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戏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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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戏唐- 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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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背虽疼,可见得李泰如此有孝心,老怀自是为之大慰,长出了口大气之后,便即伸手接过了玉碗,小口小口地饮着。

“好,这茶熬得……,嗯,泰儿这是怎地了?”

菊花甘草茶算不得甚稀罕物,太宗这几日可是没少饮,经太医炮制出来的茶水比之李泰端来的其实要可口上不少,然则太宗喝的显然不是茶,的是爱子的孝心,老怀大慰之余,叫好也就属题中应有之意了的,只是叫好声刚起了个头,却冷不丁见李泰双目通红地垂着泪,一派的委屈伤心状,疑心顿时便就此大起了。

“孩儿不孝啊,孩儿一想起往昔常惹您生气,孩儿心里头难受啊,孩儿悔不该听信小人谗言,以致于做出挤兑兄长之恶行,孩儿好生后悔啊,父皇……”

太宗不问还好,这么一问之下,李泰当即便趴在了地上,悲痛欲绝地便嚎啕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痛心疾首地忏悔着,浑然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假,演技赫然已到了登峰造极之地步。

“痴儿,说这些作甚,都过去了,朕不怪尔便是了,起来罢。”

太宗一向最**的便是李泰,若非如此,他也不会顶着群臣们的激烈反对,屡次三番地要将李泰接回身边,而今见得李泰如此之虔诚忏悔,心中顿时大起爱怜之心,眼圈也自微微泛了红,语调哽咽地便叫了起。

“儿臣能的父皇宽谅,纵死也心安了,然,儿臣心中有愧啊,儿臣不忍见父皇始终被奸佞所蒙蔽,儿臣今日定要向父皇坦白,断不能叫那奸佞再如此猖獗霸道!”

太宗虽已是叫了起,可李泰却并未就此起身,而是兀自跪在地上,面容扭曲地便扯了一大通。

“嗯?”

一听李泰这般说法,太宗的眼神陡然便是一厉,虽不曾开口追问,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声音里却已满是不加掩饰的煞气。

“父皇明鉴,儿臣别有下情禀报!”

为了能救出刘洎,李泰已然是豁出去了的,哪怕太宗此际的煞气再大,他也不改初衷,梗着脖子便进谏了一句道。

“尔等全都退下!”

太宗冷厉地死盯着李泰看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一挥手,声色俱厉地下了令。

“诺!”

听得太宗有令,随侍的诸般人等自是不敢稍有违逆,齐齐应了诺,便即就此退了出去,唯有武才人明显留了个心眼,人虽也是随大流向外走着,可到了屏风处,却是停下来不动了……

第372章 自污污人(二)

“讲清楚了!”

太宗到底是明君,**爱李泰归**爱,在朝政大事上,却是不会有甚含糊,待得众人皆退下之后,这便声线冷厉地喝问了一嗓子。

“好叫父皇得知,儿臣所言的奸佞就是陈曦!”

李泰生就的狠戾性子,遭受了重挫之后,这等性子不单没有更易,反倒是更冷戾了几分,在自忖已无退路的情况下,竟是强扛住了太宗的偌大煞气,咬字清晰地铿锵作出了回答。

“什么?尔可知自己都在说些甚么,嗯?”

一听李泰指控的是陈子明,太宗当即便怒了,没旁的,概因太宗对陈子明可是有着绝对的信任的,不止是因着陈子明是其女婿,也不完全因着陈子明的屡立大功,更多的则是太宗已多方考验过陈子明的忠心,早已认定陈子明乃是社稷干臣,若非如此,太宗也不会将陈子明提拔到了右仆射的高位上,更不会撇开房玄龄,而将主持国政的大权交给陈子明,就是要为接任者培养出一辅国之栋梁,又岂能容得他人随意诋毁了去,哪怕这人是李泰,也一样不行。

“父皇息怒,且容孩儿从头说起,孩儿是有些顽劣,早年行事也确是孟浪了些,与大哥每每争锋不止,然,也就是想多得些父皇之**爱罢了,却断无逼迫兄长之心,是陈曦那厮百般引诱,孩儿方才会作出不智之事来,在那厮担任大理寺卿时,孩儿……”

李泰虽是准备得极为仓促,可告刁状的本事却是不小,絮絮叨叨的一番话下来,从夏州贪墨案一直说到了联手打击褚遂良一事,就连合谋算计张亮之事也不曾隐瞒,当然了,少不得狠狠地丑化陈子明一番,将所有的脏水全都倒在了陈子明的身上,至于李泰自己么,却曾了被奸佞迷惑了去的小羔羊,要多委屈便有多委屈。

“够了,尔之所言可有甚实证么,嗯?”

