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甜甜闻言惊恐地瞪大了眼，显然也想起了当初被秦风扯着头发从颜家拖出去的事情，顿时收起了眼泪，噤了声。
对谁可以撒娇卖乖柔弱可人，对谁必须正襟危坐听话温顺，她清楚得很，秦风跟叶止不一样，不会因为她的柔弱而心软。
“你还记得你上次清醒是什么时候吗？”秦风见时甜甜不再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才皱着眉开始问。
“……我只记得我要去找凉，然后就突然被人打晕了，再一次醒就在这里了，我绝对没说谎！”时甜甜说着又露出悲伤的表情，“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只是想回到凉身边而已，为什么不让我们在一起？”
秦风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孩，如果时甜甜说的是实话，这个时甜甜和之前帮助风默的那个时甜甜差距又那么大，加上付御已经确定了不是双重人格，那么枫无凛和他们的猜测就没错，确实是两个人。
“你说你想回到颜凉身边？问题是……你真的爱他吗？”秦风冷笑了一声，“别的我不说，单单就你从头到尾都在瞒着他试图勾引慕容大少和叶止这一点，颜凉就不可能再喜欢你。”
就算要喜欢，也是喜欢之前的哭包时甜甜，现在这一个还是算了，看了都胃疼。
“你胡说！”时甜甜突然激动起来，“凉是最爱我的，他不会介意我和其他人相处！爱一个人就应该包容她的一切，凉不可能那么做！”
秦风瞥了一眼女孩脸上不甘的神情，只是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转头示意保镖把人带走。“关进总部的密室，就跟那个女人一间，记得到了之后让古越通知枫总。”
————
一个月后，颜氏医院。
风默被枫无凛牵着站在病房门口，安静地从窗口处往里看。
屋里的病床上躺着一个黑发少年，他脸色苍白，胸前缠着纱布，整个人比一个月前瘦了一大圈，正睁着眼睛看着床边忙碌的女孩。
女孩穿着一身嫩绿色的半身裙，大大的杏眼透着灵动，正专注地削着一颗苹果，时不时转过头去看一眼少年，见对方一直专注地看着她，又甜甜地笑起来。
风默收回投向病房里的视线，转过身面对着枫无凛，伸手抱男人的腰。
枫无凛拍了拍他的背，低声问：“这下放心了？”
“嗯。”风默点头，“他们……过得很好。”
他指的“他们”，正是病房里方小乔和刚刚做完心脏移植手术的风莫。
“阿默为什么要来看他？其实风莫以前有过的那些想法，你都知道。”枫无凛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如果……这世界上没有风莫，可能我就不会来到这里。”风默认真道：“他没有……犯过大错，我觉得，每个人都会有执念，有的人会走弯路，我想原谅他。”
对方已经跟他道歉，也受了该承受的一切后果：得不到喜欢的人、孤独和心脏病，这样的惩罚已经很严重了，只是诋毁和嫉妒，并没有到无法原谅的地步。
如今风莫已经对枫无凛释怀，放下了执念，也主动挽回了方小乔，在经历了手术台上的生死一线后也活了下来，这对他来说，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枫无凛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抬手拍了拍风默的头，他尊重阿默的所有选择。“刚刚看那么入神，看到了什么？”
“方小乔在削苹果。”风默抬头，看着男人的眼睛，“以前我刚刚来这里，她也是那样。所以看起来，就像里面的人是我。”
枫无凛微微皱眉，“阿默希望做回里面那个人？”
“不是。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风默低下头。
不仅仅是时间过得快，人事变化也一样。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
“枫无凛，虽然，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别人怎么看我，但是，我要一直跟你在一起。”风默语气极其认真。
枫无凛凝视着他的眼睛，低低应了一声，张开手拥抱风默，“我也一样。”
每个人如何选择，都会有不同的人生道路，不论是苦是甜，不论最终是否得偿所愿，都必须为自己的选择担起责任来，重要的是，可能走错过，可能迷失过，可是最后还是找回了自己。就像曾经想通放下一切的方小乔，就像如今平复执念回归最初的风莫。
在人生这个竞技场上，他们虽败犹荣，无愧于心。
————
三日后，枫宅总部地下室。
杨瑾视线从监控屏幕上收回来，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旁边秦风察觉到他的动作，笑了起来。
“太久没负责这种任务扛不住了？我都说你既然负责枫氏公司事务那么久了，就不要再转回总部来，这边情况特殊，见血是难免的，不比你在外面。”
秦风指的是枫氏总部私底下对叛徒的惩处，当然，这次是个例外，他们俩负责的是审问时甜甜和那个自称创世神的女人。
