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凡打开电脑，没有抬头：“工作时间，不谈私事。”
“好吧。”
挑了挑眉，孙楠将手中的文件放下，“这是这半个月来公司的运营情况，我已经整理好了，蓝天那边怎样我不知道，不过应该等会儿就回来和你报告了。”
说着，孙楠转过身打开门，似乎想到了什么事，她停下了脚步，微微蹙眉：“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
“梅雪不在，今天是我给你接的电话，有个人今天找你好多次了。”顿了顿，孙楠表情有些微的怪异，“他说……他叫言如玉。”
***
晚上八点。
推开饭店的门，司凡立刻被迎面扑来的暖气弄得头一阵阵的发晕。退出门外，深吸了口冷气，她这才再次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离司凡公司最近的普通饭店，物美价廉，环境也十分的安静优雅，平日许多在附近工作的白领都会在这里小酌，记得以前她似乎也和姚越在这里吃过饭。
而今晚，她约了言如玉在这里见面。
今晚小饭店的人似乎格外的多，司凡已经提前预定了位置，不用刻意去找，便能发现言如玉是坐在了哪里。
那样出色的人，即便是坐在人群中，依旧掩不住他的气场。
察觉到目光，言如玉突然回过头来，两人的眼神蓦然对上，皆是一愣。
眨了眨眼，司凡走上去坐下。言如玉伸手招来服务员，将菜单推到了司凡面前：“想吃点什么？”
司凡抬了抬眼，瞥到言如玉微蹙的眉，随意的指了几样菜，“清炖鲫鱼，莲白。”说着，将菜单合上，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看向言如玉：“就两个菜，那……这位先生……”
“他不用点。”斟了杯茶来暖手，司凡对服务员笑道：“这些都是我吃的。”
服务员一头雾水的看向言如玉，见言如玉点了头，服务员愣了愣，也不敢再呆，下去了。
“你……还记得。”盯着司凡的侧脸，言如玉眼睛熠熠生辉，嘴角微微弯起。
“嗯。”
随意的应了一声，司凡表情淡淡，“你说过不吃外面的东西，等会点了上来也是浪费，我吃不了那么多。”
“……也是。”
握着茶杯的指尖微微发白，言如玉只是盯着杯中的水，却一口也没有喝。
人有些多，菜上来估计还要许久，司凡看了看手表，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听说你今天找我有急事？”
言如玉似乎没想到司凡会那么快的切入正题，有些发怔。半响，他回过神，拿出一份文件，看着司凡，眼神微冷：“这个……似乎是你落在上次还给我的箱子里的。”顿了顿，“它掉出来，我以为是我们之前的……所以……我看过了。”
虽然与万千的文件袋长得一模一样，但是眼前的这个，司凡却是连它上面的褶皱都记得一清二楚，竟是……
与姚家签订的试炼协议书。
将瞬间的慌乱压下，司凡将文件袋拿过，仔细的放进了包里：“对不起，是我疏忽。这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谢谢你特地来还给我。”
暗暗的咬了咬牙，言如玉冰着脸，语调微冷：“为什么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
告诉你？
司凡顿住，“这件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多说了无用。
言如玉瞳孔猛地一缩，不一会儿，又瞬间敛下了眼睫。
……没有关系。
听到了吗，言如玉。
“既然这样……”好不容易才开了口，言如玉声音微哑，却蓦地传来一阵铃声，是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司凡眼尖，远远的撇到手机屏幕上“莹莹”两个字，顿了顿，拿起茶杯，微微侧过头看向别处。
抿着唇瞥了眼司凡，言如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起了手机。
“……莹莹，什么事？……是吗……好，不要害怕，等会儿我就过去……不是……”抬眼看了看司凡，他偏头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公司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晚些才能走……”
说话间，菜也上来了。
司凡刚想拿起筷子，却瞥到了被她放在旁边的那个大号的保温瓶，突然微微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想了想，她抬起手：
“服务员，打包。”
挂上电话，言如玉神色复杂，顿了顿，他开口：
“怎么？不在这里吃了再回去？”
“不了。”
将手机放回包里，司凡看着他微微一笑：“你不是也有急事要处理吗？”
言如玉眼里闪过一丝狼狈，不察间，就喝下了杯中的水。反应过来，他微微皱眉，立刻抽了纸巾来擦了擦嘴，看着茶杯，眉眼间尽是厌恶。
司凡见状，微微垂了眼睫，嘴边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他们果真是……
