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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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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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宫里到底还有个贵人在,太后的娘家苏家事后也派人登门,送了些银两,顿时心生悔意,纷纷上门哭着闹着要三府合而为一。

周澄凯夫妇好不容易甩了这一大家子人,刚关起来门来过几天消停日子,哪里再愿意养一大帮子闲人要吃要喝的。自然不会首肯。

就这样闹了几日,不曾想把个周栋梁闹得一命呜呼,归了西!

其实这周栋梁被人抬回来就已不大好,出的气多,进得气少,全靠老参吊着。

按理说周栋梁锦衣玉食的身子不至于此,奈何此人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出事前又被老子毒打了一顿,伤还没好齐全,就让人绑了去。关在牢里十天,早吓得魂不附体,最后这一百下实打实的板子,就成了他的催命符。

周澄凯夫妇虽恨这个儿子累了大家,可到底是亲骨肉,当下哭得死去活来。周澄君,周澄坤夫妇迫不得已,只得歇了心思,强打精神。帮忙打理起丧事来。

第二日宫中传出消息,寒贵人进封为寒妃,连跳两级,当日便有寒妃身边的太监前来周府吊唁。

众人看周家虽失了爵位。可皇宠仍在,纷纷登门齐来吊唁,周府一改失爵后的冷清,新府门前一时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只有欣瑶对着李妈妈幽幽叹道:“一个无子傍身,娘家不显的妃子就是连跳五级也于事无补,不过是颗安抚的棋子罢了!”

李妈妈不解道:“小姐,谁要安抚?”

欣瑶眯了眯眼睛,淡淡笑道:“多了去了……”

……

靖王书房里,燕淙元笑眯眯送走了最后一拨前来贺喜的官员。转过身,脸一沉,便回了书房。

燕浣元坐在书桌后,下首的三位幕僚齐身上前道:“恭喜王爷,执掌兵部!”

为首的刘滔上前半步笑道:“王爷此计一箭数雕。真真是好计。韩王此次对南安侯府未有只字片语,只怕是寒了百官的心。”

次首的蔡忠义含笑道:“王爷,江南官场一事,咱们虽拿苏尚书无可奈何,却是把一只脚伸到了江南。今次假玉一案,又废了韩王的一只臂膀。假以时日……”

燕浣元轻轻抬手一摆,蔡忠义及时的收了口。

“一切言之过早。”

“王爷。在下有一事不明。”

“卫公请讲!”

卫瑞上前一步道:“王爷本可以借此一事把安南侯府置于死地,为何还要留着?寒妃升位,无异于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燕淙元长眸半阖,冷然不语,半晌才缓缓道:“卫公。他强我弱,逼得紧了,狗急跳墙,兔急咬人。水深水浅尚不知时,便要拿跟棍子摸摸深浅。回头过河时,心里才有底。至于那寒妃……”

燕浣元顿了顿,神色复杂。

“卫公,你打了那人一巴掌,自然也要赏颗枣吃。先太后布下的剑还隐在暗处,一切需徐徐图之。”

下首三人眼前一亮,异口同声道:“王爷英明。”

……

腊月二十六日,蒋家两艘大船泊岸。

因蒋欣珊出阁,蒋家大房诸人都未进京一事,老太太动了真怒,责令小儿子以她的名义写了一封义正严词的书信,把大老爷夫妇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回过年,蒋大老爷早早的收了租子,关了铺子,盘了帐,怀里揣着苏州府一年的收成,装了满满的一船年礼进京。

因沈氏被诊出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不易长途跋涉,蒋元青一家只得留在苏州府过年。同时被诊出身孕的还有蒋大爷的一房娇妾,沈氏的陪嫁丫鬟明翠。

船行至济宁码头时,听得路人议论说安南侯下了大狱,吓得蒋宏建一身冷汗,魂魄俱散,连夜启程,紧赶慢赶,刚刚在二十六日抵了京。

欣瑶没空理会府里的琐事。她正拿着瑾珏阁四店及怡园一年的帐本,与淡月两个,盘得头昏脑涨,怨声载道。

腊月三十,两府人吃了个团圆饭,在老太太跟前陪笑了半日,来不及守岁,便各自歇去。

春节向来是国人的大日子,过了正月初二,各府之间开始走动,蒋家众人既要忙着亲戚好友之间的宴请,送礼,又得操劳一个月后四小姐的大婚,真真是吃得辛苦,送得辛苦,忙得辛苦。

蒋宏生则多了一份差事,他得给上司,同僚送礼啊。

过年这么好的日子,送礼皇帝都不禁,连专门找人茬儿的御史也不多言,哪个当官的不是趁着这个时机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走动走动?更何况如今的局势,真真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蒋大老爷一船的江南特产,三送两送也就见了底!

蒋府的真正的闲人,也就剩下蒋欣瑶与刚刚四岁的昊哥儿。

这兄弟俩,除了每日里老在太太跟前晨昏定省外,大部分时间窝在听风轩书房里玩游戏,再有就是唆使梅子捣鼓些稀奇的吃食,连院门也不愿意出半步!

