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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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 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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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帝登基半月后,京城出了一件大事。

迟家么子迟青瑜一月前在妓院看中一清倌。欲买回府做妾,因先帝驾崩,此事就耽搁了下来。这日夜间,正好那迟青瑜在府里多喝了几杯酒,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那清倌撩人的模样。一个没忍住,带着众奴仆去了妓院。

推门而入。却见心心念念的女子正被一男子搂在怀里,迟青瑜怒上心来,喝令下人们动手。谁知那男子很是有几下手腿功夫,三拳两拳便把众奴仆打趴下,抬起脚把迟少爷从房里踢了出去,跳窗而逃。

巧的是,这个伎女的房间在二楼,这一脚,迟少爷从二楼以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姿势跌落到庭中,只听得嚓嚓两声,迟少爷头一歪,人就昏了过去。

断了两条腿的迟少爷被人抬回了府,其父卫国公迟禄一见爱子成了这副模样,气得七窍生烟,遂命府里奴仆去妓院拿那对狗男女。妓院哪敢得罪迟家?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来人把那清倌带走。

迟禄见奴仆去了半天,只带回来了一女子,便动了私刑逼问女子行凶者的下落。

这女子原是有了相好之人,只等着攒够银子,赎了身出去,怎舍得把心上人的行踪露给迟家,咬着牙宁死不从。

迟禄头一回见到如此烈性的女子,长得又是绝色,便起了色心,把奴仆支走后,欲行不规之事。

那女子受得住皮肉之苦,却不愿失清白之身,争执中迟禄突然闷哼一声,一头栽了下去。

等奴仆估摸着时间进去时,卫国公的身子已经冷了半边,女子半裸着蜷缩在一角,吓得瑟瑟发抖。奴仆见主子死了,吓得魂飞魄散,怕引火上身,遂报了官。

新帝上朝,卫国公暴毙一事便由顺天府尹呈了上来。新帝责令刑部严查。

三天后早朝,刑部并都察院把查探到的事实说与新帝,末了又道卫国公暴毙并外力所为,乃大悲大喜后中风所致。新帝听罢,面色阴晴不定,未置一词。

平王突然冷笑一声,面色哀伤,眼中隐有泪,称先帝刚逝,迟家便不顾国孝期,眠花宿柳,聚众斗殴,大不孝之罪,当重罚,以儆效尤。

就这样,平王的一句当重罚,以儆效尤,使得迟家当天便被摘了爵位。

就在众人暗暗踹测迟家一倒,迟王妃中宫之位必定旁落时,次日早朝,皇帝令内侍宣布后宫册封,迟王妃被册封为皇后,统领六宫。

然,宫中隐有消息漏出来,称迟王妃昨日夜间,衣衫单薄的在御书房外足足跪了大半夜。

中宫人选刚定,新帝便雷厉风行的处置了苏家一案。

苏氏一案,主犯苏康平四兄弟及子侄苏明杰,苏明照,苏明煦,苏明燕,苏明熹等十四名男子均被判了斩立决,罪名有谋害皇族,私养暗卫,买官卖官,谋财害命,贪墨赈灾银子等共十二条。

其余苏家成年男子均被流外至关外。女眷及未成年男子因新帝顾念太后之恩,网开一面,一律不予追究。

与此同时,韩王府身后的几大世家抄没家产,主犯被判秋后问斩。庆幸的是,除了身上有命案,作奸犯科的被流放的流放,收监的收监外,余下族人未被波及,只是被贬为庶人,不日释放。

令人唏嘘的是,当日因男风一事,令孙家名誉扫地,被赶出府去的孙景辉躲过一劫,不仅没受牢狱之灾,别院,家产也未充公,不得不令人感叹世事无常!

