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妃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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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妃天下- 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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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是月票兄要被阉割了,泪奔三秒的分界线——

天阳关上,万丈绝壁。

这里的山经历了百年前的一次地龙大翻身,四处开裂,又因时常暴雨如倾,所以山石水土流失严重,几乎没有大株的树木能够生长于其上,所以看起里山壁苍白,千疮百孔,破碎的锐利石壁有一种妖异的气息,极像传说里妖怪的洞府。

长风穿过破碎的山石间隙,发出尖利呼啸声,恣意地掠起那站在绝壁上之人脸颊边飞扬的长发,一身黑色衣裹出她窈窕的身材,远远看去,她就像山石上一抹幽魂阴影。

而若是细细看去,她的身后同样装束的‘幽魂’星星点点地遍布在绝壁之上。

她抬起斗笠,冰冷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泛白的天边与地平线的交际处,那里有滚滚尘烟如风般席卷而来。

西凉茉眼里山唇角弯起一丝轻笑:“果然来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知他们是太勇敢,还是太轻敌。

蒋毅在她身后低低地道:“小小姐,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西凉茉眸光凉薄,平抬起手做出迎接的姿态,轻念出一句每一次鬼军开战前的诡异祝祷词:“地狱鬼门开,问君何时归吾门。”

……

“停!”

即将靠近一线天的时候,杜雷忽然一抬手,让所有的人同时都停了下来。

他警惕地看向那参天绝壁,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并不宽敞小路上,那里满是大大小小的碎石,看不出有人经过的的痕迹。

“将军,您不觉得这里安静得太过了么?”黑衣校尉始终觉得不妥当,直觉告诉他,这里很危险,或许比当初他们直接闯大路与京畿大营正面交锋还要危险。

杜雷到底是经历过战场杀伐之人,对于危险也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他眯起眸子,正要下令:“唔……先派出探子……。”

“呜呜——。”一道鬼魅般的笛声瞬间打断了他的声音。

笛声?!

这里居然有人在吹笛,这代表了什么?

那鬼哭一般的笛声听得人毛骨悚然,仿佛有幽冥鬼手悄然抚摸过众人的背脊,让人不由自主地一抖。

尤其是那笛声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让人无法确定来自哪里。

蓝衣校尉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地小声道:“会不会是有樵夫在这里打柴?”

杜雷警惕地望了四周,冷哼一声:“有鬼在这里打柴才是,前锋营,进去探查!”

将军令下,前锋营的骑兵们硬起头皮正要向那一线天而去。

黑衣校尉却忽然指向那坐在一线进口处一道人影,大声道:“将军,你看,有人!”

杜雷看过去,果然看见那人一身黑衣,正站在那石头上,手里一只奇异的骨笛,似乎发现有人看着他,他忽然冷笑起来:“杜将军,怎么,小小一线天,你也不敢过么?”

说罢,他一扬手,一声炮响,山壁上立刻出现了无数旗帜和黑衣人影,明晃晃的刀影在已经亮起来的天光下泛出森冷的光芒。

由于天色已经亮了起来,杜雷能清晰地看到那人一双碧蓝眼睛,五官也分明不是中原人,但不管他是哪里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只说明了一件事——他是敌人!

“九千岁已经没有人了么,竟然派出你这样的一个外族狗来领兵。”杜雷冷笑一声,虽然手搁在了腰上,但是眼底却闪过一丝放松来。

毕竟,若是一直如此安静,他才会更觉得不安与怀疑山上是否有强大的伏兵,会在他们走了一半的时候忽然痛下杀手,推落滚石,截断他们骑兵的头尾,那就必定是一场恶战。

但是对方居然没有等到他们进一线天,就祭出了自己的人马,只有最愚蠢的将领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而且那些旗帜虽然多三,看着声势浩大,但实际上数过去根本没有几个人。

杜雷反而心中松懈了一些,心中轻蔑地冷哼,居然让一个完全不懂得军事的外族人来领兵应战,九千岁那阉人果然是只会玩些勾心斗角的东西,哼!

塞缪尔并不因为他的话语而生气,收起了骨笛,慢悠悠地摸索着自己抽出的弯刀,舌尖轻舔过刀锋,看着他露出一个嗜血的笑起来:“那就来试试我这个外族人的刀快,还是你的骑兵更强悍吧!”

“一群虚张声势的蠢货,全员听令,冲过去,踏平那些蠢物!”杜雷举起长剑,高声厉喝。

“得令!”一众强骑兵们齐齐抽刀出鞘,明晃晃的刀子在日光下闪出一片森冷的刀光,策马扬鞭冲了过去。

看似鲁莽的命令,却蕴含着杜雷的决断智慧,直接冲过去,九千骏马呼啸而过,光是那些马蹄足以将那些埋伏在山道里的人全部踩踏而死,而且……、

“嘶!”马鸣声里,跑在最前面的骑兵在冲进一线天的霎那,忽然右手搁在自己马鞍边的袋子里一抽,齐齐拿出一种造型奇异的弓弩来,直接对准向两边绝壁上。

“叮!叮!叮!”

