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戏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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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戏唐- 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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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大板其实并不算多,不多会便已是行刑完毕,自有两名衙役将早已瘫软了的张亮架上了堂去,重重地往地上便是一掼,当即便令张亮不由自主地又是一阵惨嚎不已。

“堂下所跪何人,嗯?”

张亮到底是将近六旬的人了,被这么一通好打下来,精神已是萎靡不堪,然则陈子明却并未有丝毫的怜悯之心,也不给其喘息之机,冷冰冰地便又将先前的问题问了出来。

“犯、犯官张、张亮。”

被重打了一回之后,张亮明显是学乖了,自不敢再强项,尽管满心的不甘,却也只能是颤着声地应答道。

“张亮,淮阴人常德,尔可认得?”

这一见张亮已是服了软,陈子明也自不会过于己甚,按着审案之程序,官威十足地发问了一句道。

“某……,张某不识得此人!”

常德乃至张亮的五百义子之一,更是张亮的心腹手下,可也正是此番出首张亮之原告,要说不认得,自是说不过去之事,然则张亮却是不打算就这么认了,嘴硬无比地便矢口否认道。

“不识?好一个不识,此人乃尔之假子,常年住在尔之府上,尔竟言不识,当真好胆!”

一听张亮这话,陈子明的脸色立马便是一沉,冷冷地便揭破了张亮之谎言。

“张某府上人多,岂能个个识得。”

张亮早年可是一滚刀肉,在玄武门事变前,李世民为了确保政变能成功,曾派张亮秘密前去山东招揽各地英杰,以为应变之用,却不想消息走漏,张亮被捉拿至京,李渊下令严审,几番动了大刑,却始终不曾撬开张英的嘴,这才确保了玄武门事变的顺利进行,当然了,现在的张亮早已不是当年那等硬骨头之辈,多年的优渥生活早将其血性给磨没了,可泼皮般的性子却依旧还存了一些,这会儿信口雌黄起来,还真就不甚含糊的。

“来人,带原告常德并证人张峰、张明上堂!”

陈子明既是要将此案办成铁案,自是早就做足了功课的,也自不会在意张亮的死硬态度,并未再与其多啰唣,而是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厉声断喝了一嗓子。

“诺!”

听得陈子明有令,侍候在侧的衙役们自是不敢稍有耽搁,但听应诺声起处,自有一名班头急匆匆地行下了大堂,不多会,便已押解着三名年近三十的汉子从外头又转了回来。

“小人常德(张峰、张明)叩见三位大人。”

常德等人皆是张亮之假子,往日里也没少在官场走动,对庭审之事显然并不陌生,这一行上了堂,也不用押解的差役们喝令,立马便齐齐跪倒在地,各自报上了名讳。

“常德,尔可认得跪在那儿之人,嗯?”

面对着常德等人的叩拜,魏征与马周都不曾有丝毫的反应,而陈子明么,尽管坐在最下手的位置上,却是当仁不让地喝问了一句道。

“回陈大人的话,此人正是张亮。”

听得陈子明见问,常德自是不敢稍有怠慢,忙将目光投向了委顿在地的张亮,细细地辨认了一番,而后方才慎重地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嗯,张峰、张明,尔二人也辨上一辨,那跪地者可是张亮么?”

陈子明并未对常德的话加以评述,而是目光冷然地扫了眼张峰、张明二人,声线低沉地喝问道。

“回陈大人的话,此人确是张亮无疑。”

张峰、张亮同样都是张亮的假子,也都住在张亮的家中,没少为张亮办些下作之勾当,自不可能会认错人。

“尔三人与张亮是何等关系,嗯?”

陈子明点了点头,并未对二张之指证加以置评,而是不紧不慢地接着往下追问道。

“大人明鉴,小人在贞观十一年七月时,偶然识得了张亮,因其坚持,小人一时不查,竟干出了认贼作父之蠢事,数年相处下来,遍观其所作所为,方知此獠乃逆贼无疑,小人不耻于之为伍,故而愤然出首检举。”

常德乃是出首之原告,陈子明既是有问,他自是须得先行回答上一番。

“好叫大人得知,小人与张明乃是同宗兄弟,因善射,偶在行猎时被张亮所看重,言称要收我兄弟二人为假子,小人等一时糊涂,也就于贞观十三年九月进了张府。”

常德话音一落,张峰自是不敢稍有迁延,紧跟着也将自个儿进入张府之事简略地解说了一番。

“张峰,本官问你,常德在张府时,与张亮关系如何,可曾多有交集,嗯?”

诸人来历既已问明,陈子明也就没再多细问,紧着便转入了正题。

“回大人的话,常德乃是张亮最早收下的假子之一,在十三太保中排在第七,深得张亮之信重,每每出入内院书房,交集颇多。”

听得陈子明见问,张峰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赶忙恭谨地给出了答复。

“嗯,张明,张峰所言可是事实?”

