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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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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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见,身边可心的也就轻风一个知心的丫鬟,这日子过得,真真比那黄莲还苦啊!倘若那孙景辉是个安份守已的倒也罢了,偏偏又是……”

蒋宏生叹了一声,不知如何接话。

“老爷想想,当初二小姐嫁到孙家,图的是什么,不就图孙家高门大户,诗礼之家,衣食无忧吗?现如今呢,连名字都从孙家家谱上勾了去,她还能图到什么?难道二老爷忍心看着她一辈子关在内宅里,凄风苦雨,孤独终老!”

蒋宏生看着顾氏依旧白皙的脸庞,叹道:“当初我也是极力反对这门亲事的,只是老太太那头……再者说,这孩子自个也是愿意的!”

“老爷尚且不能违了老太太的心愿,你让她怎么开口说这个‘不’字。老爷,既然这孩子已经和离了,再追究过去的事,就没意思了。这孩子是个有心的,就冲她托人捎这样一封信来,就可见她心里还是念着蒋家,念着老太太的。”

顾氏又道:“不见了踪影,依我看也是不想给咱们惹麻烦,毕竟孙家在京里树大根深。老爷若是还心疼你这个侄女,倒不如遂了她的心,想个妥贴的办法,看看怎么给老太太,大房那头给圆过去!私底下,我再让人暗暗寻她去,说不定,避过了这阵风头,这孩子自个又回来了!”

蒋宏生被顾氏这么一说,心下的恼怒一扫而光,只余担忧,夫妻俩个遂挤在一处,头挨着头,细细商议如何把这事告诉南边。

……

话说蒋欣珊被遣到了郑家庄子上养胎,日子过得凄风苦雨。刚到庄子上没几日,便孕吐发作,吃什么吐什么,几天下来,白净的脸上便有了青色。

好在郑亮初为人父,心下欢喜,得空了,常来庄子上看看,送些希罕的瓜果,点心,吃食来,软语相慰一番,日子倒还好过。

谁知一个月后,天越发冷了起来,府里的三个美娇娘有意无意的阻着,他也就懒得动弹,只派了身边的小厮过来问候几句。

蒋欣珊此时孕吐刚刚好些,见男人久不露面,便知道必是给那三个狐狸精绊住了脚,气得个倒仰,却又发作不得,只得暗中落泪。

其实暗中落泪这种事很不像是蒋欣珊的作风,只是身边的丫鬟,婆子全换了人,到哪儿,都有人盯着,一举一动都在有心人的眼睛里,便是暗中落泪,也只能悄末声的。

蒋欣珊站在屋檐下,看着那雨水顺着屋檐瓦铛滴落下来,一滴滴的,仿佛落在了她的心上,暮色如雾含着水气,渐渐弥漫开来,庄子四周的青色隐隐绰绰,竟看不大分明。

她不由的抚了抚尚未显怀的肚子。

这一回。竟是一败涂地,若不是仗着肚子里这块肉,十有*。她便成了那堂下之人。明明是那蒋欣瑶背着老太太与那私生子暗通,到头来,老太太却把她发落了,郑家甚至把怀了身孕的她打发到了这里来。

蒋欣珊望着眼前的密密细雨,心下生凉。

蒋欣瑶啊蒋欣瑶,你的命也忒好了些,落个涧竟还能落出个好姻缘来。仗着与杜府的关系,硬生生的让人不得不偏向于你。我倒要瞧瞧,你的命会不会一直这么好下去。

蒋欣珊银牙暗咬,脸上露出了狰狞之色。

她却忘了,几年前。她与周姨娘也是仗着老太太与安南侯府,生生把蒋家二房那对母女踩在脚底下,甚至逼得怀了身孕的顾氏不得不避到青阳镇老宅。

她更忘了,正是因为她在清凉山的一番布局,才使得蒋欣瑶与那萧寒终是走到一起,成了夫妻,可见冥冥之中,终有天意!只是不知道她蒋欣珊的天意,又会是什么?

……

而深居闹市中的蒋欣瑜则带着轻风及仆人。奶娘深居简出,日子过得简单而朴实。

轻风见小姐常常对着孩子发呆,又时常把目光落在紧闭的院门上。便常用言语开导着。

蒋欣瑜心中虽有期盼,却也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轻举妄动,遂安份度日。

……

月光如水,遍洒大地。照得这天,这地。白茫茫的一片,看也看不到尽头。

萧寒背手立在马车旁。任凭冷洌的北风吹在脸上,而他眼睛里,却燃着熊熊火焰。

身后的青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爷,兵分两路,才有生机。”

蒋寒没有说话,挺拔的身影不知为何,看着有些孤单。

青峰急急吼道:“大爷,再不做决定,咱们都要死在这里!听我的,没有错!大爷”

蒋寒转过身,咬着牙道:“青峰,我不能让你们白白送死!”

青峰死死的叮着萧寒,突然,腿一软,直直的跪了一下去,高声吼道:“大爷,就算青峰我……求你了!”

