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结连环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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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结连环套-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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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问不打紧,苏玉玑吓得自床上一跃而起,反身纵落地上,好像主怕玉哥哥摸他似的,边走边吱晤地说:“没什么,我大概是累了,有话明天再谈……玉哥哥,明天见,你也好好地睡一觉,休息一下吧!”
  说着,不等回答,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反手带好房门,留下李玉琪一人,独自猜疑玑弟弟慌张的原因,想了半天,也想不透个中道理。
  苏玉玑回到自己房中,翻来覆去不能成眠,手中紧握着那方沾满李玉琪汗水而带异香的手帕出神,不时地还放在唇边、腮上,或盖在鼻端唤着,这到底是何缘故呢?是在猜测这异香的来历吗?
  隔壁李玉琪静卧榻上,也因有那么多紊乱思想,一时也睡不着觉,遂运起一半阴神,加紧运功,以补消耗。
  此时外视阳神,格外灵敏,只要他有意察听,方圆十几里的声音,都可以清楚地听到。
  但即使无意察听,隔壁房中的一切声响,也自然入耳清晰,因此他察觉到苏玉玑辗转反侧,与急促的呼吸声。
  不禁用传音入密的功夫,轻声而奇怪地问:“玑弟,你怎的还未睡着?有什么事吗?”
  苏玉玑卧在自己房中,闭目乱想,蓦地听到李玉琪细如蚊鸣一般的语音在耳边响起。
  以为他已来到床边,不禁惊得用双手紧抓被头,眼睛瞪大,口“啐”一声说:“玉哥哥……你……”
  下文尚未出口,既已看清房内并无一人,门窗关闭,完好如初,遂又“咦”了一声,改口问道:“你在哪儿呀!”
  李玉琪看不见他那惊骇的表情,便说:“我在床上呀!”
  那声音仍然细微,有如耳语一般。
  苏玉玑下意识地看看身畔床里,又问道:“是在哪个床上,我怎的看不见呢?”
  李玉琪“嗤嗤”一笑,说:“当然是在我自己的床上喽!”
  苏玉玑这才放心,却顽皮地皱起鼻子,呶着嘴说:“好啦!好啦,你睡着吧,别管我,我真的要睡了!”
  说睡可不一定就能睡着,但他却不敢再容易翻身了,因此不一刻,到真的沉沉睡着了。
  次日整天,苏玉玑缠着“玉哥哥”教授乾坤鞭法,两人闭起房门,在那二丈见方的客房内,指手划脚。
  直到当晚薄幕时分,苏玉玑虽然勉强将四十五招鞭法记住,却是手不应心,要说用心对敌可非得十天半月的苦练不可。
  要知这乾坤鞭法,乃前古著名凶人,仗以横行的绝学,威力与神妙,自非是一般鞭法可比。
  苏玉玑虽然智慧超人一等,将全部鞭法记下,使来将只能依式学样,尚不能深切体会其精奥,更不能将精、气、神、鞭四者合而为一了。
  但是李玉琪却又不同。
  虽然他亦是仅凭记忆,并未实地练过,但由于功力深厚,臻达化境,所练降魔剑掌,都是极其深奥繁杂的绝学,加以才比天人,胸罗万有,无论何种招式兵刃,只要通了诀窍,施来自然头头是道,得心应手,宛如宿学一般。
  当晚,苏玉玑练完“天龙不动禅功”,又拉着玉哥哥,到城外僻静处,练习鞭法,直到三更将尽始返。
  第二天,店伙计将另一具马鞍送来,李玉琪决计前往金陵访找铁掌金棱上官铣的事,对玑弟弟说了。
  苏玉玑只求与“玉哥哥”永不分离,到哪儿都无所谓,当然赞同江南之行。
  故此,李玉琪结清了房、饭银子,多赏小帐,亲自到马厩中,将两匹宝驹备妥鞍笼,真是宝马、银蹬、雕花鞍,配在一起,端的相得益彰,更显得神骏异常。
  苏玉玑与两匹马尚是初见,李玉琪少不得又是一番介绍,玑弟弟满口赞好,喜欢得不得了。
  李玉琪与他,虽只三日相处,心底却已自然地产生了深切的感情,见他一副兴高采烈,娇憨嚷笑的样儿,便说:“玑弟弟,你既然喜欢他们,就任选一匹,作为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苏玉玑闻言,高兴得直跳,转念一想,却又微露愁意地道:“这马本是一对,一公一母,分开了他们自己也不会快活的,我不要了。”
  李玉琪一征,说道:“我们又不是分手,他们怎么会分开呢?”
