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情末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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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情末深-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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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到时候你可别哭。”
  “除非你塞报纸。”
  “好主意。”
  “够孙子。”
  手里的烟抽完了,我起身拍拍冬宝儿的肩膀,停止不靠谱儿的谈话,撤离现场,走进东边儿挨着厨房的洗漱间。洗漱间盖得简易,不到两平,能冲澡,水温凑合,热水总是不温不火,反正靠太阳能也甭指望高到哪儿,洗手池的水流很小,估计水压不高的事儿,昨晚趁众人作鸟兽散的功夫匆忙的冲了个澡,可终归不大痛快,还得插着门,拿报纸把小窗户挡严实,两字,费劲。
  镜子里,我看见自己的眼睛确实有着惊人的红血丝,一副萎靡不振的臭德行,刚才下楼忘了拿洗面奶,又懒得折腾一趟,看见洗手延儿上摆着几个瓶瓶罐罐,挑个看得顺眼的洗面奶暂时用用,用凉水冲脸的功夫,冬宝儿从身后递过来牙刷跟毛巾,她说这挂着的毛巾已经成公用的了,谁进来洗个手都用来擦擦。又指着一对情侣杯子说图案印女卡通版是她的杯子,我可以用她的牙刷杯,她除了心细,还很周到,不放过任何让我难受的机会。
  我举着冬宝儿的杯子,看着台上另一只造型一样的杯子,上面的卡通人物笑的傻了吧唧,愣头巴脑,总之让我及不舒服,成双成对,天作之合?我呸!狠劲儿的刷着牙齿,白色泡沫中掺着一丝变淡的暗红,牙齿又出血了,竹盐牙膏加上血腥味儿令人作呕,我操!如果这时有人问我的感受,我只想说,去你妈的。
  冬宝儿一直没走,等擦净脸,就催促我去厨房吃饭,厨房里空无一人,冬宝儿说其他人已经吃过早饭,只剩我们。厨房很干净,没有想象中的脏乱,内部建造倒跟城里居民楼的厨房相差无异,就是宽敞许多。
  海碗、面条、羊肉浇头,我没任何食欲可还是憋着劲儿的埋头苦吃风卷残云,如同嚼蜡,打心底里不愿让冬宝儿看见我为她抑郁痛苦的样儿,她越想看,我越不让她得逞。我这不是要面儿,我连脸都不要,要它干屁,我就是不想让她捡乐儿,不想让她痛快,不想让她自鸣得意,我就要是强颜欢笑我必须坚定如铁。
  冬宝儿说,“行了,在吃就光可见人了,咱别跟这模拟非洲难民行么?”
  我拍拍圆滚滚的肚子,重重的把空碗放到桌上拍屁股走人。那一整天的状态是,上午我们基本没在碰面,我在房间抽烟,听歌,看春上村树的新作IQ84,午饭是姜呈送上的凉皮,我吃的很少,缺乏食欲。事实上,我不喜面食,甚至十分讨厌,当然我不否认人为因素,很久以前,靡苏最擅长最喜欢做的就是各类面点,一天三顿加夜宵,而我要一直吃到她厌烦为止,其中以西红柿鸡蛋面为最,以至后来,见到相关食物就另我头重脚轻全身恶寒手心盗汗,我只是厌恶那些似曾相识的味道另我想起靡苏操着锅碗瓢盆系着围裙滞留厨房的身影,
  所以冬宝儿与我在一起时,很少去做面食,即使到餐馆,她都避开拉面馆、加州牛肉馆此类地方,可她喜欢面食,各类面食来者不拒,米线、面条、馒头、千层饼、小笼包、蒸饺、扬州炒面等等等等,每每另她食欲大开百吃不厌,现在她终于不用委屈自己的味蕾去消化那些违心的饭菜,不用在避着我独自跑到外边儿身单影薄的独自用餐,可以终日吃面,顿顿翻样儿。
