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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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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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一家子都是忠仆啊,侍候了三代萧家人,怪道当初遣了两个通房,偏偏还留下一个了。

欣瑶笑道:“萧总管,你且与我说说,这秋家人往日行事如何?”

萧重权衡左右,道:“旁人倒还好,只这秋霞要强了些。”

欣瑶长长的“噢”了一声,便笑眯眯的看着萧重不说话。

第五回试探试探你(二更)

萧重心虚的垂下眼睑,腰弯得更低了。偷偷抬起眼,却见少奶奶仍瞧着他,赶紧低下头,慢慢的额头渗出密密的汗来,半天才道:“回大奶奶,大姑奶奶在赵府的日子很难过,幸得翠玉忠心护主,所以,所以……”

“萧总管,你说为什么祖父带着大爷走了,偏留下了你?”

萧重小心翼翼道:“老奴不知。”

欣瑶朝微云看了一眼,道:“微云,你说说看?”

微云笑道:“大奶奶,要奴婢说,这秋家行事已到了让老太爷,大爷避开的地步,可见往日里该是如何的嚣张跋扈,居功自傲。萧管家,我们大奶奶有一句话常对我们说,有功的人最怕居功,居功必自傲,自傲必惹祸。奴婢只信我们大奶奶说的话。”

一个丫头居然能说出这番透亮的话来,萧重只觉得身上冷汗直冒,双腿有些发软。

欣瑶笑道:“你是一府总管,府里的大事,小事都逃不开你的眼。萧总管,护人也得看清楚护的是什么人,就怕一个不慎,人没护住,倒把自己给弄伤了,这专卖做得就有点亏。”

他咽了咽口水,只得如实道:“大奶奶,秋家在城北有间药铺,其中一部份名贵的药材是咱们府里的,您看这事?”

欣瑶久久没有说话。

微云冷笑道:“大奶奶,这种背主的下人,若是换了在咱们蒋府,撵出去都算轻的,若报了官,说不定得坐他个十年八年牢呢。”

欣瑶见萧重下意识缩了缩脑袋,这才笑道:“哎,谁家没个刁奴恶仆的,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倒也不必拿到外头说去。”

“大奶奶仁慈!”

仁慈?

蒋欣瑶暗下觉得好笑。对通房仁慈就是对正室残忍。

“萧总管,你去跟秋家人说。药铺的事,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算了。只是这萧府,却是不能再呆了,发还了卖身契。再从帐上支个二百两银子,到外头好好过日子去吧。”

微云嘴角撇了撇道:“大奶奶,万一秋家人不肯走呢?”

欣瑶用手戳了戳微云的脑袋,嗔骂道:“你这丫头,还以为旁人与你一样笨呢,有谁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喜欢去吃那牢饭的……”

话未说完,欣瑶突然咳嗽起来,微云着急道:“大奶奶,老太爷刚刚还交待你要好好歇着。瞧瞧您,又咳上了,奴婢扶您回房吧。”

欣瑶叹道:“我这身体!哎,萧总管,这事就麻烦你了。完了只给祖父回个话就行,我这里,就不用特意跑一趟。微云,咱们走吧!”

萧重忙道:“大奶奶放心,这事我一定给您办得妥妥的,大奶奶保重身体,您慢走!”

欣瑶一听。乐了,刚迈了的腿又缩回来,深深的打量了萧重一眼。

“萧总管,爷跟前少了个人,回头你找个人补上吧,有道是举闲不避亲。萧总管也无须避之太过。”

萧重一听,难掩心中喜悦。

萧重有个小儿子,名叫萧清,今年十四,一直想到大爷跟前侍候。偏大爷身边的人满满当当,连只脚也插不下去。如今大奶奶这般说,想必是打听过了,忙道:“多谢大奶奶!”

欣瑶扶着微云的手,就这样出了正厅。

微云凑近了低声道:“多亏了李妈妈打探的清楚。大奶奶,奴婢看这萧总管,倒是个聪明人!”

欣瑶直了直腰背,仰了仰头。

“大奶奶我最喜欢的就是聪明人!”

主仆俩人相视一笑,一路悠闲自得的逛回了屋。

……

书房里,萧亭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孙子说着话,萧寒心中着急,只脸上不显。祖孙俩个刚喝了两口茶,只见萧重急急忙忙进了书房。

萧亭道:“不是让你陪着大奶奶处理秋家的事了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萧重喘了口气,道:“老太爷,处理好了。”

萧亭狐疑的看了萧寒一眼,道:“怎么处理的?快快道来!”

萧重忙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复述了一遍。

萧亭听罢,面无表情道:“秋家人走了?”

萧重道:“走了,二话不说就走了。老太爷,老奴刚刚知道,秋家人其实在城北早置了地,买了房。”

萧亭冷哼道:“罢了,我也算对得起他们!”

