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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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妇-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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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李通告退了,李云长径自在石桌对面的石凳上坐下。一边给自己斟茶,晶亮的眼瞥一眼梦寒月:“很有威仪。不错。”

梦寒月耷拉着眼睛,嘴角却上翘着。等李云长端起茶水送进口中的时候,说道:“这茶水好喝吗?”

“嗯,西湖龙井,不错。”李云长又啜了一口。品茗着。

“那就好。我还怕刚才壶盖开着,一只蟑螂掉进去坏了味道。”

“噗!”李云长一口水顿时倾泻而出。却因为噗出来太快,被茶水呛到了,一边猛咳嗽,一边怪罪道:“死女人,你干嘛不早说?”

“早说了,我怎么看你的热闹。”

李云长顿时目瞪口担看着对面淡定的女人,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子面前的空杯子斟了一杯茶水。慢悠悠地送进嘴边,品着,那模样,真是怡然自得。

“死女人,你骗我!”李云长顿时回过味儿来。他是被对面那死女人骗了。

“废话,不骗傻子难道骗精明的?柿子还挑软的捏呢。”梦寒月又慢悠悠地把手中的茶杯放在石桌上。端正身子。一改刚才的漫不经心,梦寒月微微勾起一边唇角,声音都带着一丝蛊惑,“李云长,你的机会来了。”

李云长一惊!迅速抬眼看向对面,这才发现对面的死女人脸上的认真神色。他不禁也把身子坐直了,“此话从何说起?”

“李云长。缮国公老了。”

李云长眉头都没动一下,“祖父老了,还有父亲。”

二人心知肚明,梦寒月是要李云长夺了缮国公的爵位。而李云长则是提及他的父亲。

“你父亲李猛不适合继承缮国公的爵位。”梦寒月很淡定,但是李云长淡定不了了。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说过他父亲不适合继承缮国公的爵位。现任的缮国公,也就是李云长的祖父虽然心里清楚,但是从来不说。

李云长心中起了波澜。他也认为他父亲并不适合担当下一任的缮国公。但是身为人子,绝对不该指责亲生父亲。

李云长按下心中的波澜,刚刚掀起的波澜,又被他给压了下去。

他淡淡说:“父亲只是能力弱一些,性格有些强势罢了。”

“真的吗?真的只是有些强势吗?”梦寒月端坐身子,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对面的李云长脸上,仿佛要把他看穿,“李云长,你真的认为那是强势,而不是一意孤行,听不进别人的意见吗?在我看来,你父亲李猛是盲目又夜郎自大。”

李云长有些微牛再怎么不好,那也是他的父亲。

“嗤。”梦寒月顿时嗤笑,“你恼了吗?那我接下去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是不是会认为我造谣?”

“你说。”李云长黑眸深邃,定在梦寒月的脸上。瞧她这种带讥带怜的表情,李云长忽然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你,我待会儿要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凭有据,绝不是凭空捏造的。其真实度,毋庸置疑。

李云长,你身为李猛的儿子,你最应该清楚,你父亲有些好高骛远。看不清自己,还以为自己有多能耐,可惜这种人往往会被人当做枪使。”说到这里,梦寒月瞧了一眼李云,见他皱眉,梦寒月叹了一口气,软了口。“我说话是有些难听。但我不会改。”

“你父亲李猛最近是不是常常拿一些古董回去?”

“”李云长眼中一阵闪烁,顿时浑身一震,看向梦寒月,“你怎么知道的?”

“我的人打探消息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你父亲的那些古董恐怕是假多真少。不知道他听谁说的,岩脉山上有古墓,先头又从那人那里得了些真的古叮有了好处,那人又告诉他是在古墓里挖出来的。又说与他一起采掘古墓。

你父亲居然把岩脉山给买了下来。”

梦寒月说完,径自端起杯子啜了一口茶水,见对面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她才慢悠悠地道:“若你以为这已经是最糟糕的事情了。那就错了。

岩脉山本来是属于别家的,你父亲想买岩脉山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结果问地下钱庄借了份子钱。”份子钱就是高利贷。

“咯噔”,李云长捏紧拳头,份子钱好借可不好还!

他父亲怎么敢!

“喏,给。”梦寒月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有些旧的纸来,推到李云长的面前。

李云长狐疑地瞧了一眼桌子上的纸,这才怀着狐疑的心思,拿了起来看,这一看。顿时睁大了眼睛。“我们家祖宅的地契,怎么在你这里?”