蒋元晨实在看不下去了。京里的那些个太太,小姐,有几个不热衷于交际的?平日里还今儿你作东,明儿我作东,赏个花啊,游个船啊,联个诗啊,吃个筵席什么的。逢年过节,更是走动的频繁。

他的姐姐倒好,连杜府的宴请都称病推了去,害得他师娘斜着眼睛看了他半日,恁是看得他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只一个劲儿的陪不是。

蒋元晨心道,我的好姐姐啊,你这回得罪的可是萧寒的嫡亲小姨,我最最尊敬的师母大人啊,她要是想使个坏,你以后在萧府,怎么会有好日子过啊!

蒋元晨无奈,只得有事没事的在欣瑶面前直哼哼。

偏蒋欣瑶不理他这一茬,只冷冷的道了一句:“我能陪着你们的日子,也就这个月了!”甩了脸子便走开了。

蒋元晨听罢,又是不舍,又是难过,一想到姐姐出嫁在即,连与同窗喝酒都提不起精神来。

蒋欣瑶打发了蒋元晨在耳边的碎碎念,却没想到陆续有亲戚朋友上门添妆。

头一个是她用脚指头都不会想到的二嫂嫂的嫡母袁氏。

袁氏送的礼不轻,一对白玉长簪,一对赤金嵌珠手镯,惊得顾氏连连说使不得,使不得!还是吴氏在边上好说歹说,顾氏母女,才敢收下。

顾氏当着亲家母袁氏的面,着着实实夸了庶子媳妇几句,袁氏则把欣瑶赞得天花乱坠,一时间满室的欢声笑语。

吴氏看了看火候,挥退了下人,当着嫡母袁氏,婆婆顾氏面,从怀里掏出两千两银票,含泪道:“四妹妹,嫂嫂知道你不缺东西,这两千两银子,俗是俗了点,却是嫂嫂的一番心意。去年清凉山一难,是妹妹替了我的,嫂嫂能有今日这般儿女双全,是托了妹妹的福,我替两个孩子谢谢你!”

说罢,吴氏盈盈一福。

欣瑶忙上前拉着吴氏的手,却歪着头对袁氏笑道:“袁伯母,您可得好好说说嫂嫂,敢情今儿个不是替我来添妆的,倒是来谢恩的。再大的恩,哪有您养了她十多年的恩来得重,她不谢您,倒来谢我,您也不说说她!”

袁氏头一回听蒋府这个四小姐开口说句全话。这一番四两拨千金的话语从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的女子口中说出,袁氏心下大惊。忙笑着打了个哈哈,把银票塞到二太太手里,又说了些玩笑话,方将此事略过不谈。

等回到女儿房里,袁氏当下交待女儿以后行事,万万不可违了二太太的意,更不能得罪了四小姐,不争就是争!

吴氏顺从的点点头道:“母亲看那四妹妹如何?”

袁氏轻轻的拍了拍女儿的手,叹道:“京城富贵人家的姑娘我看得多了,你这四妹妹,怕不简单!”

吴氏心思微转,略过不谈。

除了袁氏,沈力的嫡母荀氏,冯家的当家太太叶氏,郑家的当家太太韩氏,老太太娘家的三位舅奶奶,七八个舅妈,十来个远房表姐妹均添了妆,连一向不怎么于蒋府走动的孙家的大太太曹氏,也着人送了重礼。

欣瑶拿着礼单,轻描淡写的看了几眼,心下叹了口气,便交给李妈妈收起来。

李妈妈收起礼单,低声道:“小姐,再过两日就是元宵节了,怡园那边给小姐备了酒菜,三老爷,全爷他们都盼着小姐去呢,小姐到底去是不去,也得给个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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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给包子送来月饼的亲们,也谢谢坐等风来一如继往的打赏!

第七十六回添妆?添乱(二更)

上回书说到李妈妈催着欣瑶去怡园。

欣瑶一听,便恹恹道:“大冷的天,非得让我往外跑,妈妈,我是最恨出门的。”

“小姐啊,人家姑娘被拘在家里,只想着如何往外头跑。小姐到好,从去年上完香回来,到现在,连个府门都没出,这个春节,越发的懒在房里,推了多少筵席。”

李妈妈不遗余力的数落欣小姐的懒:“全爷他们盼小姐盼很久了,莺归那丫头也在我跟前哭了好几回。三老爷上回回南边,给小姐带了多少好东西,总得去看看,去道声谢。听说福伯这两天就到了,他可是有些年头没见到小姐了,小姐就忍心不见?”

欣瑶懒懒道:“我这病不是没好利索吗?妈妈,我身子弱啊!”

李妈妈气笑道:“小姐,这话朝外人说还行,妈妈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欣瑶皱着眉细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

其实欣瑶并非不想出门,实则大有苦衷。

安南侯府一事,外头的人都以为六皇子之所以替安南侯说话,无非是看在杜家的面子上。杜家与萧家脱不了干系,萧家哥儿又与蒋家小姐定了亲。

不明就里的人只以为萧家为了向未来的岳家示好,方拐了三四个弯,求了六皇子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今六皇子手掌兵部,平王府水涨船高,她这会要跟着母亲走亲访友,几个回合下来,焉有小命在!

