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戏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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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戏唐- 第3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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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李恪如此问法,柳如涛脸色当即便是一苦,只能是无奈地给出了个无能为力的答案。

“陛下,微臣以为许大人所言不过杞人忧天而已,值此荆王将反未反之际,唯有以迅雷之势破之,方可免一州之糜烂,裴行俭率部奇袭,正符兵贵神速之道也,若胜,此乱必可平于萌芽状态,纵使不能,敌军心也必大乱,断不敢在此际兵出弘农县,唯坐困愁城耳,一待我朝廷大军赶至,瓮中捉鳖可也。”

裴行俭乃是陈子明所看重的未来之宰辅,此番着其去函谷关办差之目的便是要提携于其,又岂能容忍殷、许二人之胡乱诬陷了去,这一见李恪明显被殷、许二人的谬论误导了去,自是不能坐视,紧着便从旁站了出来,力挺了裴行俭一把。

“嗯,子明言之有理,懋功!”

李恪对陈子明的军事才能自是信得过的,略一沉吟之下,也就没再理会殷、许二人的进言,紧着便点了兵部尚书李勣的名。

“老臣在!”

李勣用兵一向以稳为主,甚少有行险之时,正因为此,他对裴行俭丢下函谷关重地不管却只率区区五百余骑奇袭弘农县的做法,心中其实是颇有微词的,只不过因着裴行俭乃是陈子明爱将之缘故,李勣不愿发表看法罢了。

“朕令尔即刻率大军东进,务必确保函谷关之万全,另,若是虢州之敌已乱,卿自可便宜行事!”

李恪虽是同意了陈子明的分析,可心底里到底还是不免有些担忧函谷关的安危,于下令之际,头一条便是先保函谷关,至于趁势进击虢州么,只摆在了第二位上。

“老臣遵旨!”

李恪这等求稳的部署正中李勣之下怀,他自是不会有甚异议,紧着应了一声,匆匆便退出了御书房,自去调集精兵赶赴函谷关不提……

弘农县(今之灵宝市),北距函谷关四十里不到,始建于汉武帝时期,唐初废郡设州时,为虢州之治所,地处长安与洛阳两京之间,自古以来便是交通之枢纽,商旅往来不绝,最是繁华之地,属河东道之上县,有户六千余,丁口多达八万之数,城高且固,往日里守御就颇为森严,这几日来,更是加了双岗,不止是城门口处检查往来商旅的兵丁多了一倍,城头上也尽皆是往来游曳的持戈武士,浑然就是一派大战将至的紧张气氛,当然了,那些持戈武士们本身是不清楚戒备为何会突然提高到这等程度的,巡视起来么,大体上也就是虚应其事罢了,少有人会对上峰的命令当真了去,换而言之,这等所谓的森严戒备不过就只是徒有其表而已。

“停下,快停下,休得擅闯,尔等……”

疏于防范的结果便是血的教训,这不,尽管城上城下的守军都已瞧见了山道上疾驰而来的裴行俭所部,可却愣是无人当一回事儿,一者是因近日来不断有州中各县的府兵向弘农城汇聚而来,二来么,裴行俭所部拢共也就五百余骑,不过就是支小部队罢了,相较于早已云集在城中的过近万大军而论,着实微不足道得很,自是无人会将这一小股骑兵的赶来放在眼中,直到见裴行俭所部都已冲到了城门附近,兀自不曾有减速的迹象,这才惊觉不对,一名负责把守城门的伙长紧急冲上了前去,试图挡住汹涌而来的铁骑,勇气倒是可嘉,可惜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纯属找死的份儿!

“出刀,跟我来,杀进城去!”

为了赶路,裴行俭并未让骑兵们携带太多的武备,盾牌、马槊等累赘都搁在了函谷关中,而为了迷惑弘农城之敌,这一路急赶之下,横刀始终不曾出鞘,也就是到了离城门不远处,裴行俭方才一把抽出了腰间的横刀,嘶吼着率部发起了狂野的冲锋。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裴行俭的将令一下,五百余唐军精骑齐齐抽出了横刀,战号声震天响中,杀气腾腾而起,直惊得守门之虢州军将士全都为之惊恐万状,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哪敢上前迎敌,哗啦啦地便全都逃了个干净。

“冲,不要恋战,杀进荆王府,活捉李元景!”

时值傍晚将至,正是归家的行人颇多之时,裴行俭所部一冲进了城中,顿时便搅起了一派大乱,更有不少躲避不及的行人生生被狂奔的战马撞得吐血倒飞不已,然则裴行俭却根本不加理睬,方一杀散了城门处的乱兵,紧着便用刀背一劈马臀,呼啸着率部沿长街杀奔荆王府而去……

“报,殿下,不好啦,乱兵杀进城了!”

荆王府的后花园中,踌躇满志的李元景正自设宴款待着各军将领,杯来樽往间,好不闹腾,正自宾主尽欢不已之际,却见一名狼狈万分的士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一头跪倒在李元景的面前,气急败坏地便嚷嚷了一嗓子。

“什么?哪里来的乱兵?怎么回事,说清楚了!”

