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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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臣- 第3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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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那些义士听说田横已经死了之后,竟然全部都自杀了。

**之间,岛上多了五百尸体,史上,也多了五百义士。而田横这个落魄人物,也因为此事,得意在史上浓墨重彩。”

刀疤人赞许的点点头:“记性倒是不错,难道你就没想过更深层次的含义?”

张儒躬身道:“这个,晚辈不知。”

刀疤人解释道:“田横麾下五百人,可能不止五百人,只是司马先生写的时候只写了这个数字而已。

但田横只有一个人,他对麾下的人好,可能只有一部分人感受到了。

可为什么会所有人都自杀?

因为这些自杀的人都知道,田横这个人是讲情义的,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主子。主辱臣死,哪怕是死,他们也愿意跟随田横而去。

现在你的情况大抵如此,你受朝廷逼迫,遣散旧部,任由城中百姓离开。

可能福州水师中只有极少数人受了你的恩惠,甚至可能只有水师提督陈广记得你的恩情。但是陈广对手下人也不错,他们自然而然就投桃报李。

这样解释,你可明白。”

张儒点点头:“晚辈受教了。”

刀疤人洋洋得意道:“这下,老夫可以留下来了吧!”

张儒欣然点头:“那是自然,前辈足智多谋,留下自然不是问题,只是这福州知府衙门太小,怕容不下前辈。”

“放屁,只要你张文轩不开口赶人,雷远两口子连屁都不敢放。”刀疤人撇嘴训斥道。

张儒问道:“看来前辈跟着晚辈的时间不短了啊!”

刀疤人不以为意:“那是自然,从福州有危险开始,我就到了福州。只是你一直没有发现我的存在,范无咎那老小子倒是发现了我,可老夫不用出手,他就不敢说半个不字。

别说老夫没有杀你的心,就是有,他范无咎也难奈何老夫。”

当今天下,敢说范无咎难奈何他的人,真的不多。

而这刀疤老者,恰好是其中一个。

张儒苦笑道:“既然是这样,老前辈就留下来吧!”

刀疤人道:“小子,别这么勉强,老夫留下,对你没有坏处。”

张儒道:“前辈随便找个房间休息吧!”

他没让人带着刀疤人去休息,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不想别人知道老者的存在,另外一个就是为难老者。

福州知府衙门后衙的确有不少房间空着,可很多房间都是没有打扫的,老者要是自己选择房间,就得自己动手打扫卫生。

刀疤人唉声叹气道:“无相老和尚果然没有说错,你张文轩的气量,还真是不大。”

张儒笑道:“我从来没说过我气量大。”

“好了,小子,有事就找我,没事别打扰我。别告诉两个丫头老夫的存在,否则老夫活剐了你。”刀疤人一边威胁一边朝外面走去。

临了,这老顽童一般的刀疤人还不忘回头用眼神狠狠的剜了张儒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两世为人的缘故,张儒特别讨这些老头子的喜欢。

范无咎是这样,老李头是这样,宣府张安是这样,现在这个自始至终没有说自己名字的老者也是这样。

一番对话,让张儒耗费了极大的精气神,当老者走出门槛,再无气息,他一下瘫软在椅子上。

大汗不知什么时候浸湿了他的衣衫,不用摸都能感觉到潮湿的感觉。他甚至有错觉,认为自己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神秘老者一脸刀疤,不知来历,唯一清楚的便是此人跟无相和尚有些关联。至于这刀疤老者是否真的如他自己所说,是无相和尚的朋友,张儒无从查证。

大明人很多,隐藏于深山野林之中的武道高手不知道有多少,性格怪异的神秘人更是数不胜数。

不去挖掘,有可能他们一辈子都是泯然众矣,一旦招惹到这样的人身上,则有可能会招致杀身之祸。

他很庆幸这老者没有杀自己,同时又为老者的留下感到无比焦灼。事实上,直到现在,他都不清楚留下老者到底是福是祸。

不过老者那田横五百士的说法,倒是让他解开了心中的谜团。至少那些老卒突然之间回来,本来没有对策的他,现在已经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办法。

等身上冷汗退去,重新换了一身衣服,张儒直接朝福州水师驻地纵马而去。

孟傥也没问那从张儒房内走出来的老者是什么身份,很老实的跟着张儒去了福州水师。

他心中的疑惑不仅仅是关于那凶神恶煞的刀疤老者的,还有关于肖阿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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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第503章 :共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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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张儒的话中可以听出,肖阿奴和他是一起被调回来的,可他现在出现在明面上鞍前马后,肖阿奴却不知所踪。复制址访问 hp:

