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结连环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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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结连环套-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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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凡侥幸未中暗器的,都未再浮出,想是自水底潜逃走了!黑煞手罗空便是其中之—!
  李玉琪见那尸体,死状至惨,不禁暗责自己手段过份。
  但是一想到自己环妹妹生死不明,不但释然,反因为未将之全部杀死而遗憾呢。
  李玉琪想到环妹妹,心中似觉六神无主,慌不迭回头向岸上一瞧,那沙滩上哪还有葛玉环的人影儿呢?
  这样一来,李玉琪心中噗嗵一跳,直吓得呆了,好半晌他才还过魂来,慑声喃喃地叫道:“环妹妹……你……你在哪儿呀?”
  就在此际,邻船上“噗哧”一声娇笑,李玉琪转头一看,自己所雇的双桅船上,正站着冷面玉女娄飞燕冲着他抿嘴俏笑呢!
  李玉琪此时虽因受忘忧木熏染,遗忘了过去一切的武功与经验,而变得十分天真纯稚,但心思却十分精细。
  只是,此时因葛玉环受伤失踪,心中悲痛紊乱,一见她出现在自己船上并未逃去,只以为她有意留下,偷偷将葛玉环加害,再来暗算自己。
  故此,立即暴怒,跃过船过,立掌作势,怒气冲冲地叫道:“你……你把我环妹妹怎么样了?快说,否则,我……非跟你拼命不可!”
  冷面玉女娄飞燕见他如此待她,粉面上欢容尽收,转现出无比幽怨,凄凄一叹,道:
  “公子,你……何心这么待我……我敢把你环妹妹怎么样啊!你不进去看看,她不是好端端地睡在床上吗?”
  李玉琪一听此言,来不及说话,晃身扑入中舱一看,可不是吗?他的环妹妹此时不但真个卧在榻上,而且面色已大好,身上还覆着棉被呢!
  他迫不及待地走近榻边,张口欲唤,却不料背后突然间伸过一只纤纤的玉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李玉琪回头一瞧,见又是那红装的娄飞燕,此时却见她一指俏竖在红樱唇上,示意他不可出声,拉着他走向外间。
  李玉琪心里己明白大概,身不由己跟着出来,向娄飞燕焦急地问道:“我环妹妹睡着了吗?伤势不要紧吧?是姑娘救的吗?那小生真得谢谢姑娘啦!”
  说着,果然作起揖来!
  冷面玉女娄飞燕见他这等情形,忍不住嫣然而笑,将适才的幽怨,尽数扫去,让开一步,柔声道:“公子,何须多礼,只要以后见面少骂两句,就感激不尽了!”
  李玉琪闻言,知她是借题发挥,玉面一红,自觉十分羞惭,错怪了人家,娄飞燕见状,忙转开话题道:“令妹中了敝师叔一记掌风,幸亏是身体凌空,无形中消去不少力量,又未打实,方才保住性命,适才我己喂她吃下家祖师所制的‘千年雪参保命丸’,内伤调养数日,自可痊愈,至于今妹是否中了冰毒,目下尚不得而知呢!”
  李玉琪急急问道:“那怎么办啊?”
  冷面玉女娄飞燕幽幽一叹,道:“三日之后,令妹若是有过周身发冷的感觉,自伤处向四周泛涌,则便是中毒之象!”
  李玉琪又催问道:“可有法子医吗?”
  冷面玉女娄飞燕抬着明眸注视他半晌,陡地玉靥泛红,垂低下眼帘道:“法子倒有几个。第一,是服长白山长白神医公孙愚特制的火阳丸,此丸是多种良药,用内家三昧真火炼成,不但可拔除冰毒,更可助长武功内力,只是此丸珍贵异常,公孙愚自己只炼有几颗,决不肯轻易给人;第二,是家师祖所炼‘亢火丸’,虽也能去毒,却有不良的副作用,平常人不宜服食;第三,便是以绝顶的内家神功内力,每日四次在伤处按摩,七七四十九日方愈。”
  李玉琪闻听此言,不禁呆在一旁,好半晌方才直着眼道:“那我环妹无救了吗?”
  冷面玉女娄飞燕皱眉道:“依我看以公于适才的身法和功力,为令妹按摩医治是不成问题的,只是……只是……”
  她本想说:“只是,你俩虽然乃兄妹,但男女到底授受不亲,你怎能真为他按摩呢?”
  但话到唇边,却又觉不便,同时她也想到,这道理李玉琪也明白,不必点破,而会自动地请自己再出主意,到那时自己正可卖个人情,回一趟幕阜山,向父亲取一颗“亢火丸”
  来!
