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满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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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满花香-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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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花儿在意,这要是真炸了,别说船舱里的自己和方山,就是那岸上的军士,并这渡口停的其他船只,也会受损。

匕首时停时走,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候,李花儿才将里面的机关探得差不多。

她收回匕首,又对方山道:“方校尉,能帮我寻一碗米醋、一碗清水吗?要大碗。”

眼下,方山大气都不敢出,手脚僵硬地站在后面看了半天,听见这话的时候,人还僵在原地不敢动。

李花儿又说了一遍,他才明白过来,忙应声去船上的厨房中,寻了醋与水来。

李花儿接过去,沿着那缝隙,一点点地将米醋灌了进去。

她灌得很小心,都灌完了之后,才松了一口气,道:“再等等吧。”

外面的天越来越亮,而外面的河岸之上,声音也越来越嘈杂。

间或又是那山羊胡男子的叫嚣声。

不知道内中,有多少自己熟悉的人。

越到这时候,她反而越冷静了。

一定要拆掉这机关,不但炸起来,害死了岸上的人,就得不偿失了。

等了好一会儿,她这才轻轻地晃了晃那块板子。

果然松动了。

李花儿又拿匕首四周探一圈,又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板子掀开了一些。

里面有丝线缠绕。

她道:“还请方校尉帮我扶着这板子,千万别挪动分毫。”

方山紧张地跪坐在李花儿的位置,撑着那块木板,一动不动。

李花儿端起那碗水,倒了半碗在里面一团白花花的东西上,再将碗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中间,仔细对好位置。

待做完了之后,她才彻底安了心,用匕首将丝线割断。

匕首割断丝线的一瞬间,就听见一声脆响。

“好了,方校尉可以放下了。”李花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才道。

方山听见这话,紧张的心情一松,就卸了力道,被木板打在了脑袋上。

李花儿见状,笑了出来。

方山揉着头,看向那水碗,有些劫后余生地说叹道:“竟然是火石。”

而那暗格之中,果然满满的都是火药与火油,而李花儿淋湿的那东西,则是一大团棉絮,想必是引火之用。

方山的冷汗已经打湿甲胄之下的布衣,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而怒道:“好歹毒的一群人。”

而早就见识过那群人阴毒的李花儿,倒还平静,而是让方山再去寻了水来,都泼在了那火药之上,再和方山一起将那几罐子火油搬出来,仔细封口放着,这才又探了探其下的木板门。

待确定了再无机关之后,她才将那门打了开。

果然是一个不深却扩的夹层,里面并排放了许多个箱子。

李花儿将最近的箱子打了开。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并不是三七等物,竟然是银子。

李花儿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了为什么这船的吃水那么奇怪。

行船最重的就是平衡,那等头轻脚重的样子,就算不遇见大风大浪,行速快些,都可能要翻船的。

蔡家可是有名的船队,听之前蔡驼子的话音,也是干老了那等事情的人,自然不会如此不谨慎。

着实奇怪。

而方山探头看见是一箱银子,就疑惑地拿起了一锭,翻过来看其上的标记,顿时变了脸色。

“军饷银,之前一直在查的军饷银。”他抖着声音道。

李花儿愣在了那儿。

竟然是被贪墨的三十万军饷银中的一部分。

第二百五十五章 这事已了

李花儿呆呆地看着那一箱银子,旋即笑了起来。

陶大少爷问她谁是黄雀。但现在看,真正的黄雀早就藏在暗中,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想着,李花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蔡家夹带的是三七也好、军饷银也罢,都无所谓了;是京中局势有变也好、还是有人做局请君入瓮也罢,也都被不重要了。

早就有人下决心要除了蔡、陶两家,所以哪怕没有这机缘巧合,让李花儿介入其中,那这船到了京城,只怕也是要被揭露的。

李花儿心中感慨了许久。

她自然知道自己已经牵涉太深,这案子幕后的东西,更不是如今的她能接触的了。

但她并不在意。

让太子差点儿丧命、让沈珩下落不明的军饷案子,毕竟暂时有了个收尾。

现在证据都摆在了天下人的面前,其他的那些,就是京中人角力的结果了。

而且无论如何,陶家一定会因为这事情,而被扒层皮的。

是好事。

她想着,揉了揉已经麻木的腿,撑着窗沿站了起来,对方山道:

“方校尉去告诉将军吧,不过还是要小心,这几罐子火油可要封好处理,别见了火星。”

方山捧着银子,认真地听李花儿说完,突然将银子并腰间的腰刀都取了下来,放在地上。

而后,方山后退三步,对着李花儿做了个长揖。

“今天的时候,我替将军,替左都将军,替公爷,谢谢姑娘了。”

