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妃传- 第74部分

永寿宫内，“如姑姑，本宫听闻父亲从边关回来了。”眼中惊喜之意并未掩饰。

如姑姑何尝不知她的意思，才语重心长道，：“娘娘是高兴大将军回来了？还是另有其人？！”

“如姑姑，你！你怎么如此说，本宫自然是担心父亲的安危，否则岂不是不孝之女了吗？”皇后才道，稍稍移开双眸。

“娘娘多心了，老奴失言，还望娘娘切莫见怪。”如姑姑躬身请罪，复又道，“就算娘娘责怪老奴，老奴还是要提醒娘娘一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娘娘出错，多少人觊觎此位？老奴不敢想，如果娘娘有何闪失，凌家将遭受什么？”

“姑姑，你所言本宫都明白，你放心，本宫会好好当好皇后。”语调中已有几分悲凉之意了。

“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你们主仆二人倒躲在此处说着悄悄话儿。”皇帝身着明黄进了殿内，口气有几分好奇。

皇后与如姑姑急忙行礼，请安了皇帝，“臣妾参见皇上，外面的奴才也不知通传，到唬了臣妾一跳。”皇后倒也算尽快脸色如常，话中有了几分俏皮之意。

皇帝却见如姑姑脸色晦暗不明，只作不见，似忆起来的目的，伸手扶过皇后，才道，“今日你父亲回来了，朕命人备了宴款待，朕想着你许久未见父亲，自然是携你一同前去。”

皇后有稍微的迟疑，便涵首应允，“那臣妾就却之不恭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撞见

皇帝不经意闪过一丝不明，面上也是噙了一丝笑意，道，“那今晚朕与你一同去太极宫，皇后也该好好打扮才是。”说到此处，眼中已含了不可言明的深意。

如姑姑喉咙一紧，也不知是否自己多心，总觉得皇帝的话意有所指，却听的皇后娇俏的声音响起，“臣妾见父亲还打扮什么，自然是家常的宫装才最合宜。”

“哦？可不是凌大将军一人，还有卫将军及瑞郡王！”语末已含了不可闻的慎重，眼神灼灼看着皇后。

如姑姑想插话却是不敢的，只暗暗替皇后着急，深怕皇后接错了话，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却见皇后笑道，“即是如此，也算不上家宴了，臣妾按品着装就成，皇上怕臣妾丢了皇家的面子？”末了，还反问道。

皇上却含笑道，“你这妮子，伶牙俐齿，倒像是……”话至此处，才发现自己猛然想起一人，不觉沉下脸，“罢了，朕还有事，你且准备着，待晚宴开始你就径直去吧！”本就心情不错，也不知为何有些阴郁了，皇帝再无心思待在永寿宫，身后响起凌雪月恭敬的声音，“臣妾恭送皇上！”皇帝却不知听进去了几分。

“姐姐，听说皇上今夜宴请了凌大将军，还有新册封了一位卫将军，瑞郡王。”淑贵妃今日午睡起来，倒也兴致颇好，去空翠阁携了苏月来到了空翠阁殿外庭院走廊上，此刻淑贵妃正向苏月道。

“我听说那卫将军是个年轻有为的人物，几次奇袭惹的幽王也险险招架不住。”苏月忆道，此人非池中之物，能让幽王头疼之人想来也是少之又少，那卫庭钧苏月倒也几分钦佩之意。

“妹妹也听说看似弱不禁风，却有勇有谋，实在难得之人。”淑贵妃忽而靠近苏月悄声道，“不如我们悄悄前去太极宫外找一处隐密之地，待那卫将军来了之后看看是如何人物。”蓝烟慕儿本就是鲜卑人，鲜卑敬重勇士，自然按耐不住好奇之心。

“这……怕不合规矩吧！”后妃不得轻易见朝臣，这自是宫中规矩。

淑贵妃倒也不怕，拉过苏月的袖子道，“姐姐就不好奇？我们远远的看一眼就好，又不让他发现我们，也算不得不合规矩。”