  苏玉玑着含深意,正色瞪着他说道:“将来你寻着琳姐、瑛妹,还能不把我忘了,还能与我在一起吗?”
  李玉琪敞声大笑,心道:“这位兄弟,想得真远,语气之中,酸气冲天,难道你将来自己不娶媳妇?愿意跟我一辈子吗?”
  不过,见他那副认真又黯然的神色,这话可不便出口,遂也正色答道:“只要玑弟弟你愿意,我们一生一世均在一起才好呢,你又何须顾虑这么多呢!”
  苏玉玑知道玉哥哥尚不知自己的用心,但是他却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仍然正色地说:
  “好,咱们一言为定,今生今世永不分开,你说的话也不能反悔,我……我就要这一匹吧!”
  他指的正是那匹母马“盖雪”。
  李玉琪忙道:“君于一言,哪有反悔之理,玑弟弟尽可放心!”
  说毕,对那灵马“盖雪”道:“他是我的好弟弟,也是你的新主人,你要乖乖地听他指挥,你明白吗?”
  那“盖雪”真个灵慧至极,闻言对苏玉玑欢声长嘶,连连点头,像是对他敬礼欢迎一般。
  苏玉玑也是喜得搂住马颈,慰抚它道:“盖雪真乖,我不会错待你,也不会让你俩分开的,你放心吧!”
  说完,又道:“玉哥哥,咱们走吧!”
  李玉琪看看天色已是已未,再不走中午便不能抵达泰安了,一听苏玉玑催他,便即招呼“雪儿”先行,令“红儿”蹲踞鞍后,与苏玉玑一同骑,缓缓驰出店外。
  大街上,过往行人,见这两人两马,俊秀神奇,纷纷驻足而观,李玉琪安之若素,苏玉玑却是沉不住气,粉颊飞红阵阵,气得只瞪眼睛。
  不一刻,驰出南门,转入官道之上,只见“雪儿”自空中飞落,栖在“望月”的身上。
  那两匹龙驹,在店中连憋了几天,早已不耐,这时一上官道,见那道路宽阔行人渐稀,立即连声嘶鸣,声若龙吟,不待吩咐,迳自放开四蹄,风驰电掣般地飞奔起来,未到响午,已然抵达泰安。
  泰安,汉时置郡,金设为州,明置为县,五岳之一的泰山,即耸立于城北。
  泰山周围凡一百六十里,高约四十余里,其中峰峦溪涧,不可胜数,以山峰特出群峰之势,又有东西南三门,东北中三溪等处,为山之胜。
  两人久慕泰山之胜,李玉琪外祖父泰山奇叟孔慕儒,虽已故世多年,并无其他后裔,但其故居,陵墓俱在傲来峰顶。
  既经过这里,哪能放过上山的机会,又怎能不到外祖父墓前,把祭一番呢,因此,两人在路上已商量好,在泰安打过失便去泰山一游。
  泰安县城,规模比济南府小了很多,不过也甚是热闹,旅店客栈特多,以备过往游客息脚之用。
  二人因带着一猱、一鸟,甚是刺目。
  李玉琪为免惊世骇俗,便找了一家旅店,把“雪儿”“红儿”安置房中,稍事盥洗,双双到店前附置的酒楼之上,在临街楼窗边落坐,要了几色店家所报拿手的酒菜,各自斟上一杯,边吃边看街景谈笑。
