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结连环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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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结连环套-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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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玉环虽然是冰雪聪明,却也实无着手之处!
  幸亏葛玉环下山之时,师父净尘师太将古月琴赐予防身。
  有一天灵机骤动,便装扮作歌妓模样,化名月琴,出人道旅酒楼之中。希望能遇着父兄。
  但葛玉环走遍苏杭两州,并没有半点父兄的消息,失望之余,正欲整装移往他处,却正巧遇上李玉琪!
  她对他爱怜横溢,与日俱增,誓以身相许之余,更发现李玉琪慧敏盖世,良玉无暇。无论是习文修武,竟全部超人一等,故此,虽有心早日上路,去往他处寻找父兄。但迟迟未走。
  一者李玉琪文武两途学练正勤,不忍令之中辍,二者天寒地冻,年关已近,不如等到来年开春,再作计划!
  葛玉环既有此心,便决意在杭州过年。
  因此,她不但买办了许多的年货,还亲自选购进若干的杭纺绸缎,亲手为李玉琪缝制衣衫!
  而李玉琪呢?
  在这短短的一月当中,虽然仍不能记起往事,而一切做人的基本道理与知识,却均己在心底,重新建立了起来!
  只是,如今的他,比过去天真了不知有多少倍,对于葛玉环,更有着无比的依恋与尊敬!
  虽然了他一直称她为环妹妹,但在心中,环妹妹的地位,却是至高无上的!
  新年在欢乐中渡过,接踵而来的是元宵节!
  元宵节曰元夜,正月十五,杭州城大放花灯,一些有钱的富绅巨商,除了在自己家门前,请许多巧手名匠,编制各色各样的花灯,更有在城外的西子湖中,巧置花灯画航,相互竞赛观赏!
  故此,每逢此日,西子湖上虽然仍是春寒料峭,寒意袭人,但画肪游舟,却均被租借一空了。
  数以万计的骚人墨客,游子雅士,均纷纷泛舟糊心去赏玩那天然之美景与精工的灯肪!
  李玉琪得知此事,早已是心向往之,不等用毕晚餐,便催促着环妹妹上路!
  葛玉环见他那股重稚游兴,十分好笑,匆匆整好餐饭,逼着他吃下,方才携带少量酒食整装出发!
  西湖在杭州城西,三面环山,周围三十里,有外湖、里湖、后湖之称,风景佳绝,驰誉宇内!
  这日,李玉琪两人缓步出城,天色已然是薄暮时分,天边彩霞奇诡,变幻无穷,远处山环如黛,云飘雾宠,而一轮皓皓明月,却已然沉浮正东了!
  李玉琪目睹此等美景,欢泛双颊,差一点未曾手舞足蹈,也不管路上行人多寡,径自拉着环妹妹的纤纤玉手,催促她快走!
  一路上行人之中,吟凤弄月的骚人墨客与大腹便便的富商巨贾甚多,有多半均识得葛姑娘,他们可都做过那想吃天鹅之肉的艳梦,只是有鉴于她教训西湖牛之事,而不敢轻举忘动!此时,骤睹这歇息月余的葛姑娘,与李玉琪形迹亲密,可有说有笑,都不由惊慕交集,心头上酸酸的不是味儿!
  但仔细一打量,李玉琪懦衫飘飘,风度翩翩,宛似神仙化人,与那粉妆玉琢的葛玉环走在一起,真堪称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的确是天造地设的神仙眷属!
  这哪能不令那般人自惭形秽!又哪能不令人纷纷凝睬,窃窃私语呢?
  李玉琪记忆虽失,神功却仍在,当然耳灵目聪听得清楚。只是,他心如童稚,不明俗礼,根本不将那闲话放在心上,而仍然径自携着他环妹妹的素手,坦然前行!
  葛玉环世故较深,却因己视李玉琪为夫,不但不觉得有何羞怯不当。目睹众人嫉慕惊讶的神色,流盼到李玉琪那鹤立鸡群的潇洒风度,反自觉得心甜加蜜,得意非凡!