李泰所言的那几桩案子,太宗都有印象,除了夏州刺史葛铭不熟悉之外,似褚遂良、张亮的案子,太宗当初都是有过疑虑的,只是审讯的结果摆在那儿,太宗最终还是全都按着朝廷规矩处置了去,却万万没想到这么些案子里居然还有着如此多的隐情,心中的震惊自是不小,可要说全信么,倒也不至于,无他,只因陈子明一向以来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出色了些,太宗不愿也不敢相信陈子明会是那等野心勃勃之徒。

“父皇明鉴,孩儿所言句句是实啊,那厮奸诈过人,行事从来不留痕迹,孩儿上当受骗事小,社稷有危事大,此番刘侍中遭小人构陷,也必是出自此獠之谋算,父皇若是不信,且将那乔良拿下,一审便可知根底!”

李泰是跟陈子明有过一段蜜月期,也确实联手做了些事,然则联手时日本就不长,加之陈子明有心算无心,又怎可能给其留下甚证据来着,值此太宗追问之际,李泰又哪有甚实据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能是一口咬死刘洎一案也是陈子明之手笔。

“荒谬!朝堂大事岂是尔可以如此任意胡为的,还不退下!”

太宗虽在病中,可此际却并不糊涂,一听李泰提到了刘洎一案,立马便知晓李泰诸般说辞不过是在为刘洎翻案罢了,心中的火气顿时便大起了,也没给李泰留甚情面,毫不客气地便呵斥了其一番。

“父皇息怒,儿臣……,儿臣告退。”

李泰显然没料到自己都已将事情坦白出来了,却还是没能取得太宗的信任,心下里自是不甘得很,张嘴便要再进言一番,可一见太宗的眼神陡然一厉,心头当即便是一个哆嗦,自不敢再多啰唣,也就只能是无奈地行了个礼,悻悻然地退出了寝宫。

“嗯……”

太宗眼神凌厉地看着李泰的背影,脸色愈发阴沉了起来,沉默了良久之后,最终还是不曾有甚言语,仅仅只是长长地出了口大气,显见内心里的波澜当真小不到哪去……

“父皇可是醒了么?”

身为皇子,晨昏定省乃是必须之礼仪,在这一点上,李恪自是从来不敢稍有怠慢,哪怕每日里政务缠身,累得人都快塌架了,可却断不曾在此事上有过疏失的,这不,一大早地,李恪便赶到了太宗的寝宫门口,也没敢直接便进去,而是先将侍候在门口处的一名小宦官叫了过来,低声地发问了一句道。

“回殿下的话,陛下先前才刚睡下,您看……”

见得李恪有问,那名小宦官自是不敢稍有怠慢,忙低声地给出了答复。

“嗯,小王知道了。”

这些日子以来,太宗都是白日睡觉,晚上失眠,对此,李恪早已是习惯了的,听得那名小宦官如此说法,也自不会去惊扰太宗的休息,点头回应了一句之后,便即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屏风处,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跪了下来,冲着龙榻的方位,一丝不苟地行着三叩九拜的大礼。

“殿下来了。”

李恪行礼方毕,人还未起身,就见屏风处人影一闪,一身宫装的武才人已是缓步行了出来,很是客气地招呼了李恪一声。

“见过武娘娘。”

李恪往年甚少在宫中走动,对武媚娘自是并不相熟,也就是这些日子因着武媚娘专程照顾太宗之故,这才打过了些交道,然则因着彼此身份所限,其实也无甚太多的交往,此际见得武媚娘突然跑来打招呼,心下里自不免有些犯嘀咕,可也不甚在意,也就只是照着朝规行礼问了安。

“殿下不必多礼了,昨夜太医开了张方子,媚娘顺手搁在了旁处,若是殿下得闲,且与媚娘一道去取了来可好?”

武才人很是面带微笑地福了福,很是和煦地提议了一句道。

“这……,也好,武娘娘,请。”

以李恪之智商,自是不会听不出武才人所言不过是托词罢了,心中的疑惑立马便更盛了几分,只是一想到武才人如今日夜伴驾,却是不好轻易得罪了去,尽管颇为的犹豫,却还是迟疑地应承了下来。

“那好,殿下请随媚娘来好了。”

听得李恪同意了自己的邀请,武才人嘴角边的笑意立马更甜美了几分,也没再在寝宫门口多啰唣,笑着摆了下手,便即自顾自地往左边行了去,一见及此,李恪尽自满心的疑惑,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地跟在了其身后。

“尔等全都退下。”

待得到了一间偏殿,武才人并未急着去取甚药方,而是冲着随侍的几名宫女宦官一摆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令。

“诺!”

侍候在侧的诸般人等都是平日里侍奉武才人的奴婢,值此武才人有令之际,自是无人敢有甚异议的,齐齐躬身应了诺,便即鱼贯着退出了房去。

“殿下心中应是在猜疑媚娘相邀之用心罢?”

待得众人退下之后,武才人并未给李恪让座,而是缓步行到了一张几子后头,一撩裙摆,就此端坐了下来,笑眯眯地打量了下颇有些局促不安的李恪,语带调侃地便发问道。

“让娘娘见笑了,不知那药方……”

后宫之地实在不是个好所在,纵使身为皇子,也自不好多呆,这一听武才人如此明显的调侃之言,李恪的眉头不自觉地便是一皱,并未回答其之问题,而是试探出了半截子的话来,显见是打算拿了所谓的药方便要紧着走人了事了的。

“药方有,然不急,殿下与其担心那药方,还不如紧着担心你那妹夫之安危来得好。”

李恪这等试探之言一出,武才人脸上的笑容立马便是一收,意有所指地便提点了一句道。

“子明?”

