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玉纳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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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玉纳珠-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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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也是听闻萧山曾经谈起出外经商的事情,才知晓这种做法的。她车上的玉料都是小盒,不占什么分量,带给萧家的礼物也是挑选了精细的,就算换成了细轮轱辘的也无碍。这般轻装上路,路途上也少了烦忧。

再说押车的还有萧府派来的侍卫,有彪悍的男子押车,也打消了许多歹人的临时起意。

不过走了几日后,就听到身后官道上传来一阵人欢马叫的声音,后方有人高喊:“官车来了,快些让路!快些让路!”

这是驿道上的规矩,平民商贾的马车要给军马官车让路。

因为玉珠换乘了商家马车,所以后方的车马才这般高喊。

玉珠连忙命车夫把马车驱赶到一旁给后方的车马让路。

那马车带着一对人马浩荡而过时,激起了飞扬的尘土,玉珠透着纱窗隐约看出,那马车悬挂的是户部的车牌。金色的漆字亮晃晃的,看上去品阶不低,不知这朝中大员,为何出现这荒僻的驿道上……

当大队人马前行通过后,玉珠等人的马车再行回到道路上前进。

又走了两日,后方又有人高呼让路。

珏儿不胜其烦地说:“兵荒马乱的时节,这些官老爷们怎么都往这荒野之乡跑来跑起?”

车夫这个功夫,已经将马车引至一边,给后面的官车让路了。

可是当那马车经过时,那马车的车帘子被撩了起来,有一人探出头来,正看见了玉珠马车边悬挂那串别致的石铃铛,立刻扬声高喊:“停车!”

玉珠隔着马车的纱窗望过去,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低声道:“怎么会是他?”

只见跳下马车那个男子,欣喜地高声道:“六小姐,可算是赶上你了!”

原来这来者正是广俊王杨素。

玉珠走得突然,是以店铺里谁也没有知会,只是在临出发的时候告知了店铺的伙计,若是有人来找,便说是她身在西北的养祖母病重,她回去探亲去了。

广俊王觉得尧暮野走了之后,他倒是随意地亲近这心中的仙子了,于是兴冲冲地带着自己收罗来的历朝玉雕珍品,打算送给袁小姐一同赏玩。

可是没想到却扑了个空,被伙计告知袁小姐已经回了西北。广俊王心内顿时空落落的,垂头丧气地去寻白少饮酒,又被告知白少领了圣旨,去西北重镇探查军粮的收缴情况。

广俊王平日是不爱猜忌联想的,可是此时接连两次听到西北,不由得不叫他联想到一处去。只暗骂白少狡猾,以前便经常看他不动声色地与旁人打听六小姐的事情,此番竟然下手这么快,一路追到了西北去。那里天高皇帝远,各自少了未婚妻,未婚夫的干扰,还真是可以成就一番野史佳话!

不过后来入宫面圣时,听闻了圣上与近臣的谈话才知,前线的确是粮草紧缺,白少是正经半差去了,这才暗叫一声惭愧,觉得误会了白兄。

于是京城闲人广俊王决定,向圣上请命,也领了一份督查收粮的差事,亲赴西北协助白少体察民情。

只是他得到的消息略晚,本以为自己已经是追赶不上两拨人马了。可是谁想到却在半路看到了袁玉珠。

玉珠撩开帘子出声问道:“王爷倒是好眼力,怎么认出了我的马车?”

广俊王得意洋洋地说道:“虽然不认得车马,可是却认得六小姐你的手艺,你那串车马石铃铛我可在你平日乘坐的马车上看见过,当时我便喜爱你独特的镂雕技艺,还想着改日向六小姐你讨要一副呢!”

不过叫广俊王好奇的是,通往西北只是官路一条,怎么白少没有遇到六小姐,带上她一程呢?

玉珠却猜出前两日的那队官车大约是白少的车马。

只是白少向来喜欢窥人**。一早就应该探明她出京城时坐的乃是何样的马车。

但是在旅途中,玉珠已经改换马车,让豪车先行的事情白少显然不知,所以在遇到她的商车时,才没有停下。

想到这,玉珠略觉心安了些,起码现在跟随自己的人俱是可靠的,并没有白少的眼线。不过没想到广俊王却单记住了她的马车铃铛,倒是叫他认出来了。

广俊王既然在路途上遇到了玉珠,便觉西北的风情已经尽收眼底,也不急着赶路了,立意要与玉珠小姐一同到达。

当问及广俊王为何来此处时,广俊王也不好说是逐美而来,还好之前正经领了圣旨,便说是协助白少征集军粮,也显得名正言顺一些。

玉珠听了广俊王的细说才知,尧太尉赶赴了北域虽然及时稳定了军心,可是因为前番战事失利,被北人偷袭了囤放粮草的大营,军粮被烧抢了大半,所以眼下筹集军粮是当务之急。

玉珠不由得微微皱了眉毛问:“西北去年粮食丰足,固然能解了前线战士的饥渴,可是那粮草岂不是要绕过山岭,一路反而波折了时间,能解得了前线的危急吗?”