  不大工夫,两人便来到西子湖畔!
  李玉琪纵目四跳,但见那浩渺烟波,一望无际,画舫千条,罗列在堤防之旁。其中,数十只大型游艇上,悬满了五色花灯,已然燃着,艇中也坐满了各色人士,都在猜拳行令,开怀畅饮!
  李玉琪仰天吐了口气,匆匆正欲拉着环妹妹近前玩赏,却突然见个阵爆竹声响之后。那一干悬灯舫舟,一齐竟解开缆索,向湖中荡去!
  李玉琪不由十分失望,急得连连跺脚,埋怨环妹妹不该起身太迟,错过了好玩时光!
  葛玉环见他天真之状,不由嗤地笑出声来,笑毕方道:“傻哥哥,急什么呀!咱们不会也找条船,追上去吗?”
  李玉琪闻言,欢呼一声,立即奔下堤去雇船,但是他一连问了几只,都说已经有人订下了!
  李玉琪十分懊恼,却仍不死心,一只接一只问去!直问到最边上一只十分破旧的小舟,才算是得到了相反的答覆!
  葛玉环一瞥那船又窄又小,根本不是什么游湖肋舟,而是一只极其破旧的渔船,由一个年约十五岁的小孩撑着,临时出来兜生意的!
  葛玉环不禁皱眉,不敢乘坐!
  但李玉琪好不容易问着这一席小蓬,哪肯放弃。因此,也不管环妹妹愿不愿意,径自拉着她走上船去!
  那船十分窄小,顶上一席小蓬,舱中却无桌椅,仅中间舱板上,临时铺上一个很厚的棉褥,可供两人并肩坐卧。
  李玉琪弯腰钻进舱去,拥着环妹妹席地坐在褥上,顺手接过葛玉环携来的小篮,小酒食—一取出,摆放在面前!
  葛玉环进内坐定,凤目一闪,见舱中虽小,但收拾得倒十分干净,顶蓬虽为竹席搭成,可外面显然涂过桐油等物,并不透风。
  左右各留有尺许小窗,各有方布帘遮着,前后不但均设有布帘,背后还临时按一方木板棉垫,以供依靠。
  人坐其中,虽有些窄小,却十分舒适惬意!
  李玉琪一心想看花灯,刚坐下便吩咐撑船的小童,追赶那远去的画舫!
  那小童见顾客是这等俊秀的男女,心中也自高兴,一闻吩咐,立即喜悠悠,将首尾两盏小灯燃起,努力向湖心撑去!
  舱中,李玉琪将前面两窗的布帘拉开,一边欣赏湖中的美景,一边斟了两杯带来的佳酿,邀请环妹妹饮酒!
  葛玉环平常是不大饮酒的,今晚因为恰值是元宵佳节,亦破例地奉陪李玉琪浅尝了一杯。
  而李玉琪自来杭州,已爱上了杯中佳酿,今夜对此良辰美景,更是高兴,便不由放怀畅饮,口到杯干,不一刻即将一壶饮尽!
  此际,天色已然人夜!天空中皓辉明月,似为西子湖罩上了一袭银纱,湖中画肪花灯,尽放光华,远远望去,即似是海市蜃楼,瑰丽无伦,又像那银海击星,闪烁不定,端的动人至极!
  李玉琪所乘小舟,虽未曾追上前的花灯游艇,却也已荡人湖心,李玉琪既见有此等奇景远观,倒也不再急着要追近去了!
  李玉琪一边饮酒,一边自窗中外望,只瞥见一只只画舫自舟旁掠过,画舫中商士杂处,男女均有。
  全部在饮酒作乐,更有那大型艇上,尚不时传来一阵阵丝竹之声与嘻笑、娇唱之声!
  李玉琪这时,可不像初临杭州之时了!
  他已然懂得,什么是卖唱歌妓!故此并不诧异。同时,他也晓得环妹妹为何要隐身于歌妓之列!
