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帷+番外 作者:司幽(纵横12.10.2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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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帷+番外 作者:司幽(纵横12.10.20完结)-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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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许多猫狗在叫,好像在为这除夕之夜增添热闹的气氛一般。
今年的年宴,仅剩的三名面首一病一伤,只有乐非笙按时来了,应该在偏殿里自娱自乐,而双全无名无位,只能在殿外的流水席上混点吃吃,加上脚刚扭伤,也不方便到处走,天逍很快就依照之前约定好的找到了他,见他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壶酒有吃有喝不亦乐乎,就上前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吃得挺欢啊,连有人从背后靠近都察觉不到。”
“师、师糊!”双全被他拍得喷出来,嘴里的鸡肉险些呛进嗓子里去。
“说话说清楚了,师糊是什么东西,”天逍在花坛边缘坐下,问,“怎么样,好吃吗?”
双全用力咽下还没嚼完的鸡腿肉,抹抹嘴,然后手在衣襟上揩了两把,规规矩矩地回答:“好吃!太好吃了,我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还这么多!”
天逍直想笑,又怕上了他的自尊心,就摸摸他的头说:“一辈子?你才活了几岁就敢说一辈子,以后跟着你师姐好好做事,什么好吃的没你份?别说是你了,你全家,你爹你娘还有你妹妹,天天有鸡吃,有大白米饭吃,知道吗?”
双全听得眼发亮,用力点点头,道:“师父师父,我明天可不可以出宫去看看爹娘?宫里那么多好吃的,我想带一点给他们。”
天逍点点头:“可以,走路小心点就行。你慢慢吃,师父到别处走走。”
“好,”双全立刻又奔回桌边继续大吃大喝,天逍搓了搓手,想找个地方看看那布卷,忽地又听到徒弟在背后喊,“师父师父,我下午挑水的时候看到井里有个大漩涡,是怎么一回事啊?”
天逍不以为意,随口答道:“肯定是你搅出来的,上次尿床了还赖给一只路过的猫,不害臊。”
双全吐吐舌头,不敢再问,埋头专心吃喝去了。
走到无人僻静处,天逍才把崔尚儒塞过来的布卷一点点展开,发现是一封密诏,盖着大印,上面简短几句话交代了关键,玉寰舒已得到司军监的密报,又发现一批军械藏在天水坊的一处废弃宅院中,数量更多,正是一年多前半途遭劫的一批军需物资,这是一个极为长远的计划,玉寰舒要他从现在起寸步不离地守着沉水,以免乱党对沉水不利。
“难怪会让德高望重的大学士来保我,原来暗流凶险。”天逍走到角落里一处花坛边,刨了个坑,正要取出火石将布卷烧了,忽然发现墙角的阴影里竟然有一大串老鼠在拼命跑,自己没留心站得太近,还真是下一跳。
有人的地方有老鼠一点不奇怪,可是这么多老鼠一起出动,难道是要把整个粮仓都搬空吗?还是说老鼠也过大年,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赶着去某处参加宴会?
天逍为自己的想法笑了,又把布卷收起了,搓搓指尖的泥,准备回庆春殿继续坐冷板凳。
忽然间,他发现了一件极其可怕的事,霎时间脸色煞白,拔腿狂奔。
这些天一直在下雪,可是地上却堆不起来,所有人都以为这不过是王都一向的风景,并不以为意,然而双全所说的话和自己亲眼所见之物,以及那一直绵绵不绝的狗叫声,联系在一起,只有一个可能——要地震了!




101、傲骨
新月暗淡,繁星璀璨,庆春殿上还在歌舞升平,女帝却已领着刚刚册封的储君先行离席,来到了后殿的休息处。
玉寰舒喝了几杯酒,此刻阵阵头晕,脚步也有些虚浮,被沉水和丫鬟掺到榻上躺着歇息。她素来酒量很好,今日却醉得这么快,沉水猜想她定是有心事,便接过了丫鬟递来的醒酒汤,然后将人都打发到院子里去,自己陪着娘。
醒酒的汤原始给沉水自己备着的,她一向浅酌,年宴不能不喝酒,所以每年司膳监都会准备醒酒汤送过来,用棉被包着保温,等她退席了来喝。
往年都是她躺在榻上哼哼唧唧喊头疼,娘在榻边喂汤,今年却掉了个个儿,沉水还清醒着,玉寰舒却柳眉紧皱,像是十分不舒服。
“娘,来,把汤喝了,会好受一些。”沉水试了试温度,觉得可以喝了,就舀了一小勺喂过去。
玉寰舒半倚在软垫上,张口喝进去,沉水正要喂第二勺,她忽地喉咙里咕一声,伏向榻边一阵干呕,沉水不防,手里的醒酒汤被她撞得洒了一身,却顾不得,忙着去扶玉寰舒:“娘!您怎么了,最近怎么总是见你吐,难道一直没有召御医来看看吗?”