被玉珠这么一问,广俊王也是有些愣神,他皱着浓眉想了一会,可是装满了琴棋书画的脑袋实在是倒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便是挥了挥手:“既然白少前往西北,定然是有法子运粮。这等军务细节,我哪里清楚?恐怕问圣上,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怎么……六小姐是还挂心着太尉不成?”

如今在广俊王的眼里,这袁玉珠就是被尧二冷情抛弃的可怜女子,可都被这般冷情对待,玉珠小姐却还在挂心着那负心人,真是自古多情空余恨,伤心人遇伤心人。

广俊王觉得此番若是方法得宜,总是能赢得美人的芳心,若是她不再介意自己娶了妻妾,愿意与自己结为良伴,当真是此生无求,美满的一生呢!

不过玉珠想的却是另一样,军粮之事重大,是以白少前往西北至少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又叫她暗松了口气,西北产粮的大县,距离玉石镇甚远,想必白少也不会毫无缘由地前来玉石镇吧?

虽然一时甩脱不掉广俊王,但是因为他并不似尧太尉那般的强硬,有不似白少那样城府颇深,一路结伴相谈倒也不是什么累心的事情。

广俊王在公事上没什么建树,但是在玩乐上甚是精通,甚至自己研发了一套马上戏的棋子。棋盘为玉,带着凹槽,可以将棋子镶嵌在里面,就算在马车里略有颠簸夜不至于移动。

玉珠对于广俊王拿出的这套棋盘甚是感兴趣,一路上倒是与广俊王厮杀了几盘,同时提出了些需要改进的地方。

就这么走了几日,,终于到了分叉桥驿站。分叉桥,顾名思义,向左走是西北的玉石镇,而往右则是通往北域战场。

当了分叉路时,正值夜幕降临,按理说应该在驿站休息一夜再行前进。

可是走在前面的侍卫远远地便停住了马车,惊疑不定地望向前方。玉珠掀开车帘一看,发现前方火光冲天,大约是驿站的方向燃起了熊熊烈火。

侍卫机敏,立刻叫人将马车旁的车油灯熄灭,同时将车队引至一旁的路旁隐蔽了起来。

广俊王没有见过这等阵仗,一时也有些紧张,倒是玉珠在一旁柔声安慰他:“王爷莫慌,也许是驿站走火。”

杨素被她说得有些脸红,自然是强自说道:“就算是有贼人也无妨,我与尧儿学习的拳脚功夫也不是吃素的!”

这广俊王可能是属乌鸦的,这番一夸口,那边就传来了一阵飞扬的马蹄声,这群人不去救火,反而打算扬长而去,显然那场大火是有人刻意为之。

众人连忙借着夜色躲藏在一片树林里,静静去听那路上的动静。

不多时,那群骑马之人便到了林旁,只听一个语调略显生硬的人说道:“不是方才见到了灯火?怎么现在却不见了?”

一个操着西北当地口音的人说道:“许是过了分叉桥也说不定……”

“混账!都叫你们要手脚干净些,不要打草惊蛇,这一把大火离得八百里也能看见!简直是给那大魏的粮草官通风报信!”

“哎呦!”伴着一声清脆的嘴巴声,那个明显带着当地口音的人显然是挨了一顿好打,只能低声解释道:“是小的下属手脚不利落,那挨了刀的驿官居然没有死透,翻倒了油灯点燃了马厩的干草,等发现时扑火已经来不及了……”

“不要解释了,现在唯一的补救法子便是沿路寻找,万万不能叫大魏筹集到军粮,只要杀了钦差,粮草一断,任那尧暮野再骁勇也只能活活饿死在他的大营之中!”

说完这话,那些人催动了马匹,各自分做两路,朝着分叉桥的左右一路搜寻而去。

广俊王此时已经听出了一身的冷汗。

听那屠戮了驿官的歹人口音,明显是北人混入了进来,还妄想在驿站里堵截大魏的钦差白水流,打乱收缴粮草的计划,进而歼灭大魏的军队。

想到这里,他猛地站起身来,玉珠紧拉住了他的衣袖问:“王爷,您想要做什么?”

“他们欲对白少不利,我也要沿途快些找到白少,千万不能要他落入歹人之手!”

玉珠听闻,更是紧拉着他不放,小声说道:“王爷,不必紧张,白少应该是还未到,我们只要原路折返找寻白少便好。”

广俊王听闻后有些不相信,低低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他比我们早几日出发,肯定是先过了分叉桥,现在歹人在他身后追击,定是凶险无比。本王会留几个人在这里看护小姐,然后要带着剩下的人去支援白少……此番战役关乎大魏民生,本王身为杨氏子孙,岂可置身事外?”

