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戏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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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戏唐- 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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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在政务上最信得过的便是房玄龄了,此际听得其如此说法,圣心自是大悦,紧着便表明了肯定的态度,然则为了慎重起见,太宗还是问了长孙无忌与陈子明一句道。

“陛下圣明,老臣(微臣)别无异议。”

折子本就出自陈子明之手,他当然不会有异议,至于长孙无忌么,倒是想有意见,奈何以其政务之能力,根本就无法从此折子中挑出甚瑕疵来,除了躬身称颂之外,也当真没啥话可说的。

“嗯,那好,此事便就这么定了,传朕旨意,着贞儿领衔,岑文本为辅,户、工二部全力配合,务必在半年内完成诸般粮秣辎重转运事宜,不得有误。”

这一见长孙无忌与陈子明都无甚要补充的,太宗也就没再多迟疑,紧着便下了决断,不过么,却并未将差使交给提出章程的李恪,而是给了李贞。

“儿臣领旨谢恩!”

此番廷议之前,李贞可是下了不少的苦功的,原本是想着能好生表现上一回,却不料苦心造诣整出来的方略并未得到太宗的认可,只能是无奈地看着李恪在那儿大出风头,心情当真是晦涩得慌,不曾想到了末了,居然还有这么峰回路转的一幕出现,一时间当真被从天而降得惊喜砸得个头晕目眩不已,好生愣了一愣,这才赶忙跪伏在地,语带颤音地谢了恩。

“父皇(陛下)圣明。”

太宗这么道旨意一下,不说李贞又惊又喜,其余人等也尽皆被震得不轻,问题是太宗既已下了决断,众人心中尽自有着再多的疑虑,却也没谁敢在此际冒头的,也就只能是齐齐称颂了一番了事……

“哈哈……”

平白捡了个大西瓜,李贞的心情当真是好到了不能再好的地步,也就是靠着城府足够深,在领旨以及由岑文本陪着前去户、工二部训示之际,还能强撑着不得意忘形了去,可这一回到了自家府上,心中的狂喜之情已是怎么都压制不住了,人还没进书房,放肆的大笑声便已是先畅响了起来。

“殿下如此兴奋,莫非是得了甚大彩头了么?”

书房中,一身白袍的萧德琮正自埋头看着邸报,冷不丁听得响动不对,当即便抬起了头来,入眼便见李贞一脸得意状地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眉头当即便是一挑,笑着便打趣了李贞一句道。

“哈,还真让萧大人说对了,今日啊,小王真就得了个大彩头,这事儿还得从头说起……,哈哈,可笑三哥那厮平白献了回宝,最终却是啥都不曾捞到手,当真笑死小王了,哈哈……”

李贞很是得意,不单因着在三王中头一个捞到了差使,更因着这差使乃是摘了李恪的桃子之故,一说起此事,李贞自得的笑声就几乎不曾消停过。

“原来如此。”

静静地听完了李贞的陈述之后,萧德琮却并未有甚喜色,反倒是眉头微皱了起来。

“萧大人,您这是……”

这一见萧德琮面色怪异,李贞不由地便是一愣,狐疑地便探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陛下所出的这么道考题怕是没那么好答啊。”

萧德琮并未急着解释个中之蹊跷,而是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给出了个不甚妙的判断。

“嗯?萧大人此言何意?”

李贞显然没听懂萧德琮所言之意何在,皱着眉头想了片刻,还是茫然不知所以,不得不再次出言询问道。

“殿下莫急,容萧某从头说起,此番陛下问难,明摆着是要考校三位殿下的大局观与应变之能,从此一条来说,殿下所献之策虽也算大佳,然,于大局观上,却明显较吴王殿下要差了一筹,至于纪王殿下么,则就更差了几分,难有甚出彩之处,加之其月余来的表现也乏善可陈,换而言之,其出局已属必然之事也,而今之争唯殿下与吴王耳,就朝中实力而论,殿下又处在了下风,若是让吴王殿下去整粮道之事,必不致有差,故,也就无甚考校之价值,反倒是殿下初到朝中,与诸般臣工皆无太大之瓜葛,骤然以大任加身,若无出众之能力,必差错百出无疑,不消多,月余之内,事若不谐,殿下也就该出局了。”

萧德琮深吸了口气,将心中之所思详详细细地解说了一番,直听得李贞的眉头当即便紧锁成了个偌大的“川”字。

“嘶……,萧大人既是能看出此点,想必应是有教我者,还请不吝赐教则个。”

听得萧德琮这般说法,李贞猛然想起工部里可是有着不少陈子明的旧部在,真要是暗中做些手脚,当真防不胜防来着,一念及此,李贞冷不住便倒吸了口凉气。

“嗯,此事说难是难,可真要找对了路,也未见得便不能成事,萧某有二策在此,一是具体行事之际,多靠岑文本之力,以其之能以及在朝中之资历而论,当可压得住下头人等之造乱,但有不听调遣者,抓上一批典型,自不愁那帮官吏们不听使唤,其二么便是多请示,但消有所进展,多向长孙大人通报,以争取其之支持,有此二条在,倒也不怕不能闯过此关,一旦真能成事,殿下便可趁势而上,一举与吴王殿下成两分之势也!”