……

苏家一事刚概棺定论,宫中便传出太后因身体有恙,迁出承乾宫,挪至乾西殿,静心修养。

京城皇亲贵族,文武百官一见这势头,不由把目光投向了韩王府。

有道是成王败寇,新帝连太后都敢幽禁在冷宫之中,又会如何处置这位昔日里高高在上的皇长子。

就在众人暗自揣测之时,新帝却迟迟未见动静。

韩王府依旧重兵把守,连个苍蝇都难飞进去。众人暗道,韩王此生,只怕再难见天日了。

谁又知韩王府里重兵把守的不过是昔日里韩王的那些个侧妃,妾室罢了,真正的韩王以及子女的去向除了简在帝心的那几个外,无人知晓其人身在何处。

……

有罚当然有赏,新帝登基后头一个被提拔官员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沈俊,升任都察院左都御史,虽只一字之差,却是实实在在的上了一个品阶。

就在众人暗自惊讶沈家在这次两王之争中,不仅毫发无损,还入了君心时,内侍宣读了扬州府两淮都转盐运使同知叶岳定因病想告老还乡的奏章,并称湖广受灾,愿意以身力行,捐出大部份家产,为国为民尽力。

新帝含笑纳之,并当着朝堂上百官的面,议论起了当日他在湖广赈灾时,京中的福王府,平王府,杜府,萧府,施府,沈府纷纷慷慨解囊,有钱出钱,有粮出粮,堪为天下表率。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明白,沈家早八百年就暗中投靠了新帝,此次沈俊升迁,新帝能放叶家一马,不过是还之以桃罢了。

只有十六等人明白,新帝之所以愿意放叶家一条生路,实则是因为叶家这一回下了血本,足足捐出了六百万两银子用来保命。正值国库空虚,新帝自然乐得顺势而为,一来弃盈国库,顺手换上自个的人,二来也能落个仁君的好名声。

……

欣瑶一边感叹叶家的大手笔,一边暗中骂了句沈平这只老狐狸,眼睛却落在了萧重刚刚送来的礼单上,只一眼,便冷冷道:“大总管,这事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萧重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咬牙切齿道:“大奶奶,依老奴看,把东西扔大街上去也不能解老奴的心头之恨,更何况老太爷和大爷对那府的人,恨之入骨。”

蒋欣瑶沉吟着没有说话。

两位总管见大奶奶都犯了难,心里头不约而同的问候了赵家的祖宗几句。事关赵家,他们两个哪敢私下做主,老太爷出了府,也只有求到大奶奶跟前,万一大老爷怪罪下来,也歹也有大奶奶拦一拦。

四月底的天,外头日头虽毒,欣瑶却依旧穿着白底兰花长褙子,桃花型累丝嵌珍珠金领扣,发松松的挽着,只戴着平日里最爱的那只白玉簪,肚子虽大得惊人,脸却依旧苍白,消瘦。

蒋欣瑶手抚着浑圆的肚子,轻叹了口气,道:“两位总管去忙吧,这事等大爷回府再做定夺。”

第七十五回有备而来

等人走后,顾氏忙把参茶递到女儿嘴边,也不让她动手,亲手喂着喝了几口,又把点心,糕点往前推推。

淡月打趣道:“二太太一来,尽把奴婢们的活都抢着干了。”

顾氏瞧着明显瘦了一圈的几个丫鬟,笑道:“左不过是递递水的事情,有什么打紧。”

顾氏自打知道了女儿情况后,也不用姑爷请,三天跑一趟萧府,雷打不动。

欣瑶怕天一热,母亲来回跑,伤了身子,劝了几回,顾氏只不听,无可奈何之下,也就随她去了。好在如今的蒋府,统共就那么几个主子,清静的很,顾氏倒也走得开。

顾氏打量女儿神色,担忧道:“瑶儿,赵家这事,姑爷是个什么打算?”

