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理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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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理枝-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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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贵爬起来,迭声道,“奴才去端药来,奴才去端药!”

康晨松面色惨白,眸子却是清亮。他向楼阳又说了一遍道,“跪下!”

楼阳愣了愣,终是不情愿的在床前跪了下来。

康晨松在蔓尘的搀扶下吃力的撑起身子,向楼阳道,“向你母妃道歉!”

楼阳抬起眼来惊道,“父皇?”

“向你母妃道歉!”康晨松的声音又提高了些许。

楼阳面色变了几变,终是不忍再忤逆康晨松的意思,狠狠的咬了下唇向蔓尘道,“对不起,母妃!”

康晨松这才松了口气,眼睛里多了几分湿意道,“朕错就错在一生好强,因为好强朕害死了你的生母,因为好强朕又害死了你王叔,因为好强朕还害了你母妃一生……朕已经做错了这么多,实在不愿再看你步上父皇的后尘!”

“父皇!”楼阳委屈的唤了他一声,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康晨松吃力的抬手抚了抚他的发顶道,“你是父皇的骄傲,可你还太年轻了,以后不可再像今日这般顶撞你母妃。他为你付出的心血父皇都看在眼里,你如何会感受不到呢?”

“父皇!”楼阳毕竟还是个孩子,闻言再也忍不住扑进康晨松怀中呜咽道,“父皇不要走,儿臣好好听母妃的话,儿臣还需要您来指引。父皇!”

康晨松抱着他轻道,“楼儿,你从未让父皇失望过。以后你和墨儿,一定要好好听你母妃的话做一个明君!”

墨阳也奶声奶气的哭了起来,“父皇,父皇!”

康晨松拍了拍他们道,“你们出去吧,让父皇跟你母妃好好说说话!”

楼阳和墨阳出去后康晨松笑着着蔓尘。

蔓尘低头避开他的视线,眼泪却止不住的掉下来,“你不要说话,我帮你施针!”

康晨私抬起手抹去他掉下来的泪道,“蔓儿,连我都知道的事你又如何不知道?蔓儿,你在为朕哭?你可是原谅朕了?”

眼泪越掉越多,蔓尘泣道,“你这个骗子!”

康晨松笑的有世无奈,“是啊,我又骗了你!”

“我恨你!”蔓尘气得俯身在他颈上咬了一口,可是一口还未咬下去胸口的酸胀感已经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这一口无论如何也咬不下去了,眼泪扑朔的往下掉打湿了明黄的领口。

康晨松抬起手轻揽着他轻笑道,“你舍不得!”

蔓尘任由他揽着自己,枕在他肩上道,“松,我随你去吧!”

康晨松的身子轻轻一颤,随即温柔的笑道,“不行!”

蔓尘怒瞪他,“为什么不行,只许你们将我丢下……”话未说完又转为哽咽。

康晨松连抬手都变得有些吃力,可他还是努力的对他微笑,“蔓儿,答应我好好话着。为我,也为王弟……楼儿与我小时候实在太像了,帮我着好他,不要让他和墨儿再步上我和王弟的未路……’’

蔓尘只是低声哭泣。

康晨松看着他满目痛惜,声音却依然温柔,“蔓儿,答应我……”

蔓尘不忍拒绝他,哽声道,“好!”

康晨松轻轻的笑了,“蔓儿,我一直在想……如果先遇到你的人是我……你、我、王弟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结局了。如果先遇上你的人是我……先爱上你的人是我……是不是你先爱上的人也是我?”

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如果那时候他没有逃走,如果先遇上的人是他……

“松,我们都绕了好大一个圈子,可是我们谁也回不到当初了!”

“是啊……我们都回不去了!”康晨松似是有些疲倦的轻轻闭上了眼睛,“蔓儿……我有些累了,见到王弟时……我会帮你向他问好……也会亲口向他道歉……对不起……”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其实是你!

一生的悔恨都凝聚于眼中一点,最终化作一滴清泪随着人去而留下化成人间万丈红尘中的一点。

李贵端了药进来,见康晨松闭着眼睛侍在蔓尘怀中。

还未开口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娘娘,要好了,请陛下吃药吧!”

蔓尘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怀中的身子淅淅失去了温度,渐渐变得僵硬,可就是不愿放手……

明德八年六月二十三,明德帝失足坠于船楼,不治,甍于庆安殿,享年三十岁时,谥号昭晟。

太子楼阳于灵前继位,封号‘祯阳’。太子继位,蔓尘母仪天下,徽号‘蔓德’。

新帝尚且年幼,朝政完全由蔓德太后一人处理。

权高位重,倾于天下!