杨瑾摆了摆手，“古越和古溪很久没回老家了，枫总给他们俩放假是之前就计划好的，他们人走了你这边肯定需要人接替，我这不就来了？反正以前也没少处理过这种事。”
秦风苦笑，“我这边是缺人没错，但叶止来也一样的，不一定非得是你，回头付御知道了我估计又要倒霉。”
“……”杨瑾抽了抽嘴角，“小御那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找你麻烦。”
秦风正想说话，后面传来开门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这会儿会过来的也就枫无凛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门被打开一半后，率先走进来的……是穿着黑色休闲风衣、身形修长的风默。
他的长发已经被剪短，变成了清爽的及耳碎发，看起来精神奕奕的，此时正好奇地边走进来边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而紧跟在他身后的是穿着同款黑色风衣、身形高大挺拔的枫无凛。
杨瑾惊讶地看着风默，走上前问：“默少怎么来了？”
这地方关押的大多是情况非常严重的枫氏叛徒或者奸细，时常会有审问，枫无凛一向是不让风默来这的，甚至连这地方的存在都没让他知道。
“我来看看时甜甜。”风默回答，“她变回来了吗？”
“没有。”杨瑾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枫无凛，见男人没有反对的意思，才继续道：“我和秦风用了很多种方法，她基本是把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了，唯独有一点……她不论是被催眠还是精神完全处于崩溃状态，都不肯说出她的来历。我们连系统的具体功能都问出来了，却还是没法让她说出她原本是从哪来。”
时甜甜会选择接近叶止和慕容凌夜，是因为系统和看过那一本书，这一点他们已经很清楚，但是女孩原本到底从哪来，系统又为什么会选中她来做这件事，以及“走剧情”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都不清楚。
照时甜甜所说，连系统都不知道它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推动剧情发展，那么很有可能在系统之上，还有某种他们不知道的存在，在操控或者说从一开始就计划安排好了这一切。
“那另外一个人呢？”风默问。
“默少是说那个绑架你的女人？”秦风问，见风默肯定地点头，才回道：“她……不太像人了现在。我们基本已经弄清了她的来历，那本时甜甜说的小说，就是她写的，而她觉得，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就是她创造的，因此她是创世神，而那本书是她为了满足自己愿望写的，所以她想通过取代时甜甜来得到总裁、颜凉和慕容凌夜的爱情，但是默少是枫总最喜欢的人，所以她视你为眼中钉。只是她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我们就找到了你和时甜甜，所以她想取代时甜甜的计划没有成功。”
“她为什么能取代？”风默疑惑，随即又想到女人瞬移的本领，点了点头，“对噢，她说是创世神，不是人，那就有很多办法。”
“没错。”秦风肯定道：“付御给她做过身体检查，严格来说，她真的不是人类。单就能力来看，瞬间治愈伤口、瞬间移动、夺舍、控制他人心智，还有她之前给风莫叶蓝和给你吃的药，都非常罕见。我们只能用……一点特殊的手段制住她，你知道，只有失去行动能力，她才跑不了。”
秦风没有说出他们具体在女人身上用的手段，毕竟那些都太过血腥，对方现在基本残得不成人形，风默没接触过这些，还是不要说太清楚比较好。
风默回头看枫无凛，问：“她不是创世神吗？那为什么……规则没有来救她？”
他们都知道除了这个女人，还有规则一直在控制这个世界的走向，但是自从女人被他们抓住后，规则就沉寂了好久，这和它以往维护剧情走向的作风一点都不搭。
枫无凛闻言只是走过来揽住风默，拍了拍他的背，面容沉静，只是说：“阿默，它不会出现了。放心。”
男人血红色的桃花眼平静又深邃，看起来明明没什么情绪，却让对面的杨瑾和秦风都不由自主地一惊，面面相觑。
“嗯。”风默却没有什么反应，信赖地握着对方的手。
枫无凛低头露出个微笑，神情温柔。
在他没有拿回主动权之前，规则和这种所谓的创世神当然敢跑出来跳，然而如今他收回了应该掌控的一切，对方如果还无知无觉地出来蹦，那就是找死。
第121章
风默坐在监控室其中一张办公桌后的椅子里，单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手边放了一杯枫无凛刚刚给他倒的牛奶，他只喝了两口就放下了，正无聊地看着面前电脑上的监控画面。
画面上呈现的是里面那间密室的监控录像，却只能看到站在桌边的枫无凛和秦风等人，房间另一边的场景却完全看不见，只是漆黑一片。
但是风默知道，关着时甜甜和那个女人的笼子就在那里。
他看着画面上枫无凛的背影，伸出手指放到屏幕上摸了摸，又收回来，嘴里不满地低声开口道，“枫无凛真是笨蛋。”