“不要紧……”玉寰舒干呕几声,只吐出些汤水,之前在宴席上她就没怎么吃下东西,当然吐不出来。
“娘,您这样子让女儿很担心啊,身子不舒服怎么能硬撑呢?”沉水心疼地用帕子替她擦掉嘴角的污渍,又扶她躺回去,“我去叫人再送一份醒酒汤来。”
玉寰舒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不必了,娘没事。来,沉水,你坐下,陪娘说说话,娘有些话一直想对你说。”
沉水无计,只得坐回原处,握着娘的手:“您说吧。”
后殿不大,点着两盏龙凤呈祥的宫灯,玉寰舒半在榻上,双眼不知望向了何处,微微一笑,嘴角便浮现出浅浅的法令纹:“有些事娘没想瞒着你,也知道终瞒不过你。其实娘之前对你说,率军攻打华国,是为了报华国帝君当年的羞辱之仇,并不是真心话。”
沉水沉默不语,这一点,几个月前和天逍说起时就已经知道了。
“娘执意要御驾亲征,其实就是为了去见你爹最后一面,娘当初和他在一起,是表露过身份的,娘那时候年轻,也见过不少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男子,但没有一个能像你爹那样,令我神魂颠倒,无法罢手。我告诉他我是祥国的公主,问他愿不愿意做我的驸马,跟我回王都,从此鸳鸯比翼,富贵荣华享受不尽。”
玉寰舒苦笑了一下:“可是他拒绝了,他说他是家中独子,家财万贯富可敌国,根本不稀罕做什么驸马,问我愿不愿意随他回华国,做他的妻子。”
沉水抚着娘的手背没有说话,心中却是亮堂的,富贵荣华能几时,对方一定是觉得做驸马太冒险,万一将来妻子坐不上皇位,不定就得一起死,到时候就成一对鬼鸳鸯,若是无后顾之忧倒也罢了,可他偏偏是独子,他同意,家里爹娘也不会同意的。
“你外公入宫时身份寒微,娘更是受尽了旁人的白眼,从小便立下誓言,一定要为爹爹争口气,坐上这女帝之位,于是娘也拒绝了他,”玉寰舒看向女儿,目光温柔得似乎能流出水来,“你爹临走时问了我一句话,他问我,权力和地位真的那么重要吗,你一定要摘到最高的金枝才肯罢休吗?我说……是的。”
“我当年负气逃离王宫,就是不想再受人冷嘲热讽,起点低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上进心,我告诉他,我毕生的理想就是做祥国的女帝,一统江山,再无人敢对我不敬。你爹很难过,他说如果我向你保证,我会考取功名,让你做一等诰命夫人,同样无限风光,你愿不愿意放弃争夺帝位,与我长相厮守?”
沉水喃喃道:“祥国的女人从来不屑于依靠男人获得荣耀,一等诰命夫人如何能与女帝之位相提并论,更何况华国的男人三妻四妾,夫人之位,又能做得了几年?”
玉寰舒笑了,点点头:“不错,当年娘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最后与你爹不欢而散。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娘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我担心的事,其实也正是你爹所担心的,华国的男人也不屑于在妻子背后吃软饭,驸马之位怎能与华国首富相提并论,更何况祥国女帝历来有数不清的男妃,就算做了男后,也照样会失宠,独老碧鸢宫。”
“我们都不甘于做对方的千万分之一,于是注定走不到一起,时隔十六年,我又见到他,他已是强弩之末,我问他愿不愿意跟我回去,做碧鸢宫之主,我唯一的男人,但他……仍然拒绝了,他拔出我当年送他的剑,自尽了。”
沉水惊呼一声,尽管早有此猜想,但是真的听到这个噩耗,仍然让她不寒而栗。
自己的爹爹……真的死了,死在了娘的眼前,只因不肯低下高贵的头,他宁愿选择死!
这般气节,让沉水情不自禁想起了寻点幽,他也是个宁死不肯屈服的硬骨头,想必华国的男子都是这样,可杀,不可辱,即使是再深的感情,也不能令他们妥协。
不知该说他们高风亮节,还是死要面子。
玉寰舒忽然笑了,拉过女儿的手放在心口处:“娘总是做梦梦到你爹死的样子,有好几次,娘恨不得抛下一切,下黄泉去陪他……”“娘!”沉水被她的话吓出一身冷汗,用力抓住她的肩,“娘,人死不能复生,您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就在这时,不知何处传来了“呜呜呜”的声响,好像有某种危险正在逼近,沉水茫然四顾,不知所以,玉寰舒侧头看圆桌,只见上头的宫灯颤抖不止,连带着烛火也摇曳不休。她猛然反应过来,奋力大喊:“快跑!地震了!”