  哪知李玉琪根本不知道男女间有一道授受不亲的限制,同时既便知道,他也不会在意,闻言竟率直地道:“我真的成吗?”
  他是不相信自己会有此力量,冷面玉女娄飞燕却错会意思,接口道:“公子的功力盖世,自然堪足此任,只是若有不便,我……”
  她正欲说我可以去找一颗“亢火丸”来之际,李玉琪已然打断了她的话头,接着道:
  “既然我行,那就好了!反正我们是一路乘船,用不着搬东搬西,倒也无甚不妥之处!”
  他这么一说,娄飞燕虽不便再说什么,心中却顿时十分难受,不禁想起早先在船上一幕的对答,而怀疑李玉琪到底是什么身份!
  按理说,她早先听见黑煞手罗空向葛玉环一番询问,又见葛玉环闻听父兄被害,急于报仇,李玉琪施展神功毙敌等事,早就应该有些怀疑才对,为何在这时她方起疑问呢?
  这其中确有数点原因:
  其一,所谓“先入为主”,葛玉环先对她述说两人乃是亲兄妹,而她则并未听见三眼雕马大威等人的小声细语,故此,后来黑煞手虽则那般询问,却认为乃是黑煞手空穴来风,故意使诈。
  这不能怪她,原因是黑煞手惯用此计,她所深知,而不足为异!
  其二,则李玉琪虽然神功惊人,却因所施的招数,与葛玉环如出一辙,她因之也更加肯定他们同师学艺。
  只不过李玉琪秉赋奇佳,学有大成而已!
  因此之故,她不但未助黑煞手罗空与李玉琪为敌,反恨黑煞手不应该驳她的面子,无事生非,节外生枝。
  而将葛玉环抬回船上,服以珍贵的“千年雪参丸”。
  当然!这其中不只负气,还有与李玉琪拉拢的意思在内。
  但此刻她却又动了疑念,为什么呢?
  须知爱情眼中,是容不得半粒砂子,乃是千古不移之理,无论任何人对爱情都是有独占的欲望,尤其女人心窄善嫉,昔者男女地位虽不平等,而女人之心理,仍然与今日无疑。
  所谓富豪之家,蓄有三妻四妾,其和美安乐,多数决定在男主人的充沛体力与手腕之上。
  那冷面玉女娄飞燕贵为南七省黑道盟主千金爱女,自视武功极高,雄心亦不让须眉,当然是不肯与人分享李玉琪的!
  当她仍见葛玉环美艳温柔,不但不让她专美,更似有若干处胜她一筹!她既有先人的独占之欲,不免会又气又嫉!
  但后来即相信李玉琪是她的兄长,宽心之下,反不再为敌而藉机而惠!
  只是,明初男女之妨,紧严逾恒,便同胞手足,男女间亦不能亲及肌肤的,何况,葛玉环伤在小腹,李玉琪并非不知,若非夫妻爱侣,何敢竟毫无难色他说出愿为她按摩疗伤呢?
  因此种种原因,冷面玉女大起疑心,一时又想起面前之人,身份是什么身份,她暗自忖道:“他真是蓝衫神龙李玉琪呜?如果是,为什么不敢直报姓名,如果不是,又怎能一招便能将狄师叔劈死呢?”
  想到狄福之死,娄飞燕不禁一阵羞惭难安,因为断魂煞狄福平日里无论多少万恶,总是她的师叔啊!
  武林之中,无论是黑白两道,门规戒律,皆极森严,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叔,被人劈死,非但不想法报仇,还腼腆为人家的情人治伤,不但不智,更等于犯下背悻门规之大罪。
  日后传出去,不但为武林同道所不耻,更同时也必为老父所不容,那是多么可怕的事啊!
  她这么想着,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寒颤!
  只是,她心底实在又抛不下对李玉琪的爱恋之情,暗中希望着他并非真是“李玉琪”,而真是葛玉环的亲兄长。
  那么,如果这希望成为事实,她便对“过错”委之由误会而起,并可用她的万缕柔丝使李玉琪归于幕阜山旗下,而将功赎罪。
  因此,她暂时抑止住心头上的千头万绪,满怀希望地问道:“请问公子,你到底姓什名谁呢?”
  这一问可把个聪慧绝顶的李玉琪,问怔往了!
  不是吗,即使他本人又何尝不想弄清楚自己的姓名呢?
  一个月以来,他虽曾思过这一问题,但总是得不到解答,因为与他相处的葛玉环终日以哥哥相称,从不曾提名道姓!
  他一时呆住一旁,皱眉苦思,口中喃喃,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半响却仍然想不出半点头绪!
  不出得连脸都急红了起来!
