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耀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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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耀女帝-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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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高挂于空中的那轮烈日,渐渐吐出它的火焰,定京城如同蒸笼一般炎热,街边小贩们此时都已收摊归家,待傍晚日头西沉时,再摆出摊来,到时来定湖边赏荷放灯逛夜市的人流要远晨间时更多的多。

街上行人们或陆续归家,或三三两两找家酒肆茶馆,点一桌菜,泡一壶茶,打着扇子,或高谈阔论,或天南地北的叙上半日,炎热的街头,人群渐渐稀少。

博婉玳此时坐在面街背河的醉仙阁二楼雅间红木格窗旁的酒桌上,点了桌醉仙阁的招牌名菜,泡了壶岭南的雨前银针,手持茶盏,靠着椅背,侧望着街边外观朴实雅致的商铺,熙来攘往的人群。她上午已经走遍了东市所有的首饰铺与玉石铺,甚至街边那贩卖廉价玉佩的小摊,依旧没有找到她所想找的款式,也拿出那块玉佩悄悄询问过无数商家,都说不曾见过,博婉玳准备在这酒楼歇歇脚,傍晚再到西市找找,恍惚间,一辆墨绿色马车驶入博婉玳的视线,它在醉仙阁斜对面的竹意斋停了下来,两名小侍先下得车来,立于车旁,其中一名小侍伸手打起车帘,另一名小侍从车中扶下一男子,只见那男子身着月白色宽袖划地长衫,头戴同色帷帽,行止柔弱似风,却飘逸出尘,透着大家贵气,甚至还隐隐透着一股子倔气,蜜糕待那男子进了竹意斋后,博婉玳手持茶盖,轻轻拔去水面漂浮着的茶叶儿,品了一口,茶香渐入心脾,顿感神清气爽,许久的愁楚立消近半。

搁下茶盏,博婉玳慢慢品尝起桌上佳肴,这醉仙阁风味果然比那宫中御膳更加独特三分。不愧为定京第一酒楼,当她余光无意间再次飘到竹意轩门口,那墨绿马车已离开。

博婉玳抬起头,目光扫向街面,所及之处都已无那马车踪迹,低头又尝了几道盘菜,已无先前美味,可能是食之过久菜冷汤凉之故。弃了竹筷,示意随侍给她倒了盏茶,也已茶香散尽,入不得口了,博婉玳顿觉无趣,这醉仙阁也炎热的很。

沉吟片刻,博婉玳起身准备离开,到竹意斋看看可有什么新鲜书集,这一年多来,她出宫次数不少,可每次都是进首饰铺问寻那块玉佩出处,这书斋倒是一次都没去过,这酒楼人多繁杂甚是炎热,想那书斋必定会清静清凉许多。

博婉玳刚走出醉仙阁,望着空中高挂的炎炎烈日,心中却泛起一丝冷意,这个炎热的下午,她堂堂皇女,却无处可去,虽有几位皇姐已在宫外立府,可她们与她基本没有往来,京城的行宫也不是她可以随便走动的,去萧家叨唠一个下午,又怕傍晚时萧家人不放心让她独自离开,到时无法脱身前往西市。

正在博婉玳不知这炎热的下午该在何处渡过时,忽看到隔壁陈记客栈的小二姐在门口招揽到客人,带着几位客人,走入店中。

博婉玳打开折扇,走入客栈,一位小二姐即刻笑脸向她迎来。“这位客官,您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要间上等靠河的厢房。”博婉玳答道。

“有,有,客官楼上请”店小二殷勤的在前方引路,带着博婉玳主仆二人上楼。

到了厢房,店小二推开门请博婉玳主仆进入,博婉玳环视那间厢房,多少还算雅致,红木雕花厢床,白色丝质纱幔前还悬着一排珠帘,同款的红木雕花脚踏、圆桌、圆椅,美人依上一溜雕花格子碧纱窗,也算清雅。博婉玳走到窗前,推开窗,一阵香风飘入,清爽怡人,博婉玳比较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要下了这间厢房。