以前姜伟和范统一个是在明面上一个在暗处,现在孟傥取代了范统,取代姜伟的肖阿奴,却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这在孟傥看来很不正常,按理来说,就算别人不知道肖阿奴在干什么,他这个盟友也该知道才对。

一路胡思乱想,不觉之中便到了福州水师驻地,张儒下马,孟傥一个激灵,从马背上跳下来,为张儒牵马前行。

很快,就有福州水师的士卒从他手纵横接过了缰绳,二人径直朝福州水师帅帐行去。

大帐内一个人都没有,鸠占鹊巢的水师老卒已经重新过上了军旅生活,这个时间段,他们正在校场上挥汗如雨。

一个个肌肉隆起的汉子在烈日下挥汗如雨,单是从他们的身材来看,很难看出这些人中大多数都是为人父母的老卒。

当然,这也跟这个时代的局限性有关,男子十三四岁就能成亲,十五六岁当爹的比比皆是。

陈广根本不在大营内,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人,最后还是一个息了汗的校尉从校场回来正好看到张儒,才解释了几句。

“现在回来的兄弟有多少?”空荡荡的大营里逛了半天,好不容易逮住一个人,张儒自然要问问情况。

那校尉憨笑道:“侯爷,那帮老兄弟基本上都回来了,不过有几个是家中独子的,被提督大人给轰走了。现在留在大营内的兄弟,约莫九成,就算是朝廷大军围攻福州,咱们也有一战之力。”

张儒问道:“陈广跑哪里去了?”

那校尉摇头道:“这个末将就不知道了,提督大人的行踪也不是咱们这些小兵小将能知道的。可能提督大人不知道侯爷要过来,出去散心了。”

“散心?他有什么心结不成?”张儒皱眉道。

校尉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偷瞄了张儒一眼,见他心情貌似还算不错,讪笑道:“侯爷有所不知,自从上次提督大人从知府衙门回来之后,便心事重重的。末将等询问,大人也不肯说,只是支支吾吾。

这不,前几天提督大人说要出去散散心,咱们倒是有心跟着,但提督大人拒绝属下等人跟从。

无奈之下,一帮热血儿郎就只好全部留下。

闲着没事,咱们就在校场上比拼,在校场上流汗,总比在战场上流血要来得强。”

张儒哦了一声:“你们留下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校尉正色道:“这个目的,末将也说不上来。以前听评的时候听过一句话,叫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末将是个没读过的糙汉子,心想着这辈子可能做不到女为悦己者容了,好歹也得做到一个士为知己者死不是。”

张儒坦然道:“我并不认为我是你们的知己者。”

校尉笑道:“侯爷是贵人,每天见的人比咱们一个月见的人都要多,自然不会记得末将这样的小人物。

但是末将永远都记得,福州水师班师回朝的时候,是侯爷亲自带人在码头相迎。

尽管末将等人带回了巨额财宝,却不足以让一个侯爷来亲自相迎。”

他记恩,这就是他的理由。

尽管这个理由在张儒看来有些牵强,但他依然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理由。

“那时候我已经不是侯爷了。”张儒试图说服校尉。

可校尉却没想过听从张儒的劝告:“不管侯爷那时候是不是侯爷,侯爷永远都是侯爷。三年,我们在大海上整整漂泊了三年,很多人都没有信心活下去了,我们最后能够坚持下来,是因为侯爷。

提督大人说,人总得有些坚持。侯爷能够为了大明披肝沥胆,咱们这些粗人为什么就不行?

当时被训斥的想要轻生的兄弟大概有三百人,其中就包括我在内。

提督还说,自古以来,若非名将,哪个武夫战死沙场之后能够将名字刻在石碑上,又有哪个将军愿意为了麾下战死的将士要一个名声。

咱们没读过,但是道理咱们懂。

咱大明也就侯爷,能够真正为兄弟们着想,也只有侯爷敢为天下先。

现在福州有难,别人怎么想的我管不着,但是我要是就这么离开了,那就太不是人了。

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跟我说过,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标志就是有担当。总有一天你会离开娘的怀抱,总有一天你要独自为家人撑起一片天空。你身后的靠山可能能够让你靠一时,但绝对不会让你靠一辈子。

侯爷,在兄弟们心中,您的地位很高,甚至高过当今圣上。”

张儒闻言久久不语。

他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些兄弟解释,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的一片赤诚之心。