……

一晃又是大半个月过去了,天气陡然转冷,京城刚刚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燕淙元与蒋欣瑶仍没有西北的任何消息,各自揪心不已。

蒋欣瑶此时身子已经大好,搬回了东院居住,她心下虽急,脸上却不显,依旧照常管家,理事,每日总不忘陪着老太爷说笑一番。

萧亭知道女儿,孙子许久没有信来,急得有些上火,神情便有些淡淡的。

欣瑶视而不见,依旧笑意盈盈的她说她的,随老太爷听得进听不进。

萧亭见她如此,不知为何,心里头竟悄悄松了口气,脸上的焦急之色倒也掩了几分去。

眼看三月之期还有一个月便到了,大老爷仍是迟迟未归,京里已有些闲言碎语流入府中,府里众仆人心惶惶。

萧重见此情形,主动回禀蒋欣瑶后,越发的约束着府里的众仆。下人们见大奶奶气定神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均安心不少。

……

这日夜间,杜天翔,徐宏远集聚靖王府书房,商议事情。

席间燕淙元说起西北一事来,竟引得众人垂头不语。

燕淙元抚着手上的玉板指,神色不明,一时屋里静寂无声。

卫瑞素来与萧寒走得近,不由的沉声道:“两位爷,不过是大雪封山,走得慢了些,想必再过几日,便能回的!”

杜天翔明显瘦了一圈的脸上,带着一丝懊恼道:“父亲这几日竟天天看书到深夜,一日里只睡几个时辰,我一回府,便派人把我请去,弄得我这些日子宁愿呆在宫中,也不想回家。忒难熬!”

徐宏远眼下的青色,越发的清晰可见,叹道:“卫公说得对,必是在路上耽搁了。”

刘滔指了指皇宫的方向,道:“那位怎样?”

杜天翔翻了翻白眼,道:“还能怎样?这几日一连发落了两位嫔妃。”

连他那头也没有消息传来,众人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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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不敢不回来(二更)

燕淙元敲了两下椅背,皱了皱眉,拍了两下掌,对着如约而置的黑衣人道:“再派几路人马去探,定要给我探出个音讯回来!”

黑衣人抱拳而出。

燕淙元才沉吟道:“你们给我听好了,越是紧要关头,越是要沉得住气,才不至于自乱阵脚。”

众人心神一凝,暗道靖王所言不错,此时,万万不能长他人之威风,灭自己的势气。

刘滔抚须沉思道:“杜太医,萧府如何?”

杜天翔知这老家伙问的是蒋欣瑶,遂挑了挑眉毛,哼哼道:“表嫂她安之若素!昨日刚刚开了两处店铺!忙里偷空还研制出了两道新菜,说是等表哥回来了,要犒劳犒劳!”

徐宏远失笑道:“倒是自在!”

燕淙元看向刘滔的目光有了些深意,点头笑道:“咱们竟不如一个女人。刘公,你们几个把户部的事情赶紧拿出个章程来。天翔,交待施杰把京里的事情安排好,省得小寒回来,手忙脚乱的,言语上出了差错。”

众人忙点头应下。

几个谋士见王爷似有话要对那两位说,忙退至外间。

燕浣元见屋子里没有外人,顿了顿道:“阿远,我那宗室堂妹性子可还温柔体贴?”

徐宏远一时未料到二哥居然问起这事,面色微红道:“红玉性子温婉,兰心惠质,府里诸事,料理得妥妥当当。”

燕淙元微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与庆王府联姻后。他明显感到皇室宗亲里有几个老家伙暗地里朝他伸来援手,言语中对他也多有赞扬,称赞他诚孝友爱。品行端正,联姻的好处日益显现。

燕淙元遂抚额道:“你,好好待她!”

徐宏远瞧了杜天翔一眼,起身恭敬的应道:“必尊之,敬之,善待之!”

燕浣元眉心微皱,终是叹了口气道:“这样便好!”

杜天翔朝徐宏远努努嘴。做了个古怪的表情,没有言语。

……

蒋欣瑶此时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即便是房里点了檀香,心里仍是烦乱不已。

白日里,她带着微云。淡月往东院请安,不知为何想去园子转转,远远见两个青衣小丫鬟在亭子里说话,正欲上前瞧瞧是哪处的丫鬟在此偷懒。

走至半路,却听得其中一个身量稍高的丫鬟脆声道:“大爷一走,快两个多月了,也不知道这会捉了大盗没有,万一没有,圣上怪罪下来。咱们府里可没有好果子吃!”

圆脸丫鬟口无遮拦道:“大奶奶都不急,咱们急什么?”

瘦脸丫鬟面有愁色道:“唉,这两日。萧总管越发的严厉起来。说实话,我可不想府里有事,从小到大,就数现在的日子好过,府里人少,大奶奶对咱们又好。到哪里找这样的主子去?”