  直到下午天空依然没有放晴,冬宝儿通知我收拾需要用品,晚点儿新娘及娘家人都要移住到市里的酒店,好方便次日迎娶新娘,冬宝儿娘家的亲友来的并不多,除了父母,只有两个舅舅舅妈,还有她同父异母刚成年的弟弟,参加婚礼的朋友,独我一人。冬宝儿她家老爷子那边儿还在天上飞着没着陆,姜呈便要把我们一干人先送去酒店,我准备的东西不多,各类彩妆化妆品、睡衣、两套衣服,一双平底鞋。等我趿拉着鞋拎着袋子到楼下,冬宝儿已经拎着一大行李箱站在门口儿,就近站着她妈、大舅、大舅妈、二舅、二舅妈、一竿热心来帮忙姜呈的朋友们,足开了五辆车,三辆车归闲杂人等,还都是有些闲钱爱凑热闹的闲人,开出来的车足够上得了台面,起码比起长相要场面得多。一群人闹哄哄的核对东西,冬宝儿她婆婆匆忙忙的塞进一保温瓶,嘱咐里面的饺子要在12之前全部吃光,女方多少岁就有多少个饺子,讨吉利,千万不能忘,这是习俗。
  一行人闹哄哄的上了车晃晃悠悠的启程上路,我、冬宝儿、老太太坐在姜呈的车里有说有笑的抵达酒店,酒店上牌子上霓虹灯灭了一只字体,气派里带点落魄,据说此为当地四星级酒店,开了五间房,舅舅两夫妻各两间,本来应该是我单人间,她家老爷子及她弟一双人间,她家老太太陪着冬宝儿住大套房,可因为老太太有神经衰弱,变成我跟着冬宝儿住套房,我心里觉着不妥,大大的不妥,可又不能摆明了说,作为唯一出席的好友,所有人都想当然,我们友情深厚,至亲至密,各种推辞都不具成立。所以,内晚我们睡在内张加大的棉白柔软的双人床上,盖着一张被子,互相拥抱,却又无比遥远。
  到这儿,我想打断一下,即使此时此刻,手指以异常缓慢的速度敲打键盘记录以上所诉,我依然感到难受,一种难以抑制的苦闷。想到依然要继续迫使自己回忆,并述之以笔,四肢骇上一种锥心的疼,四肢麻痹,呼吸急促,眼含泪水,头无力的垂在胸前,忍受着黑暗中隐隐泛上的刺痛,这段一度几处停笔滞搁,另我抓耳挠腮、坐立不安,我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反复几次,渐渐崩溃脱离镇定,最后决定把一切心迹删除干净,单纯充当一名抽离故事的笔者,因为我知道这些文字会一字不差的被冬宝儿看在眼里,她从一开始便知道我的笔名,知道我在哪儿写着哪些不靠谱儿骗人骗己的情节,如果她不喜欢,我甚至要为此改写结局,我所有的故事,她都要指手画脚说三道四一番,她说,“十一,你不能写皆大欢喜的童话故事,现实里,我们谁都没拥有过它,你不能撒谎。”至此,我写的一篇走向轻松的文,就此停笔有待修正。因为她说,你敢写,我就敢删。
  因为所有的密码都以她或靡苏的生日为基准,这让她屡试不爽一旦出手命中率百分百,当然,我也可以更改密码,任她气急败坏破口大骂。可这是一种习惯,我个人惰性成习,对习惯有着强大的依赖感,比如枕了十年的枕头,一种味道的香水,一种牌子的香烟,使用多年的打火机、钱包,熟悉的键盘触感,只喝冰水,凌晨睡觉的陋习,玲子说过,“你丫就是一旧物收集癖,什么破烂玩意儿落你手里都跟宝贝似的,迟暮老人才囤积物品,把家里搞得像旧物回收站,你丫就是老年人的姥姥,这舍不得那不能扔的,咱能干点儿有意义的事儿,爱上值得爱的人么?”我说:“你已过了可以愤怒的岁月,就别自作主张代表月亮惩罚别人了,谁也没比谁纯洁哪儿去,有功夫你关心关心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资本主义统治下的苦难人民,我这儿不需要你人文宽怀。”我不喜欢玲子嘴里牵强附会的拉扯上我的感情生活,她习惯否定质疑她所认为毫无意义我坚持的偏执,尽管我在这里叙述某种真实,可我依然不喜欢也不接受别人对靡苏、对冬宝儿怀有恶意或善意的自以为是无知无解的评说,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事儿,跟谁都没关系,在这里,我有权利决定一切,我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我要是不想说,谁也拿我没办法。所以每当玲子牵扯这些,多数时我们不欢而散,她对我恨铁不成钢,我觉着这事儿跟她风马不相及。
  那些让我们绞尽脑汁改掉的惯性不过是被另一种惯性取而代之,我们不想在迷恋一件事物时,势必要转移注意力,寻找下一个替代品,我是一个不喜欢主动改变的人,但不代表我没有尝试过努力过挣扎过,更多时候,每当我试图逆转生活中的不尽如意时,事实胜于雄辩,它从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通俗说法就是,白费力气,歇菜,玩现儿!
