大后天不是要出差吗？＇她记得穆梓歆曾和她提过这事，说是要出差去X省，隔天才能回。
“啊，那个没什么，我和对方沟通一下换个时间就好。”穆梓歆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那边和她联络的人是老熟人了，推迟一两天、或者直接换网络沟通也不是难事，最多让点利嘛。
反倒是乔然这块，她可是只答应了不针对那周莉的作品，可不代表她不查。这周莉到底做了些什么，穆梓歆倒要好好看一看。
乔然不是没见过穆梓歆对工作认真的态度，何况穆梓歆向来不屑骗人，所以她既然说了没大问题，那一定不是只为了安慰乔然的假话。
＇那大后天，我就等你来了。＇乔然“说”完，给穆梓歆夹了菜。
穆梓歆笑着端起碗：“一定到。”
短短两天转瞬就过。
既然打定了主意不改主题，乔然的这两天过的并不紧迫，只是简单地对初稿做了点细节上的修改，同时在心中演示了几次作品设计初稿答辩的场景。
包括一定会到、并且一定会非常显眼的穆梓歆。
就算美院的学生和老师们有不少都带着特立独行的前卫艺术感，走在大街上绝对是拉人眼球的醒目感。
可是乔然肯定，哪怕穆梓歆穿的再正常，她周身的气质也注定她会鹤立鸡群一般。
这绝对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效应。
总之，到了答辩的这一天，整个小礼堂中济济一堂。
虽然参加答辩的人数不多，但作为公开答辩，甚至不限制校外人员，来的人自然是数不胜数。不少可怜的没有拿到票的学生，只能选择站在四周旁观。
周老师作为导师之一，当然是坐在最前面的那一排，和几位导师并坐着。
他看着这人山人海的景象，已经看了许多年的景象，今天却莫名有点担忧。
“周老师，看你精神似乎不太好啊。”身边一位老师趁着还没开始，搭着话。
周老师微笑着说：“这两天感觉不太舒服，可能是要感冒了。”他年纪大，身体上有什么病痛精神不好也是正常，这么说作为借口那是刚好。
毕竟，他不能跟人说，自己是因为穆梓歆跑来跟自己要票，想到今天会发生的事所以担忧了吧？尤其，这穆梓歆还是要了两张票，并且没有说明白另一张是给谁的。
“这样，那你可要当心着了，多喝热水。”那位老师一副关心的样子说。
周老师点点头，没作多说。
时间也到了快要开始的时候了。
终于，门口出现了两个身影。
周老师眼角余光看到，转过头去。
一个是穆梓歆，一如既往地张扬美丽，吸引了不少在场的学生的注意力。
而另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着装打扮也是非常时尚。
小礼堂门口负责接待的学生走上前，一时也被眼前这俊男靓女闪瞎了眼，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倒是穆梓歆很是自然地将票递给那名学生，笑着说：“麻烦你了。”眼角的朱砂痣闪着红光，带着几分艳丽。
那学生立刻将头点的如小鸡啄米一般，看了位置是第二排，心中更是激动，这一排位置的票都是给导师们的，由他们选择发放的人。
那学生当先一步在前面引路，同时也留心听着身后动静，希望能听到什么可以八卦的东西。
他可没错过周围投注过来的目光，羡慕和好奇一应俱全。
可是，不过一会儿他就沮丧地放弃了。
身后两位确实在说话，但是他一句都听不懂，看样子至少绝对不是最通用的中文和英文了。
在接待学生的引路下，穆梓歆二人很快就得以坐下来。
周老师看他们两人稳稳地坐下，那位置靠前，但不算太中央，但也已经引发了小半边礼堂学生的注意，不禁摇头叹口气，看了眼手机上某个丫头发来的短信：
＇周老师，这是我一个朋友爱好油画，为了看我的画廊过来的。刚好听说了这边有公开答辩，就硬要跟着我过来看看。＇
穆梓歆有必要跟他交代那么清楚吗？甚至包括那个人为什么会出现？
周老师决定不管这些小辈们那些弯弯道道，做好自己的本职结束这场答辩就好。
没过多久，小礼堂里安静下来。
简单的开场语后，参加答辩的学生按照顺序陆续带着自己的初稿上前。
前方有专门的摄像头，用于在大屏幕中放大作品，好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很快，整个礼堂都投入到屏息审视的气氛当中。
乔然上台的时候，礼堂当中发出了细微的议论。
穆梓歆噙着笑看着台上站得笔直的人，她的长发细细地披下，身上穿着的是带着暖和茸毛的大衣，米白色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纤长而温暖。
“这就是你说的那位朋友？”坐在穆梓歆身边的外国人注意到好友的笑容，小声询问。
若是之前那位接待学生听到了，会非常的别去，因为这位外国人现在说的正是还算标准的中文。
“是。”穆梓歆点头。
“她很漂亮。”他毫不掩饰地赞美着，表达自己对“美”的欣赏和喜好。
“当然。”穆梓歆笑得更深了，好的外形在潜意识中就能让人加分，乔然今天这身打扮是她特意选择的。
当然，穆梓歆也没有错过周围一些学生小声的议论，对于眼前这个据说是聋哑人的学姐。似乎，听到的还是以钦佩为主？穆梓歆心中有小小的满意。
大屏幕中已经显现出了乔然带上来的作品，上面按照惯例是遮盖了的，只有开始答辩了才真正展示出来。
礼堂重新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乔然的画上。
随着遮盖的布被掀开，赞叹声响起的同时，那位外国友人第一个惊讶地看向了身边的人。
即使是穆梓歆，也不禁睁大眼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短短的一瞬间，那位外国友人换上了调侃的神情：“穆，看来你也不知道这个了。”
穆梓歆的眉眼弯了起来，柔柔地满是幸福的笑意：“怪不得她总是不肯换，还一直要保密，原来是这样。”
“噢亲爱的穆，你真该看看你现在的神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外国友人夸张地摇着头说。
穆梓歆转头看他，挑眉：“本，羡慕的话你可以接受雅克丹。”
“穆，你答应了暂时不提他的。”本苦了脸，“还是继续看画吧。”他乖乖将话题来回到画上，除开画上的人和画画的人的身份不提，以品画人的角度看着。
而这个时候，除去小部分注意到过穆梓歆的人偷偷打量穆梓歆外，作为提问方的导师们，按照正常的流程针对乔然的作品设计提着问，并且被乔然一一地从容回答。
当然，这个回答与其他人相比有着她的特殊性。
她只能靠书写来回答问题。
好在这对导师们来说已经是有过几次经验的事了，整个答辩下来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并且针对这几幅作品中第一幅人物肖像画，有个别导师还给予了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