萧德琮不愧是在朝中厮混过多年的老宦海,片刻之间便已将碍难处的应对之道详述了出来。

“萧大人所言甚是,小王知晓该如何做了。”

尽管萧德琮并未将话完全说透,可李贞却是一听便懂了,无非是要他李贞借助着此差使去收拢李泰旧部之心,顺带着在打击陈子明旧部的同时,好生巴结一下长孙无忌,若是能得两方面的支持,他李贞还真就有了在朝堂上站稳脚跟的资格,也就有了与李恪扳手腕的能力,对此,李贞心思大动之余,斗志也就此昂然而起了……

戌时一刻,天早已是全黑了的,然则李恪却依旧毫无半点的食欲,独自一人在一间陈设简单的书房里来回踱着步,眉头紧锁,脸色阴沉不已,一反往日里的沉稳之气度,显见心已是彻底乱了的,当然了,此地乃是“新欣商号”所布设的秘密据点,除了外院的几名驻防高手之外,并无外人在,他也自不怕有人会瞧见自个儿失态的一面。

“下官见过殿下。”

戌时二刻,就在李恪已是等得心焦无比之际,却听一阵不徐不速的脚步声响起中,一身便装的陈子明已是缓步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也没管李恪是何等表情,恭谨地便行礼问了安,无论是神情还是语调,皆是一派的从容不迫……

第324章 谋高一筹(三)

“子明来了,且请坐罢。”

这一见陈子明已至,李恪当即便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原本阴沉的脸色也就此和缓了下来,很是和煦地摆手一让,便将陈子明往一旁的几子边让了去。

“谢殿下赐座。”

以陈子明之睿智,用不着问,也能猜得出李恪心中到底在担忧些甚,不过么,他却并不打算急着点破,也就只是温和地一笑,客气了一句之后,便即与李恪一道走到了几子边,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端坐了下来。

“子明,今早的事儿,你也都是知晓了的,孤实是不知父皇他为何,唔,为何会将粮道一事交给八弟去整,莫非是孤应对上有甚不当之处么?”

李恪到底是担着心思,这才方一落了座,便已是忧心忡忡地发问了一句道。

“殿下打算如何应对?”

陈子明并未急着给李恪一个解释,而是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这……”

一听陈子明此问蹊跷,李恪不由地便是一愣,一时间还真就不知该如何应答才好了的。

“殿下若是起意破坏此事,则必败无疑!”

尽管李恪迟疑了半晌也不曾支吾出个所以然来,可陈子明却是一眼便看穿了李恪心中的浓浓之不甘,也没给其留甚情面,直截了当地便给出了个令其惊悸不已的论断。

“此话怎讲?”

还别说,在陈子明到来之前,李恪还真就在琢磨着如何坏了李贞的差使,此际被陈子明这么一说破,额头上当即便见了汗,只是明显有些不甚服气,这便紧着出言追问了起来。

“陛下出的题考的可不止是越王殿下,更是在考殿下您,只不过考越王殿下是明,考您是暗罢了,若无此认知,殿下焉能有胜算哉。”

陈子明并未急着道破根底,而是先行拿起搁在一旁火炉上的茶壶,将李恪以及自个儿面前的茶碗斟满了之后,这才出言提点了一句道。

“也考孤?唔……”

陈子明此言一出,李恪的瞳孔很明显地便是一缩,眉头紧锁地想了片刻,已是隐约有了些想头,只是并不敢确定,无奈之下,也只好用探询的目光望向了陈子明,显见是要等着陈子明给出个明确的说法来。

“殿下久历州治,所到之处,无不大治,足可见理政之能甚强,此一条,陛下心中自是有数,原就无须在此处上加以考校,陛下真正要考的其实是殿下之品性耳,至于那些细务么,有越、纪二王去捣鼓着也就够了。”

这一见李恪探询的目光望了过来,陈子明不由地便笑了起来,不过么,倒是没再卖甚关子,一语便道破了玄机。

“原来如此,孤明白了。”

李恪原就不是愚钝之辈,早先心中便已是有所猜测,此际陈子明这么一点拨,他立马便彻底明了了过来。

“殿下但消有颗包容之心,便足可鼎定乾坤。”

尽管李恪自言明白了,可陈子明却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紧着便有叮咛了其一句道。

“善,八弟但有所需,孤自当竭力帮衬便是了。”

陈子明此言碎短,却也不免稍显啰嗦了些,然则李恪却并未在意,和煦地笑了笑,恭谨地便做出了保证。

“殿下英明。”

