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结连环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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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结连环套-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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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罢,齿颊留芳,历久不散,方寸心灵之间,亦是明净舒适,余味无穷,更不由同声赞好。
  此时,己是己未,天色虽未放睛,大雪已然止住,朱玉玲便立即摧促众人准备上路了。
  于是,三人、两马、一猱、一鸟束装就道,踏着那数寸厚的白雪,向万松山庄进发了。
  “万松山庄”,位于泰安城南,三十里处山凹之中,山庄四周,围绕着一片苍郁郁繁茂松树,占地数十亩,数目何止千万,庄中数十户人家,多数姓万,各业俱全,自成一所小社会。
  庄主五虎刀万世雄,年届七十,依然健壮异常,早年在济南府,开创“八达镖局”自任总镖头,达三十年之久。
  掌中五虎刀法,造诣十分深厚,鲜遇敌手,为人尤其豪迈喜交,朋友遍及黑白两道。
  晚年封刀将镖局交于独子神刀将万继雄主持,自己则带回老伴长孙,息隐家园,课孙之余,却仍然交游不辍。
  北儒朱兰亭与五虎刀万世雄,交情至厚,每年必至“万松山庄”盘桓旬日,今年年初因带同女儿,自曲阜家中,北上河北一带游历,行侠闯万,增进朱玉玲江湖阅历,归来已是十月将尽。
  在经过济南府时,曾拜访寄居趵突泉吕祖殿中,一位侠隐全真,赛纯阳玄真道人,而巧与李玉琪相遇。
  当时朱兰亭与玄真道人,谈笑正欢,并未留意,朱玉玲却在那无意地一瞥之下,深种情根,芳心骤动。
  但人海茫茫,男女有别,玲姑娘即使是侠义门徒,不必理会那世俗礼之束缚,亦无由寻得伊人。
  二日之后,朱玉玲满怀幽思,随父来到那“万松山庄”,心灵方寸之间,终日不宁。
  朱兰亭虽有所觉女儿神情,大异往昔活泼豪放之态,却以为她思念家中慈母,而恁的不会想到,她竟已心怀春愁了。
  故而,抵达山庄之次日,朱兰亭带着玲珑娇女,往游泰山,打算在泰山赏毕雪景、日出,便自返家。
  孰料在泰安城中,又遇李玉琪,发生与洪泽六恶约斗之事。
  北儒朱兰亭老于江湖,早就看穿洪泽六恶北来鲁省必有所图,亦必有所恃的靠山援手。
  否则决不会如此大胆,明知不敌而仍约期比试,同时,他也从苏玉玑眼神行动之中,晓得这青年人,身具武学,与朱玉玲似在伯仲之间。
  尤有甚者,朱兰亭见女儿对待李玉琪的一番态度,深情款款,扭泥腼腆,似是情根早种。
  而李玉琪仙骨珊珊,风度翩翩,恍若天上金童,虽然不明其身世来历,却不由心中佳许,有意玉成。
  因此之故,才命云中紫凤单独与李玉琪两人,前往赴约,自己则摸往洪泽六恶的落脚之处,探听虚实。
  并暗中闪往斗场观战,以备三人不敌之时,打个接应,待到全盘打斗结束之后,才匆匆返回“万松山庄”。
  一来是与朱玉玲相定,在彼处会合,二来去找那五虎刀万世雄,商讨那刚刚探得的惊人消息。
  云中紫凤朱玉玲,喜气洋洋,带领着李玉琪、苏玉玑二人,到达万松山庄,将两人安顿在五虎刀万世雄,特别为亲朋过访所建的迎宾馆中,吩咐丫环小心侍候,独自一人,到万虎刀万世雄家中,寻找北儒朱兰亭。
  那迎宾馆与五虎刀万世雄居住,仅有一墙之隔,房舍建筑极为精美,尤其因朱兰亭父女与万庄主交情非浅,居住在迎宾馆深处,自成一小独园。
  精舍数栋,楼台俱备,四周碧松耸立,池溪花木皆全,若非正值冬季,风景定必佳绝。
  朱兰亭来访之时,多半在此处下榻,走后五虎刀为敬重老友,多半任其空着,不令人居。
  故而无形之中成了朱兰亭专有之物,竟戏名之曰“兰亭别墅”。
  朱玉玲将李玉琪两人,安置在这兰亭别墅之中,独自穿过通往五虎刀内宅的一所小角门。
  这地方朱玉玲来过几次,与内宅中上下人等,早已混熟,并不须通报,便自走入一所提名曰“养晦堂”的暖阁书房之中。
  暖阁中,陈设颇为清雅别致,那朱兰亭与万世雄两人,正坐在窗下闲谈下棋,两人一见朱玉玲,同时展颜一笑,唤道:“玲儿!”