  这时,正值晌午用饭之时,楼上酒客,已上满八成,两人边吃边谈,也未在意。忽然楼梯微响,走上二人。
  苏玉玑座位正对梯口,闻声抬头一看,与那二人打了个照面,双方均是一怔,似乎想不到,在此地会遇上这等俊秀人物。
  但苏玉玑一怔之后,却是一撇嘴,满心不服的样儿。
  李玉琪面对苏玉玑,见他住口不言,脸上表情,瞬息数变,心中诧异,回头打量,不觉眼前一亮,心中称奇。
  这时,那二人已走上楼来,满堂酒客,全觉得眼前一亮,一团乱嗡嗡的声音,刹那间蓦地停住,接着又被窃窃私议声击破,悄悄地评语起来。
  原来那二人,一个是中年文士,白面无须,身材瘦长,双目中精光四射,鬓边两太阳穴高高凸出。
  十月大寒天,别人都穿上棉衣,他却单著一件青布长衫,却仍然精神抖擞,毫无一点萎缩之像。
  内行人一入眼便知道,他必是身怀极佳的内功修养,若非已达寒暑不侵的境界何以臻化。
  文士身后,跟着一位玉貌朱颜,天仙化人,二八年华的绝世姑娘,那姑娘着一身淡紫衣裳,紫杉紫裤紫罗裙,连一双蛮靴,背后披风,微露的剑柄、剑穗,手中的细鞭,都是紫色。
  上得楼来,瞥见苏玉玑瞥嘴,柳眉一扬,似想发作,但一与李玉琪四目相对,却立即双颊红晕,梨涡隐现,忙乱地低下头。
  伸手牵住那中年文士的衣袖,莲步珊珊,轻巧若一阵香风,自李玉琪身旁拂过,局促地在邻桌坐下。
  李玉琪骤睹两人,尤其那紫衣姑娘的娇容,仿佛甚是面熟,细看面形与玑弟弟极为相似,又似在哪里见过。
  拈杯沉思,有意无意地偷看一眼,可巧啦,人家姑娘可不也正在侧目微睬,四目一接,李玉琪恍然而悟。
  那双颊飞红,粉颈低垂,一手抚胸,罗巾掩唇,灿然而笑的表情,不正是在济南府时,趵突泉吕祖殿上,与一老道同吃茶的两个人吗?
  李玉琪心想:“这真的太凑巧了,怎的这姑娘又来此地了呢?似这等怕羞的样儿,何必在江湖中闯荡,真是有趣得很。”
  想着,不禁又盯了一眼,也自展颜而笑。
  一旁苏玉玑,见他玉哥哥对那紫衣姑娘,一瞧再瞧,沉思不语,心中甚是不悦,数次以目示意,恁自不觉,气极“哼”了一声,暗中恼道:“看你能瞧到何时!”
  对面,与姑娘同来的中年文士,面向李玉琪而坐,刚才他正在点菜,故未注意这边。
  这一吩咐完毕,举目一看,正遇着李玉琪展颜微笑,不禁又是一怔,以为是向他打招呼,遂亦回报一笑,心中却暗暗称奇,自忖道:“看这少年,气朗神清,仙骨珊珊,宛如天上金童,根骨比另一少年还要高出一筹,只看不出会不会武?”
  想到这里,瞥见身畔的女儿,娇羞答答,含情脉脉,一反过去心高气傲,自以为巾帼英雄的豪迈神气。
  不禁暗悟,想道:“似这等良材美质,千万人中,难寻其一,如能择为东床快婿,不但女儿终身有托,自己一身绝世,岂不也有了传人!”