萧寒道:“祖父,没什么事,我先回了。”

“等等,这些帐本拿给她,往后这府里的事,我总算是可以真正的撒手了。”

萧寒看了几眼帐本,道:“祖父,她身子不好,也不耐烦管这些个事,你再辛苦两年。”

萧老太爷气道:“我身子也不好,也没见你这么孝顺我,真真是个不孝子。你这媳妇,是个聪明的,萧重跟了我三十几年,连个招也没过上,就被她降住了。这些个小事,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萧重忙道:“是啊,大爷,就连大奶奶身边那个丫头,也是个厉害的。”

“祖父,这才头一天,你就把府里府外所有的事,压在她一人头上,不太合适。”

萧老太爷怒道:“你要肯早点娶媳妇,我还至于要等到现在?得了,你回吧,我到库房里找些个好药,给你媳妇补补,给我生个重孙子才是正经。”

说罢,也不理会萧寒是个什么表情,背了个手就出去了。

萧重看了看大爷的脸色,移步凑上前道:“大爷,大奶奶临走的时候又咳嗽了几声……”

萧寒一手抄起帐本,二话不说,就往自个院里去。

萧重拭了拭额头的汗,走到院子里,抬头看了看天,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二总管萧吉忙迎上来。

萧重看了他一眼,不由的叹道:“吩咐下去,从今往后,以东边的那位为主,谁要是惹那位奶奶不高兴了,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萧吉凑近道:“果真这般厉害?”

萧重冷笑道:“这话。可不是咱们做下人应该说的。我只跟你说一句话,大奶奶咳嗽几声,大爷就急了。”

萧重见他没了声音,又道:“秋家的人。你给我找个人盯着,做人,就怕不知足啊。”

萧吉忙巴结道:“您放心,一定办得妥妥的。”

……

屋里地龙烧得热热的,欣瑶脱了披风,靠在窗下黄花梨透雕的三围子罗汉床上舒服的喝茶。

微云接过轻絮递来的手炉,热热的塞到小姐手里,道:“大奶奶,萧总管这事会办好吗?”

欣瑶笑道:“办不好,这萧府的大总管也该换人了。”

轻絮忙道:“大奶奶。咱们院里的人,是不是要见见?”

欣瑶嗔骂道:“你就是看不得我有一会歇的,这事,明日再说,今日我累了。要歇歇。”

微云笑道:“大奶奶,明日可得跟着大老爷往杜府去,后日便是回门,大奶奶还是今日见见吧!”

“大奶奶要见谁啊?”萧寒掀了帘子进门。

微云看了看小姐,笑道:“大爷回来了,大奶奶说得空了,见见咱们院里的丫头。”

萧寒想了想。道:“这事不急,你去跟萧总管说一声,今日午后把人都集中在正厅,待大奶奶睡罢午觉都见见吧。”

微云点头称是。

梅香,兰香见大爷回来,赶紧进屋侍候。

不料萧寒道:“都下去吧。这里有大奶奶就行了。”

四个丫头行了礼,纷纷出了屋。欣瑶既不起身,也不去看他,自顾自的喝茶。

萧寒脱了鞋衣,坐在欣瑶对面。低下头,看了看欣瑶的脸色,把四本帐本往小几上一摆,道:“祖父给你的,看看吧。”

欣瑶把头微微偏过,娇声道:“我不看,看了准没好事。”

萧寒也不说话,半晌执起欣瑶的手,放在他手心里,细细搓揉。

“这是萧家最大的家底,祖父都交给你了。萧总管那里的帐本都是明面上的。”

萧寒突然放下欣瑶的手,起身走到床边,也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掏出个锦盒,一并放在小几上,复又坐下道:“这是我的私房,你收着。”

欣瑶盯着锦盒看了半晌,突然出声道:“今日秋家的事,是你们算计好的?”

萧寒愣了片刻,展颜道:“你知道了?”

“为什么?”

萧寒正色道:“秋家先后跟过我祖母,我母亲两位主子,原是萧府的有功之臣,只是近年来行事有些不堪。祖父与我之所以睁只眼闭只眼,不过是念着当初秋家人忠心护主的份上,不忍心下手罢了。祖父今日借你的手去了他们的势,一是想试探一下你的能耐,其二,也是想顺水推舟的把这个家交给你。”

欣瑶苦着脸道:“我这刚进门不过半天,祖父他老人家就这般信任我,连口气也不让我喘的,放着嫡亲的孙子不交,偏交给我这个外人,是何道理?”

萧寒捏了捏欣瑶的食指,笑道:“我至今不过是个小小的指挥史,没什么能耐,祖父他不放心把家业交给我。我媳妇是个能的,瑾珏阁,怡园经营的这般好,比我可强多了,祖父他自然择强弃弱。”

欣瑶气结,手用力挣扎了几下,却被萧寒握得紧紧的,只得意味深长的道:“大爷,照这么说来,靖王可是看错了人。”

萧寒眼睛一眯,凑近了轻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媳妇。”

两人头颈相交,欣瑶脸一红,却听那厮又道:“很多事我不方便出手,这些年,让祖父受累了。你,我夫妻一体,府里的事,咱们院里的事,自然都交给你。帐本,你先看着,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按理说,新媳妇过门,头一天就掌了家,这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欣瑶向来不是扭捏之人,男人的话已讲到这份上,再百般推托,说不过去,只懒懒道:“那我就先管着,若有不合适,你只管说我!”