  朱玉玲对万世雄行了一礼,纵身飞到朱兰亭身畔,搂住他的脖子,欲语还休地道:
  “爹,我把他带来了,人家在那边等着见你呢,你快点走吧,别下啦!”
  这没头没脑的一串诺,听得两位老人家,全都仰首呵呵大笑。
  万世雄笑毕,手摸胸前三尺雪白长髯,问道:“他,他是谁啊?”
  话问得很对,但却坏在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显然是明知故问。
  朱玉玲玲珑心肝,睹状立知爹爹将自己心意看穿,且己暗许,同时也定说予万世雄听了。
  故而心中又喜又羞,却自寻台阶,转变话题道:“爹爹你还知呢,女儿差点儿送掉小命,回不来了呢!”
  说着,面色一变,泫然欲泣,似受过无穷的委曲一般。
  本来嘛,朱玉玲自幼家居,倍受众人钟爱,出道以来,北儒朱兰亭护执左右,不要说中毒,连表皮也未曾探伤一块,而今初次独行,就中寒毒,虽说医疗迅速,返而因祸得福,寻着个如意郎君。
  但是,在老父面前,一忆及中毒经过,与那差点儿自刎而死的情形,怎的不现此小儿女之态呢!
  北儒朱兰亭与五虎刀万世雄,不明就理,齐齐大惊,朱兰亭更是惊诧参半,双臂一舒,将女儿搂入怀中,问道:“玲儿快告诉爹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山麓一战,不是明明得胜了吗?怎说是回不来了呢?”
  朱玉玲一时感触,见老父焦急之状,又不禁“哧”的一声,笑出声来,偎在朱兰亭怀内,笑颜如花地道:“爹你也坏嘛,原来你也去了那儿,却不现身,害得人家担心得不得了,你不知道,那几个魔头,都是江南一带驰名已久的吗?”
  接着朱玉玲又将暗中寒毒,李玉琪代为疗治的经过,一一述出,当然,那些缠绵碍口之处,私定终事等等,都予省略不提。
  朱兰亭与万世雄,对梵净山二鬼的阴风毒掌,知之甚详。
  虽非无药可解,中人却不但难受异常,医治起来亦甚是费事,施医者与被医者大丧真元亏损甚巨。
  必须经过周日的静养,始能复原,但今见朱玉玲,脸色不仅未现苍白,反比以前更加娇艳,心中俱甚惊异。
  朱玉玲却又说道:“爹爹还自称是老江湖呢?连玉哥哥会不会功夫都看不出来,万伯伯,你不知道,我的玉哥哥的本领,真太极啦,但身世凄惨奇特,父母家人都被吓人害死,而他却不知道仇人的姓名,想报仇都无从报起,你说有多可怜呢?”
  又道:“爹爹,我辈是侠义门人,发然应该见义勇为才是,所以……所以我已答应玉哥哥,陪他到金陵寻访仇踪,同时也可以藉机在江南游历一番,增长江湖阅历,爹爹你说好吗?”
