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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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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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天翔闻言。垂头丧气道:“燕鸣,跟着我,有什么不好?且不说旁的,只她这一手做菜的本事,我杜天翔便不会亏待她!”

“杜公子,姐姐乡野出身,行止粗陋,高攀不上贵府。”

顾氏轻叹一声,道:“这丫头,倒是有志气。”

徐宏远见状。忙轻咳一声,打圆场道:“天翔,人各有志,强求不得。嫂嫂,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嫂嫂吃饭,先告退。”

杜天翔正欲再说,却被萧寒眼神止住。

顾氏盈盈一福,道:“三老爷慢走,照顾好自己。两位公子慢走。”

蒋欣瑶缓缓上前,美目流转,柔柔俯身道:“小叔叔慢走。两位公子慢走。”

待人走后,欣瑶上前虚扶一把,燕鸣顺势而起,恰好此时丫头端了菜进来。

欣瑶便道:“燕鸣,待莺归忙完了,来见我一下。”

燕鸣就势接过丫头手中的菜。亲自摆放整齐,道:“小姐,这些都是您爱吃的菜,姐姐特意做的,您先吃。还有半个时辰,她那里就忙完了,一准来见您!”

蒋欣瑶点点头,扶着母亲坐下。

顾氏笑道:“既然出来了,也不用急着回去,让那丫头安心做事。”

一时饭毕,欣瑶母女悠闲的喝茶看景。

怡园由于水多,故而桥多,桥皆平桥,有低栏。莺归一身青衣,打着伞出现在桥上,由远及近。李妈妈忙上前把人迎进来,欣瑶摆摆手,示意其它人下去。

……

烟波亭里,丫头们忙着收拾桌子,燕十六刚刚告退。

燕淙元与沈平站下亭檐下低头说话。

沈平抚着明显吃撑的肚子,叹道:“二公子,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兵,你只撑三分之一,谋,他只给了你几个人。最重要的一点是,中宫那位的母族势大,江浙,安徽,山东,湖广都是她的人,不可不防啊。”

燕浣元背手而立,暗中摸了摸手上的板指,神色不明:“老尚书,以你之见,我该如何?”

“二公子,不防借力打力。”

燕浣元低声疾道:“你是说,让他动手。”

“没错,他动手,名正言顺,二公子何不推波助澜一番?”

燕淙元沉吟半晌,“老尚书言之有理,这事,咱们从长计议……”

……

是夜,莺归把燕鸣叫到跟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燕鸣,燕鸣接过来,就着烛火看了一遍,变了脸色。

莺归走上前,把弟弟按坐在凳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递给他,道:“这是今日小姐背着人给我的。”

“姐,不管小姐是什么意思,我这辈子只认她一个主子。”

莺归用帕子抹了抹眼角:“弟弟,你放心,便是没有这个宅子,咱们姐弟俩也只有一个主子。小姐说咱们俩都到了男婚女嫁的年龄,有个窝,总不是坏事,便是哪天我出门子,也有个起轿的地方。

“姐,那个杜公子……”

莺归笑道:“小姐说了,齐大非偶。找个平常百姓做夫妻也好过给人做妾,小姐说过的话,从来就没错过,我只听小姐的。弟弟,这房契,你收好,将来娶媳妇用得上。”

燕鸣身子微微一震,看着姐姐,半晌没有说话。

望着燕鸣离去的背景,莺归叹了口气。

弟弟对小姐的心思,她这个做姐姐的,又怎会不知?只是这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不过是个梦罢了,就如同她与杜公子一样。

小姐连沈家的公子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看上他们这样的人?再过两年,攒些银子,给弟弟找个疼人的姑娘,安安份份的过日子,才是正经啊!

莺归私底下偷偷筹谋着。

……

二月初八,吉,宜纳娶。

平王府正门雄伟瑰丽,张幕结彩,一左一右两只石狮栩栩如生。

内侍大臣带侍卫二十,护军四十前往施府府邸奉迎。红缎围的八抬彩轿停放在靖王府门口,护军分立左右,女官随轿伺候新娘下轿,引入府内,举行合卺仪式。

这日,平王府门庭若市,设宴六十席,皇室宗亲,文武大臣与诰命们均前来贺喜。

燕浣年身着喜袍,脸上端着笑,迎来送往。

杜天翔一身新袍,紧跟在新郎身后,时不时的替新郎挡上一两杯喜酒。

怡园内,徐宏远一身素衣,迎风负手而立,望着天上一轮新月,神色淡然,看不出悲喜。

蒋欣瑶此时,正窝在软塌上,手持一卷书,听李妈妈唠叨着六皇子娶妃的盛况。

天顺帝共育有八个儿子,十个女儿,能健健康康,安安稳稳活到现在的只剩下四子六女,其余夭折的夭折,病逝的病逝。

剩余的四子中,大皇子为中宫苏皇后所出。苏皇后是仙逝太后的亲侄女,苏家一门两后,端的是荣华富贵,权倾朝野。

二皇子,六皇子的生母则是已逝的贤妃。

听说那已逝的贤妃生得花容月貌,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生前颇受皇宠,从她生下二位皇子就可见不一般。奈何红颜薄命,年纪轻轻便香销玉殒,至于怎么死的,至今是个谜。