苏月到底拗不过她，只得道，“说好了，只得看一眼就走，可别沾惹事端……”

淑贵妃才展演一笑，“到底是姐姐偏疼我，走吧！”

“我觉得有些凉了，锦瑟，悠兰你们先回殿拿了件披肩来，我见贵妃娘娘也穿的不多。”苏月便对身旁近侍两人道。

“是，奴婢这就去取来，还请小主切且小心些，路滑，不要走远了。”锦瑟与悠兰自然躬身而退，急冲冲向宫殿前去。

“还是姐姐聪明，知道遣开侍女。”蓝烟慕儿见那两人走远，才猜透了苏月用意。

“此事不可外传，你我二人皆知即可。”苏月也不否认，锦瑟自是不必说，可是那悠兰……苏月不了解，自然多了一分心思，故此有此举。

缓缓而行至太极宫远处，选了一个极隐蔽的地方坐下，又可以见到进入太极宫的人，蓝烟慕儿还含了几抹得意之色，苏月对她示意噤声，此刻还是谨慎些好，万一有宫女内监路过听到了又是节外生枝。

不到片刻，凌大将军率先到来，虽距离远倒也看得清楚，样貌与凌雪月是有几分相似的，虽上了年岁，依稀可以辨驳出年轻时的模样，定是极俊朗的，凌雪月深的之传，眉眼间灵动飘逸。

想必那人就是卫庭钧，看那模样苏月还以为是书生，温文尔雅，见其模样极为年轻，难怪不得说起他时都道皇上慧眼识珠，原来是这个缘故，只是许是在官途上颇为顺利，几分自信之意无意间却显露出来，眼中倒也澄明，难怪独得皇帝看重，竟是如此原因。只是无意间对苏月方向看了看，又收回了视线，似是在沉思一般，倒也没有走过来，苏月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观察细微，难怪在战场上屡屡制胜。

见那卫庭钧进了太极宫，苏月才拉过蓝烟慕儿，不等她出声，便拉到远处，才低声道，“现在看到了吧！我们也该回去了吧？！想那锦瑟与悠兰定在到处找我们呢！”

“姐姐，果然那人名不虚传，我刚刚以为差点就被发现了。”蓝烟慕儿自然赞道，不知与魏极光相比如何？

苏月心中苦笑，恐怕不是差点，怕是已被发现了吧？！那人倒也知趣，并未拆穿。

正待走，却听的假山后传来脚步声，苏月与蓝烟慕儿不知是心虚的缘故，皆未出声。

“臣拜见，皇后娘娘！”苏月也怪，不知在哪里都会遇到这两人，却见蓝烟慕儿眼中只有惊异之色，苏月急忙对她摇摇头，千万保持沉默既好。

“紆哥哥……”轻叹一声，“你我这样不合规矩，紆哥哥还是先去太极宫，我随后再去吧！”凌雪月语意中已含了苦涩，却夹杂着几分眷恋的哭音。

“雪月……”一声的低唤，却百般克制的情感，“我以为从前在太子府是我们最后一见，现在看皇后娘娘安好，臣，臣也就放心了。”

“我，我还是先去吧！想必父亲都到了，皇上也……”话未说完，苏月却听的离去的脚步声，想是那凌雪月已然不敢与周靖紆单独相处，想到自己对周靖紆的错恋，世事难料，曾经天造地设的一对，却轮到今日，如若放在从前，苏月定是不信的。

“吱…”蓝烟慕儿不意踩到了一块石头，轻微的声响已然惊动了假山后之人。

待苏月还惊魂未定，便见到面前的人正面色铁青的在自己与蓝烟慕儿身前。

“是你？！”周靖紆脸上的不悦才化为了惊疑，“怎么处处都能见到你？”