“我从地下钱庄那些滚刀肉手里高价买回来的。”梦寒月微微翘起唇角,一脸看好戏地看着对面的李云长惨白的脸上满满的汗珠。

“认识你这么久。你终于像个人样了。”梦寒月饶有兴致地打趣道。丝毫不觉得这个时间点,说这样的话,会不会突兀。

若是平常,李云长一定会回嘴,但是这一回。李云长没有。他呼吸有些不顺畅。

良久,才将那张纸颤抖地放在面前的石桌上,“父亲虽然没有继承爵位,祖父却很早时候就把祖宅过继在父亲名下。”他又沉默起来,后来才说:“我没想到父亲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要是祖父知道了”

“你祖父迟早会知道,早知道晚知道。总归有一天会知道。”梦寒月知道李云长的意思,他想要隐瞒这件事情,李云长颤抖地把那张薄薄的纸张往梦寒月身前推去。“这虽然是我们家祖宅的地契,但是是你高价买回来的。我没理由问你要。要是平常的东西,我肯定不会和你客气。但是我知道这张纸张恐怕价格贵到我根本沉受不起。”不然父亲也不会把祖宅拿去给地下钱庄了。

难怪最近父亲脾气这么大,动不动就朝着他发火。背后的皮鞭依旧疼的慌,李云长感到无奈又难受。

原来他就是为了父亲做下的错事。承担起父亲莫名其妙的怒火的。

“事实上,这件事情。与你父亲那位宠妾还有些关系。”梦寒月瞧着李云长一脸受伤的表情,还是有些心软,叹口气,把她知道的事情说给李云长听。

“李云长,你父亲后来之所以会接触到那一家地下钱庄,是你的那位姨娘的原因。你的那位姨娘听了娘家人的话,自己放印子钱,结果亏得不能再亏。

我不知道这样东西是不是你娘的,但我知道,这种古老内敛,含蓄不张扬的项圈,绝对不是她一个妾室,或者说她那个经常的小商人家底能够拥有的。”梦寒月又从怀里拿出一个长条盒子,递给李云长,“你自己看一看吧,也许你见过。”

李云长打开盒子的那一刻,脸上顿时一阵光火,随即,双眼之中怒气交加。“这是我母亲的陪嫁!我曾经在母亲的小库里看到过,也上过陪嫁单子!”李云长不敢相信他看到的,他心中有些明了,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梦寒月:“这个”

“这个是我从当铺里买来的。我的人查到你父亲后,就顺藤摸瓜,结果就查到你姨娘的身上。你姨娘带着她的丫鬟把这项圈当在当铺。…死当。”死当和活当又不一样。死当的货品以后都没法赎回去。

“贱人!贱人!老贱人!”李云长气得脖子都粗了。

“咳咳,…据我所知,这绝对不是你姨娘当过的第一件首饰。你姨娘做份子钱,亏的不是小数目。之前有你母亲的陪嫁支撑着,后来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大。李云长,你父亲会接触那一家地下钱庄,多半就是你姨娘介绍的。

因为我的人发现,自从你父亲从那家地下钱庄借钱之后,你姨娘的轻松了。债务也没了。”

所以,很有可能,是地下钱庄说通你姨娘,让她撺掇你父亲去那家地下钱庄借钱,这样就给她免去债务的话。

这话梦寒月没说,但是李云长何等聪明,自然能想的明白。

“我这就回去告诉祖父去!”站起身欲走,突然又回头:“死女人,这地契暂放在你这里。我手头上没有这么多钱,但整个李家会有的。祖宅对我李家相当重要。到时…,还希望你不要为难我。”

“我不为钱。”梦寒月站起身,把地契递给李云长:“这个你拿回去。李云长,回去好好跟你祖父商议。你父亲李猛遇到的,显然是人家事先下好的套子。多半是针对的你们整个李家。”

李云长欣长的身子顿时一震,随即一脸严肃,“我知道了,谢”谢字说到一半,又吞了回去。“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死女人,我李云长欠你一份情。这地契的银钱,今后我会想办法还给你。以后有用得到我李云长的地方,只管开口。但凡你开口,只要不是谋逆造反的事情,就是让我丢了性命,我也会二话不说。替你完成。”

“李云长,你今天怎么这么多废话。去去去,回去之后,让你爷爷暂时忍气吞声,当做不知道。打草惊蛇,就抓不住大头了。”

梦寒月像是赶苍蝇一样赶走李云长。但李云长心里却异样的感觉。

“对了。我差点儿忘记了,你替我打听一下吏部右侍郎这个人。”吏部右侍郎人在京城,但是在江南苏地。肯定有他的人在。并且不少。

梦寒月想知道的,就是那些替吏部右侍郎卖命的人。

李云长楞了一下,“嗯。知道了。我先走了。”

手里拽着那张地契,他现在心里乱糟糟的。

“李云长,你等一下!”梦寒月想了想。又叫住李云长,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是这位看起来洒脱,实际上情苦的家伙,就怕他脑子转不过弯来,“虽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孝顺是好事,但是愚孝不但不好,还会毁了整个家族。你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李云长,有些事情,你要想清楚了。