方山军职虽低,却是佟将军的亲信之人,李花儿自然知道这句话,所为何来。

她虽然坦然受了这一礼,却摇头道:“我是为了我爹,不是为了你们将军。”

毕竟如今她与沈家前世而来的那些事情,尚无定论,而方才佟将军虽然那样支持她,但是有那么一瞬间,还是想要牺牲掉李大的。

这种行为,不得不让李花儿记起前世姐姐的死。

情在他们身上,这等举动自然有理;但情在自己身上,他们的情,也就无可恕了。

方山自觉明白李花儿的意思。

朝廷上下,为了这军饷案子,差点儿折了一个太子,又与水匪打了这月余仗的,也没有理顺明白。

偏偏今天,这个小姑娘就寻见了证据。

她既然聪慧,自然知道揭露这样的事情,就是被架在火上,命都悬于一线,哪里还敢邀功?

他忙又是一礼:“姑娘放心,事到如今,你们的安危,一定都在佟将军的身上。”

李花儿浅笑。

这个方山,心思倒是纯真,所以他又怎可能明白这其中的关节?

她避开身子,回了半礼,没有说话。

而方山已经重新带好腰刀,捧着银子下了船。

李花儿依旧站在原地,自那开着的窗户看向外面。

河岸之上,果然站了不少人,都在交头接耳,指着船窃窃私语。

大概是刚才用心太过,她现在有些眼花,看不清外面都是些什么人。

不多时,又是一阵有力的脚步声,只见佟将军与那山羊胡男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李花儿依旧靠在那窗边,对着他们一礼,继续不说话。

佟将军走过来,一看那暗仓中的银子,对那山羊胡男子冷笑道:

“这位府吏大人,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山羊胡男子脸色苍白,向后退了几步,口中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佟将军再是一声冷笑,厉声对军士道:“来人!把人给我绑了!”

众军士动作极快,将那山羊胡男子绑了起来,押下了船。

佟将军这才对李花儿道:“你做得甚好,本将要谢谢你。”

李花儿垂首施礼,淡然道:“不敢承谢,今天的事情,若不是将军信任小女,也成不了。”说着,她又问道,“现在事了,小女可以带我爹回家了吗?”

她问了句孩子一样的稚语。

佟将军道:“李督卫还要在军中处理一些事情,不过最迟明天,就能回家了。”

如今的李大,哪里还有处理事情的心思?

但是李花儿也不和他争辩,而是点头道:“哦,好,那小女就先回家了,我娘和妹妹还等着我呢。”

说罢,又是一礼,也不等佟将军开口,就自行下了船。

佟将军身后的副将见状,皱了眉头:“这姑娘的性子,倒是傲气,立了这样的功劳,却不求赏赐。”

佟将军如昔地面无表情:“不是傲气,而是聪明。”

副将没懂,而佟将军也没再说话,而是吩咐人将火药火油都搬出船舱,再命人将里面的东西,都抬了出来。

……

李花儿一出船舱,就见岸边的军士已经将那些府兵与船家控制了。

府兵们都被缴了械,船家则都被绑了起来。

而其中,还有两个人,都穿着军士们才有的甲胄,垂头丧气地站在那儿。

想必就是陶家放在军中的探子了。

李大站在其中,眼神却一直停留在船上,面色焦急。

见李花儿走出船舱,李大喜极而泣,紧走几步,眼中含着泪,道:“花儿!”

李花儿看见了李大,再没有船上时漠然的样子,而是像个小女孩儿一样跑了过去,关切道:“爹,你受伤没有?”

李大急忙摇头,关切道:“爹没事儿,你呢?方才听见陆重下来说有火药、火油,吓得我差点儿晕死过去。”

李花儿一边笑着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一边眼睛就落在了李大手腕之上,被绑缚的伤痕。

她心中着实生气。

若是张氏和李果儿看见了,还不知道要如何哭呢。

现在看,李大暂时缓一缓再回家,也好。

想着,她轻声道:“爹,你们军中那好伤药,你多要些来,我再去县里买些肉,给你熬汤喝。”

李大见她看见了自己手腕的伤,连忙用袖口掩住,叮嘱道:“不要紧的,就是勒的,过几天就好了,可不许告诉你娘。”

李花儿嘟着嘴道:“怎么就不要紧了?为他们受的伤,不要银子,难道连点儿伤药还要小气?多要些,他们还敢要钱不成。”

李大被她明显带着怨气的话逗笑了,方才的闷气,也散了些。

听着是小心算计的话,但此情此景之下,从李花儿嘴里说出来……

真是很有道理呀。

第二百五十六章 回到家中

在斗口这是而上,李大可说不过这个大女儿,只得讪讪道:“还真成个商贾了,这事儿还有如此算的?”