“嫔妾参见瑞郡王。”苏月对他施了一礼，才道，“贵妃娘娘，这就是瑞郡王。”

周靖紆自然拱手一拜，“臣弟拜见贵妃娘娘，不知两位娘娘听过一句话没有，非礼勿视，非言勿听，臣弟就不奉陪了，还望不足为外人道也。”

第一百七十六章　禅机

“姐姐，他……”淑贵妃见此人倨傲面露倔傲，没有应该被撞破时的难堪，更不用说慌张的神色，反而给予自己莫名的压力，不免有了几分恼怒。

“以前我为婢女的时候，此人正是我的主子，他的性子一向如此，你到不必介怀。”苏月安抚道，他如此与皇后牵扯，难保不为他人所知，如若让他知道了，怕是……

“姐姐，他与皇后？”淑贵妃眼里更是猜测不已，看来这位皇后并非从来无辜角色。

“咳…”苏月轻咳了一声，很快就道，“都是从前的事了，只是此事你知我知即可，不必对外人道也。”

淑贵妃才垂下了眼眸，也并未反驳，只幽幽道，“姐姐为何如此维护瑞王爷与皇后？倘若皇上知道，这……”言下之意也太过清楚。

“你我皆怀有身孕，不想牵扯他人之事，也算是为皇嗣积福，何况皇后与瑞王爷不过就是寻常见礼，并未有越礼之举，妹妹不必操心此事。”苏月耐心一一道。

“希望姐姐说的是实话，妹妹也不想牵惹祸事上身，也是始终觉得瞒着皇上此事，心中有愧，希望那皇后与瑞王好自为之。”既然听到此话，苏月也不免放下心来，神色皆微微放松了些许，淑贵妃皆收眼底，到底也未多话。

正踟蹰间，却见锦瑟，悠兰两人面含急色寻了过来，“小主，你脚程太快，奴婢找了你半晌也不见踪影，可急死奴婢了。”

悠兰也掺扶着淑贵妃，说些什么。苏月含笑道，“哪里是我们脚程快，只是随性所致，来到这儿看一看，想必你们都错了方向。”

锦瑟这才无端放下心来，“小主，下次也不要独身跑远了，你与淑贵妃娘娘都是有了身子的人，这雪天路滑的。”

“嗯，现下天色已快沉了，我们还是不在此处久留。”苏月望了望天色，已是阴沉吓人，可能很快就要降雪，还是尽快回宫。

“那姐姐就此别过，妹妹也回流光殿了。”

……

“小主，今日定不是兴致所至吧，奴婢瞧你们正好在太极宫附近。”锦瑟只作好笑之状，并未拆穿。

“额……你倒是鬼机灵着，今日我与淑贵妃为了去瞧那位卫将军。”苏月见她聪慧，自知瞒不过，索性一五一十的告知。

“奴婢还不曾想到小主还有这样一面，结果如何？”苏月自是刻意省去了瑞郡王那段。

“不负所望！”轻佻了眉峰，苏月不觉多了一抹玩意。

“小主……”锦瑟不觉有些看的愣愣的，“奴婢从未见小主如此玩性的一面，倒叫奴婢少了一丝心疼，小主这样是极好的。”

“是么？！”苏月才忆起，自己多久不曾随心而欲了？似是一直苦苦挣扎，才发现自己忘却一切烦心事才是最自在的？也是自己的个性连也不知，从前那个事事压抑的苏月，或许那只是自己的保护而已。

想到此处，苏月久久不曾开怀的心胸却犹如茅厕顿开，从前自己为别人而活，从此以后，或许该为自己活一次了。自己一直活在卑微痛苦猜测之下，那孩子又如何能感知到开心？手缓缓轻拂过小腹，孩子，娘亲一定会变得强大，就算离开了宫廷，也会带你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