连理枝 第一百八十二章 国威

祯阳元年,康乐国并没有因为昭晟的突然辞世而衰弱。西牧国君亲自送上西牧特产予以慰藉,昌源国却借机大兵南下,打的东城边界措手不及。

新帝尚且年幼,这一切都要由蔓德太后一人来应对。

朝会时新帝与蔓德太后同坐于大殿之上听众人上奏,每每要事蔓尘必问及新帝,新帝答后蔓尘再悉心给予纠正,并指出不足之处。新帝楼阳潜心受教,在朝文武百官对新帝能与蔓德太后如此和睦并如此上进表以欣慰,同时又对东城的战事忧心不已。没有了战神永定圣王,康乐帝又新丧。以至军心动荡,在由昌源大将蓝海成之侄蓝琦所带领的昌源大军面前节节败退。加上昌源国又出了一个新将——昌源国五皇子赫连缘尘,这个五皇子十分骁勇善战,遇上他跟遇上蓝海成一般一样讨不了好。

蔓尘成为太后以后现在已从上桐宫搬入了紫浮宫,与奢华的上桐宫相比紫浮宫更见端庄富贵,满园种以富贵牡丹,只是过了花期略显寥落,花匠别具匠心将精心焙育的金桂、银桂、丹桂点缀其中,满园芬芳浓郁人在其中走过衣能沾香经久不散。

只是这静幽的香味依然难掩前方战事的紧张和压抑感。

彼时,芷蓉正拿着角梳细细的帮蔓尘梳理着长发,角梳插入柔顺的发丝中从上至下几乎受不到一点阻碍。

芷蓉梳发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蔓尘自镜中看着芷蓉脸上奇怪的表情随口问道,“怎么了?”

芷蓉顿了顿,终是继续帮他梳理着长发强自笑道,“没什么娘娘!”

蔓尘自然不信她,对镜自顾。满头青丝中不知从何时起生出了些银丝,隐在其中隐隐有些刺目。

蔓生自嘲的一笑道,“我也老了吗?”

芷蓉低头问声道,“娘娘就爱说笑,娘娘才二十三岁怎么会老!”

蔓尘对镜抚着自己的脸叹道,“可我总觉得我老了,许多事做着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芷蓉道,“娘娘是太累,自从……自从陛下去了,娘娘就没过好好休息。新帝对娘娘又总是那种态度……”说到最后连芷蓉都忍不住黯然,娘娘对新帝可谓是用心良苦,可新帝在人前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模祥,私下里在人后却总是拿一些刺人心窝的话来伤娘娘的心。时间久了,就算娘娘不说什么,连她们这些下人都有些看不过眼了。

蔓尘摆摆手道,“楼儿还小,何况他父皇又刚死……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芷蓉咬咬唇,委屈道,“奴婢只是心疼娘娘!”

“我知道!”蔓尘将手圈在唇边轻咳了两声道,“还好楼儿虽然恨我,还好他算上进,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向他父皇交待了!”

芷蓉顿了顿,终是忍不住道,“娘娘,奴婢不明白。当日陛下丢下娘娘一死了之,将这江山基业和所有的责任都留给娘娘一个人来承担,娘娘不觉得恨吗?”

恨吗?

蔓尘轻轻闭上眼睛,如何不恨!可是他却更恨自己,康晨松固然做错了很多,他何尝不是一错再错。他们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又岂能只怪在康晨松一人身上。如今这一切只能说是他的劫数,是他该承担的因果!

蔓尘自嘲的一笑道,“师傅曾预言我活不过三十岁……如今看来,也想去不远了!”

战事紧紧持续了半月的时间,就在康乐国联合西牧刚刚集结起大军要予以反扑时昌源国却突然撤兵,带着大肆抢劫来的财物龟缩回国内。

昌源国强光了东域边境百姓的粮食钱物后大胜回国,却留下了大批的难民,刚集结起来的十万大军不得不先把军粮派发给百姓,同时也失去了追击的最好机会。

蔓尘看到这份奏折时只觉得阵阵晕眩,六万担粮草对康乐国来说虽然算不上什幺,对康乐国却是一个极大的下马威。群臣纷纷上书要求声讨昌源国,而从昌源国能把撤兵的时间拿捏的如此准确也可以看出昌源国在康乐国内还有内应的存左,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现在都不是发起战争的时候。

霄和殿上朝中大员们分为两派吵成一片。

一方主战,“我康乐国国力强威,岂能由人欺负到家门后还不还手!”

一方主和,“我国刚刚帝位交替,又失了永定圣王,只怕此时出兵军心不稳得不偿失!”

“那你们的意思可是就此算了!”

“臣以为我国应先以巩固国力为主,出兵一事还应从长计议!”

“瞻前顾后,难成大事!”

“稳扎稳打,乃长久之计!”

楼阳坐在金座上着两派人越吵越凶,面露几分不耐,转向座旁的蔓尘道,“母后如何看?”

楼阳此话一出众人下意识的都停了下来,往那坐在宝座上的人儿着去。还好他们还有慢的太后



蔓尘将手圈在唇边轻咳了数声,才缓缓道,“此时确实不易出兵!”

“母妃!”楼阳小脸一沉道,“此时我方有西牧三万雄兵助阵,出战最合适不过!”

蔓尘不紧不慢道,“兵力自然不成问题。可主帅又要有谁来担任?一旦开战,昌源国车骑大将军蓝海成必会加入战争,那是用永定圣王齐名的人物,在座有谁自信能胜过他?”