陈子明显然对张峰的回答甚是满意,不过么,却并未加以置评,而是又将问题丢给了张明。

“大人明鉴,事实正是如此。”

陈子明话音刚落,张明便已是毫不犹豫地出言证实了一句道。

“大胆张亮,安敢当庭欺瞒本官,事到如今,尔还有甚话可说,嗯?”

一番问讯下来,张亮先前自称不认得常德的谎言已是败露无疑,陈子明自是不会放过这等给张亮当头一记棒喝之机会,但见其抄起惊堂木便是重重一拍,厉声地喝问了起来。

“陈大人误会了,您问的是常德,犯官自然不识,那人应叫张德,在犯官府上几年,不过是区区一下人罢了,犯官并不熟稔,一时记不起来也是有的。”

眼瞅着已然不好抵赖,唯恐再挨板子,张亮自是不敢再坚称不认得常德,但却绝不愿承认常德与其关系颇近,扯淡的谎话张口便来,显然是打算将无赖耍到底了的。

“记不起来么?那好,本官再问尔一遍,尔可识得常德?”

陈子明根本就不理会张亮那些胡诌的解释,仅仅只是紧逼着追问了一句道。

“识得。”

张亮眼珠子狂转了几圈,见难以抵赖得过去,纵使再不甘,也只能是闷闷地给出了个肯定的答复。

“识得便好,常德,尔且将张亮诸般不法勾当细细道来,不得隐瞒!”

张亮既已认了账,陈子明也就没再去理会于其,而是将问题丢给了常德。

“大人明鉴,小人自进张府后,因薄有小才,颇得张亮之信任,每每参与府中机密,故而得知其诸般不法事,其逆行之证有三:其一,收五百假子,小人与张峰、张亮以及公孙常、公孙节皆在其中,另有三百余人遍布洛阳、相州、济南等处;其二,私购军械,计有甲衣六百二十七套,各式兵刃过千,欲待时日举兵谋逆;其三,每每勾结江湖术士于府中隐蔽处设坛做法,更与程公颖、公孙常等暗中精研《推背图》,自称《谶书》中有其名,反迹昭然,下人不耻其之行径,特冒死检举,还请大人明察则个。”

常德位列张亮手下十三太保之一,对张亮的诸般事情自是知之甚详,此际说将起来,自是顺溜得很,当然了,其之所以会出首张亮,并非似其所言的那般出于义愤,而是别有原因——常德好赌,偏偏赌术又不精,在柳如涛的设谋下,欠下了一屁股的债,走投无路之余,不得不按着“有心人”的指点,投到了魏王李泰的门下,行出首张亮之事,当然了,这等肮脏之事,常德却是不敢当庭供出的,也就只能是激昂万状地将自己装扮成了“正义天使”。

第242章 自作孽不可活(四)

“张亮,常德所言,尔可都听见清了,事到如今,尔还有甚可说的么,嗯?”

常德话音一落,陈子明的面色立马便是一肃,目光锐利如刀般地扫向了张亮,声线阴寒地便喝问了一句道。

“此皆污蔑之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请恕张某不敢苟同!”

认了就是死罪,张亮自然是不可能就范的,哪怕常德所言全都是实情,可张亮却是根本不认账,强硬无比地死撑着。

“污蔑之言么?本官却是不这么认为,尔既坚称无辜,那本官问尔,尔府中密室里藏着的数百甲衣以及过千兵刃是怎么回事,嗯?”

饶是张亮的死硬无比,可陈子明却并未动怒,而是不紧不慢地发问道。

“先父属阴,葬穴不对,故而某特购兵器若干以为镇穴之用,虽有所违制,却也属情有可原之事,张某深受陛下隆恩,岂敢有甚反心。”

听得陈子明问起了此事,张亮原本骨碌乱转的眼神倒是为之一定,话也说得顺溜了起来,没旁的,张亮之所以了那么多甲衣兵刃,还真就不是指望着这么些玩意儿来造反的,实际上是受程公颖的指点,打算以之来镇住其父的墓穴,当然了,根本目的还是为了改风水,立刀兵之气,以图将来起兵造反时能得天运。

“当真?”

张亮为何要购兵甲以及用途如何,陈子明其实早就了然于心了的,不过么,却并未急着出言揭破其之不堪用心,仅仅只是眉头一扬,不动声色地追问道。

“确实如此,犯官所言绝无虚假。”

这一听陈子明并未往深里细问了去,张亮自不免便暗自松了口气,但却并不敢稍有流露,而是紧赶着便赌咒了起来。

“那好,本官问你,是何人指点尔如此镇穴的?”

陈子明点了点头,也没去对张亮的赌咒加以置评,而是一派随意状地又追问了一句道。

“这……,时日久远,犯官记不得了。”

一听此问蹊跷,张亮方才刚松下来的心弦立马便是一紧,很明显地迟疑了一下之后,这才给出了句搪塞之言。

“不记得了?那本官就找两个人帮尔好生回想一下好了,来人,带公孙常、程公颖上堂!”