  说罢,朱玉玲赖在爹爹怀中,将头仰起,注视着朱兰亭,满面祈求之色。
  二老听那“玲儿”言中之意,与李玉琪已有一种异常深厚的交情,否则决不会于不知不觉中叫出“玉哥哥”来。
  同时对李玉琪的武功身世,都发生了浓厚的兴趣,朱兰亭心中更充满着惊奇与欣慰。
  却因见朱玉玲说得认真,两人都不忍取笑,而异口同声地问道:“玲儿,快将那位李公子的身世,告诉我们,他的师父是谁,他家又怎的被坏人害死的?”
  朱玉玲又遂将李玉琪的奇异的遭遇述说一遍。
  朱兰亭听毕,“啊”了一声道:“怪不得我这老江湖看走了眼,原来那李玉琪经过这多奇遇,功力已然深不可测,而达返神还虚的武家最高妙境了呢!玲儿果真得之为婿,为父虽可了却一桩心事,只是……”
  言中之意,似有顾虑商榷之处,这听在朱玉玲耳中,却是又惊又怨,她竟而婉声唤道:
  “爹爹……”
  下文虽未说出,眼神之中,却充满凄苦幽怨之色,朱兰亭哪能不晓得女儿心意,见状呵呵一笑道:“玲儿何必心急,为父总能使你称心如意就是了,只是那李玉琪误服千年火鳝全部精血,体质大异常人,故不得不从长计议呢!”
  千年火鳝为武林中,人人欲求之灵物,万世雄虽未目见,却有个耳闻,闻言“咳”了一声,说:“贤侄女不必心急,作伯父的愿意毛遂自荐,讨个现成的媒人做做,赚杯喜酒喝喝喝,或能有法补救,也未可知。”
  朱玉玲一时情急,致而了无羞意,但听二老人所言,涉及婚娶,面上早已羞上双颊,将粉面钻入她爹爹怀内,装作不听模样,心中却极是快乐,此刻,等万世雄语音一落,立即撒娇呼道:“爹,你与万伯伯怎么老是取笑人家嘛,我……才不要听呢!我……哎呀,你看我只顾说话,把他们忘了,人家还在那边等着伯伯传见呢!”
  万世雄身为主人,自当尽那地主之谊,闻言也感到令人等候过久,并非待客之道,立即一边令仆准备酒席,一边对朱玉玲笑道:“贤侄女快去请你‘玉哥哥’过来,以便让我见识见识,他到底是什么人物,会令你如此倾心,时刻不忘!”
  朱玉玲虽羞,却也顾不得了,闻言仅娇唤一声,道:“坏伯伯!”
  人却早已一缕烟似地跑了。
  不一刻,朱玉玲领着两人走来,朱兰亭己是素识,尚不觉得,万世雄一见李玉琪心头不由暗赞:“好一个绝俗人物,真是人中龙凤,怪不得玲丫头,平时眼高于顶,而今竟变得这般痴心,我见犹怜,何况那怀春少女!”
  想着,朱玉玲己然介绍完毕。
  李玉琪见那万世雄五虎刀老在主,体躯高硕雄伟,鹤发童颜,面色红润异常,胸前二尺白髯飘飘,身穿青缎长袍,足登粉底皂靴,精神矍铄,含笑相迎,立即抢步向前,施礼道:
  “晚辈李玉琪,冒昧随玲妹妹前来打扰,望老前辈海涵!”
  说罢,又对朱兰亭行礼晋谒。
  万世雄哈哈一笑,一手挽住李玉琪道:“老朽与令尊虽非至交,当年在济南府时,也曾有数面之雅,对四侠武功,为人更是佩服得紧,贤侄休要客气,刚才因听玉玲侄女,讲述贤侄身世,致令两位等候甚久,尚请贤侄等不要怪罪老朽怠慢才好!”
  李玉琪阅人,连忙道谢。
  朱兰亭一边道:“大哥一向不喜俗礼,怎的今日也穷酸起来!”
  万世雄一声长笑,边忙让坐,朱兰亭又道:“贤侄双亲与我亦曾有数面之雅,余对四侠为人守正谦恭,深为敬佩,不想多年不见,竟已为好人所害,真是可叹!”