欣瑶挪了挪发酸的身子,叹道:“大爷他想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后,再作打算,如今,衙门里事情也多,我这头他又担着心,分不开神,先拖着吧。”

顾氏见女儿不欲多说,也不多问,只挑些玩笑的话,说于她听。

欣瑶坐得累了,便笑道:“母亲且歇一歇,我走两步。”

微云,淡月两个忙一左一右扶起大奶奶,三人极慢的在屋里踱着步。

近七个月的身子已经极沉,根本看不到脚底下的路,欣瑶把全身的重量都倚着两个侍女身上,即便这样,不过十来步,已香汗淋漓。

顾氏看不下去。拿起帕子给女儿擦了擦汗,哄劝道:“如今身子沉,好歹慢着些。”

欣瑶咬牙喘息道:“母亲别管。多动动,日后好生产。”

一刻钟后,蒋欣瑶累得伏在顾氏的怀里直喘气,顾氏替女儿悠悠打着扇子,心疼道:“再熬一个月,瑶儿就能脱了这罪去。”

欣瑶却笑道:“我倒宁愿这两个小的在我肚子里多呆些时日,若能足月。便是再好不过的。”

顾氏皱着眉头道:“什么再好不过,你的身子哪禁得住?我可不管。你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我只顾着你一个就行。”

蒋欣瑶只能连连称是。

她算了算日子,笑道:“那位应该就在这几日吧。”

顾氏自然清楚女儿所说的那位是谁,想着前些日子三姑爷到府里来说的那些个话。脸上便有些讪讪的。

欣瑶何等眼色,一眼就看出母亲脸上的不自在,撒了两句娇,顾氏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她听。

原来那日郑亮上门,除了给岳父岳母请安外,竟是要催生礼来了。蒋宏生夫妻暗中一盘算,果然三小姐再有一个月,便要生产了。

蒋宏生思虑片刻,虽没有提及女儿已被老太太逐出蒋家的事情。却笑称如今府里分了家,三小姐的生母已跟着二爷别府另过,这催生礼的事情。回头就让三小姐的嫡亲哥嫂及生母准备吧。

郑亮一听,暗中惊色,却依旧笑盈盈的装傻充楞道:“双亲尤在,岂有哥嫂及庶母准备催生礼的规矩。若欣珊她做了什么惹二老生气的事,我这个做姑爷的,替欣珊她给二老陪个不是。还望二老看在未来外孙的份上,饶过她这一遭。日后也好一家人亲亲热热的走动走动。”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蒋宏生对女儿心中有恨,对这个姑爷却是抹不开脸。且这个三姑爷,别说逢年过节人到礼到,就是平常日子,也常常没事在蒋宏生跟前岳父长,岳父短的,热络的很。

蒋宏生犯了难,既不能把三小姐在家做姑娘时做的那些个阴私的事一一说与姑爷听,打了蒋府的脸,又怕自己应承下来惹得身边的顾氏不满。

正犹豫时,却听顾氏笑道:“我这个庶女给三姑爷添麻烦了。原本催生礼的事,无须姑爷走这一趟,府里也应该备得妥妥的给亲家送去。只是……哎,不瞒三姑爷说,三丫头从小就是在老太太跟前长大的,与我这个做嫡母的,也不怎么亲厚。老太太去南边前,把二爷从府里分了出去,又特别允许周姨娘跟着儿子别府令住,我便想着催生礼的事只怕是二爷与周姨娘已经备下。明日,我派人往那边瞧瞧去,看看东西有没有备下,若备下了,看看缺什么,我这头再补上;若没有备下,三姑爷尽管放心,该有的,一样也不会少。”

顾氏这话说得漂亮,看似软绵绵的一记太极拳,却用意不用力,四两拨千金的把事情圆上。

郑亮细细一品,当即也不好说什么,只恭恭敬敬的笑说了些其他的事。

至此后,郑亮便时常进府给顾氏请安,或陪着顾氏说会子话,或送些个吃食来,或指点一下两个小舅子的学业,旁的一概不提,时间一长,连着顾氏心里头对这个姑爷都有些过意不去。

欣瑶听罢,笑道:“催生礼的事,那头到底备下了没有?”