说罢,拿起帐本,略翻看了几页,心下大惊,一双妙眼不由的朝萧寒看去。

萧寒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第六回萧家的家底

一个时辰过后,蒋欣瑶摸了摸发酸的颈子,抬起头来,眼中惊色未消。

“萧家果真是百年医家。萧寒,这份家业是你挣下的?”

萧寒斜靠在锦垫上,似笑非笑道:“也不全是我,萧家世代为医,传至我祖父,历经五代。曾祖父共育五子二女,三子为嫡出。只祖父一人对医术有天份,其它人不过尔尔。祖父三岁学医,十五岁替人看病,二十六岁执掌太医院。曾祖父觉得树大招风,早早从太医院退了下来,索性把家业分了个干干净净。祖父的两个嫡亲的哥哥得了大部分家业,庶出的两个兄弟也都分到了家产,偏祖父只分得了这一处宅子,几万两银子及一部份秘制的药方子。”

欣瑶仔细忖度道:“太医院这个地方,连着朝廷,后宫,一个不慎,便是诛九族的大祸。曾祖父这般行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且行医之人,最要紧的便是药方子,这样看来,曾祖父也算是偏心。

萧寒苦笑道:“这般说话的也就你一人。在旁人看来,却是另一番景象。祖父膝下只育两女,后继无人,这一支是绝了种的,又才分得这一点家财,祖父门前很快就冷清了下来。这回咱们府里办喜事,也只按着礼数,送了贺礼过来,吃了顿酒席。”

欣瑶眯了眯眼睛,道:“这正是太祖父的意愿。祖父的两个亲哥哥如今还健在啊?”

萧寒又道:“都已经去世了,原先在的时候,倒也经常走动,因为我母亲和我的事,兄弟三人有了些口角,来往得少些,这一过世,就基本上不走动了。”

欣瑶听他讲得含糊,也不多问。笑道:“后来呢?”

“后来。祖父自分了家后,潜心研习医术,在太医院虽兢兢业业,日子倒也安稳。我自小是在杜家长大。与二哥,十六,天翔几个一向玩得最好。那时候二哥,十六他们在宫里的日子很不好过,处处受人狭制。二哥就找到了我,各自筹了三万两银子,萧家以药方子入股,二哥出人,出力,五五分成。七八年经营下来,便有了如今的庆丰堂。”

欣瑶早在苏州府,就听过庆丰堂这个名号,这是一个专为富贵人家制药的药铺,只抓药。不看病。

祖传秘方,精湛的加工炮炙技术,可靠的药效是其立足的根本,分铺遍布各大州府。但凡有些家底的,近年来都只在庆丰堂拿药。

蒋府一年四季的用药,必出自庆丰堂。欣瑶吃了他家几年的药,却未曾想过庆丰堂的东家之一正是她如今的夫婿。

萧寒道:“二哥与我因着身份的原因。都不方便出面,祖父虽说两年前才辞了官,却早已不出诊看病,暗中打理庆丰堂一切事宜。”

欣瑶斟酌道:“你二哥因缺银子,才与你合开了这庆丰堂,只是庆丰堂这点营利。对于他的宏图大业,不过是杯水车薪,如今怕也是看不上的,这甩手掌柜当的真是舒坦。”

萧寒笑道:“二哥是做大事的人,这些个小事怎能劳烦于他?每年坐等拿银子就行了。我也只在暗中帮衬。明面上庆丰堂的东家是陆尘晓,祖父当年救过他一命,对萧家也算忠心耿耿。回头你有空见见!”

“庆丰堂既然有你二哥这层关系,为什么不把宫中用药这一块吃下来?”

“先太后尚在时,对朝廷诸事指手划脚,宫中用药这一块,太后给了她娘家的人,一层层的打点,盘剥下来,能落在口袋的银子少得可怜,二哥与我也懒得在这上头动心思。”

蒋欣瑶暗笑道,不是懒得在上头动心思,而是把猪儿养肥了,日后好下刀。

她笑道:“庆丰堂既有祖父的药方子,又有二皇子在后头掌控,跟不跟宫里扯上关系倒没什么要紧。如此这般就已很好,你吃肉也得让别人喝汤。对了萧寒,你怎么不学医?”

这个问题自打两人订婚,蒋欣瑶便埋在心里,好奇不已。

萧寒皱着眉头苦笑连连道:“这便是我与天翔最大的不同之处。”

“噢?”

“他从小在医道上就极有天份,看到医书,药材痴迷到连饭都不想吃。我则恰恰相反,一看医书必晕晕欲睡,实在是无一丝一毫的兴趣。为这事,小时候没少挨过祖父的打。当年我母亲,姨母也是这般天壤之别,后来祖父见我实在是朽木不可雕出,就随我去了!”

欣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我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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