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耀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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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耀女帝-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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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您昏迷两日了,一直发着热,君上们一直都在这守着。”御医边诊脉边回话,而后放心的松开博婉玳的脉门,起身恭敬的禀报:“陛下发了汗,热毒尽消,已无大碍,只需静养数日便可痊愈。”

博婉玳微微点点头,御医立刻行礼告退,到外殿开方子。

目光缓缓的从几位君侍身上游过一遍,博婉玳失望而无力的暗自叹息的缓缓闭上眼。待缓而深的吸了几口气,再睁眼时,撑着让人将自己扶起,靠坐在床头,目光定在秦华祁身上,声音无力而清冷:“你没事也在这作什么?还不立刻回去,莫要过了病气,伤着了皇嗣。”

“陛下昏迷了两天两夜,若让臣侍在兰林殿内静养,臣侍与皇嗣反而更加揪心。只有守在陛下身边,见陛下清醒过来,臣侍心里头才踏实些,皇嗣知道母皇病痊了,没事了,她也才能安心,乖顺康健的长大不是?”秦华祁声音哽咽,抚着小腹,低眉缓声道。

博婉玳凝眸看着他,见他一脸不安与疲惫的神情,又念在他怀着孩子,容易多忧多虑,也不好再说他,转开眼看向其他几人:“朕没事,你们也都累了,不必再守着,都回宫歇去吧。”

“陛下,您就留我在这陪您吧,臣侍不怕过病气。”寒暮雪眸里逐渐形成薄雾,眼见着就要滑了下来,其他几位君侍也随声附和。

“我也要留下,婉,陛下,你就让我留下来,我让人炖了桂圆花生汤,已经炖得很烂了,你等等,我就去端来。”萧煦生说着,心急的转身就往殿外大步走去。

博婉玳也不阻止,就由着他,让许庆派人,将几位君侍都送回宫里,几论他们如何哀求要留下,她都不允。

等帝寝殿内只剩下许庆立在御床前,博婉玳紧蹙眉头,沉声斥问:“是谁告诉他们朕得病的?他们又是如何进帝寝殿的?”

许庆惶恐道:“回陛下,是奴侍,奴侍见陛下高热不醒,便派人去禀了皇贵君,不久皇贵君就赶了过来,随后几位君上也陆续请见,奴侍本不想让他们进来,但几位君上不依……”

“你跟了朕这么久,做事居然还会这般卤莽,你可知,这么做的后果?朕身体讳和,本应对外保密,御医都知,连朕的脉案他们都不得公开,而你却将所有君侍召来,是否还要将朝臣也给召来?好在朕只是风寒,若是其他病症,你是否想让朝堂大乱?”

许庆这才听明白自己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即刻跪下,虔诚的向她重重磕头请罪:“奴侍知罪,请陛下责罚。”

博婉玳沉静的看了他许久,也想了良久,她也知道是因自己数年来连个小毛病都不曾有,偶尔病倒,身边人自然是会紧张无措,此次许庆的做法虽是出于好意,但是若什么都放任他们这样下去,以后或许会出更大的纰漏:“自己下去领杖三十,以后记住,无旨不得放任何人进政清宫,听明白了吗?”

“奴侍领旨,可否肯请陛下暂缓两日,待陛下痊愈后,奴侍定前去领杖,求陛下恩准。”许庆的头点在凤纹镶金琉璃彩地砖上,久久不曾抬起。

“准。”博婉玳淡淡的应允了。

“谢陛下隆恩。”许庆抽咽着,愧疚的抬起头,额上留下点点血痕。

“昭阳宫有消息吗?”