无数勾爪瞬间抓向了那突起的山石,然后借着这一勾之力与马匹奔腾的力量,那一批骑兵立刻飞身跃起,向山壁弹去。

那一批骑兵分明是经过了特殊训练,全都身手敏捷似猴,借着那腾飞之力,足尖一点山壁,一手扯住那奇异的弓弩,一手持刀杀气腾腾地向那埋伏在山壁上的鬼影砍去。

那些鬼影仿佛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出乎意料的这般突袭,彻底震住了一般,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手起刀落,血光四溅,人头落地。

杜雷在一线天下,听着山壁上传来的阵阵惨叫之声,眼底露出了嗜血的得意。

为了对付西狄人,他花了大心思训练了一批骁勇的山地兵,而且当初在接到晋北王令要突袭京城的时候,就做足了功课,早料到也许有一天要从这一线天过,如今成绩斐然。

“让那些跳梁小丑死无葬身之地,杀!”杜雷细长的眼中闪耀出蛇一样冰凉的光,举起手中的长刀,一拉缰绳率先向一线天冲去。

“驾!”

“杀!”

九千强骑兵的咆哮声响彻了整座山谷,卷起无数尘沙,面目狰狞,带着汹涌的杀气冲进了一线天,誓要让这一群螳臂当车者悔不当初。

——老子是九爷要月票的分界线——

天阳光第一道血光染红了天边第一道霞光的时候,上京皇宫之中,也即将有飞溅出的高贵的血液开启了最后皇位杀戮之争的序幕。

空气中流动着诡谲而紧张的气息。

太子司承乾一身素缟地坐在小亭的石椅上,神色间有些凝重,目光也警惕地看向那坐在轮椅上与熟悉近臣交谈的司承念,忽然道:“舅舅,本宫觉得最近六弟表现有些不对劲,他这般孤身一人身负重伤回来,大军都留在了西狄与我边境之处,难道他就不怕么?”

陆相目光锐利地看着司承念,随后冷笑一声:“六皇子到底是带了三千精兵护送他回朝的,太子殿下别忘了就算他想多带人回来也要能带才行,他手下是有二十万大军没错,但是如今边疆战事吃紧,他若带人回来岂非叛国?”

三千精兵又如何,太子和他早已经私下蓄养了五千死士,平日为修建秋山行宫的民夫,若有需要时就是死士,何况很快九千强骑兵就要来驰援,此后还有三位藩王的二十万大军!

司承乾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些东西不对劲,但是什么不对劲,他却说不上来,只是沉吟了片刻:“咱们潜伏在三千精兵里的探子没有什么别的情报带回来么?六弟不像是如此轻率之人。”

他甚至怀疑司承念到底有没有真的受伤,也许他是借着受伤的名义回京城,意在皇位?

陆相自然知道司承乾在顾虑什么,但他早已经探查过,甚至派出过自己这一边的太医去看过司承念的伤口,摇摇头:“六皇子的伤确实非常严重,太医都没有想到他恢复得如此之快。”

司承乾颦眉,又问:“九千岁手上的京畿大营听说昨日就已经派了出去,舅舅可有接到新的消息?”

陆相这一次则是点头了,眼底闪过一丝阴沉的目光,轻嗤一声:“这倒是有的,大概这会正是交手来的时候。”

他对京畿大营实在太了解了,那就和禁军一样是让是世家子们镀金的地方,能有多少真正的战斗力,何况大部分还是执戈步兵,遇上强骑兵,抵挡一阵恐怕就会被强骑兵都冲散了。

“太子殿下要以不变应万变就是了,这一次,咱们能让殿下顺利登基自然是好的,若是有那不识趣的,自然有他们苦头吃,只要您正式接受了百官的朝核,钦天监的人敬告天地之后,您就是天朝的新帝,没有人能取代你!”陆相这么说着,眼睛里的光越来越炽烈,甚至带了一丝疯狂的味道。

司承乾看着他的样子,伸手握住陆相的手臂,眸中目光坚毅:“舅舅,您放心,本宫登基之后,一定会为母族报这不共戴天之仇,用九千岁那狗贼的脑袋祭奠外祖他们!”

陆相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异光,正要说什么,却忽然发现他们方才口中谈论的人正向他们走来。

“六皇子过来了,殿下且仔细周旋。”

司承乾点点,好整以暇地看向被坐在轮椅上被宫人推着过来的司承乾。

“太子殿下。”司承念看向司承乾,苍白的唇边浮现出一抹虚浮的笑容来:“且恕臣弟近来有伤在身,无法行礼。”

司承乾看着他面容色的苍白之色,坚毅朗的面容上也带了一点淡淡的温和:“六皇弟客气了,你我皆骨肉,为兄看见你这般身负重伤,已经是心中不好受,如今又是父皇停灵已满,即将出殡前往昭陵之日,何必讲究这些虚礼。”

司承念看着司承乾片刻,唇角忽然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来:“太子殿下的不好受是担心臣弟的身体恢复得太快了?”