定了午休的厢房后,博婉玳抬脚走下楼去,出陈记客栈向竹意斋走去。

竹意斋内书集虽多,但这些书集上书房内也基本都有,且远比这里多的多,倒是几本野史杂记,博婉玳先前没有见过,另还有些字画,也算的上佳作。

博婉玳立在一副山水画前,画中江水茫茫,却只见一叶孤舟飘于江面,逆风而行。沉吟片刻,博婉玳唤来掌柜,手指画轴问道:“掌柜,不知这副画何人所作。”

“这位小姐,这副‘行舟画’出自一名进京赶考的秀才之手,姓卢名寒秋,因途中得病耽搁,没有赶上考期,又无盘缠回乡,只得作画放于小店寄售。”掌柜回话道。

“此画在下要了。”博婉玳的目光始终看着那画中孤舟,仿佛那就是她自己。

第14章 淑香花会

颜墨梵自去年百花宴后的那场病,足足调养了一年有余,去年和合节他还在病中,今年节前便收到左相之嫡孙的请贴,相邀前往左相建于定湖畔的淑香花园,参加今日的淑香花会。

辰初,颜家正夫带颜墨梵前往和合寺拜祭,巳时,父亲欲送他去淑香花园的途中时,颜墨梵想起需买几本棋谱,便让父亲先行回家,自已拐到东市,亲自到竹意斋挑了两本后才前往淑香花园。

马车刚在淑香花园二门停下,就见左相嫡孙尤贤冰已迎了上来,福儿将颜墨梵扶下马车。

“颜贤弟,一年不见,不知近日可安好?去年花会前派人下请贴邀您前来,谁知你家人却说你身体不适,需静养年余,无法参加,为兄本想花会过后亲自登门探望,不曾想,陛下又赐下婚来,故不得随便出门,只好派小侍代为前往。上月下贴之时,还特地让侍仆问过你家人你的身体如何,侍仆回来说你身体已大好,今年可以前来,为兄弟甚是高兴啊,他们早都已经到齐,就差你一人便可开席了。”尤贤冰寒暄着,将颜墨梵请进了淑香书园的正堂丹青堂。

“多谢尤兄关心。“颜墨梵回礼道,随着尤贤冰边聊边进得丹青堂去。

“颜公子,你这架子可不小呀,这时才到,害我们兄弟好等,该不是求姻缘求的忘了时间吧,自已说,该怎么罚。”颜墨梵刚踏进丹青堂,金家嫡次子就开玩笑的说道。

“正好路过书斋,见时间还早,进去看了会儿。”颜墨梵在一张空着的玫瑰椅上坐下,持起小侍送上来,放置在方几上的白菊八珍茶,用茶盖轻拔了拔茶水,品了一口,眼都没抬的回答道。

堂上的几位大家嫡子从来就不曾将颜家列入大耀大家的行列,宿不与颜墨梵交往,又见他如此傲气,心里不太痛快,但因着自已的大家嫡子的身份,表面上又不好计较,有几人也持起茶来喝着,堂上只留茶盖轻划杯沿的声响。

“尤家哥哥,您就要当祥王正君了,这淑香花会明年就要移入乐王府办了吧。”白家嫡子开玩笑的叉开话题。

“若是能让陛下恩准,尤家哥哥带我们去行宫开办花会,那多好,据说那行宫比那宫中御花园还来的华丽。”另一位嫡子羡慕的说道。

“你们还哥哥哥哥的叫啊,要改口称尤家哥哥“君上”了吧。”金家嫡次子接话道。

堂上众嫡子嗤嗤的掩嘴轻笑,尤贤冰也很不好意思的浅笑:“我这还没嫁,倒是被你们捉了来作乐。”

颜墨梵低着头品着茶,嘴角却扯起一丝冷笑,坐于他边旁的周家嫡子余光见他如此,用只有边上人才能听到的低声说道:“尤家可是百年世家,尤家哥哥那可是尤家百年福份凝成的人中之凤,御赐的王君之尊,哪里是那些个占着巧言献魅入了圣眼,就趾高气扬的小门小户可比,”