  由于这原因,他并不鄙视卖唱歌妓,反认为她们必都有与环妹妹一样的充足原因,这是他的天真想法!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看吧!那右方一只艇上,有十几个男女,杂坐一起,那女的多半是怀抱乐器,只是此时却没有一个弹弄的,而均都一对一,移坐在男子的膝头。
  有的含笑送媚,有的在端杯喂酒,更还有依颊送吻,打情骂俏,撒娇装痴的,不但引逗得同舟人放声怪笑。更叫其他人侧目而视!
  只听他问道:“他们是做什么啊?”
  李玉琪想不透原因,不禁提出来向环妹妹请教!
  葛玉环一见,不由得啐了一口,低头不敢再看!
  偏偏李玉琪还要问,葛玉环施了个白眼,颊间没来由地涨得飞红!
  李玉琪奇怪地道:“环妹妹,你的脸怎的红啦?喝醉了吗?”
  葛玉环又白了他一眼,与他那湛湛神目一触,不禁心头一震,更是羞赧,赶紧闭目仰靠的身后棉被板上,以手抚额,故意道:“嗯,我确实有点醉了呢!你也快别饮了,否则咱们都喝醉了,可怎么回家啊?”
  李玉琪见状,立道:“好,我一个喝了,你放心,就是再来一壶,也醉不倒我的。”
  说着,当真停杯不饮,却用手抚弄着葛玉环的眼皮,说道:“环妹妹,你别睡着啊,等下儿我可不抱你回家呢!”
  这种动作,完全出之于童心稚气,是常有的了,故此葛玉环并不见怪惊奇。只是,今晚不知怎的,葛玉环激动异常,几难以自己。但见她“嗯”了一声,陡地坐起身来,扑跌在李玉琪的怀内!
  李玉琪舒臂楼住环妹妹的纤纤细腰,有点莫明其妙,正想开口,却又被环妹妹纤手捂住!
  于脆,他就不问,而只是默默地去注视附近艇上,精巧的花灯。
  那花灯果然精巧,竟吸去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使他看得十分有趣!恨不得拿过来好好玩玩!
  好半晌,那艇去远,李玉琪意犹未尽,长嘘了一口气,对怀中的人几道:“环妹妹,你看见没有,那个真好玩,上面不但有小人、小马,还会转着打仗呢!唉,什么时候我也买来玩玩,那该有多好啊!”
  这口气,活似个五岁的顽童!听在葛玉环的耳中,那颗炽热的春心,不禁凉透了多半!
  她内心不由真有点儿生气,甚至可以说有点恨,恨他为什么这么不懂得自己的心意呢?
  于是,他气愤着离开了李玉琪的怀抱,接着只听她如泣如诉般长叹一声,幽怨地道:
  “你呀!你就知道好玩看灯,也不看看,我……我……”
  “我”什么呢?葛玉环一时想不起该怎么表示。其实,即使能想出来,她也不便率直说出。
  无论如何,她到底是一个出身名门、官宦之家的千金闺秀,怎能像一般歌妓一般地厚颜无耻呢!
  故此,她只说了两个“我”字以后,便惊觉自己前面的话,己然太过份露骨了!
  于是,羞惭、焦急与自怜,不禁使她诉诸于眼泪。于是她倦伏在一旁,呜咽了起来!
  李玉琪可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一点后脑边儿,他手足失措,不知是怎的得罪了环妹妹,他膛目思索着那甸话,喃喃地申诉道:“我不是整天都在看你吗?唉,看灯也不过才有今晚这一回呀?好妹妹,别哭啦!以后我再也不着什么鬼灯,整天只看你,好吧?”
  这从何说起,那话儿都不懂,葛玉环闻言,不禁被逼得笑了一声,但也只一声,旋即被无穷的忧虑浸没!