圆脸丫鬟跺脚啐道:“你啊,就是个爱操心的命!安安份份的当好自个的差。旁的,想那么多做什么?被人听到,还落不得好。”

瘦脸丫鬟瞪了她一眼,双手合十,喃喃自语道:“老天保佑大爷抓了大盗回来,保佑府里顺遂,保佑我能长长久久的在萧府过活,将来……”

“将来,保佑她找个可心的人,生三五个小子,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瘦脸丫鬟一听这话,羞得俏脸通红,追着胖脸丫鬟满亭子跑。

微云,淡月察言观色,见大奶奶脸色不豫,借着园子里风大,把人劝走。

冬夜漫漫,白日里的故作坚强在这阴森的寒夜里撒下了伪装,那厮已经走了两个多月了,除了头一个月有讯来,后面竟是音讯全无。连府里的小丫鬟们开始为自个的前程担忧,万一……

蒋欣瑶头一回有了牵肠挂肚的感觉。

她索性披了衣裳,起身走到窗前,习惯性的想推开窗户,却想着那厮临走前的交待,只得长叹一声作罢。

外间守夜的轻絮听见里头的动静,忙披了衣裳,掌了灯进来。

她见欣瑶衣裳单薄的静立窗下,赶忙放下蜡烛,从一边拿过披风,轻轻给欣瑶披上:“夜里凉,寒气重,大奶奶也该保重自个的身子,省得大爷回来,又责怪奴婢几个没把大奶奶侍候好!”

欣瑶自嘲的笑了笑道:“他的话,你们倒记得清楚!”

轻絮转过身,倒了杯热茶,递到欣瑶手上,微有深意道:“奴婢们从来没见过像大爷这般厉害的人,自然心中是害怕的!”

欣瑶接过茶盅,喝了一口,会心笑道:“果真是个伶俐的!只是再厉害的人,也抵不过明枪暗箭,抵不过阴谋算计,抵不过大自然的力量。”

轻絮声音轻抖,却笑道:“大奶奶,大自然是个什么东西?听着像是很可怕的样子?”

欣瑶苦笑一声,伸手推开窗户,冷风飕飕的直往屋里灌。

轻絮吓得变了脸色,却见欣瑶玉手往窗外一指,神色黯然道:“风,雨,雷,电,雪,山脉,河流,便是大自然。春日的干旱,夏日的洪涝,冬日的暴雪便是大自然。人在大自然面前,不堪一击!”

轻絮忙上前两步,关了窗户,埋怨道:“奴婢只知道大奶奶吹了冷风,不堪一击,明天就会病倒。”

轻絮的话如涓涓细流泌入欣瑶的心脾。想再远,再多,烦恼着,担忧着,揪心着,倒不如顾着眼前。有些事,当你无能为力的时候,只有顺其自然。

她扑哧一笑,道:“到是我入相了,罢了,扶我去睡吧!”

……

自那一日夜后,欣瑶越发的悠闲度日。她命丫鬟们在东院门口堆了个雪人,大大的笑脸,肥胖的身子。使得来来往往的下人们见了,捂着嘴直笑。

她往西院走得也更勤快,常常死皮赖脸的缠着老太爷说东说西,天南海北的胡吹,暖阁里常传来一老一少的笑语。惹得西院的众仆人频频侧目相看。

甚至有一日,她趁着心情尚好,亲自去了厨房。与梅子两人在里头捣鼓了整整一天,做了几抽屉的各色糕点。令人妥妥的装入食盒,分送到靖王府,平王府,杜府与徐府。

顾氏见女儿还有闲情意致做糕点。多日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半个月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杜云鹏见了萧府送来的精致糕点,竟食欲大动,连连吃了几块,直叹好味道。

据说新上任的杜祭酒吃罢美食,令下人磨墨,当即写了四个字“心平气和”,令人裱了,放在了偏厅里。没事常常看着。

……

这一日,欣瑶从书房回来,觉着有些累。早早的便睡下了。夜里不知为何,突然惊醒过来,心微微一跳,只见一黑影目光灼灼的站在床头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男人头发篷乱,两颊凹陷,面色黝黑。已不成人样,一身衣裳沾满了灰土。破旧不堪,隐隐散发着血腥之气。

欣瑶与他对视半晌,方才幽幽道了一句:“脏死了,还不快洗洗!”

萧寒一愣,听到的居然是这样一句带着几分嫌弃,几分娇嗔,几分俏皮的话。

他仔细端详女人的脸色,片刻后,上前两步,大手一抄,连人带被的把女人抱入怀里,鸡窝似的头,深深的埋进了女人柔软的颈脖里,细细碎碎的吻着,一声未吭。

一股酸臭之味扑鼻而来,欣瑶眼中一热,险些落下泪来,从被子伸出双手,紧紧的回拥住了他,一时间屋里静寂无声。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萧寒才低低的在欣瑶耳边说了一句:“身子可好些了?”

嘶哑,暗沉的声音令欣瑶心中一暖,眼角湿润道:“祖父说我头脑聪慧,四肢协调,身体健康,反应敏捷,吃得下,睡得着,唠家常的本事,能把死人都说活过来。”

萧寒伏在欣瑶肩头低低的笑出了声,半晌才道:“果然是好多了,担心了吧?”

眼角的泪终是轻轻滑落下来,欣瑶紧了紧手臂,却笑道:“我家男人武艺高强,高瞻远瞩,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胆大心细,身经百战,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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