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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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 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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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中毒?谁下的手,可查清楚了?”似雕刻一般的脸上,露出骇人的犀利寒光。

“小的接指挥使的令,负责回禀皇上。暗卫其他兄弟,已经在彻查。”

“有事速速来报!”燕浣元挥了挥手,暗卫闪身而出。

……

一杯热茶进肚,欣瑶觉着自己才有了些热气,她把茶盏重重的往几上一搁道:“你是平王近侍,今日的事,你一五一十的说与我听。”

燕十六的的近侍除了雁落和已逝的青锋外,还有四人。这次跟他来的人姓吴名为,服侍燕十六近十年。

吴为心知眼前这个女子是王爷极为看中的,不敢有慢,唤来侍卫,把今日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蒋欣瑶越听,越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

萧寒拧着眉头,腰背笔直的站在廊下,看着庭院里越下越大的雨,对身后的人道:“大奶奶到哪里了?”

暗卫头领之一的无影现身,抱拳道:“已经在半路,估摸着还有一个时辰。大奶奶让小的先过来报个讯。”

萧寒紧紧的捏着手中了纸片,神情凛冽道:“派人速去接应。通知兵马司,把徐府给我团团围住,一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徐大人中毒的消息暂时封锁,静候新帝定夺。”

……

时间慢慢流逝,屋里却始终没有一点声响,萧重,萧吉垂手侍立在萧寒身后,静候大爷的差遣。

下着雨的秋日,暮色来得出人意料的快。

秋雨梳过树头,一地残叶。

就在萧重,萧吉不知第几次抬头打量萧寒的背景时,只听得许久未有动静的屋中暴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惊得人心神俱裂。

萧寒身形微晃,闭目一叹,脸上痛楚难掩。

片刻,萧静娴扶着老太爷,步履蹒跚的走出屋子,萧寒迎了上去:“祖父,怎么样?”

老太爷摆了摆手,长叹一声,面上似有不忍之色。

萧寒把目光移向萧静娴。

萧静娴摇了摇头,平静道:“小寒,此毒阴狠无比,徐大人只食两口,就已七孔流血。好在天翔施针及时,不然早已失了性命。然而,天翔虽封住了他的七经八脉,仍是伤级五脏六腑,情况非常不好……”

萧寒痛声叫道:“姨母……”

“小寒!”

萧静娴疲倦的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叹道:“我与你祖父已经尽力,怕是……”

萧静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道:“去劝劝他吧!”

饶是萧寒再如何心志坚韧。闻此消息,仍不可避免的浑身颤栗,眼中的惊慌一览无疑。

“姨母。当年十六也身中奇毒,为何?”

老太爷冷哼一声道:“十六仅喝一口,就已察觉,且他武艺高强,用内力震出大半,饶是这样,才堪堪救回一命。此毒非彼毒。又因人而异,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凶险的很,小寒啊,早做打算!”

……

萧寒不知自己如何走进屋中,抬眼见四盆炭火烧得旺旺的摆在角落。

徐宏远脸色青紫。只着亵裤,无知无觉,静静的躺在床上,身上遍插着针。

杜天翔正一根根把他身上的针拔出,收起,神色从未有过的凝重。

屋子的角落里,燕十六面色惨白,神情哀伤的颓然坐在地上。

萧寒蹲了下去,手落在他肩上。默默道:“十六,他不会丢下你的。你要信他。”

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燕十六一把揪住萧寒前襟。看了他半晌,泪突然流了下来。

“谁要害他?他这样好的一个人,谁要害他?小寒,我……”便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

……

“十六,西北苦寒,这回去。多带些人在身边!”

“十六,我让莺归做了些点心。都是你素日里最爱吃的,回头路上带着。”

“十六,元宵之约,你若赶得及就回,若赶不得,那对子,我替你做了,不过那句‘我是最傻的’等你回来再说,我可丢不起那个脸!”

“十六,再过五年,咱们便把这红尘俗事放下,找一处山青水秀的地方,你习剑,我读书。回头我还要再回趟南边,让你见见我的家人。”

昨儿那个温和的男子还躺在他怀里,在他耳边低语,浅笑。

白玉一般的脸庞在灯下是那么的夺目,亮如繁星的双眼是那样的勾人魂魄,嘴角含笑的温柔,让燕十六心中生出无尽的暖意。他忍不住沉溺在里头,今生今世都不要再出来。

……

萧寒低声道:“十六,不是有人要害他,而是有人要害你。”

杜天翔拔针的手微微颤抖,黑瞳一收,眼中的寒光乍然而起。

“暗卫刚刚收到消息,徐府管事的马车在离西山三里外的小径上被找到,咱们去的时候,赶车的老头和管事张阿福均已被杀。一箭封喉。”

燕十六脸上的哀色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肃杀之气。

他目如炬电,冷冷的射向萧寒,道:“谁要杀我?”