  李玉琪却不了解她的心情,一见她笑了,便也跟着高兴了起来,他伸手将她扶起,关切地为她抹去泪痕,说道:“乖妹妹,不哭啦!我给你弹个曲几听好吧。”
  说着,便取过葛玉环的苍古翠琴“铮”、“铮”地弹弄了起来!
  葛玉环瞥见他这等的天真,也实在拿他没有办法,她只好幽幽一叹,似自言自语地询问道:“唉!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呀!”
  李玉琪“哈”了一声,道:“你还想要我长高一点吗?那还不容易?不信明天你看,我一定能比今天高出个半头!”
  葛玉环闻言,实在是哭笑不得,便道:“算啦!你也别长了,还是好好弹一曲‘春’操吧!”
  李玉琪顺声应好,果然聚精会神地弹了起来!
  刹时,琴音繁作,汹涌而起,其始是初春时节,寒冻初解,春寒亦然料峭,渐渐的草长茸飞,桃红柳绿,放眼望,春山如点,姹紫嫣红,触目处,瑶草奇花,竟芳吐艳,端的是良辰美景,鸟语花香,说不尽,燕语莺声,漪旎风光!
  再往后,绿肥红瘦,落鞭缤纷,和风徐来,春风继至。而春天,已经是将近尾声了!
  李玉琪两仪降魔神功,己练逾九成火候,体内阴神已经自具神通。故虽然阳神被迷,失去记忆,但其体内真气,仍在其阴神主持下流转不息,并未丧失或停顿分毫。这一次聚精会神,弹出月琴五操之一的春操。
  无形中功力自然运出,再加以那月琴,乃是前古异人所特制之物,自具有无穷妙用!
  这一曲弹出,不但是声达四野,使整个西子湖尽润其中,且更是出神人化,宛似是天富仙乐一般!
  窗此之故,不但是葛玉环近在飓尺,直听得如沐春风如闻鸟语,似醉似痴地跟随着琴音连转,便是所有湖上游人舟子,也无不深深沉醉在琴音中了!
  故而,琴音一响,西湖中一切浪动,俱陷停顿,所有的游客,均鸦雀无声般凝神谛听,神迷魂醉,不能自己。
  而直到琴音停息下半盏茶时,方才齐声呼叫了起来!
  起初,除却为李玉琪撑船的童子与葛玉环两人之外,大家均疑神疑鬼,不知这仙乐何人弹奏,纷纷大声争相猜测询。
  为李玉琪撑船的童子,忍不住向邻船大声夸耀。那琴音正是他舟中相公的杰作,似乎他自己,也因之抬高了十分的身价一样!
  舱中,葛玉环更不用说,也早已深深醉在琴韵之中,她痴痴地谛听着,心底充满了盎然春趣。
  感情平静而流畅,对当前的人几,不但那原有的一丝恨意,消失无踪,由于受春趣的滋润,更尽化成无传的柔情欢愉!
  她呆呆地凝视着他,目光中散放出一种是爱怜、是痛惜、是依赖、是敬佩,化合而成的情丝万缕,抛缠在他的身上!
  当琴音“挣”然而止,她半晌方才叹出一声满足的气。
  缓缓地伸出纤手,拥捂李玉琪颊上,缓缓凑近,用她鲜红的菱唇,轻轻地在李玉琪的唇上一吻!
  这一吻,完全出之于衷心的敬爱,不涉及半点儿欲念。
  故此,葛玉环几乎是身不由己,几乎是毫无意识,不感觉半点儿羞涩、不安,那么纯真,那么自然!
  李玉琪星目滚转,煞是奇怪,不知是什么名堂!
  不过,那扑鼻的处子温香,那触唇的温柔感觉,却使他十分喜欢,他像是初尝糖果的孩子,竟深深喜爱这种滋味!
  于是他骤然搂住环妹妹的细腰,正想再试他一下之际,却听得船外,轰然若似雷鸣的声音,爆响了起来!
  这雷动的声音,几乎与李玉琪骤然在拥吻葛玉环的动作,是同时发动的!
  李玉琪一时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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