是要当一个孝顺的好儿子,还是要毅然决然地站起来保护整个家族。这两者之间的轻重,你想清楚了,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句话仿佛是在李云长的心湖里投下一枚石子儿,画出一道涟漪。然后这涟漪越来越大,越来越有影响力。

李云长浑身一震,顿时懵在原地。好半晌,才把这话理解透彻,他抬起头去看前方的时候,那里,早就没了那女人的身影。四周,寂静无声,唯有他自己。

今日受到的震撼已经够多了。

接下去一段时间,李云长会很忙,很忙。

李家

缮国公的书房。

“祖父。”李云长站在书房中间一张书桌面前,垂着头,恭敬地叫了一声“祖父”。

“嗯。”书桌后头的老人有着一头白发,络腮胡子也全都花白了。精气神却十足十地好,手中拿着一枚棋子,正在自己充当黑白两方,自己和自己对弈。

“嗯?”半晌,等缮国公手中的棋子放下之后,连头都没抬一下,随意地应了一声。

李云长从前就是受到这样子的待遇,他从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抗过。心里或许难过一下子,但李云长从不放在心里。

但今时今日,李云长不想继续当一个被漠视的人,他走到书桌前,从罐子里捏出一枚黑子,“啪嗒。”

李老爷子原本是要呵斥李云长的,没想到,随意看了一眼棋面,李老爷子“咦”了一声,快速地捏起白字堵在黑子前面。

李云长又捏起一子,祖孙二人这不是第一次对弈。虽然次数很少,但是确实有过。李云长的棋艺每一次都泛善可陈,连李猛都不如。

因此,李老爷子对于此时的李云长有些不熟悉。

这是他那个大孙子?

他使用黑子,步步为营,却又步步杀机。每一步都是算计好的一样。都说,棋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作为来。

李云长的棋风大开大合,却又谨小细微。不只是开拓,还能够守成。

李老爷子有些惊奇,这小子从来棋艺就一般般。

“我赢了,祖父。”李云长没有手下留情,最后一子放下的时候,黑棋已经占据了绝对上风,白棋绝对没有翻身的机会。

李云长当即不让,面容沉肃。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啪”一下拍在了李老爷子宝贝的棋盘上头。

“臭小子,你做什”

面对李老爷子的呵斥,李云长淡定地开口,“祖父,你先看一看这东西。”

李老爷子皱了下眉头,这小子神神叨叨的,但还是看了那纸张。

“说!这是从哪里来的!”李老爷子绝对不会不会傻得认为这是李云长从他老子那里偷来的。

李云长把梦寒月告诉他的事情与李老爷子说了一遍。

每说一句话,李老爷子的老脸就青了一分,等到全部说完。李老爷子的面皮沉得跟黑炭一样。

“祖父,我要下一任缮国公爵位。”

李老爷子顿时老眼严厉地瞪向李云长,“你说什么。云长?”每一个字都说的相当慢,包含着无限的威胁。

“我要下一任缮国公的爵位。”李云长绷紧脸皮,他忽然抬起头看李老爷子,“祖父,我说。我要下一任缮国公的爵位。父亲不适合承爵。”

“适不适合轮不到你说话!”李老爷子中气十足,抡起桌子上的砚台就砸向了李云长,“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你这是大不孝!”

李云长本来可以躲开的,但他就是倔强地没有躲开,“嘭”一声闷响。顿时李云长的脑袋上开了花儿,鲜血直流,顺着脸颊。染红了衣领。但他就是不擦一下,也不去捂着额头。

额头上碗口大的伤口,汩汩涌出鲜血来,好似不停歇一样。

李云长就是倔强地站着,他一张脸上因为失血过多有些惨白。一双眼睛却幽深,他直视李老爷子。失血发白的嘴唇动了动,说:“祖父,如果孝心就是明知道父亲不适合承爵,却依然看着父亲将李家带进没落的深渊。那么,云长坚决不要孝顺。有父亲才有云长,但有李家,才有父亲,才有李家人光亮地活在这世上!”

李老爷子却出奇地安静,也不打不骂了,他垂着脑袋看起来桌子上的棋盘,那里,依旧还有刚才的部分棋局存在。

李老爷子是深信,棋如其人的说法的。

他在衡量,他在考虑。

李云长知道,李老爷子在深思。所以他安静地站着,他不说话。

血,依旧在流,李云长好似感觉不到皮肤上那种温柔,一股一股地像是流水一样的感觉,他好像感觉不到,他的手脚已经开始麻木。他就这样安静而虚弱的站着。不扶着任何东西。

“你刚才说的,我要看你的表现,云长,有本事就证明你自”李老爷子终于从棋盘上抬起头,顿时被眼前场景给吓了好大一跳。

面前站着的是他的大孙子,一如既往的安静,地上却已经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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