什么都不合适。
菜打包好了，言如玉的电话又响了许多次。司凡没有说什么，只是拎着打包好的东西，两人不发一语的并肩除了门，留□后几个看着他们窃窃私语眼神暧昧的服务员。
车司凡来的时候已经停在了饭店门口，打开门，将东西放好坐到车里，司凡对言如玉礼貌的点点头：“文件的事情谢谢你了，你也早些回去吧，免得别人担心。”
言如玉咬着牙，两腮的肌肉僵硬得有些不受控制。微微的吸了口气，他这才扯开了一个笑，声音冰冷更甚：“不用客气……李小姐。”
司凡只是笑笑，刚想发动车子，眼前却多了一只手，修长的指尖，不明显的骨节，夹着一张名片。
“我的私人电话写在上面了。”
司凡没有接过，只是抬起头愣愣的看着言如玉。
言如玉咬了咬牙，烦躁的瞥开了眼，恨恨的语调，让她有些恍惚：
“李司凡，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半响，眼见着司凡将名片抽走，言如玉这才将紧握的右手松开了些，手心竟已有些粘腻的汗渍。
只见他立刻将手抽回，退后一步，嘴角轻轻勾起：
“有什么困难的话，你可以打那个电话找我。”
回到家时，已经将近十一点了。手中的菜早已凉透，司凡下了车，并没有回家，只是独自一人提着一大堆东西无聊的坐在了楼底下的石椅上，也不知坐了多久，她看到那个被抱在怀里的保温瓶，深吸了口气，提着已经凉透的菜，向楼里走去。
进了电梯，咬咬牙，按亮了十五楼的电梯。
没什么，不紧张，来还个人情而已。
叮——
十五楼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司凡有些怔楞的看着眼前一片黑暗的楼道，以及……
白色的电子门旁微微闪烁的红灯——
屋里没人。
还……没回来？
微微的呼出口气，司凡也说不清到底是庆幸还是失落，看了眼手中打包得十分严实的包装袋，笑轻笑了一声，退回了电梯。
107、最新章
星期六，依照约定；司凡和陆明朗回家和李绍花蓝叔叔吃饭。吃完饭；两人礼貌的道别，分道扬镳；陆明朗去他的事务所；司凡回她的西琅花园。
这是一个除了她与陆明朗谁也不知道的约定。
回到西琅花园，时间还早。进了电梯；习惯性的先按亮了十五楼的按钮，到了楼层；看到还是亮着的红灯。
司凡微怔。
已经快一个月了；姚越还是没回来。
靠在墙上；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心里思绪纷繁。这一个月来姚越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易玉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弄得司凡每天看到那个放在家里的保温瓶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砸开姚越的家门将瓶子还回去。
顿了顿，司凡了悟，欠人情神马的，最憋屈了！
叹了口气，她只能退回电梯，按亮了十六楼。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司凡迈步抬头，眼前便突然出现了一张放大的脸，她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几步，待看清来人，心里漏跳一拍：
“呃……姚越……”
司凡嘴角有些僵硬，想笑，却是抽了抽。
姚越似乎也被吓了一跳，瞬间回神，他轻笑了一声：“怎么了？看到我那么惊讶？”说着伸出手，将即将合上的电梯门隔开。
司凡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电梯里，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她急忙走了出来。
“也不是，只是……”
顿了顿，司凡将能说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快一个月没见你了，突然在家门口看到，有些吃惊。”说着，她微微蹙眉，“这一个月都没见你们易玉有动静，怎么了？”
“你忘了？”姚越的表情似乎有些吃惊，“之前和你在天台喝酒那晚不是说过了吗？”
司凡一脸茫然，“说过什么？”
姚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说了你想要提前自由，所以我就回了一趟本家准备一些事情的，别告诉我你当时只是醉了胡言乱语。”
司凡愣了愣，仔细一想，终于回想起来了，好像……
真有那么一会事儿。
她竟然忘了！
这么说来这一个月她整日抽风的跑去十五楼看，全是原本不应该做的无用功？这么一想，她心里顿时有些暴走了——
做神马的甜粥啊！
你妹的保温瓶啊！
不过……
“你不是说只用一个星期吗？”
“嗯。”
点点头，姚越眼神微闪，“那边出了点小意外，所以拖了点时间，在那边又不方便和你联系，这是我的错。”
“……小意外？”
抿了抿唇，司凡定了神色，接着道：“那……事情怎么样了？”
闻言，姚越偏了偏头，看着司凡略微紧张的神色，轻笑道：“放心，我应承过你的。”
对上姚越含笑的眼，司凡呼吸一窒，有些不自然的微微勾唇：“是吗？条件是什么？”