  我不能否认冬宝儿是取代靡苏的替补,至少曾经是,我深陷泥潭,口鼻灌沼,奄奄一息,冬宝儿就是内跟橄榄枝、救命稻草,我想借助她的力量挣脱泥潭,踏入实地安稳着陆,而结局是,我浮出水面,她踏入泥潭,我们互相牵制进退唯谷,我们都成了困笼之兽,彼此折磨却无法分离。
  我得停下,停下这种杂乱无绪的表达,现在,给自个找点儿事儿干,骂人,闲聊,看电影,蒙头大睡,吃大麻,幻觉,发疯,唯一不能继续打出唠唠叨叨的文字,这让我感到恼火,甚至,叫我痛苦。
  


☆、第十六章

  (16)
  当我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一点,身体软绵绵的乏力,头昏脑胀浑浑噩噩。我起身冲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烧壶热水泡杯绿茶,决定清理房间,换上干净的床单被套,脏衣服放进洗衣机转动打开窗户,归整碟片,整理杂志,倒掉已满的烟灰缸,冰箱里的过期食物,空酒瓶扔到门外,擦地,抹桌子,直到自己满头大汗,体力不支倒在沙发上休息,老四的房门紧闭,仍没起床。
  干净环境让我的恶劣心情得到缓解,于是打开电脑,打算继昨之述接着敲敲打打未完待续的故事,头绪很多,先说说自己为什么会感到不适,这源于我解决痛苦的方式,粗暴而简单。
  昨晚关掉电脑之后,我从抽屉里找到大麻,还有一些兴奋剂,这些都是从一哥们儿那搞到手的,我对他如何搞到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只要他能为我搞到这些玩意儿。用桌上的银行卡把大麻叶切碎,又把香烟里的烟叶篡出去,把大麻放进去,点上火,深吸一口,这让我空空的胃抽搐了一下,感到饥饿,吃光厨房里中午剩下的咖喱饭,喝了两杯烈酒,随之而来的便是兴奋感,渐渐整个人朦胧得感觉将要起飞,眼球膨胀,感官放大,看到的颜色越发鲜明,让我看东西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勉强控制自己的身体,可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我数了数手腕上的脉搏跳动,很快,我感到有点恶心,当走进卫生间时,恶心到无以复加的程度,让我一下抱着马桶吐了出来,夹杂着食物发霉跟酒精味儿,气味难闻,片刻,又涌上新一轮的恶心感迫使我继续呕吐,连胆汁都被吐光,奇怪的是,伤心的感觉无踪无影,另我忘记自己为什么想哭,喉头有股甜味,腥腥的,另我呼吸困难,我蹲不住了,只能沿着墙壁坐在地上,我感到自己坐在冰冷的瓷砖地面很久,但也不过是几分钟,用仅剩的一丝力量迫使自己站起来,居然成功了,移到洗手台边儿上,漱口、用凉水洗了洗脸,走出卫生间,又感到有些口渴,从冰箱中拿出瓶冷藏的矿泉水,一鼓作气的喝光。