周家嫡子最看不惯颜墨梵,认为他既非世家又极高傲自负,尤其看不惯他的作派,明明只是小户出身,却偏偏要装一副大家贵气出来。周家嫡子想着颜墨梵会就此发作,好借机合众奚落与他。

颜墨梵将茶盏盖上,轻置在椅边的方几上,动作温文舒缓,像没有听到这话似的,周家嫡子心中一阵窝火。

“尤家哥哥,人都到齐了,我们先开席吧,边吃边聊也好。”萧煦生坐着都喝了两杯茶了,坐不住了,他一大清早起身去了和合寺,求和合仙师保佑自已将来能嫁给博婉玳,为了表示诚心,未用早饭,到现在早已腹空难耐了。

众人一见是萧煦生说话,有几个嫡子也附声说是,尤贤冰立刻命人开席,随后请众嫡子们在湖边的迎香亭入席,自已亲往前方带路。

迎香亭临湖而建,面积不小于丹青堂,香风阵阵,清凉无比,每年的淑香花会都是在这亭中进行。

众嫡子起身,有几位嫡子还相互谦让着让对方先行。而颜墨梵一起身便径直向堂外迈去,在他前面的一位嫡子,见他经过,不由自主的让到一边,待他走过后才回过神来,看清是谁,又有点不甘。

福儿立在门口侍候,见颜墨梵起身就要进来扶他,只见颜墨梵轻轻一摆手,福儿又恭敬的退到一边立着,待他走出丹青堂,才上前跟在他身后。

来到迎香亭,那已设了三张红木圆桌,诸嫡子们随意入座,各随侍都立于自家主子身侍候。

宴间,几位侍从上前斟着果酒,福儿一看到酒,立刻附耳对颜墨梵说:“主子,家主夫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叫您千万别粘酒,一点点都不行。”

“知道”颜墨梵淡淡的应了声,福儿低头退到一边。

尤贤冰坐着举起酒杯,对众人道:“今日感谢诸位能来参加淑香花会,想来办这淑香花会已有五年,为的就是让诸家嫡子们有个相聚学习阐聊的机会,增近大家兄弟间的情谊。贤冰不久就要嫁入王府,但还是希望能这花会能一直沿续下去,界时还望诸位能够依约参加,贤冰在这里先行谢过各位。“说着,抿了口酒。

众嫡子们其实心里也都很清楚,他们将来或是成为各家正夫,或是成为皇家君侍,尤子嫡子出面办这淑香花会目的就是为了拉拢他们之间的关系,从而拉扰各大世家。

而对他们自已来讲,也是一样,能借这花会,与各世家嫡子相识。待将来嫁入妻家,也能成为妻家与其它世家交往的桥梁,因而对尤家或参加者来说,双方都有好处,也算是个双赢的举措。

有资格参加过淑香花会的嫡子们,自然也会被人高看一眼,将来会成为各大家族嫡女正夫的首选。故各家主也都支持嫡子们参加。

也曾有人问过尤贤冰,为何要请颜墨梵参加,那不过是一寒门出身破落户罢了。但尤贤冰却只是笑而不答,其实他自己也答不上来,只是数年前在宫宴中见着颜墨梵,自已便莫名的对其谦让三分。

众嫡子纷纷举起酒杯,回答道:“一定。”跟着抿了口酒,颜墨梵也举起了杯,福儿站在他身后看到,暗中一直扯着他的衣衫,提醒他别喝。颜墨梵做了个抿酒的姿势后放下酒杯,酒还是满的,福儿这才放下心来。