今日之事虽是已分析透彻,可却并不意味着接下来的日子便会太平无事,哪怕李恪肯全心全意地出手帮衬李贞,事情也未见得便能顺遂了去,个中变数尚多,迟早还是会出些乱子,此一条,陈子明虽说已然预见到了,但却并不打算在此际说破,也就仅仅只是称颂了一声了事……

“父亲明鉴,孩儿越想越是觉得今日之事颇多古怪,照理来说,吴王殿下所献之策既是深得陛下之心,那便该由其专管了去方是正理,却又为何让越王殿下总揽,岂不是要二王好生相争一番么,若如此,一旦贻误了军国大事,后果殊难逆料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陈子明正与李恪商议着今日廷议之事,却说长孙无忌父子用过了晚膳,便先后来到了内院书房之中,卜一落了座,对太宗之决断百思不得其解的长孙冲便已是按捺不住地开了口。

“嗯,是有古怪,然,却非似尔所思的那般,陛下这是一题双考啊,当真好算计。”

长孙无忌一向将长孙冲视为自己政治生命的延续,对其之看重,远超其余儿子,正因为此,长孙无忌很是乐意跟长孙冲就政局交换意见,哪怕长孙冲有时对时局的分析偏差甚大,也自不甚介意,此际亦然如是。

“一题双考?这……”

长孙冲虽说已在宦海中混了些年头,人也算是聪慧,可毕竟官位不甚高,看问题的高度么,自然也就欠缺了些,纵使长孙无忌都已将话点到了这么个份上,可其还是颇显茫然。

“今日廷议之事,尔都已是清楚了的,为父也就不敷罗唣了,依尔看来,三王之应对,何者为高?”

长孙无忌并未急着为长孙冲解惑,而是眉头微皱地提点了一句道。

“回父亲的话,依孩儿看来,纪王殿下所言实无出彩之处,最多算是中平罢了,倒是越王殿下能想出破薛延陀之妙计,足可见于武略上应是颇见功底的,只是真要说到全面性,还属吴王殿下为最,然,孩儿却以为此等分析乃至后头所献之粮秣转运妙策恐非吴王殿下所能为也,应是出自陈曦之手笔。”

尽管不明白长孙无忌为何转开了话题,可其既是有问,长孙冲也自不敢不答,但见其稍作沉吟,便已给出了个中肯的评价。

“嗯,说得不错,那陈曦小儿最喜奇淫巧计,似此等粮秣分站转运之法,必属其所谋划无疑,若是任由李恪总揽其事,以陈曦小儿在工、户两部之人脉,成事何难哉,如此考核岂有甚意义可言,反观越王殿下,初来乍到,于朝中几无人脉,欲成其事,非有大智慧不可,以此题考之,最是适宜不过了的,至于说到贻误军机么,那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陛下敢如此放权,自然不会无备,倘若越王殿下月余都不曾有所进展,必遭弃!”

长孙无忌阴冷地笑了笑,也没再卖甚关子,几句话便将今日之事的蹊跷处点破了出来。

“原来如此,只是这考题既考的是越王殿下理政之能,那父亲为何又言一题双考,莫非其中还另有蹊跷不成?”

长孙无忌都已将话说得如此分明了,长孙冲自是不会听不懂,可细想了一下,却还是没想明白一题双考的真正含义之所在,不得不红着脸地再次出言求教了一句道。

“方略是吴王殿下所献,可具体经管者却成了越王殿下,虽说是出自陛下之旨意,然,越王殿下毫不推辞地便欣然领了旨,明显是有着摘桃子之嫌疑,若是换成尔处在吴王殿下之境地下,尔又当何如之,嗯?”

这一见长孙冲兀自懵懂着,长孙无忌明显是有些不满了,不过么,倒是不曾出言呵斥于其,而是再次出言点醒了其一番。

“若是孩儿……,嗯?父亲可是说陛下之所以故意将此事交由越王殿下处置,为的便是要看看吴王殿下之反应如何,如此说来,考的便是其之品性了的,唔,倘若吴王殿下不能看破此点,势必会暗中给越王殿下下绊子,一旦事情闹大,吴王殿下怕是要吃大苦头了,纵使不被废黜,也断难逃过大失圣眷之下场,只是其若是能看得破,那……”

长孙冲本就是个聪明人,这么层窗户纸一经点破,他立马便想明白了事情的关键之所在,心情顿时为之一振,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李恪应是不致于连此关窍都看不穿,无他,概因其身后还有着个妖孽一般的陈子明在。

“呵,陛下倒是用心良苦,奈何此计过于明显了些,断难瞒得过陈曦那厮,若无意外,恐真叫其得势了去。”

长孙无忌跟陈子明在朝堂上交手多年了,又怎会不清楚陈子明的谋算之能,根本就不以为陈子明会无能到看不穿圣心之地步,心中尽自愤愤然不已,可一时半会也真想不出甚太好的应对办法来。

“意外么?父亲明鉴,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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