萧寒摇摇头,俊眉微蹙道:“隐的很深,暗卫正在探查。徐府我已经派人盯住,事情的来胧去脉应该很快就能查清。这事大有蹊跷。”

燕十六眼中一冷,一字一句的咬牙道:“若阿远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让这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杜天翔拔下最后一根针,喘了几口粗气,道:“小寒,搭个手,抱他到药桶里泡着。”

“我来!”

燕十六小心翼翼把人抱入药桶,随手搬了个凳子,静静的守在一旁。

……

“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外头来了好多官兵,把徐府团团围住了!谁都不让出。”青衣小丫鬟惊慌失措的跑进来。

“什么?”

一声脆响,青花茶盏应声而碎,燕红玉扶着硕大的肚子。慢慢起身,怒道:“谁这么大胆,连徐府都敢围?”

“回夫人,是兵马司的人。”

“兵马司?那不是萧家大爷的地盘吗,可问过是出了什么事?”芙蓉扶着燕红玉道。

“夫人,问不出来,您看这……”

燕红玉终是王府出身,心跳虽快了几拍,很快便缓过神来,转过脸道:“芙蓉,张管事回来了没有?”

芙蓉忙道:“夫人,张管事一早就被夫人派到西山给老爷送衣物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燕红玉一愣:“都一整天了,怎的还没回来?白嬷嬷呢,怎么也不见了人影?”

芙蓉又道:“夫人,嬷嬷带着银子到前头打听消息去了。”

第七十四回如当年一样

说曹操曹操就到,白嬷嬷撑着伞领着府里大小管事一齐进院来,众人脸上俱是惶恐不安的表情。

芙蓉听得外头有动静,在燕红玉耳边轻语几句。

燕红玉眉心紧蹙,扶着丫鬟的手,走到门口,环视一圈,还未开口,却听大总管徐一诚面有急色道:“回夫人,得赶紧想办通知王爷,世子爷。那些个官兵连银子都不收,一点消息也打探不出来。”

白嬷嬷说忙道:“夫人,千真万确,老奴打出庆王府名头,也无济无事。”

二总管刘民跟着徐宏远多年,深知徐家与萧府的渊源,忙道:“夫人,兵马司肯定与萧府有关,老爷与萧府素来亲和,夫人还是得想办法通知萧府才行。”

燕红玉强按心绪,看向白嬷嬷道:“嬷嬷,老爷这会不在府里,可如何是好?”

白嬷嬷镇定道:“夫人别怕,咱们老爷向来奉公守法,廉洁清明,不会有大事。老爷这会正陪平王在西山狩猎,消息不通,明日老爷回来了,便能知晓。各位管事先回去,各司其职,别让旁人小瞧了咱们徐府的规矩。一切等老爷回来了再作定夺。”

众管事一听老爷陪平王去了西山,心下稍稍安稳下来。

燕红玉见白嬷嬷三言两语就把众人安抚住,越发的高看一层。等人离去,遣散了房里丫鬟,独把白嬷嬷留下。

“嬷嬷。张管事怎的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白嬷嬷笑道:“能出什么事?不过是给老爷送些衣裳和吃食,说不定老爷这会睹物思人,正念着夫人的好呢。”

燕红玉眼底微微波动。轻叹一声,有些疲倦的倚在贵妃塌上。

……

欣瑶静静的站在床前,望着眼前熟悉的脸,柔和的唇角微微上扬,似如往常般淡笑无声,高挺的鼻梁上一双俊眼紧闭,不见往日动人心魄眼神。

欣瑶心中大痛。泪喷涌而出。

一方帕子递到眼前:“泡了半个时辰,脸上的青紫已去了不少。你也该小心着身子。衣裙湿了,也不换一身,回头病了,我可腾不出手来替你调理。”

欣瑶接过帕子。轻轻拭泪,却越拭越多。

杜天翔认真的打量欣瑶一眼,只笑道:“这个时候哭,是不是太早了些?好歹我还没死,这世上,哪有我解不开的毒。”

欣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哽咽道:“你表哥呢?”

杜天翔把目光移开:“亲自查案去了。”

欣瑶红着眼睛,指了指床边呆呆的人道:“他怎样?”

杜天翔苦笑一声道:“还能怎样?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到现在。跟他说话,什么也听不进去。就如当年他们头一回见面时一般模样。”

欣瑶吃惊的抬起眼,看向杜天翔。

杜天翔深吸一口气。目光穿过眼前的人,淡淡笑道:“大约是七八年前吧,有一年春日,我们三人嫌京中烦闷,便想到郊外走走。十六年少气盛,约小寒比赛骑马。我唯恐天下不乱,压了五百两赌注赌小寒赢。

这两人从宫门口。一路疾行至城门外,城外大路变小径,小径中间摆着一只半人高的空箩筐,两人均未在意,凭他们功夫纵马一跃,跃过箩筐不在话下。哪知道箩筐后站立着两三岁的女娃娃,突然娃娃大哭,马受惊不听使唤,两人避之不及。

眼看就要撞上去,一灰衣男子冲出来,一把推开那孩子,自个却被十六的千里马重重踢了一脚,当场吐出一口血,晕倒在地。那人,便是阿远。”

“小叔叔和祖父一模一样,从来都见不得旁人受伤。”

“那一年,十六也是这样定定的瞧着床上的人,半天没有声响。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刻,他就动了心思。这些年,从来没变过。”

眼泪复又落下来,欣瑶转过脸,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天翔,小叔叔他到底……”

杜天翔赶紧朝欣瑶打了个眼色,两人走出内屋。

杜天翔眸色一暗,压低了声道:“一分把握也无。毒入心肺,极难救治。”

蒋欣瑶不可置信的连连后退数步,死死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泪眼婆娑的看向里屋。

杜天翔偏过脸,不忍再看。

“不!”