这个平日里总是吊儿郎当的王爷,在好友遭逢危险生死关头,竟然生出了几分豪气,再没有方才遭遇突变时的茫然彷徨。

玉珠听了虽然有些感动,却依然不撒手道:“王爷若是过了桥,只会撞到刀口上……我沿途留意过白少一行马车的车痕,他的马车乃是官车的大轴扩轮,与其他的马车不甚一样。在昨日路过黄牛庄时,我无意中看见那车痕一路下了分叉路,而且一道清晰一道模糊……应该是车轮轴坏掉,下了山庄去寻人修理了……”

广俊王一听直了眼,惊叫一声:“六小姐神人也!竟然留意着白少的马车痕迹……不过小姐看了白少的马车下了黄牛庄,为何当初不告知我呢?”

玉珠微微苦笑一下。她也是遇到了广俊王后,才推断出之前的那辆马车是白少的车队。她有心避开白少,自然沿途留心他的车马印记。

本来担心着广俊王的车马走得太快,恐怕是要撞见,所以见那车队下了驿道,她心内只是暗自高兴,怎么会告知广俊王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太尉,有三个故人找你打麻将来了,凑成一局,玩不玩?

☆、第82章 1。4

不过广俊王也没有心思听玉珠细细解释内里的缘由,他此时急着快些赶回去找到白少。

天色已浓,车夫又不敢点灯惹来北域的凶徒,是以只能抹黑慢慢驱赶马车往回折返,等到过了一道山梁,远远就看到了有马车的车灯摇晃,似乎是是有不少人在前行。

广俊王让玉珠先自躲到一边,他骑马带着几个人前往探查,不一会的功夫便听见广俊王在前方高喊:“六小姐,快过来吧,前方无事,是白少!”

玉珠暗自松了口气,在珏儿的搀扶下上了重新上了马车朝着前面驶了过去。

白少正拧眉听着广俊王讲述前方驿站突发的险情,看着玉珠过来,眉头皱得更紧道:“六小姐,还以为你已经到了玉石镇,怎么耽搁在了路上?”

玉珠也不好说自己一路故意拖延,存心要与他的行程岔开,只能说自己的马车有些颠簸,是以走得不快。

虽然安全汇合,可是前方凶险,不能继续前行。白少便带着一行人再次折返回前一个村庄,借宿了一所民居后,示意自己的部下取来地图细细查看地势。

这个小村靠近边陲,四周又盗匪横行,所以村里的壮年男子都是自组的村团练,每夜固定有人站岗放哨,在村外四周也有高高的栅栏围墙,一时也很安全。

广俊王平生悠哉惯了,一直是富贵水里泡大的王爷,今夜算是耗尽了太平真气,需要好好松弛紧绷的脑子,只唤了仆役去厨下烧水,再寻了村里酒庄酿酒的木酒桶洗刷干净,倒上汤水,伴着淡淡的酒香好好地温泡个舒坦。

这等好享受,也不能一人藏私独享,广俊王有又命人寻来两个,一个给六小姐的房里送去,一个则留给了白少,可是热水已经注满,却不见白少进来一同温泡,于是广俊王顶着巾布对外屋里的白少喊道:“那些个匪人甚多,个个是亡命之徒,我们长留此处也是无益,不如飞鸽送信给太尉大人,叫他派兵马保护我们罢了,还在那磨蹭什么?写了书信就来与我一起温泡吧!”

白少想了一想,撩起门帘走了进来,略带迟疑道:“这样也好……只是我怕你一路与六小姐同行,被太尉知晓不大好吧?”

广俊王觉得自己的头脑到底是不如白少灵光,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倒是一愣,但复又理直气壮道:“你我俱是清楚,尧二那小子对六姑娘的热络早就淡了,本王这乃是遵从本心逐美,他尧二不懂惜玉,伤了六小姐的心,本王自然要抚慰一二,不过既然她还顶着尧二未婚妻的头衔,本王自然不会轻慢了六小姐,这一路走得堂堂正正,就算被他知道又有什么不好?”

白少知道广俊王的是个耿直的王爷,既然这般说,西北的路途上,孤男寡女便一定是没有其他的隐秘故事,于是又放松地笑了笑,只到了桌子前,叫侍奉的小厮取了书箱,研好了磨便开始写信。

信中将分叉桥的情况细说了一遍,然后请太尉出兵驰援。

写完了信后,便命人将它绑缚在了信鸽上,直等天亮放飞信鸽。

剩下的时光便是耐心等待。白少也宽了衣衫,入了冒着热气的酒桶,好好地洗去了满身的烟尘灰土。

这热气一蒸腾,血脉甚是畅通,腹中难免饥饿了些,广俊王在吃喝一事上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在进村时,便看见有当地的婆子在院子里挂着腌制的大块腊肉,看样子甚是美味。

于是一边温泡一边叫小厮买来了一大块,准备品尝一下西北的特色。可是随行的厨子乃是江南之人,却从没见过这种北方腌制得发黄的肥腻腊肉,不知该怎么处置。

玉珠刚刚在西屋沐浴完,头发未干。只用一个木钗松松挽住,穿着宽大的便服,准备安歇,听着屋外院里厨子的嘟囔声,便叫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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