审案终归须得靠实证说话,广靠动刑或是逼问,那都是下策,一个不小心,反倒会遭来“屈打成招”之弹劾,陈子明自是不会犯这等低级错误,也自不会跟张亮扯淡个没完,但见其阴冷地一笑之后,便即再次拿起了惊堂木,重重地便是一拍,中气十足地喝令了一嗓子。

“诺!”

陈子明既已下了令,立马便见随侍在侧的一名班头高声应诺之余,疾步便行下了大堂,不多会,又已是押解着两名身着囚服的中年汉子从堂下转了回来。

“小人公孙常(程公颖)叩见三位大人。”

公孙常与程公颖都是此案中的关键人物,这几日来自是没少被提审,身上都带着伤,行动起来也不是很利索,然则在这等森严的公堂上,却是不敢有丝毫的闪失,卜一跪倒在地,便已是齐刷刷地各自报了名讳。

“公孙常,程公颖,尔二人与张亮究竟是何关系,说。”

陈子明冷冷地扫了二人一眼,而后官威十足地发问了一句道。

“回大人的话,小人公孙常,与弟弟公孙节一般,都是张亮之假子,在十三太保里列在第一。”

“大人明鉴,小人程公颖,乃张府门客。”

……

公孙常二人都已是被打服了的,又怎敢在大堂上有甚乖张之表现,这一听得陈子明有问,紧着便先后作答了一番。

“尔等二人可知张亮府上所藏之兵甲究竟是怎么回事么,嗯?”

陈子明神情淡然地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往下追问道。

“回陈大人的话,小人早年狼藉天涯时,曾得异人传授,素善风水,略有薄名,张亮闻知,将小人延请了去,说是要为其祖上观风,小人尝言曰:其父体弱,阴气颇重,又葬于阴地,阳刚不足,须得设法弥补,若不然,后代恐难有厚福,是时,张亮尝问小人,如何改之,方可立于泰山之巅,小人不敢答,唯喏喏耳,却不想张亮不肯放过,又言曰:若能改之,将来不吝异姓王之封,小人胆寒,却又切不过情面,便言曰:此事恐违制,实难也。只是张亮不肯作罢,硬要小人改之,自称《谶书》中有其名,当得天下,小人骇然,欲走避,奈何张亮势大,不许,言称若不改,便要了小人性命,为保命故,小人只得照实曰:得兵甲六百、刀兵一千,暗埋于其父坟墓周边丈许之地,可得大兴焉,后,张亮果暗购甲衣与兵刃,藏于府中,本欲于开春后行改易之道,却不料事发矣,事实便是如此,小人句句是实,不敢欺瞒大人。”

听得陈子明有问,程公颖赶忙磕了个头,絮絮叨叨地便将张亮兵甲的前因后果尽皆详细地道了出来。

“程公颖,尔之所言,可有旁证否?”

陈子明并未去细问程公颖之所言,而是不动声色地往下追问了一句道。

“大人明鉴,小人与张亮商议之际,公孙常兄弟并常德三人皆在侧,大人一问便可知小人所言断然无虚。”

程公颖在被抓进大理寺之际,也曾强撑着不肯吐实,可在大刑侍候以及诸方证词的对质下,早已是全盘交代过了的,此际自然不敢有甚欺瞒之言。

“公孙常,本官问尔,尔对程公颖之所言可有甚要补充的么,嗯?”

陈子明显然很是满意程公颖的认罪之态度,不过么,却并未对其之所言加以置评,也不曾再多问,而是将问题丢给了跪在其身旁的公孙常。

“回大人的话,程公颖所言尽皆是实,张亮其人好自夸,尝跟小人言称:有算命者为其小妾胡氏算过命,曰有王姬之相。小人为讨其欢心,便回曰:《谶书》中有其名,当主大贵。张亮喜而急谋反事,故召术士多人,在密室处设法坛,以行祭祀鬼神之事,又令程公颖为其精研《推背图》,行改其父墓地风水之事,种种诸般,小人皆有参与其中。”

公孙常同样也已是在预审时招供了的,为免皮肉之苦,这会儿自是不敢再有更易,紧赶着便出言证实了张亮的诸般不法之事。

“张亮,事实俱在,尔还有甚可狡辩的,再不认罪,小心本官大刑侍候了!”

有了诸般人等的供述,已然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纵使张亮本人再如何抵赖,也足可证实其罪,到了这等时分,陈子明心中已是底气十足,这便趁热打铁地要就此将张亮拿下了。

“某无罪,此皆是胡诌之言,张某乃元勋旧臣,深受陛下大恩,岂会有异心,此乃诬陷,某要面圣,自证清白。”

尽管胆气已是大不如往昔,可张亮的滚刀肉性子却依旧还在,哪怕诸般证据都已摆在了面前,他依旧不肯认罪。

“大胆张亮,任凭尔如何狡辩,尔谋反之心已是铁证如山,来人,带从犯李氏上堂!”

尽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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