“回陛下,凤后昨日午时曾舒醒片刻……”

“摆驾,快……”博婉玳毫无预兆的用力掀开锦衾,许庆见着连忙上前扶住。

“陛下,此时已是深夜,外边还下着雪,您现在身子不能吹风,还是……”许庆语气近乎哀求。

博婉玳侧目,狠狠给了他一个厉眼,许庆自知自己又逾越,低下头来,担忧的扶她起身,唤来宫侍,一起为她穿戴。

萧煦生端着桂圆花生汤进来,见博婉玳起身,一阵惊愕的怒声道:“你怎么不好好躺着,起身做什么?快给我躺下好好养着,哪都不准去。”

博婉玳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伸出右手自己端起他手中,鎏金银托盘上的细白瓷炖钟,只微微吹了吹气,抬头便缓缓给自己灌了下去:“朕现在很好,你不必担心,这汤朕也喝了,你先回宫去。”

博婉玳放下炖钟,不再顾及他,在许庆的搀扶下,稳步而威仪的向殿外走去。

萧煦生看了眼仅余半钟的花生汤,与旁边未曾动过的小玉碗,抬头看向博婉玳离去的背影,欣慰中带着阵阵说不出的酸楚。

第94章

夜半三更,华凤殿寝殿的门被轻轻打开些许,博婉玳扶在门边,却并不进入,只沉静的望着殿内垂闭着的明黄滚雪细纱绸罗帐。

“陛下。”许庆立在一旁,轻轻唤她一声。

博婉玳抬起手示意他止声,就这么静静的立着,近一柱香的时间,才转身准备离开。

转身的瞬间,余光撇见殿内软榻的方几上,置着一个翠色水竹针线编篮,编篮上盖着一块明黄色软绸,这个编篮她以前从未见到的,戒心顿生,好奇的走进殿内,殿内值夜的宫侍纷纷行礼。

博婉玳走到编篮前,蹙眉问值夜宫侍:“这是何物?”伸手揭开软绸,篮子里面竟然是几件折的整齐的冬装,博婉玳取出一件来,许庆立刻上前帮她展开,是件男款冬装。

“回陛下,这是凤后先前为颜大人与正夫老爷制的冬衣,凤后一直在昭阳宫内不得出,这衣裳也没能送出宫去,如今正夫老爷时常入宫,奴侍便拿了出去,准备明白让他带出宫去,这时节,正好可穿。”福儿在一旁恭敬的小声答话。

博婉玳听着,又看了眼编篮内,许庆会意,取出另一件女款冬装,而这件冬装的下边,还整整齐齐折着数套小衣裳,一眼便能看出那是为婴孩准备的,福儿见着,撇开了眼去抹着泪。

许庆正要伸手,想将那小衣裳也取出给陛下过目,博婉玳已转身,茫然的缓步走出寝殿,延着游廊,出了昭阳宫,对宫门外停着等她的皇辇视而不见,一步步茫然的在雪中往前走,抬着皇辇的众宫侍们,只得一路在后面尾随着她。

“陛下,陛下,您上辇吧,现在风大雪大的,您的身子……”许庆在身后接过宫侍递过的虎毛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北风的呼啸声盖过了许庆的声音,博婉玳完全没有听进他的话去。

“陛下,陛下,奴侍求您了,回吧……”许庆快步走到她的面前,跪下。

博婉玳看了眼许庆,缓缓道:“他的心里,从来都只有颜家、只有父母。从来都是。“抬头,望了眼远处,无边无际的墨黑雪夜,纷扬的白雪被染上夜的黑,看不出它们纯白的本色:“朕对不住列祖列宗,朕连祖训、连母皇的话,这些日子,甚至连祖宗留下的江山都差点给忘了,摆驾奉先殿,朕要去向列祖列宗请罪。”

“陛下……”博婉玳的话让许庆感到莫名,但她的面无表情更让许庆担忧,不由的轻泣:“奴侍遵旨。”

……

博婉玳在奉先殿内不知跪了多久,连当日的早朝也免了,这也是坤平朝最后一次下谕免朝,从此以后,除了秋猎与亲征外,博婉玳从未免过一日的早朝,哪怕在行宫避暑,都不曾例外。