陆相在一边微微颦眉,对着司承念道:“六皇子殿下,您说话要注意分寸,如今是陛下出殡的日子。”

司承念看着陆相一眼,冷冰冰地道:“我和皇兄有兄弟之间的话要谈,陆相毕竟是外人,能否回避?”

陆相没有想到他如此不客气,眼中闪过一丝森寒之色:“六皇子……。”

但是他未曾出口的话忽然被太子司承乾打断了:“舅舅,您先替我再去给父皇上两柱香。”

陆相看向司承乾,两人对视片刻,陆相才沉声道:“也好,只是六皇子殿下,不管您到底想要说什么,且看在今日陛下启程之时,多想想陛下是否愿意看见自己的孩子们在自己走的时候,还上演兄弟阋墙之事。”

说罢,他拂袖而去。

司承念看着陆相远去的背影,轻笑起来,仿佛喃喃自语地道:“陆相爷倒是真心为太子殿下你着想,如今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让我顾念兄弟之情,不要与太子殿下争夺这个皇位么?”

司承乾觉得司承念今日实在是有些奇怪,平日里不管兄弟们私下争夺得是否厉害,表面上的平和总是要维持得很好的,如今他这般直白,是要直接撕破了脸面么?

他眼中掠过不悦的目光,一挥手,让其他的宫人全部离开一些。

寻常里,自己一向深得宣文帝器重,哪怕如司承念这样战功煊赫的皇子在他面前都是要恭恭敬敬的,所以司承乾心中恼火,脸上也冷了下来:“怎么,莫非六皇弟要不顾念兄弟之情,非要与为兄争上一争么?”

兄弟俩之间剑拔弩张,司承念看着他,脸上忽然再一次浮起那种虚无的笑容来,却答非所问地道:“二哥哥,你可知道六弟我一生之中最羡慕的人就是你,最不服之人也是你么,我的母亲……咳咳……是你母亲的下人,所以我一辈子也只能当你的下人,哪怕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战场拼了浑身伤痕,为父皇赢得荣耀,封了所谓的定远王,父皇眼里看重的人还是你,封王,将我远远地打发到边疆,也是为了警告我不要心生妄想……。”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司承乾看着他的模样,心中莫名地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却又不知道为什么。

司承念没有理会他的脸色不愉,只是继续仿佛喃喃自语地道:“天知道,其实我所感兴趣的从来不是皇位,我那么努力只是想让父皇能因此多照拂母妃一点,让没有心机又懦弱的母妃在宫内的日子好过一点,可是,我从来不知道那么温柔与不争的母妃却还是死了,为什么呢,皇后娘娘就那么容不得我们母子么,她只是看不得自己手里的工具却胆敢与她一样为父皇生下孩子吧。”

司承念顿了顿,轻声道:“你知道不知道,我曾经多么希望能得到二哥你赞许的目光?我羡慕过你,仰慕过你,我求过你帮我保护我的母妃,可是知道母妃死讯的时候,我就想,总有一天,我会毁掉你和你那个恶毒的母亲……呵呵呵……。”

说着,他眼里泛出猩红的血丝来,忽然一把抓住了司承乾的衣服,几乎是满脸狰狞。

司承乾听着他越说越直白,在听到最后终于不可忍耐地一把推开司承念,怒斥:“司承念,你是疯了不成!”

但是司承念这样一个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伤患,却仿佛不知道哪里来的巨大力气,死死地扯住了司承乾的衣襟,凑上去,眼底一片虚浮,隐约又疯狂的红光闪过,他嘿嘿地低笑起来:“是啊,我疯了,我就要下地狱了,但是……。”

司承乾忍无可忍地手上一使内力将司承念推开:“司承念!”

这一次司承念倒是一把被他推开了,从轮椅上滚落了下来,在他落地的霎那却发出了一声极为痛苦的呻吟:“啊……太子殿下!”

那声音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但是听到的人都能听出他有多痛苦。

司承乾心中不耐,只道他是为了博取朝臣们的同情在这里演苦肉计,看着伏在地上颤抖的司承念怒道:“你不要惺惺作态了!”

“六殿下!”司承念身边伺候的宫人看着自己主子落地,立刻脸色发白地跑了过来,赶紧七手八脚地去扶起自家主子。

但是下一刻,那两个宫人瞬间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啊——!”

司承乾在看到被宫人扶取来的司承念瞬间,瞬间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这是——!”

“杀人了,太子殿下杀了……杀了六皇子!”宫人们适时地发出了让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尖叫。

空气几乎在瞬间就凝结了起来,所有人都望向了司承乾所在的地方。

司承乾铁青着脸,看着司承念左胸上插着的那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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