星眸往满朝文武身上一扫,众人无不默然低头。挥斥方道、运筹惟幄的大将之才百年难遇,他们虽自称骁勇,却也比不得像永定圣王和蓝海成那样惊艳绝伦的人物!

楼阳面露不甘道,“那母妃的意思可是就这样算了!”

蔓尘星眸闪过一道冷凝,“自然不会就此作罢。我方有西牧支持,昌源背后却有北荒制约,我方虽没有像蓝海战那样的大将之才若硬打起来也不会落于下风。将我方集结的十万大军压于边境处待命,除非昌源国想要硬悍,不出三日必递上和书!”

楼阳眸光一闪道,“倘若昌源国真于我方打起来呢?”

蔓尘冷然勾起唇角,淡淡道,“以我之命,护我国威!”

满朝文武闻言集体下拜道,“太后圣裁!以我之命,护我国威!”

连理枝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启程

果然不出蔓尘所料,第二日前线就送来加急快报,昌源国进来和书要求和谈。

信手翻了翻做工精美的国书,楼阳向蔓尘道,“母妃,现在昌源国虽然送上了和书,可是这和谈的人选由谁去比较合适呢?”

殿下众臣面面相觑,彭怀宇犹豫了一下站出列道,“回太后、陛下,臣愿前往!”

眼看彭怀宇站出来,衡秋童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道,“臣也愿意前往!”

“母妃?”见臣子们如此积极楼阳不觉也有些高兴,但仍不忘转头询问蔓尘的意思。

蔓尘默然看着站在殿下的彭怀宇和衡秋童,他们固然是朝中最杰出的少年才俊,可面对整个昌源国仍显不足。单是昌源国一文一武的李监国和兵部尚书蓝万里就不是省油的灯,何况还有那个男人……

蔓尘眸中闪过一丝冷凝。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澈与淡然,“不,尚书省和门下省还要两位大人来领导,你们不合适去!”

小楼阳不解道,“母妃,儿臣却以为彭大人和衡大人却是最为合适。他们都是我朝精英,加之位高权重,前往昌源和谈正合适!”

蔓尘却摇头道,“你分析的很对,可也正因为他们是我朝未来的栋梁之才他们才更去不得。此次昌源之性绝非想象中那样简卑!”

楼阳面露几分急切道,“那母妃以为谁去最合适?”

蔓尘沉吟片刻,终是狠下心道,“我!”

“什么?”楼阳惊的几乎从金椅上跳起来。

满朝文武亦是一惊,齐跪于地道,“太后娘娘三思!”

蔓尘勾起淡漠道,“你们无需再劝,本宫主意已定!”

“不行!”楼阳突然暴燥的喊起来,“不许。朕不许!你自己也说此行有可能会有危险。朕不许你去!”

蔓尘望着他却是勾起一丝轻浅的笑意道,“楼儿,你可是在关心我?”

楼阳一张小脸悄悄红了一截,口中却依然倔强道,“总之朕就是不许你去!”

蔓尘淡淡一笑,还是轻轻摇了摇头道,“你们啊,谁也栏不住我!”

上桐宫里,芷蓉问着头收拾行礼,平时话最多的她大半天了都没出一个字。

时间久了蔓尘也不由觉得有些别扭,干脆放下手上在看的奏折道。“芷蓉你这是怎么了?”

芷蓉鼓着腮帮子把手上的衣服往箱子里一扔道,“奴碑在生气!”

蔓尘摇头一笑道,“当真是把你惯坏了,没见过你这么坏脾气的丫头!”

芷蓉眼睛红了一圈,蹭到蔓尘身边低着头帮他磨墨道,“娘娘,您可不可以不去昌源?朝里有这么多大人,为何非您去不可?”

蔓尘摇头道,“我主意已定!”

芷蓉小嘴一扁,“那奴婢也要去?”

蔓尘抬眸看着她,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七年前。七年前他从昌源国出来时也有这祥一个女子跪在他面前哀求道,‘殿下,让奴碑随你去吧!’

他以为将她留下对她是最好的安排,可是他错了,再见面时她却说‘我不是小隐,淋池宫里那个痴傻的小隐在你将她抛下时已经死了!’

他的自以为是害了小隐,而今……看着这个与当年的小隐十足相似的人儿,他终是不忍。

“可能会再也回不来了!”他如实相告,可即便是说这样的话时他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他说的是实话,他的身份敏感又特殊,此着回了昌源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回不来这个伤心地!是了,这里对他来说到底是个伤心地罢了。

芷蓉一愣,随即很下心来道,“奴婢只要跟着娘娘!”

蔓尘轻轻一笑,向芷蓉道,“丫头,还不快去收拾东西!”

见蔓尘露出这样的笑容。芷蓉突然觉得释怀。也是一笑道。“是。奴婢这就去!”

芷蓉又忙碌了起来,看着这么有活力的芷蓉蔓尘不自觉地挂上了一丝微笑。

将视线收回来时却不经意的看到站在门口的一抹明黄的身影,蔓尘微微一怔,放下手里的朱笔向门口招手道,“陛下来了!”

站在门口的人儿已不再是初见时的稚嫩。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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