蒋欣瑶泣不成声道:“小叔叔他,从小到大吃的苦够多的了,老天爷不会这样薄待他的。”

泪水滴滴划落欣瑶略显苍白的脸庞,杜天翔心中大痛,叹道:“尽人事,听天命。表嫂,还不到伤心的时候。”

欣瑶哑着声道:“他知道吗?”

杜天翔目色一暗,摇摇头,薄唇轻动:“不敢说,怕说了受不住。以他的性子……”

话只说到了一半,欣瑶却已知之甚清。燕十六为了小叔叔,连子嗣都不肯要,万一……蒋欣瑶不敢往下再想半分。

两人一时无话,一个默默流泪,一个低垂着头神色不明。

“阿远,阿远!天翔,天翔!”燕十六嘶哑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

杜天翔和欣瑶互看一眼,一前一后冲了进去。

杜天翔一看阿远的嘴角溢出黑色的血,大声道:“让开,我要施针,去把外公,母亲叫来。”

白芍、白芷听到唤声,飞奔进来,迅速解开徐宏远的内衣。

片刻,萧静娴扶着老太爷匆匆赶来。

欣瑶见屋里忙乱,背过身偷偷抹了一把泪,隐到了外间,瘫坐在椅子上,失神不语。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谁要害他?

……

微云。淡月两个,一人手里拿着干净的衣衫,一人提着食盒进屋。见大奶奶眼色迷离的独坐在屋中,心中一痛。

两人服侍欣瑶换过衣裳,把一碗清粥,几色小菜摆在几上,默默的站在一旁。

“大奶奶,好歹吃一些,一天了。你都没用过东西。”

欣瑶一丝食欲也无,摆了摆手。哑着声道:“两个孩子怎样?”

淡月道:“回大奶奶,大少爷、大小姐刚喂过奶,这会子睡着了。”

欣瑶见微云眼睛浮肿,显然是哭过的模样。淡淡道:“贵明是大爷的人,这会还没查出个真相,我不好让平王放人。你放心,他不会有事。”

微云心下一暖,道:“大奶奶,奴婢倒不是担心他有事,奴婢是怕他连累了大爷大奶奶,也连累了萧府。”

欣瑶深深的看了微云一眼,黯然叹息一声。

“你到底没有白跟我一场。知道轻重。明日一早,你到瑾珏阁钱掌柜那边跑一趟,让他书信给全爷。就说我有事,要他们速速回来。”

欣瑶顿了顿,又道:“淡月,你去跟萧总管说,府里上上下下,都把嘴给我闭严实了。除了你们几个,任何人不得接近这个院子。要是谁在这个时候不分轻重。口无遮拦,别怪我不给他脸面。”

微云,淡月头一回见大奶奶如此声色厉疾,心中一紧,认认真真的应下。

……

夜色深深,庭院里的灯笼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下了整整一天绵绵秋雨并未减弱分毫。

欣瑶伏在几上突然惊醒过来,抬头见萧寒正把斗篷披在她身上,忙起身道:“回来了,吃了没有?”

萧寒替她拢了拢衣裳,摇头道:“阿远怎么样?”

欣瑶轻轻垂下眼睑,叹道:“戌时一刻才又吐出一碗黑血,天翔刚刚施过针。”

萧寒见她眼睛红肿,一双黑眼却甚是清亮,语调悲而不伤,不由面色一暖,把她搂进怀里,头埋在其颈脖。

他深吸一口气道:“孩子睡了?祖父和姨母呢?”

欣瑶抬手抚了抚男人的后背,柔声道:“这个点孩子早睡了。祖父,姨母今日施了两次针,极为伤神,也早早歇下了。天薇妹妹一回京,我就让人送回杜府了。饭菜小厨房都热着,就摆在这里用吧。”

不过是短短数语,萧寒奔波了一天的心顿时觉得安稳,这才想起自己这一日滴水未进。

他苦笑道:“这一说,还真觉得饿,让人摆饭吧。十六他们都用过了?”

欣瑶摇了摇头。

萧寒深深一叹,放开欣瑶大步去了里间。

欣瑶并未跟进去,只唤来守夜的轻絮,梧桐摆饭。

饭刚摆好,萧寒等人尽数而出。轻絮,梧桐则去了里间守着,替换劳累了一天的白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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