李元景正自给诸将们大肆许诺,说是一旦大事成了,封侯的封侯,拜相的拜相,正说得来劲呢,冷不丁听得那名士兵如此禀报,当即便慌了神,不管不顾地将手中的金樽一丢,一把抓起那名士兵的胸襟,双眼圆睁地便嘶吼了起来。

“不,不清楚,没瞧见旗号,啊,他们来了,来了啊……”

裴行俭所部行军时根本就没打旗号,更不曾跟守城官兵通名报姓,前来告急的士兵哪可能知晓杀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会儿被李元景如此喝问,也就只剩下一问三不知的份了。

“快,关上府门,调兵平乱,快去,快去!”

还没能从报信士兵的口中问出个所以然来,一阵紧似一阵的马蹄声便已从前院的大街处传了来,很显然,来敌已到了王府附近,李元景哪还顾得上再盘问那名惊吓得不轻的士兵,跳着脚便瞎咋呼了起来。

“保护殿下,关门,快去关门!”

“不要乱,备战,备战!”

“殿下莫急,末将等这就去调兵!”

……

李元景这么一慌,正自宴饮的诸多文武人等也自全都乱成了一团,有的嘶吼着要去调兵,有的只顾着埋头向外逃窜,也有的则是抽刀子要去跟乱兵拼命,当真好不热闹。

“冲进去,不降者,杀无赦!”

甭管李元景等人如何纷乱,这会儿都已是无济于事了,概因裴行俭已然率部冲到了府门外,但见其一个飞身下了马背,连出几刀,劈杀了几名试图关上府门的王府家人,而后一挥刀,率部便杀进了王府之中。

乱,一派的大乱,尽管裴行俭所部的兵马并不多,又是远道而来的疲兵,战斗力其实并不算太强,奈何王府上下根本就没甚抵抗之心,被乱兵这么一冲,死伤可谓是无算,机灵一些的,早早跪地投降,胆敢抗拒的则全都被杀倒在地,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裴行俭所部已然冲到了后花园处,而此时,还持刀守护在李元景身边的将领、家丁拢共也就不到十人而已,余者早就不知逃到何处去了。

“尔等、尔等想作甚,某乃当今荆王,尔等休得无礼,尔等……”

李元景虽是个野心勃勃之辈,可到底不曾真经历过战阵之事,这当口上,面对着团团围将过来的乱兵,腿脚早已是哆嗦得有若打摆子一般,唯独口却还是硬着的,兀自吭吭叽叽地端着亲王的架子。

“本官尚书省左司郎中裴行俭,奉旨讨逆,兹查,荆王李元景勾连函谷关上镇将胡明,意图谋反,罪大恶极,天地难容,尔等再不放下武器,休怪本官辣手无情了!”

裴行俭根本没理会李元景的虚张声势,持刀往前一指,声线冷厉地便道明了自家之身份。

“乔诏,这是乔诏,不要慌,大军须臾便至,挡住,挡住了!”

听得裴行俭这般说法,李元景心底里最后一丝侥幸也自飞灰湮灭了去,但却并不打算就这么认了命,还指望着逃出王府的将领能调城中大军来援,自是不肯承认裴行俭所言的诏书为真,一口便咬死此为乔诏。

“冥顽不灵,死到临头还敢抗拒天威,上,拿下了!”

见得李元景竟然还打算负隅顽抗,裴行俭也自懒得再跟其多废话,一挥手,已是冷声下了令,旋即便见周遭将士齐齐挺刀上前,毫不客气地便将胆敢顽抗的叛军将领全都砍翻在地,没了丝毫抵抗之力的李元景就此成了阶下之囚……

第546章 旧事重提(一)

荆王李元景的叛乱尚未正式发动,便已被裴行俭雷霆一击所荡平,永隆二年四月二十六日,被俘之诸嫌犯押解至京,帝为之震怒,下诏三司会审,其中主犯李元景判绞,其余涉案之将领、官员按罪之大小,或判斩或判流放,各得其所,立下平叛大功的裴行俭晋封明国公(原袭爵为琅琊郡公),实封加两百户,并晋为兵部侍郎,与军演有功之娄师德并列,原陈子明家将陈重累功晋为左威卫中郎将,外放凉州都督府任用,其余各有功之臣各有赏赐不等。

荆王之乱既平,朝堂秩序也就此恢复了正常,陈子明寻机上了个本章,将军制革新事宜转交兵部主理,以李勣为主导,裴行俭、娄师德为之辅,又将田赋革新事宜交给户部尚书韩瑗主理,将科学院之筹建以及定级事宜交给了新任工部尚书阎立本主持,至于他自己么,则只遥统全局,主要精力全都放在了吏部事务上,主抓对各州官员之考核,以筹备将来三级政治体制之建设。

“禀老爷,萧锴、萧大人来了。”