当日,博婉玳下旨填了寒春池,改成了绕着馨岳流淌着的一弯溪水,其余地方全部种上梅树,拆了水榭,建成高三层的殿宇,取名观梅阁……

熙宇二十五年除夕,最后一日使用‘熙宇’这一国号,博婉玳仅在清和殿办了个简单的宫宴,从四品以上朝臣相聚,把酒言欢而已,连后宫君侍们都不曾参加。

当夜,博婉玳依例,宿在华凤殿内。

北风在窗外肆意狂啸,但殿内却一片安祥宁静,高脚八宝凤形宫灯的灯光,柔和的洒满殿内。

博婉玳侧卧在绵软的凤床上,指尖轻轻在颜墨梵面上划过一遍又一遍,他却睡的依旧香甜,一点不受影响,而博婉玳也轻扬唇角,渐渐进入梦乡。

这些日子,他也醒过多次,可是与没有醒来并无多少区别,仅仅是微动几下,又昏沉沉的迷糊过去,连颜家正夫抱着他痛哭,他都气力回应。

御医每次的诊断依旧是:“凤后体虚脏损,待休养一段,脏腑强健些,自会清醒。“而每次颜墨梵略有微动,博婉玳都只是听说而已,从未见过,不是没赶上,而是没有来。每次宫侍来禀报进,她都正好有事处理,听说他有醒来,也只点点头,吩咐宫侍好生侍候,便再无其他表示。

坤平元年正月初一

博婉玳率后宫君侍及文武百官,于奉先殿外广场的祭天台上,告祭天地,以求一年的风调雨顺,平安天年。

秦华祁腹中胎儿已近五个月,略有些显形,博婉玳极为重视,吩咐宫侍小心侍候,几个君侍见陛下如此,也个自小心的避免与他有所接触,以防万一。

祭拜过天地,博婉玳嘱咐他直接回兰林殿去养着,不必入政清宫与昭阳宫拜年。

“这怎么好?虽说陛下体恤臣侍,但君臣之礼,尊卑之仪,不可废,还是让臣侍过去给陛下与凤后拜个年吧,诸位君上都有前往,独臣侍不往,臣侍心中不好过,求陛下恩准……”秦华祁为难的看了君侍们一眼,微蹙眉头向博婉玳请旨,他知道博婉玳定会同意。

这些日子,博婉玳待人虽然比以前淡漠许多,但相比之下,对他要比对其他君侍好上许多,秦华祁知道这都是腹中皇嗣的功劳,这多少让他有了些优越感,只要他能诞下皇嗣,特别是长皇女,他便能保住这份优越,甚至更进一步。

今日,他想去看看昭阳宫,自入宫以来,他从来都只能站在昭阳宫外,望着宫墙,想象它的内观景色,还从没有踏入过这座大耀最尊贵的男子所居住的殿宇。

他想看看它是否金为壁,玉为阶,究竟是如何的光彩夺目,珠梁宝栋,让天下男儿向往。

顺便,他还想看看那个活死人。

金家嫡次孙这次可算做的漂亮,没有一下要了那贱人的命,若那贱人现在死了,而他还未曾诞下长皇女,还真不好说下一个坐上这凤座的人会是谁,毕竟他的前头还有两位君侍,尤其陛下的表亲萧氏,坐上凤位的可能性远要高过其他人。

好在如今有个活死人占着这凤座,等着自已生下长皇女,父凭女贵之时,他再撒手,到时……

这昭阳宫他今日是无论如何也要去,秦华祁心头兴致勃勃。

“难得你不忘宫规律例,朕便依你,但要记得,凡事小心为上,要以皇嗣为重。”博婉玳正色叮嘱,转身踏上皇辇,前往清和殿,接受朝臣拜贺。

众君侍送别博婉玳后,也都纷纷上辇,前往昭阳宫,依旧例,他们应先往昭阳宫拜见凤后,随后与凤后一道前往政清宫拜见陛下,而如今凤后昏迷不醒,他们见过凤后,直接前往政清宫拜见陛下即可。