李花儿赞同地点头,小声笑道:“是不能这么算,我们一家四口的命,那点儿烂银子可赔不起,所以爹先要些伤药,其他的今后再说。”

说得理直气壮。

李大继续无言以对,不过之前沉重到甚至有些委顿的心情,也因为李花儿的这番插科打诨,好了很多。

“你这丫头……”他无奈地摇摇头,叹道,“好,爹听你的就是。”

虽然感叹,但语气却稍微轻松了点儿。

李花儿暂时放了心。

她就是担心经了方才那一场变化,李大散了精气神,所以才和他玩笑一番。

李大说了自己,又心疼地看着女儿乌青的眼眶,与有些散乱的头发:“你一夜没睡,还受了惊吓,也快回去休息吧……再和你娘说,让她千万别担心。”

说起关切家人的话时,李大声音里存了不一样的温柔。

李花儿这才应了一声“是“,辞过了李大。

四周的军士,神色各异地看了李花儿一眼。

李花儿没有理会他们。

如今她已经看见岸边没有张氏和李果儿母女,心中牵挂着,就快步往家去。

……

如今已经是近午的时候,清河村中却意外地不见炊烟——因为村子中的人,如今都到了河岸边看热闹呢。

之前那岸边还在剑拔弩张的时候,就有胆大的先过来偷看了。

真是好热闹呢!

先是听说什么李大被捕,再是双方对峙、忽然李花儿进了船舱,忽然又是军士绑了府兵和船家、忽然又说找见了什么军饷,忽然李花儿又从船舱里出来了,看着那是一波三折,可比戏台上的戏好看多了。

要不是有人突然说什么有火药火油,他们只怕还要凑近了看着呢。

所以,当众人看见李花儿向这面快步走来的时候,除了好奇的眼神之外,对她还存了些敬畏和猜测的意思。

这李家大丫头,真是越来越不简单了,每一次都能给村子里带来许多不同的热闹。

今次的热闹,还热闹到了官府和清远县的驻军,都被牵扯出来的程度

李花儿在岸上众人各种不同的眼神之下,快步地走了过去。

村民们纷纷给她让了一条路,最后在她的背后指指点点地,小声议论着李花儿的那些壮举。

更有明眼人指出,李花儿的这些奇怪之处,都是在她病好之后才有的。

“老话说因祸得福,看来还真对,病了一场,脑子都好用了。”

最终,清河村人得出了这样一条结论。

而李花儿心中焦急,自然也不在意众人的评论,只低着头向前走。

“花儿!”刚一出人群,还没到村子的界碑处,孙三贤就喊了她一声。

话音刚落,人已经和李花儿并肩了。

“我大伯娘让我来看看,到了岸上还听人说有什么火油,可吓死人了,你还好吧?”孙三贤跟着李花儿,匆忙而关切地问道。

听说孙家人在照料着,李花儿心中略安,语带感激道:“我没事儿,我娘和果儿如今可还好?”

孙三贤皱着眉头:“我娘不让我进去,所以也不知道,就在门外听见你娘和果儿哭,好像你娘还晕了两次,我大哥进城去请大夫去了。”

李花儿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忙加快了往家走的脚步。

刚看见自家院门的时候,就见孙小小眼圈红红地,捧着腮帮子坐在院子前,往她来的方向看着。

待远远地看着李花儿和孙三贤过来了,她立刻站起来,边跑边喊:“花儿姐姐回来了!”

她的这声喊叫,立刻带得屋子内一阵喧闹,紧接着就是李果儿先跑了出来,后面跟着几个妇人拖都拖不住,披着衣服、散着头发、脸色惨白的张氏。

李花儿连忙跑过去,而张氏丝毫不清楚岸上的情况,见等了大半夜外加一上午,却只有李花儿一个人回来,立时只觉得头晕目眩,就要往地上栽。

后面的妇人吓得急忙拦腰抱住她,撑着她站住。

李花儿心中难过极了,快跑了两步,到屋前扶住她。

可还没等自己开口,张氏已经拉住了李花儿的衣袖,哭着问:“花儿,你爹呢?你爹呢?”

只一夜的功夫,张氏苍老消瘦了许多,白发多了几根,眼窝也抠了进去。

方才那样紧张都没哭的李花儿,在这时候,眼泪却差点儿留下来。

她急忙安慰道:“娘别担心,没事了。”

张氏听见这话,先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是怎么都不信。

她双手紧紧地扣在了李花儿臂上,邓大了眼睛问道:“花儿你别骗娘,你爹若是没事儿,怎么不见回家?”

童氏是如今几个妇人中力气最大,在后面抱张氏抱得紧,又感到她身子不停发颤,忙道:“妹子你也别担心,花儿是顶有本事的,又怎能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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