锦瑟却见苏月几经思虑，眼中迸发出一抹光彩，以前清雅的气质却多了一份生机，对，就是生机之气。小主年岁不过虚岁二十，可是一举一动间都像时时刻刻紧绷的弦一般，随时会断的感觉，眼中的情绪似有层层迷雾一般，让人猜不透也看不清，今日眼中却多了几分温柔又坚毅之色，好生奇怪，自己竟会有如此感觉，偏偏又是同一个人。

锦瑟暗自摇摇头，到底是自己多想，就听的苏月道，“明日去德文殿向王公公借些医书典籍来看，这段时日无事也好打发了过去。”

“是，奴婢明儿一早就前去。”

外面的雪下的极大，人在雪中行走怕也是看不清的，这种天气，自然是各宫妃嫔安静的在宫中，并未外出。

殿内与外面却是反差极大的，萦绕着的丝丝魅惑香气，似乎追逐着殿内的冰冷美人，是梨香，带着沁人心脾的一瞬直探入五脏六腑，不觉身体也冷了几分。

“主子，属下这段时日被人所追踪，苦苦摆脱不得，其次过了几次手，然而，哇…”话还未说完，一口鲜血经不住体内翻腾顺口而出不止，瞬间血腥味飘散开来。

“看来阁老伤势不轻啊。”正斜靠在软塌的美人吃吃的笑了，似有些漫不经心，仿佛看着手上的丹蔻之色出神。

“属下无能，主子息怒。”阁老迅速封点了几处穴道，才勉强止住血，可体内翻腾的内力时时要把五脏六腑震开的错觉。

“无用……”清冷的声音响起，在殿内格外的清楚，感觉到主上的面光一冷，阁老也是惊的直冒热汗，还未惊觉，就感觉凌厉的掌风而来，下意识闭上眼，自己不敢移动半分，就算今日死在此处，也是主子的恩赐。

料想中的疼痛并未袭来，自己胸前连续捱了主子几掌，竟意外的化解了体内的相撞的几股真气，血也不是那么涌腾的厉害了。待自己惊觉，主子早已回道了软塌之上。

“属下谢过主子。”重重磕头在地。

“要不是眼下有要事要吩咐你去办，你以为我会轻易的帮你？嗯？”丝毫没有感情的话语从红艳饱满的唇中飘出。

“是，主子，有何吩咐，属下必会做到。”张阁老却不敢抬头正视主子，只得匍伏于地请示着。

眼前飘来而下一封信，“去哈赤交予四王子仓漠，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你身上的伤就回山庄疗养一段时日吧！”

“是。属下遵命。”急忙将信揣入怀中，消失在殿内。

几乎同时这时才有人挑帘而进，中规中矩的请示，“娘娘，皇子醒了。”

那沉寂冷清的眼中才化成一抹温柔之色，清声道“把皇子抱来让本宫瞧瞧。”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小产

“娘娘，自从换了乳母，皇子倒是圆润了不少。”香织看着乳母怀中的孩子，白白嫩嫩，倒是睡的万分香甜。

“是么？本宫是****瞧着，倒也看不出几分圆润。”嘉妃看似清冷得眸子，难得有了波动。

“这几日皇上繁忙，倒也不见过来。皇上看到了定是极欢喜的。”香织不觉逗弄着襁褓中的皇子，不意说道。

嘉妃稍摆了摆手，道，“本宫累了，把孩子带下去了吧。”

香织见嘉妃脸色并未太好，也不敢继续说下去，只得小心服侍着。

待自己布置好一切，看似平静的宫中自然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幽王以为我受他摆布，呵呵……那四王子才是关键人物，接下来一切，皆可以一步一步实施了。垂下长长的眼睫覆盖了一切真实意图，面上仍旧美的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两种极致，皆演绎到极致了。

看似风平浪静的过了半月，苏月这这月中把自己所习的药方一一抄查下来，常用中草药仔细画了图，再誊抄下来用麻绳定了一个典籍出来，锦瑟自然是不知道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