一听武才人这等说法,李恪微皱着的眉头当即便更皱紧了几分,疑惑地看了武才人一眼,满眼里皆是不信之意味,没旁的,陈子明如今正自如日中天,又无甚过错,哪来的危险可言,再说了,李恪对陈子明之能有着绝对的信任,自是不相信陈子明会出身差池。

“然!”

武才人并未急着解说个中之缘由,仅仅只是红唇一动,吐出了个硬邦邦的字来。

“小王愚钝,还请娘娘指点迷津则个。”

这一见武才人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李恪的心神立马便是一紧,自不敢稍有大意,这便朝着武媚娘一躬身,很是谦逊地出言求教道。

“昨日晚间戌时三刻前后,濮王殿下曾到了陛下之寝宫,造膝密陈了些事,媚娘正好在侧,听到了些蹊跷,据其所言,夏州盐场舞弊案、褚遂良忤逆案、张亮谋逆案等等,皆是你那妹夫唆使濮王殿下出的手,再有便是眼下这么桩刘洎不臣案,据濮王殿下声称,也是你那妹夫之手笔,央求圣上下诏彻查,以正朝纲。”

见得李恪如此谦虚求教,武才人倒是没再甚关子,语调淡然地便将昨夜李泰去见太宗的经过简单地述说了一番,顿时便听得李恪额头见了汗,无他,这么些事,李恪本人虽是不曾参与,可却是听陈子明说过,自是清楚个中的机窍之所在,倘若太宗真采信了李泰之言,那后果须不是他李恪能承受得起的,一念及此,李恪的心顿时便乱成了一团的麻……

第373章 自污污人(三)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四弟自身不学好,却将污水泼向国之栋梁,实荒谬绝伦之事也,以父皇之圣明,又岂会为其所惑,小王又何须为子明担那么些心事哉。”

李恪到底不是寻常之辈,在不搞不清武才人底细之前,他纵使心中再慌,也自不可能表现出太多的异常,但见其淡然地笑了笑,已是一派不经意状地便下了个论断。

“说得好,媚娘知晓殿下与陈大人皆忠直之辈也,然,莫忘了流言可以杀人,三人或将成虎焉,言尽于此,殿下且好自为之罢。”

武才人轻轻一击掌,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恪,一派不经意状地点了几句,言语间已是流露出了逐客之意味。

“多谢娘娘抬爱,小王告辞了。”

李恪原本就不欲在后宫这等是非之地多呆,见得武才人这般说法,紧着便是一躬,客气地谢了一声,便就此退出了偏殿,急匆匆地赶往办公处去了,自是不曾发现其身后的武媚娘眉眼间的意动之色……

“禀大人,我家殿下请您去一趟,说是三州盐场的报表有些不对处,须得与大人合议一番。”

会审刘洎的诏书虽已下,然,陈子明却并未急着对刘洎本人进行突审,而是提请中书令马周,领着大理寺卿唐俭、刑部侍郎赵卓、新任御史大夫张玄素等诸般有司人等先行展开取证工作,至于他本人么,则是稳坐政事堂中,照着惯例处置诸般政务,正自忙乎不已间,却见一名吴王府亲卫从外头急匆匆地行了进来,朝着陈子明便是深深一躬,恭谨万分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那好,某这就去。”

三州盐场以及各附属工坊如今可是朝廷重要的岁入支柱之一,自不能容得有些许的差错,以这么个理由相召,自是再正常不过之事了的,然则陈子明却清楚这不过只是个借口而已,无他,尽管陈子明不曾表现过对三州盐场的关切,可实际上么,三州盐场乃至附属各工坊一直都在陈子明的严密把控之中,有没有差错,满朝武间又能有谁比陈子明更清楚的,当然了,心中清楚归清楚,陈子明却是断然不会拒绝李恪的召见,笑着应了一声,便即搁下了手中的笔,就此起了身,缓步便往隔壁的办公室行了去。

嗯?情形似乎不对!

尽管不明白李恪为何如此急地公然相召,可陈子明也并不甚在意,在他看来,目下诸般事情都按着预定的步调在走着,理应不会出甚岔子才对,故而,在去见李恪之前,陈子明的心情其实是放松得很,然则在第一眼见到李恪之际,陈子明立马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处——李恪的面色虽平静一如往昔,可眼神深处却明显带着丝惶恐,一见及此,陈子明的心头没来由地便是一沉。

“下官见过殿下。”

以陈子明之城府,尽管心中已是疑云大起,可行动间,却是浑然不受半点的影响,见礼之际一如往常般的恭谦,根本看不出丝毫的心境起伏。

“尔等全都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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