放权放得彻底之余,陈子明身上的责任虽不变,可担子无疑是轻了许多,加之儿女也都大了,用不着再费太多的心思,一到了旬假,他也就有了休闲娱乐的兴致,一大早地便与妻妾们在后花园里厮混着,一边听着戏班子唱戏,一边随意地说笑着,当真逍遥得很,然则上天似乎看不得陈子明清闲,这不,戏折子才过了两出,就见门房管事已是匆匆赶了来,贴在陈子明的身旁,小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知道了。”

陈子明这会儿根本不想会见客人,若来的是旁人,他或许便会托辞拒绝了去,可来得是萧锴这么个未来的儿女亲家么,陈子明尽管不甚情愿,却还是不得不给其一个面子,与众妻妾们交待了几句之后,便即匆匆往府门外行了去……

“下官见过陈大人。”

萧锴一向是个很清高之人,当然了,他也有着清高的本钱——祖,西梁世宗孝明皇帝;父,已故特进萧瑀,兄弟三人皆为朝臣,更有一堂妹在宫中,贵为皇后,母仪天下,至于他自己么,又才刚新晋了少府少监(从四品下),正值春风得意时,哪怕是面对着陈子明这么个当朝首辅大臣,萧锴也自矜持得很,于行礼之际,隐约便透着股分庭抗礼之意味。

“泉隐(萧锴的字)老哥客气了,此处不便,且内里叙话可好?”

陈子明对萧锴其人其实谈不上有太多的了解,当初之所以会选择其幼女为自家儿媳,全然是形势所迫下的不得已而为之罢了,当然了,萧家的门第以及那女孩的品貌也确实都符合陈子明心目中的基本条件,可要说有多优秀么,那也谈不上,彼此间自是无所谓攀附不攀附的,加之萧瑀为人耿直不善与人打交道,陈子明与其父子之间着实谈不上有太多的私交,实际上,除了逢年过节之外,几无往来,而今,其突然来访,陈子明心中自是不免有些犯猜疑的,然则城府足够深,却也不会带到脸上来,而是笑容可掬地将萧锴往府内让了去。

“如此,那下官便厚颜叨唠了。”

见得陈子明不单亲自出迎,还是如此和煦相待,萧锴自是觉得分外的有面子,摆手还礼间,脸上的自得之色满满。

“泉隐老哥请用茶。”

尽管是将来的儿女亲家,可彼此间的关系么,也就是那么回事儿,陈子明客气归客气,却并没打算将萧锴迎进内院,也就只是在西花厅里分宾主落了座,自有随侍的下人们紧着奉上了新沏好的香茶。

“好茶,陈大人,下官冒昧前来搅扰,概因有两桩事须得与您打个商量的。”

萧锴矜持地端起了茶碗,浅浅地品了一小口,而后随手便搁在了一旁,抖了抖宽大的袖子,意有所指地点了一句道。

“老哥请讲,陈某听着便是了。”

一见萧锴这等欲言又止的做派,陈子明的眉头不自觉地便是轻轻一抖,隐约间已是猜到了些蹊跷,不过么,却并未表露出来,而是谦和地催请道。

“头一条么,呵呵,不瞒陈大人,我家那小丫头过了年也就该有十五了,若是下官不曾记错的话,贵公子也已到了弱冠之年,这亲事么,似乎赶早不赶晚,陈大人,您看呢?”

见得陈子明如此识趣,萧锴显然很是受用,但见其干笑了两声,先行道出了彼此联姻之事。

“老哥说得是,那就选个明春的好日子,将此事风光办了去好了。”

从本心来说,陈子明是不太乐意让自家儿女早婚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明知陈妍与骆宾王两情相悦,却硬是只让他们先定亲,至于亲事么,在陈子明看来,还是等到过几年之后再办为宜,然则话又说回来了,对于骆宾王,陈子明是嫁女,自然可以做主了去,可面对着要嫁女的萧锴,他却是不好提甚早婚不妥的话语,也就只能是笑着附和了一番了事。

“明春?好,那就明春也罢,至于日子么,就由大人定了便好。”

萧锴本人对于自家幼女的婚事还是相当之在意的,不仅因为陈家门第高,更因着陈舒这一年余来在京中文坛名声渐起,有着位列“京师四秀”之美誉,能得这等乘龙快婿,萧锴自是无甚不满意之处。

“老哥请放心,陈某回头便着人看了日子,一有定论,自当早早知会老哥。”

无论在哪个朝代,于国人来说,儿子的婚事都是头等大事,那是断然不能有所差池的,陈子明自然也不例外,紧着便将此事彻底敲定了下来。

“那就这么一言为定了,唔……”

敲定了婚事之后,萧锴红润的脸色突然一僵,一派犹豫不决状地支吾着,却愣是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老哥莫非还有甚碍难之事么?”

只一看萧锴这般模样,陈子明便知戏肉要来了,心中暗自好笑不已,不过么,倒是没让萧锴为难太久,很是配合地便发问了一句道。

“不瞒陈大人,下官此番前来,除了儿女婚事之外,还另有一事,这么说罢,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了,下官前些天循例进了趟宫,将些时令瓜果送到了皇后娘娘与太后娘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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