四皇子的生母为欣贵人。欣贵人宫女出身,因容色出众,身材妖娆,硬是在血雨腥风的后宫里,劈荆斩棘开出一条血路来。

若欣瑶没猜错的话,燕是皇姓,燕十六便是当今六皇子。兄弟排行,他是老六,若是兄弟姐妹一起排起来,他排行十六,故自称燕十六,他随身佩戴的那块龙形玉佩便是最好的身份证明。

燕十六与兵部尚书施家的嫡孙女结亲,正是那位发出的一个信号。

蒋欣瑶念及此,揉了揉眉心。

杜公子位居太医院院史,那位有个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萧公子掌管京城治安,京城的鬼鬼魅魅都在其眼皮下。

听说燕十六年前奉命去了两趟西北,西北向来是大军集结所在,正是军事重地。那么此举的意义不言而喻。

此次六皇子如此高调大婚,说明柴火已经备妥。青娃们开始感觉到水渐渐升温,不日怕是要四处乱跳。不跳肯定是死,跳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就是不知道守在水边的人,网织得够不够紧,刀磨得是不是快。

李妈妈说了半天的话,见小姐一丝反应也无,顿觉心灰意冷。

但凡她说起婚嫁之事,小姐脸上丝毫不见闺中女子的娇羞,憧憬与向往,反到带着一丝不屑的笑。眼看着小姐一日大似一日,老太太从小就不喜欢小姐,不会过问,二太太纵着小姐也不着急,二老爷万事只听二太太的,再这样下去,可真要成老姑娘了。

李妈妈忧愁的心绪滚滚而来。

欣瑶见李妈妈面露愁色,心下忍俊不禁,却不愿意多说。

最近只要李妈妈说起婚嫁喜事,保证最后绕来绕去,总能绕到自个身上,这个情形过了年以后,越发的多了起来。欣瑶拿她是一点办法全无,只得装聋作哑。

不禁感叹,世间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也不是站在丈母娘面前,却只能叫她阿姨;而是李妈妈谈婚嫁,小姐装着没听见。

两人之间的距离,隔着光年,隔着时空,隔着历史,遥不可及。

第四十四回婚姻本质(二更)

六皇子大婚的盛况,令京城百姓津津乐道了半月。瑾珏阁趁机发了笔横财。

也不知燕十六那厮怎么想的,大婚前几次三番对外人暗示说喜欢瑾珏阁的宝贝,官场上的人向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时间,瑾珏阁车水马龙,钱掌柜整日忙得屁颠屁颠的。

月底盘帐的时候,欣瑶拿着李妈妈送来的帐本,愁了半日。

哎,若是这个时代能像前世那样,随意的结婚,离婚,再复婚,再离婚就好了,她不介意多发几笔这样的横财。她甚至坏坏的想,要不要让小叔叔怂恿那厮日后多娶几房庶妃,来增加瑾珏阁的收入。

话说这日,顾氏正在忙乱,二老爷身边的小厮传话,说未来的三姑爷郑亮春闺会试取中第十八名。

顾氏得了喜讯,不敢耽搁,亲自去了归云堂给老太太报喜。

老太太刚刚端起药,正嫌苦闹着不肯喝,闻此讯,一口气饮下半盏,喜得钱嬷嬷乐道:“小姐,我就说三小姐是个有福气的,看看,看看,三姑爷这般争气,他日殿试,想必不会差,日后封妻荫子,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

一通奉承话把老太太喜得见牙不见眼,乐道:“二太太,备些贺礼,让管家去趟郑家,今晚在我这里开个宴,最近喜事不断,也该热闹热闹了。钱嬷嬷,去把三丫头叫来,这么好的事,让她开心开心。对了,大姑爷这次中了第几名啊?”

顾氏陪笑道:“二老爷这倒没说,想必不会太差。”

老太太道:“回头派人到冯府打听打听,若有喜,再备上一份贺礼。”

顾,钱二人应声而去。老太太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心里盘算着三丫头的陪嫁是不是再厚上一分。

……

蒋欣珊亲自把钱嬷嬷送至院门口,转过身,脸上便隐了笑。不过是中了会试第十八名。有什么可喜可贺的。

秋分见状,笑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姑爷这般出息。日后定会飞黄腾达,小姐就等着做诰命夫人吧。”

蒋欣珊冷笑一声道:“若他真有本事,便考个状元我瞧瞧。这才是真正的有脸”

秋分忙道:“小姐,这有何难?只要姑爷潜心苦读,说不定啊,再过一个月,您就是状元夫人了。小姐的命真好。”

蒋欣珊脸上这才有了几分喜色,娇嗔道:“这也是你可以混说的?”