  转头看见俺坐在沙发上的老四在昏暗的壁灯照射下显得身影婆娑,面目可憎。他试图起身去开大灯,被我阻止。我坐过去递给他一只大麻烟,老四拒绝。我感到无聊,翻出一张DVD影碟播放,一部叫《巴黎我爱你》的法国片儿,十几个短片儿组成的电影,我最喜欢看的片段是胜利广场有色人种的故事,黑人男人穷困,一无所有。干一份清理停车场的工作,他在那对女孩一见钟情,最终为她失去工作,在广场为了不让混混夺走吉他而被扎上,救护人员赶到时,他坚持要请女救护喝咖啡,并哼着第一次相遇时的歌,因为女救护是他所爱,直到他死去,女孩想起一切,转身握着咖啡流泪。也许那男人弥留之际的歌声触动了我,让自己怜悯这个情节,电影播放到一半时,我又抽了一只大麻烟,进入到一种意识轻浮的状态,思绪混乱无法理清,出现幻影,墙壁上的污渍像浸了水的抹布渐渐扩大,老四中途换了张碟片,好像是冯小刚的《甲方乙方》,我记得葛优内光秃秃的脑袋晃得我眼睛疼,仿佛会发光,坐着让我感到吃力,顺势倒在老四腿上,介于半睡半醒之间,就像一脚踩在棉花中又陷入云海,变成水中游动的鱼,穿行在浑浊的淤泥中,无法停止前行却又无法脱离其中,一切都似幻觉。我醒来问老四:“我睡了多久。”老四说:“十分钟。”
  抬头再次看见电视屏幕油光发亮的葛大爷的圆脑门儿,我没起身,希望再次睡去,可我失眠了,其间老四抽了7根都宝,我抽了两根中南海,各自吃了一碗牛肉泡面,老四喝光一瓶雪碧,我什么都没喝,又去吐了一回,时间走得很慢,时针刚刚划过3点,天仍没放亮,我们身体疲倦,头脑兴奋,我们感到无聊,于是只翻出一部日本恐怖片《贞子2》借助提神,遥控器按住静音,所以当无声的画面里白衣黑发面色惨白的女人从井口里爬出时,一切显得怪诞荒谬又不可理喻,我跟老四不约而同笑出声,像两疯子。
  我感到心慌头疼,时间漫长,于是我选择吃两片安眠药,老四不肯吃,他拒绝我提供给他的一切药物,大麻、兴奋剂、安眠药,止痛药。
  “吃吧,吃了就不难受,吃了就能睡觉。”
  “你给我拿走。”
  “吃吧,吃完咱一起睡觉。”
  “怎么睡?”
  “裹棉被,纯睡觉。”
  “那我不吃,吃了,想干的事儿就干不成了。”
  “你想mi奸?”
  “我能让你捡这么大便宜么。”
  “便宜要都长你这样,全国人民都不爱捡。”
  “操,小心我趁你不备,扒你衣服,拍你luo照。”
  “你是不是觉着自个比陈冠希强?”
  “客观的说,他不如我。”
  “你不用吃了,安眠药震不住你这骚动的心。”
  “不,是我躁动的xia体。”
  在我与老四进行浪言浪语的对话后,回房间躺在床上,不久再次睡了过去,其间我又做了梦,横七竖八倒霉透顶的梦,感觉糟糕,醒后记不起,就是说,我昨晚儿做了噩梦,现在却没有丁点儿记忆。
  我摸着键盘,零零散散磕磕绊绊的打出几个字,总是写些无关不成立的词汇,满屏幕的“我”字,却不知道“我”个什么,“我”要倾诉什么,告诉自己要继续下去,我要写冬宝儿的婚礼,可脑袋一片空白,雾茫茫的水渍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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