说是带他来看时甜甜，结果根本不让他进去密室，坐在这里美其名曰能看到房间里的画面，其实就只能看到一半，还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来了就跟没来差不多。
虽然风默知道枫无凛只是怕他进去后看到那个女人的惨状会被吓到，完全是因为宠他，但是他还是想跟着男人一起去，这么久的时间，风默早就习惯枫无凛去哪都带着他，突然被留下来，就有些不适应。
“血腥的场面我又不怕，枫无凛担心太过了。”风默又看了一眼屏幕，沮丧地伏到桌上，用头枕着手臂闭上眼。
而此时正在密室里的枫无凛若有所觉地回头盯着监视器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勾了勾唇，听到旁边秦风疑惑的询问，方才收起眼里氤氲的情意，神色冷漠地看着房间另一边。
“目前为止，我们把能用的方法基本都用过了，她虽然受了影响说出了很多真相，但是始终没有消失的迹象，我昨天请颜二少过来看了一下，他也不确定另一个时甜甜去哪了，或者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秦风摊了摊手。
该知道的他们差不多都了解清楚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最后一个问题弄明白，然后把那个哭包时甜甜找回来还给颜凉，都已经关了两个月时间了，再拖下去颜凉又要抓狂。
“那个女人跟她说过话吗？”枫无凛沉声问。
秦风一时间愣住，随即恍然大悟地笑起来，“没有，她们一直是分开关着的，为了让那个女人把该说的都说了，我和古越商量后决定人为将她跟外界隔绝，施加心理压力，所以她一直不知道时甜甜也被带过来了。”
“所以，枫总的意思是，让她们俩见面？”杨瑾疑惑道：“这有用吗？我觉得，要想让她们真正老实交代一切，除了必须见到彼此这一点之外，最关键的一点其实在默少身上。她们俩求而不得的东西，默少基本都得了，没人比默少的存在更能刺激她们。”
“杨瑾，”秦风不赞同地皱眉反对，“默少根本不适合来这种地方，我们不能保证他看了这女人的样子不会有不良反应，我自己都觉得她那副样子恶心得很。”
杨瑾闻言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便皱着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秦风的意思。
然而一直沉默的枫无凛只是定定地看着房间另一边的笼子，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开口道：“把灯打开。”
话音刚落，房间里瞬间亮了起来，原本漆黑一片的角落也被灯光照得一览无余。
耳边传来手铐碰撞和钢链撞击笼子的声响，枫无凛缓缓走过去，沉静的血色桃花眼跟女人流着血的凤眼对上，随即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就瞬间闪过一阵惊喜的光彩。
女人四肢骨头早已被碾碎，此刻见到枫无凛却仿佛完全忘记了疼痛，拼命挣扎着想爬起身，用头抵着笼子一点点往上蹭，身体爬行在地上弄出一道蜿蜒的血痕，好半天才靠着笼子蹭坐了起来，热烈疯狂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笼子外面神色冷漠俊美无俦的男人，其中的渴望和迷恋浓郁得近乎实质。
她嘴唇蠕动了一下，却只发出一阵无意义的呜呜声，神色恐惧地粗喘了下，才发出了一个嘶哑难听的音节，然而她兴奋地笑了起来，收起恐惧，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开口道：“凛，你终于想明白了，要来救我了吗？”
枫无凛微微皱了皱眉，神情却没有波动，他没有回答对方自作多情的问话，音色冷然，“规则去哪了？”
女人闻言瞬间瞪大了眼，脸上的委屈柔弱消失不见，她用力地摇着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凛，你后悔了要来救我对吗？对不对？”
枫无凛目光不动，血色的桃花眼没有任何情绪，却让女人恐惧得从头到脚都战栗起来，他又问了一遍，“规则去哪了？”
女人顿时崩溃地哭叫起来，她摇着头后退，却因为四肢用不上力，重重地摔到地上，手脚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她头抵着冰冷的地板不停地哭泣，“不可能的！你怎么会记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没有规则！没有，只有我！”
她挣扎着翻身，侧躺着盯着俊美的男人，脸上泪水和鲜血混杂，一片脏污，“只有我！那些都不是真的，你相信我！当初是我救了你，我太思念你了所以才创造了这个世界，可是我真的太寂寞了，所以我想多创造几个人来陪我，你相信我！你记起来的那些都是假的，是虚幻的！”
“原来如此，规则消失了。”枫无凛皱紧的眉松开，他森冷的目光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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