萧煦生上席后就开始大快朵仪,也不去听别人说些什么,这是他第二年参加花会,他对这个花会一点兴趣都没有,琴棋诗画、吟诗作对他又不会。

本来他并不想参加,只是一来父亲一再劝说,让他与众嫡子相互认识下,二来自去年百花会后,宫中就传出陛下有意赐婚尤家嫡子为祥王正君;他自已那时也下定决心将来要嫁给婉玳,想着虽然那个祥王在外的名声不太好,但必竟是婉玳的皇姐,自已今后与尤家嫡子将会是姐妹夫的关系,也不好驳了尤家嫡子的面子,才免强来了。

好在诸位嫡子在花会中都争着展示文采技艺,他只要安分的坐在一边,与前来与他寒暄的嫡子说说话就行。

今年是他第一次见到颜墨梵,虽然之前在宫中席宴他们都曾参加,但那时后宫君侍、各家正夫都在,嫡子们都只是跟随在父亲身边,几乎不曾留意其他人。

去年的花会中,颜墨梵因病没有参加,萧煦生有听到不少人谈起颜墨梵,总结起来就是小户出身却装的象个世家嫡子,高傲无礼,目中无人。

今日一见,的确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式,的确不好相与,但他那举止,不知道的真可能会以为是皇子。

用完午宴,花会就正式在迎香亭开始,内容很简单,只是让诸位嫡子施展才艺而已,为了不驳各家嫡子的面子,花会采取的是自愿上场的原则。

一排侍从上前为每位嫡子端上一盏冰镇蜂蜜茉莉茶后,又见一位侍从端上一个盖着的金制大盘,放置于圆桌正中。

尤贤冰打开盘盖,盘里放着一叠荷花瓣,每叶荷花瓣上都写着小字,这便是今年花会的题目,荷叶是面朝下叠放,最上面压着一朵纯金镶宝荷花,这朵荷花既作镇纸,避免湖风吹散盘中荷瓣,又作奖品,赠予今日才艺最好的嫡子。

他拿起金荷,拿出最上面的一叶荷瓣,念道:“咏荷一首。”

几位嫡子便逐一开始的吟念起与荷有关的诗词歌赋,有借古的有自创的,其中也不乏有些许佳句。

被众人公认为作的最好的那位就算获胜,由他拿出第二叶荷瓣,念道:“以“桂花”为题,弹奏一曲。”几位会琴的嫡子们沉吟片刻,顺序抚起琴来。同样,被认为弹的最好的算是获胜,由他拿出第三叶荷瓣。

花会后的晚宴依旧设在迎香亭中,宴后众嫡子便可在这淑香花园的湖畔放着荷灯,许望闲玩,直至月上亭梁,光洒粼波之时方才散去。

第15章 关心则乱

博婉玳傍晚前往西市,与上午在东市一般询问过一家家的的首饰铺、玉铺及小摊,得到的回答一样是无人见过这块玉佩,她沮丧的向前走着,也不管前方通向哪里,她从灯火通明,繁华热闹的市集走到灯火阑珊、幽暗寂静的小巷。

走到一小户人家门前,门内一男子扯着嗓子的声音传来:“你这败家女,居然把一钱银子给丢了,你知不知道那能买多少米多少盐,你今天给我找,不找出来这日子我不过了。”

一女子也很大声的答道:“你急什么,今天我又没出门过,要丢也是丢在这家里,找找找,这乌漆麻黑的你叫我怎么找,说不定明天,你不找它,它自己都跑出来。”

那男子又喊:“你胡说什么,你不找它,它还长脚找你不成。”

女子也喊:“我跟你这泼夫说不清楚,总之明天天亮再找,去给我倒盆水来,我要洗洗睡了。”

博婉玳依旧走着,依稀还听到一阵脚步声,再接着那男子叫声又传出来:“唉呀,这钱原来掉灶口了。”

女子得意道:“我就说嘛,它想出来的时候自然就出来了,终归就在这家里,又跑不掉,你急什么。”

博婉玳停下了脚步,猛的回头向那户人家看去,嘴角扯起一丝弧度:他们说的对,终归是在这宫里跑不掉,关心则乱,也许哪天,凌儿想让我找到凶手为他报仇时,自然就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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