姚越刚想开口，“叮——”的一声，电梯竟然响了。两人同时一愣，往电梯处看去。只见电梯门缓缓打开，出现的人，让司凡有些吃惊得嘴巴扇合了几次，才发出了声音：
“……言如玉，你怎么会来这里？！”
踱步走出电梯，言如玉潋滟的眼在两人身上转了几圈，随即微微一笑：“自然是来找你的。”来到两人身边站定，他看了眼姚越，接着对司凡道：“什么事要在楼道口说，不请我们进屋里吗？”
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司凡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房里很乱，不方便招待客人，如果有什么事要谈，可不可以去楼下的小茶楼？”
乱？
怎么可能？
姚越微微瞥了眼司凡，有些了然，不愿她为难，他想了想，开口：“既然这样，小凡，我们的事情明天再找时间来说也行。言先生来找你想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你们去吧，我先回家了。”
语毕，对司凡微微一笑，然后看向言如玉，征询他的意见。
言如玉点了点头，三人随即进了电梯。姚越到十五楼就下了，司凡和言如玉则是下了楼，向不远处的一个小茶楼走去。
这个茶楼是西琅小区里特别建设的茶楼，平时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白天来这里品茶看戏，现在已是晚上，茶楼里几乎没有人，两人随便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便坐了下来。
与言如玉面对面的坐着，司凡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心里还记挂着刚才姚越的事情，见言如玉一直没有开口的意思，她只能先做那个引路人：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言如玉盯着司凡看了好一会，随即定格在司凡右手食指的朴素银戒上，潋滟的眼闪过柔光，嘴角微微翘起。想了想，他收回目光，将一个U盘推到了司凡面前：
“为什么不要？”
“……是什么？”
“前两天让你的秘书给你的客户资料。”又瞥了眼司凡右手的素银的戒指，言如玉接着道，“为什么退回来了？”
司凡抬起头，不解反问：“为什么要给我这些？”
“自然是帮你。”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再怎么说，朋友……一场，你现在和姚家那样……那些客户不是我这行的，对我也没有用。”
见司凡沉默不语，言如玉又接着说：“以你现在的实力，和姚家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了的，而且……”顿了顿，“虽然姚越之前说了等到姚家老爷子死后你会没事，但还是离姚越远些吧，毕竟他是姚家的人。”
闻言，司凡立刻抬眼，看着言如玉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冷声道：“我和姚家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得难么清楚，谁和你说的？”
姚越当初在宁格天的私房菜馆和她说过的的话，司凡只和李绍花还有陆明朗说过，言如玉又怎么会知道？！
言如玉顿住，过了一会儿，他才淡淡开口：“前两天明朗哥来找我，和我说的。他还说……”盯着司凡黑沉沉的眼睛，“你最近……不怎么好。”
……不怎么好？
司凡微怔，仔细回忆了一下，最近似乎都在想易玉那边的事情，却是有些忽略了手头的工作，怪不得孙楠他们整天都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司凡不由得咬了咬牙。
都怪那个泥马的保温瓶！
“是他多心了，最近我很好。”，将U盘推回言如玉更前，她表情甚冷：“多谢你的好意，只不过……我李司凡再不济，也不至于用人情分来赢这场比赛。而且……”顿了顿，“事情你还不清楚，我自己也能够应付凡天。这个我还是不能要，天色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谢谢你。”说着，便站了起来。
眼看着司凡要走，言如玉突然站起身来将司凡拉住，指尖的相触，冰凉熟悉的反角让司凡猛地一颤，立刻将手抽了回来。
言如玉微愣，半响，回过神，“只是什么都不清楚？！”说着，眼神冷了下来，“还是你不屑于我的帮助，反倒是要相信那个姚越的话？难道你真的认为姚越说会马上放你自由的事情是真的？”
冷笑了两声，他拉过司凡的手，再次将U盘放到了她的手里：“回去看看，里面除了客户资料，还有一些关于姚家近几年的运营状况。姚老爷子不行了，姚家现在全部为姚夫人控制，而姚家上下谁不知这两年来为了家产的事情姚夫人和姚越闹得不可开交？！你以为姚越接近你的理由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想在姚老爷子走之前结束这场试炼，然后夺得财产？！李司凡，你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