今日昭阳宫,宫门大开,君侍们依君位顺序,鱼列而行,缓步进入寝殿。

刚跨入宫门,秦华祁便被眼前的辉煌大气震住,蹋入殿中,入目更是一片金光四闪的明黄,触目可见的无数凤纹,是其他殿宇所不得见的。

秦华祁屏住呼吸,目光挚热的巡视殿中的一桌一椅,它们无从不张显着主人尊贵身份。

见着这些,秦华祁眼底布满兴奋,袖中的手轻轻伸出抚向小腹,仿佛它就是他成为眼前一切的主人的筹码。

其他君侍或多或少也都因眼前的尊贵奢华,微微定盯止步,感叹不已。这座宫殿时时刻刻让人谨记各自的身份,提醒他们与凤后的正侧之分,君臣之别。

秦华祁许久定步不前,庄永晏悄悄提醒他,秦华祁见自己失态,只得捂着嘴,在一旁干佯装干呕,吓得庄永晏瞬间面色煞白。

土儿连忙上前,为他舒着背:“主子,这殿里什么味呀,您要不出去坐会儿,透透气,陛下可是交待了,一切要以皇嗣为……““放肆,本宫今日特来拜见凤后,此时怎可出殿。”秦华祁厉色斥责:“休要在这胡乱。”

“可这里药味这么重,万一冲了皇嗣,这可如何是好,主子……”土儿为难:“诸位君上,您们看这……”

几位君侍表情各异,有一脸为难的,有当没见着的,萧煦生上前劝道:“陛下才刚交待凡事要以皇嗣为重,土儿说的对,这里药味重,你还是在正殿坐会儿,你有这份心便好,凤后定也是知道的,他不会怪你。”

“既然皇贵君这么说,臣侍哪敢不从,臣侍先在正殿等候几位。”秦华祁向萧煦生微微行了个礼,带着土儿出了寝宫。

凝视着正殿上首正中,那张金光四闪的金丝楠木凤纹宝座,秦华祁两眼都在发着热、发着光。伸手轻轻抚着已微微隆着的小腹,若不是有宫侍静立于两旁,他真想上前坐坐,感受一下那是什么一番滋味。

“主子。”土儿立在他身旁,轻轻唤了声,秦华祁这才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的两脚不由自主的会向宝座挪去。

也罢,再等些时候,等诞下长皇女,再把挡在前面的两个收拾了,别说这宝座,整座昭阳宫都是我的。

秦华祁望着高耸的凤后宝座,心中自信而得意的笑。

第95章

寝殿内,众君侍在垂闭着的明黄色罗帐前恭敬的立着,石儿上前,拂起罗帐。

却见颜墨梵双眼似睁非睁的半眯着,无力的躺在凤床上悄然落泪,唇角微动,象是想说什么,但微弱的让人听不到半个字。

“凤后……凤后醒了,快去禀报陛下,御医,御医,快召御医。”石儿激动的高喊,萧煦生几人快步上前来:“凤后,你觉得怎么样……”

颜墨梵想起身,但身上一点气力也使不上来,四肢无法动弹,只得几近绝望再次闭上眼,但这次,他没有再昏睡过去,而是很清晰的听到众人的谈话。

“今日刚祭拜过天地,凤后便醒了,真是个好兆头,有老天保佑,凤后的病定能很快好起来。”庄永晏在一旁道。

“凤后吉人自有天相。”寒暮雪轻声附和道,随后正色嘱咐殿内宫侍:“你们可要仔细伺候,凤后如今体虚,可别让什么浊气离凤后太近,免得污了凤体。”

萧煦生此刻就立在床边,自然听得出他说的是自己,转过头,恶狠狠道:“你……平日你对本宫如何,本宫大量,就算了,但今日年初一,又在凤后驾前,你居然还敢以下犯上,对本宫不敬,看来本宫是不得不罚你了!”

“皇贵君何出此言,臣侍不知今日又哪里得罪皇贵君?让您放出如此狠话来。臣侍并不怕罚,只求皇贵君罚臣侍时,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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