顾氏摇摇头道:“哪里是备下来,压根没想到这事。我把你二嫂嫂叫来,暗示了几句,这会子,应该早就送到郑府去了。”

“二嫂嫂也快生产了吧?”

“估摸着还有二十来天吧,吴家的催生礼都送来了,我瞧着,准备的像模像样的。”

“周姨娘如今还在母亲跟前侍候吗?”

顾氏叹道:“从南边回来,我与你父亲两个尽为你担着心,哪里有时间去应付她,你父亲也怕被她琢磨出些东西来,便让她在家里安份度日。前几日,你二嫂嫂带着孩子回来,倒是说起周姨娘如今收敛了许多,估计也是怕了。”

欣瑶沉思片刻,笑道:“有了怕惧才好。三姐夫这般孝顺,母亲便受用着,他不说。你别问,总有开口的一天。”

顾氏道:“我哪里不知道他的用意,还不是看着如今萧府得势了。想往前靠一靠。以往的那些倒也罢了,就清凉山和在老太太跟前挑唆一事,我心里恨得不行。要不是她,瑶儿何苦会受这些个罪。我跟你父亲商议好了,凡事都让那头出面。”

欣瑶点点头,正欲说话,却见李妈妈火急火燎的进来道:“大奶奶。二小姐亲自来府里了,说有事想见您。”

顾氏惊了一大跳。忙道:“谁,哪个二小姐?”

“二夫人,就是咱们府里的二小姐,与孙家和离的那个啊。”

顾氏念闻声阿弥陀佛。变了脸色道:“她怎么来了?给人瞧见了,可怎么是好!”

淡月嘴快,三言两句就把事情说与顾氏听。

欣瑶轻飘飘的看了淡月一眼,淡月自知失言,忙跪地叫了声大奶奶。

欣瑶轻轻叹了一声:“起来吧,去把人请进来,正好母亲也在,一道见见吧。也是有些年头没见了。”

李妈妈忙道:“大奶奶,大爷若是知道。只怕会……”

欣瑶朝顾氏笑了笑,道:“自家姐妹,既然都上了门。哪有面都不见,就让人回去的。不过是说说话,叙叙旧,废不了多少力气。”

顾氏听出女儿话中的深意,也笑道:“若姑爷怪罪下来,只说是我允下的。”

不多时。李妈妈,淡月引着两个女子进来。

为首的女子身穿藕荷色对襟褙子。白色纱裙,头戴老坟种全透明玉簪子,胸前一条镶金无色玉珠,一对无色玻璃种镶钻耳坠,一只冰种飘蓝花贵妃镯水头极好,盈盈泛着光泽。

欣瑶心下一叹,这套首饰正是当年蒋欣瑜出嫁前,自己特意为她在瑾珏阁定制的。今日二姐姐整套戴出来,看来所求不会小啊!

顾氏扶着欣瑶,迎了两步。

蒋欣瑜未料到在此处见着二婶,忙扑通跪下,着着实实磕了三个头。欣瑶推了推母亲,顾氏见淡月,微云两个扶住了,才放开女儿,扶起侄女,抱头痛哭,房中侍立之人,均红了眼眶。

细算之下,欣瑶已有六七年未见这位堂姐,打量一番,却见二十出头的光景,眼角已长出细细的皱纹,脸上虽擦了脂粉,却依旧能看出肤色略显暗沉,与顾氏站在一处,俨然像姐妹俩。欣瑶暗暗惊心。

好容易去了泪,小丫鬟绞了帕子给二人净面。堂姐妹俩人见了面,坐定,下人端上茶水,点心,瓜果。

蒋欣瑜打量四妹妹脸色,只见她虽眉如远山,媚眼如丝,然唇上竟无一点红色,几步路倒要两个丫鬟搀扶着。

欣愉与身后的轻风对视一眼,心下一叹,萧府总推说四妹妹身子不大好,原来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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