沉水被她大力推开,一个踉跄摔坐在地上,她从未见过地震,此时只觉满心恐惧,听那“呜呜”声越发明显,房梁也嘎吱作响,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玉寰舒身体不舒服,却硬撑着爬下榻,拖着女儿就向外跑。
大地的震颤开始越来越清晰,装饰用的瓷瓶落地锵然摔碎,多宝格上的大小饰物也被震得纷纷滑落,沉水被这光景吓得腿软,反而要玉寰舒奋力架着她才能动,母女二人在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呼声中跌跌撞撞冲出后殿,穿过中庭,刚迈出前殿,庆春殿门梁上的大匾就嘎吱一声落了下来。
沉水是被拖着走的,正好看见匾落下,尖叫一声:“娘快闪开!”便将她用力推向一旁,自己则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砸得头破血流,横里突然飞出一个人,飞腿将木匾踹成了两半,爆向两旁,碎木屑撒了沉水一身。
“沉水,没事吧!”天逍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赶到,险而又险地救了她一命,然后立刻蹲下询问她是否无恙。
沉水是真被吓惨了,不过还保留着一丝丝的冷静,哆嗦道:“没、没事,我娘……”转头一看,刚才被自己推开的玉寰舒竟然倒在台阶上,身下流出一大滩血,顿时脸最后一丝冷静也吓飞了,“娘!”
房屋还在发出可怕的嘎吱声,二人手忙脚乱爬过去,沉水将娘扶起来靠在怀里,急切地问:“娘!您怎么了,哪儿受伤了?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水儿……不要慌,”玉寰舒痛得嘴唇发白,却依然镇定,“找个安全的地方……把我放下,然后去请……赵大人……”
沉水立即点头:“好!我知道了!天逍,你帮我把娘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我这就去找赵大人!”刚要跑,又被玉寰舒拽住了,她飞快地低声说:“不要让解忧知道。”沉水一愣,她又催促:“快去!”
等到一切平息下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了,在除夕夜突如其来的地震让整个王都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宫中尚好,只是摔烂了些瓷器,人们争相逃命时候偶尔小的擦伤摔伤,都不要紧,城中却是问题严重,不少年久失修的民宅垮塌,压死压伤不在少数,贺再起连夜入宫禀报,让本已经憔悴到极点的沉水更加绝望。




102、重典
“除夕之夜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不幸,看来这一年国运不顺啊。”贺再起年轻无心机,又有个豪爽的娘,汇报完初步统计下来的伤情,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天逍瞪他一眼:“不要瞎说,地震和国运有什么关系。”
贺再起点点头,沉默下来。倒不是因为相信二者无关,毕竟四国百姓都相信天兆是在奖惩帝王的德行,他之所以闭口不言,是因为看到沉水听完他的话,精疲力竭地趴在了桌上。
沉水做梦也没想到这场百年不遇的地震会揭开这样的惊天事实,当她千辛万苦在四处奔逃避难的人群中找到御医赵大人,将人一路拖到玉寰舒床前,让他为娘诊了脉后,竟然听到了这样的一番话——
“陛下已有四个月身孕,从脉象上看更有小产之兆,请公主先退到外间,臣会尽力保住大人和孩子。”
赵大人匆匆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分心,专心为玉寰舒行针,沉水还想留下来,却被天逍硬拖了出去:“没听到赵大人的话吗,你在这儿也帮不上忙,到外面歇一会儿吧,走吧走吧。”
娘怀孕了,娘竟然怀孕了!是谁的孩子?四个月……四个月前她应该还在华国战场上,这是怎么回事?沉水的脑袋里乱成一团麻,明明还有很多的事需要她下令去办,可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巨大的问号,娘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正当她想得头痛,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按上她的头顶:“别再胡思乱想了,陛下现在身体不适,你更要振作起来,挑起整个国家的大梁,我会帮你的。”
沉水勉强点了一下头,暂时摒弃那些纠缠不清的混乱思绪,抬起头看他们,疲惫不堪地道:“你说得对,王都突然遭遇天灾,百姓人心惶惶,必须要有人出来安大局。”
天逍莞尔,笑容中带着令人心安的温暖,他问:“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一想……”沉水一指抵着太阳穴,“房子倒了,需要重建,人受伤了,需要治疗。调禁军东西营各半将士分散到城中各处,从倒塌的房屋中把被困住的人救出来,让御医们也参与到伤员救治当中去,药材不够,到宫里药房支取。”
贺再起皱了皱眉,略有不安地问:“调一半的人出来,万一反贼趁机杀进宫内怎么办?光凭内宫侍卫恐怕难以抵挡,更何况,内宫侍卫中极可能有被收买的人在……”
天逍断然摇头:“不会,反贼藏军械的地方都是废屋,一震都垮了,军械压在下头,最近几个月都拿不出来了,赤手空拳的怎么造反?不用担心这个。倒是有些的别的东西,沉水,你疏漏了。”
沉水讶然望他:“什么疏漏?”
“大乱当头,须防瞒天过海、浑水摸鱼、金蝉脱壳三计,”天逍竖起三根手指对她晃了晃,“反贼不敢明目张胆去掘废墟,但不表示他们不会有所行动,所以剩下的一半禁军应该分三批,分别在内宫、王都、城外巡逻,不让反贼有机可乘,同时,如果发现有人趁机搜刮废墟中的财物,一定要严惩不怠,初犯剁手指,再犯剁手,借机哄抬物价的也要罚,一旦发现,没收所有财产赈济百姓,再者,还要防牢中死囚和部分士兵脱逃,行人车马进出城门,都必须严加盘查。”
贺再起家有一文一武,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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