  中年文士,一厢情愿,正欲投同向李玉琪探寻来历,突见街上飞快地驰来六骑快马,马上六人,一色黑色劲装,黑色风衣,背插兵刃,纷纷在马前下马,不禁微皱双眉,暗暗猜测这六人的来路。
  此时,李玉琪的两匹宝马“望月”“盖雪”均在店前还未牵入后槽,那六个大汉似是江湖中黑道人物,其中二人,一瞥见两马,立即发话道:“老大,你看这两马多么神骏,要是献给咱们盟主,定是奇功一件!”
  语音低哑,口带南音。
  另一人道:“好,果是千里名驹,走,咱们进去问问,找出马主儿,给他几两银子,买下来献给盟主吧!”
  最先发话那人,脾气似较暴躁凶横,闻言吼声说:“老大何必费事,吃完饭牵走就是,还问他主儿干么?难道他还敢对咱们洪泽六雄说声‘不’吗?”
  说着,领先踏进店来,迳自登楼。
  那老大却较沉着,边走边说道:“老五的火爆脾气,老改不过来,你忘了盟主临行前的吩咐,少惹是非,还是给人家几两银子才是正经。”
  语声里,一阵杂杳声响,一名诚惶诚恐的店伙计领着事路,六人鱼贯登楼,踞坐中间一坐,大呼小叫,旁若无人,神态之间倨傲异常。
  楼上靠窗两桌,对六人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中年文士与紫衣姑娘,闻得洪泽六雄之名,面色微变,对望一眼,暗自猜测六人前来山东的目的。
  苏玉玑生长江南,早知这洪泽六雄之名,便悄声告诉李玉琪说:“这六人乃洪泽湖水寇,自称洪泽六雄,常年在洪泽湖一带,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水里功夫,真有独特的造诣,老大恶龙董昆,以下是恶虎景炎、恶蛟卢岭、恶豹黄灿、恶鹰谷骏、恶蛇蔡盾等,别人背后叫他们洪泽六恶,想不到他们竟赶来山东,竟敢打我们宝马的主意,等会真得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李玉琪见对面中年文士,面色有异,似欲出手惩戒六人。
  他遂用“传音入密”的功夫悄声传话,叫苏玉玑稍安勿躁,一会六人打上门来,再看眼色行事,下手教训不迟。
  果然那六人,个个横眉竖目,生相凶恶,点了许多酒菜,伙计知道这一桌是凶神恶煞,不敢得罪,满口的连声应“是”,小心侍候。
  好不容易上完了菜,偷抹了一把冷汗,正想溜开,那老五恶鹰谷骏,性情最是暴躁,猛然喝道:“站住,大爷尚有话吩咐,你跑个什么鸟?”
  伙计一惊,连忙返身笑脸相迎,哈腰回道:“大爷,小的侍候着啦,有话你老请吩咐吧!”
  俗语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那恶鹰谷骏“哼”了一声,道:“门前两匹黑马的主人可在这里?你快去找他来,就说我洪泽六雄要买他的马!”
  伙计知道这六人一定要强买人家宝马,他也晓得宝马是两位公子爷的,他内心暗想:
  “看那两位公子,一般的文质彬彬,俊秀可爱,虽带着一只异样的猴儿,本人却不像是练过武艺,我要是说出来,万一那两位公子,不明厉害,不肯出卖,一定召来杀身之祸,不说呢,眼前自己就得吃亏,这……这可该怎么办?”
  想着,不禁回头看了李玉琪一眼。
  那老五恶鹰谷骏,声音虽然低哑,音调却高,全楼之上,几乎无一人不曾听清,李玉琪见伙计踌躇,回头看来,遂对他微笑颔首,伙计以为李玉琪亦是怕事,愿意将马儿出让,心中不由又代他可惜,心道:“哼,凭他们这几副凶相,那配骑这宝马!”
  伙计这里沉吟不答,也不过是片刻时光,但那恶鹰谷骏,已感不耐,只见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朝伙计指骂道:“王八蛋,你敢不回大爷问话,想是活得不耐烦了,看我不折了你的骨头!”
  说着转出来举掌欲劈,幸亏被他上首一人拉住,否则这一掌,伙计虽不致当场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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