否则像她这个病秧子嫁给一个无品无阶的武夫,何德何能让这么多富贵人家的太太,小姐眼巴巴的送了厚礼添妆。

哎,这哪是来添妆,分明是来添乱的!

念及此,蒋欣瑶心里便有了悔意,早知道就不让李妈妈传那句话。这下倒好,好事全让十六那厮占了,烦事全落在她头上,

欣瑶想着。哪天这笔帐,一定要从那厮头上算计回来。

……

正月十五那日,阴了几天的天气突然放睛。

老太太一早由两个媳妇陪着往庙里参拜烧香。

蒋家两位老爷则被沈家大老爷沈俊请过府一聚。

蒋元晨带着四岁的昊哥儿跟着几个同窗往西山游玩去了。

蒋元航夫妇则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吴府,本来人少的蒋府主子,只剩下欣瑶一人!

欣瑶忍不住自嘲了一番,不紧不慢的任由微云梳妆打扮。

这个时代的年轻女子,凡称得上大家闺秀或者小家碧玉的,大多遵循礼制,长处闺中。每逢元宵,才能名正言顺的结伴外出。或去寺庙烧香拜佛,或夜游观灯。蒋振与周雨睛,就是因为元宵节看灯会,才看出一世伤心来。

所以欣瑶从跟着祖父起,两人对过元宵节就不甚在意。吃几个汤圆就算过了节。到了京城这几年,元宵那日欣瑶更是懒出门,任它灯再亮,景再美,也打动不了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头一回正月十五出门,欣瑶坐在轿子里就感觉到了外头的热闹。

一个时辰后,欣瑶已经坐在荷风亭里悠闲的喝着茶。亭中间放着一支紫铜暖炉。炭火烧得很旺。

徐宏远,全爷,分坐在两边,地上跪着一个人,只见他呯呯呯三个响头,这才把头抬起来。

欣瑶赶忙上前扶起。笑着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方道:“福伯,三年没见,你可是瘦了,难不成是想我想的!”

福伯笑得见牙不见眼。道:“小姐,你就别笑话老奴了,老奴这三年在苏州府,吃得好,睡得香,铺子里的买卖也顺心,哪有瘦的道理!”

欣瑶打趣道:“胖些好,胖些显得咱们瑾珏阁大掌柜的油水足,富态!小叔叔,你说这话可对?”

徐宏远含笑道:“正是,正是”。

引得众人好一通笑。

欣瑶扶着蒋福坐下。

李妈妈适时的把茶递到小姐手里,欣瑶亲奉了茶给蒋福,嗔笑道:“福伯,你非要给我磕三个头,也请喝盏我奉的茶,我们俩并非主仆,而是亲人!”

福伯忙起身道:“小姐,老奴不敢当,规矩还是要守的!”

欣瑶笑道:“若说规矩,有小叔叔在,按规矩哪有我说话的份。可见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外人面前咱们守着规矩,自家人面前,松散些无碍。小叔叔,我说得可对?”

徐宏远笑得一脸宠溺道:“我只知道,在瑶儿面前,我就是个跑腿干活的!哪来叔侄辈份可言?”

欣瑶嗔道:“小叔叔,我可是打心眼里尊敬您的!”

徐宏远故作姿态道:“不敢,不敢,只求侄女别把我赶出怡园,别让莺归断了我的粮,就阿弥陀佛了!”

蒋欣瑶俏脸一扭,刚想开口,却听徐宏远道:“好了,小叔叔说着玩的,这会咱们说正事。瑶儿,再过半月,你就要成亲了,听说那个老妖婆厚此薄彼,小叔叔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些你拿着,算是我的一份心意,你什么都别说。”

蒋欣瑶笑着接过小叔叔递来的礼单,粗粗看了一眼,心花怒放道:“小叔叔,你不会是把祖父留给你的银子都花光了吧,那可是你娶媳妇的钱!”

徐宏远俊脸一绷,佯怒道:“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你小叔叔我的家底厚着呢!东西都送到萧家了,回头你找萧寒拿去。”

蒋全忙上前,掏出一叠银票道:“小姐,这是我的一点子心意,我是个粗人,只会送银子,旁的也送不出来,这二万两银子给小姐花着玩!”

欣瑶不客气的接过银票,笑道:“全爷,还是你最了解我,送什么都不比送银子来得实在!”

蒋福见状,起身掏出一万两银票道:“小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小姐别嫌少!”

欣瑶看了看,笑道:“哟,敢情今儿我来是要债的,福伯,这些年统共就存了这么些银子吧?”

蒋福老脸一红,道:“小姐,你怎么知道的?”

欣瑶收了笑,盈盈而立,把银票塞回蒋福手中,道:“福伯,你能来就是给我最好的贺礼,他们俩个都是有钱的主,我收得心安理得。你一年到头在店铺,庄子忙活,赚这点子钱,不容易,再说了,祖父临终前怎么交待我的?”

蒋福刚要推托,却听蒋全笑道:“老伙计,小姐让你收着,你就收着!”

欣瑶道:“福伯,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劫富济贫。”

徐宏远笑道:“瑶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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