秋分便笑道:“小姐,奴婢说的句句是实话。听说东边那位至今还没个上门提亲的人,再不定亲。可不就成了老姑娘了?哪里有小姐这般福气。”

蒋欣珊冷笑道:“长得好,也得要命好,什么都跟我抢,还不是抢不过,真真是活该。”

蒋欣珊对这个四妹妹。可谓是恨到了极点。自打她从老宅回来后,蒋欣珊的日子就没顺过。

当年躺在床上等死的小哑巴摇身一变,变成了容貌美丽,性子柔顺的四小姐,不仅府中人人愿意亲近,就是向来宠她爱她的父亲也偏了心,连刚刚进府半年的二奶奶。她的嫡亲嫂子,也不避嫌的亲近她。

女子之间的嫉妒不需要任何理由,最简单的相貌就可使得另一个人心生妒意,坐立不安,更何况那个是抢了她父爱,抢了她姻缘。扇了她两巴掌的女子,更是让她恨不能毁之欲快。

蒋欣珊莫名的冷笑两声,那笑听起来无比的阴狠,身后的秋分打了个寒颤,再不敢说话。

……

亥时。蒋宏生才从外头喝酒回来,兴冲冲的直奔秋水院。

第二日一早,顾氏给老太太请安完,把欣瑶叫到跟前。

原来蒋宏生昨日与同僚聚会,席间谈论起这次春闺会试,巧的是这次会试的会元正是上司的同乡,借住在他家,祖籍山东开封的张一明。

张一明今年二十有一,出身贫寒,却满腹学问,才高八斗,十年寒窗,只差临门一脚。

欣瑶一听,心知肚明,笑道:“母亲是何意思?”

顾氏笑道:“你父亲仔细打听过了,这张一明家中父母俱在,是独子,还有两个妹妹待字闺中,因家贫,还未嫁人。且这人长得温文尔雅,温良俭让,待人接物彬彬有礼,进退自如,完全不像寒门小户人家出来的人,最重要的一点是,此人尚未娶妻。”

蒋欣瑶笑笑,感情是个凤凰男啊!

顾氏又道:“你父亲说了,这人会试的文章做得沉博绝丽,笔酣墨饱,几个主考官均赞不绝口。他日殿试,若无意外,必是状元及第。且张家人丁稀疏,家世简单,断无明争暗斗之事,很是适合瑶儿你的姓子。

“你父亲说,若你愿意,到时候多陪些嫁妆防身,以咱们家的门第下嫁到张家,腰板挺得直直的,无须看任何人的脸色,端的是称心如意。”

史书有记,榜下择婿自古有之,每年新进士放榜,赐宴曲江,仕宦之家多在此拣选佳婿。且此风有愈演愈烈之势,上到皇帝,大臣,下在富贵乡绅,都喜欢在春榜时物色女婿,端看各府下手快,还是下手慢了。

欣瑶笑道:“母亲,这人年过二十一,不娶亲也就罢了,连亲也不曾定过吗,不太合情理啊。”

顾氏道:“你这孩子,凡事总往坏处想,你小叔叔这把年纪了,不也没成亲吗。听说他从小便有志向,先立业,后成家,这才耽误了下来。”

欣瑶又道:“母亲,他两个妹妹多大了?”

“一个十八,一个十五,与你同岁,都不小了。”

“父母是做什么的?”

“他父亲是个落魄秀才,读过几年书,母亲世代庄户,种田为生。”

蒋欣瑶便沉吟着不说话。

顾氏也不着急,端起茶盏斯条慢理的喝了一口。

这个女儿,她最是了解,外表看着言和意顺,实则外柔内刚。凡事不能紧逼,得她自个想明白才行。

欣瑶此时正天人交战。

按理说这样的男子最是与她合适不过。凤凰男向来聪明和刻苦,只这这样,才能鸡窝里飞出金凤凰。经历过磨砺的人,有更强的韧性,对家庭更具责任感。这样的人一般吃苦耐劳,勤俭持家,你别指望他会为你一掷千金,当然他也不会为其他女人一掷千金。

男女爱慕,相悦成婚,本应该是婚恋关系最合理的状态,然古往今来,起决定作用的往往是门第高低,财产多寡。说白了,

婚姻就是一场交易,权看男女双方互从对方身上得了什么好处。

那么蒋欣瑶在这个凤凰男身上能得到什么好处呢?一个简单的婆家,一个挺得起腰板,不需要看人脸色的当家太太,以及一支潜力股。

凤凰男从欣瑶身上得到的则是男人的尊严及自信,一个身世显赫的岳家,一个嫁妆颇多的美丽女子。

表面看,男妇双方得到的好处棋鼓相当,往深了想,终是男人得到了好处。欣瑶的好处是虚的,而男人的好处则是实实在在一眼可见。

什么叫简单的婆家?公婆好相处,小姑识大体才是简单。

什么叫当家太太?就是拿着男人赚的银子去当这个家,才叫当家太太,而不是拿着自个嫁妆今儿倒贴一两,明儿倒贴十两。

什么叫潜力股?就是在男人发达后纳姨娘,纳小妾时,还可‘声泪俱下’地哭诉两人当初的艰苦岁月,以期待男人的回心转意。

至于婆家好不好相处?小姑识不识大体?男人会不会赚银子纳小妾?则是八抬大轿抬过去了,才能体会到的。

选夫这事就像选股票一样,不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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