“你们可要想清楚,现在咱们是跟朝廷为敌,莫说现在福州的兵力不足以对抗朝廷数十万大军,光是粮草,就无法支撑福州城到年底。

你们留下,可能最后非但不能青史留名,还极有可能会遗臭万年。”张儒想了好久才道。

他的措辞都是经过仔细斟酌的,他不知道这些兄弟最后会不会骂他张文轩不是个东西,更不知道这场战争过后,到底有多少人能够活下来。

校尉十分淡然的笑了笑,看着张儒年轻的脸,他笑得极为灿烂:“侯爷,兄弟们没想那么多,唯一想的无非就是跟侯爷共进退而已。

死,那就死得惨烈些,不能青史留名,总能遗臭万年,至少也是在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不是。

再说了,兄弟们相信侯爷能够带着大家走出困境。”

张儒叹了口气:“我张文轩愧对兄弟们的信任!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共进退,不能活,那就惨烈的死去。”

校尉开怀大笑:“哈哈哈哈,这才是我们心中的侯爷嘛!”

这个校尉可能在老百姓心中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在张儒这种真正了不得的人物面前他却只是一个小人物。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人物,在生死抉择面前,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一条完全看不到生的希望的思路。

而这样的人,在福州答应内有数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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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第504章 :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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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畅谈,又在水师大营内走访了不少人,张儒终于决定尊重这些老卒的意见,让他们留下跟自己共同进退。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张儒松口之后的第三天,陈广回来了,同时他还带回来五十船粮草。这些粮草足够让现在福州城内二十万军民,至少吃上一年。

转眼间已经到了弘治九年六月,让朝臣不解的是,皇帝似乎已经忘了陈兵福州城外的数十万大军,依然不曾发布总攻的命令。

李敏被皇帝训斥的消息在朝堂上传开,短时间没人找朱佑樘的麻烦。随着天气越来越炎热,有些人也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第一个跳出来的是让朱佑樘无法训斥却不想见到的帝师李东阳。

这位夫子算是朝臣中唯一一个跟张儒没有仇怨,却一直在不遗余力想要诛杀张儒的正直大臣。

在勋贵眼里他是否正直暂且不说,至少在他自己眼中,他是正直的。

“陛下,老臣接连一月入宫,陛下一拖再拖,可是对那张文轩下不去手。”李东阳微微垂首,拱手站在离朱佑樘约莫五丈距离的位置。

这个距离是皇帝对亲信大臣最为接近的位置,就算他接见的人是高手,要刺杀也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而这个时间,足以让天门九卫做出反应。

当然,张儒除外。

那是一个能够跟皇帝勾肩搭背的奇葩,那是一个完全没有敬畏之心,只知道凭自己喜好做事的率性男儿。

从这一点看,足以见李东阳是多么得**。

朱佑樘略带无奈的语气中夹杂着不耐烦:“老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朕也有诸多考虑,福州水师朝廷投入诸多,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水师劲旅依然在福州城内。厦门港还有数十万漕运民夫,这些人聚集到一起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李东阳面色如常:“臣以为这些理由都不是理由,唯一的理由便是陛下在找借口。张文轩占据福州厦门两地,可厦门和福州之间完全可以派大军切断其中。福州的人去不了厦门,厦门的人也去不了福州。

数十万大军围城,只需要数日之间,缺粮少药的福州城必然不攻自破。

陛下一直游移不定,放着数十万大军在福州城外,难道就是为了守着张文轩?”

朱佑樘十分又耐心的解释道:“老师,建立福州水师不容易,而且水师能够带来的国帑多不胜数。一直成熟的水师能够给大明带来无尽的财富,如果就这么让水师毁了,朕真的舍不得。

朕是大明的皇帝,有些事不能只顾虑一时得失,还得想得长远才是。

福州城的百姓走了不少,甚至他身边的人都有不少离开的,唯一没有任何动静的便是福州水师。

进攻福州只是迟早的问题,现在还不是时候。”

“夜长梦多。”李东阳面无表情的道。

读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固执起来十分可怕,可怕到能够让一个身经百战的武将都心生惧意。

李东阳就是读人中最为固执的那一类人,这样的人在内阁有,那就是谢迁。从某些方面来看,李东阳有时候比谢迁还要固执三分。

朱佑樘略带不悦道:“老师且把心放肚子里,这一切,朕自由分寸。”

李东阳像是没有听出皇帝语气中的不高兴一样,依然道:“臣为大明江山社稷着想,还请陛下早日进攻福州,诛杀逆贼张文轩,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恩师何必要为难陛下,这些事陛下心中自有分寸,恩师如此逼迫,可是跟张文轩有私仇。”一个软糯的声音轻飘飘的进入李东阳和朱佑樘二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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