  李玉琪出道以来,首次听到别人谈起双亲,心情甚是激动,神色自是黯然。
  朱玉玲与苏玉玑两人,对玉哥哥关切倍至,当然都不愿他不快,因此朱玉玲立刻引开话题,抢着说道:“万伯伯开食吧!侄女都快饿死了呢!”
  万世雄猜知其意,也即应好,一边吩咐开饭,一边请大家就位。
  席间,自然免不了一番揖让劝饮,李玉琪三人不会饮酒,荡了两杯,颊上俱显红晕。
  两老知道三人酒量止此,也不多劝,而自顾互相猜拳,手不停杯。
  饭后,李玉琪忍不在询问两老,可知双亲平生仇人姓名,但两老虽知鲁中四侠行道江湖,为着仗义不平,曾教训过不少恶人,却不敢断定去杀害李玉琪全家的仇人,到底是谁。
  李玉琪一见不得要领,遂又提及救去赵玉琳、赵玉瑛姐妹的老尼,问二老是否认得此人。
  朱兰亭想了一会,才道:“如今江湖之中,侠尼甚多,但如贤侄所言,以余推测有此功力者,仅三数人,否则,群贼人多势众,决无一见老尼,立刻飞逃的道理。”
  “在老一辈中,有一方壶神尼,功力高绝,早已参透上乘佛门真谛,据传居于海外神山方壶小岛,五十年前已然名振江湖,唯二十年来,未闻再显侠踪,不知是否已经物化。”
  “除方壶神尼外,另二尼出道较晚,且均在南方,一是峨嵋派云海师太,一是华山派百了师太。”
  “此二人功力绝高,虽无方壶之神,亦堪称当今武林一流好手之一,不过据我所知,这两位多在江南一带行快,很少在北道出现,故而不能拿准。”
  “此外,黑道中也有一尼,法名‘结尘’,不但武功自成一派,更精媚术采补,手下羽党甚众,性情凶淫残忍,死在她手上的男子,不计其数,正道中人虽曾多次在剿,均被她溜走,故而至今仍安处武夷山中,逍遥自在。”
  “不过听说此尼,亦很少在外走动,更不会孤身来北方为恶,除上述四尼之外,余实想不出另有高人了。”
  李玉琪听了半天,仍然不得端倪,心中甚是焦急。
  万世雄道:“吉人天相,贤侄不必忧虑,世间隐侠逸士甚多,俗话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或有我辈不知之能人,救去令亲亦未可知,贤侄即有绝艺在身,不妨到江湖中闯出万儿,将来令表妹出道,闻得贤侄这名,自会前来寻你,到那时仇家姓名,定可水落石出,老朽虽然老迈已能,到时亦必助贤侄一臂之力,杀贼复仇!”
  李玉琪心下稍宽,闻言立起一揖,谢道:“老伯高义可感,愚侄将来如有力所不及之时,定请老伯大力相助!”
  万世雄哈哈大笑,豪放至极,道:“贤侄休得过歉,听玲侄女说,你的功力明明已臻化境,放眼江湖,怕已罕有敌手。哪有会用得上我老头子呢?但不知能否在厅前演施一遍,让老朽等见识见识!”
  李玉琪尚待歉谢,朱玉玲与苏玉玑两人,都已同声催促,北儒朱兰亭更是附和要求道:
  “贤侄虚怀若谷,虽是美德,但我辈一家人,何必客气呢,我看你还是下去与玲儿对对掌吧!”
  朱玉玲见猎心喜,闻言早已奔到院中,雪地之上,含笑静立相待,苏玉玑更是连推带拉,陪着李玉琪走到厅外,边走边悄声道:“玉哥哥,你快下去表演两手吧,否则人家一定会轻视你的,再说你看玲丫头那份傲样儿?如果你不能她打服,将来娶回来,怕不成了老虎才怪呢!”
  李玉琪知道玑弟弟又犯了小性,自己下不场,万万不能,因对二老道:“晚辈武学仅粗通皮毛,若有不到之处,请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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