  娄飞燕冷眼旁观,错以为李玉琪适才所言,确非真名,自感羞惭,一时之间被问得不好意思回答,暗地里埋怨道:“唉,我这般以诚待你,竟还不能使你感动以真实姓名相告,真太令人寒心了啊!”
  她十分幽怨地注视着他,芳心里一阵激动,冲口催促道:“公子,我这般以诚待人,还不能取信于人吗?”
  李玉琪因之更是惶惑,焦急得啊了一声,道:“姑娘请暂时叫我葛大智吧,我……”
  一语未毕,娄飞燕面容悴变,竟不等他说完,悲戚戚的一跺纤足,“嘤咛”一声,掩门抢出门外,疾掠而去。
  李玉琪真灵虽昧,却了解姑娘恨他不说实话,伤心而走,方想追出去解释清楚,却听得中舱中传出娇唤之声,他听出乃是环妹妹的声音,心头大喜,顿时煞住脚步,转奔进中舱去了!
  此际,天色己然人夜,天际的繁星明月,为浓密的浮云掩住,四周一片漆黑。
  李玉琪入舱,先将火燃亮,只见葛玉环双颊苍白,己然醒转,他高兴得痴痴一笑,握起葛玉环的玉腕,葛玉外问他道:“哥哥,方才你同谁在外间说话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贼人都走了吗?”
  李玉琪赶紧将适才的战斗情形,说过一番,又说出冷面玉女救她进舱,误会遁去一节,最后向窗外看看,方道:“现在己入夜了呢!你觉得身上好了吗?饿不饿啊?”
  葛玉环嫣然一笑,柔情似水地道:“哥哥,你真能干,不但打跑了多的贼人,还替我报了大仇,我真得好好地谢谢你啊!”
  说毕,又幽幽一叹,道:“唉,可惜我白跟我师父练了这么多年,不但不能手刃贼子,反险些送掉小命!想起真是惭愧,现在我倒是不觉得痛苦,也不觉饿,就是浑身提不起劲来,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疲倦极啦!”
  说着,又像陡然想起了什么,啊的一声,道:“天这么晚啦!哥哥你还没用过饭!快快叫船家弄呀!当心饿坏了肚子,谁管你呀!我没事,休养一天两就会好的。”
  李玉琪本也不饿,但无奈被她逼着,便跑到后舱去找船家,谁知连叫了数声,不见有人答应,方嘟起嘴回身欲走,突见后艄船板一动,爬出五个人来,正是那名掌舵老人与四名水手。
  他们可是吓破了胆子,一开始便统统藏了起来,这半天虽然己听不见动静,却还是不敢出来。
  若非李玉琪出声相唤,他们还说不定藏到哪一天呢!
  那五人一见李玉琪安然无恙,不由都暗中称奇念佛,一起围上来问长问短,打听经过情形!
  李玉琪人虽天真,但颇能自谦,不愿炫耀,连连敷衍了几句,吩咐他们准备作饭,便又回中舱陪伴环妹妹。
  不大会功夫,饭菜送来,李玉琪喂着葛玉环稍进汤类,自己也草草食毕,对葛玉环道:
  “环妹妹,我们怎么办呢?”
  葛玉环明白他言中之意,凄惨地道:“现在我还拿不准,若是中毒,四十九天之后,我还不知能不能活呢?无论如何,我也得再见母亲一面,死在家里的……”
  李玉琪听她这不祥之言,一俯身拥住环妹妹的香肩,激动地道:“环妹妹,你别说了,我怕死啦,我一定能为你医好的,那个女人不是说我一定可以为你知治嘛,你……”
  葛玉环见他如此依恋自己,心头既安慰又凄凉,也一时激动得浑身发颤,无力地围住李玉琪的头颈,凄然一笑,道:“好哥哥,我何尝愿意死呢?万一我真的死了,我求你将来,到这太湖马迹山来,寻回我父亲与兄长的尸骨,运归故里下葬,算是替我尽些孝道,妹妹我虽死在九泉之下,也十分感激哥哥的!”
  说着说着,竟真如死别在即,双双拥抱着涕泣起来!
  这并非葛玉环杞人忧天,实乃她深知冰毒之害,中者九死一生,鲜少医痊,虽然李玉琪说是能医。
  一者她知道李玉琪虽具绝学,却不幸大分部忘却,二者自觉到体内气血瘀滞不畅,除上半身经脉之外,小腹以下,己完全瘀塞。
  此种现象,对练武之人来说,己接近走火入魔不远,即使不死,也必然半身不遂,何况若再加冰毒发作呢?
  因此种种原因,葛玉环只当是生望已断,眼看要与心上人永隔,怎堪割舍,又怎能不泪下数行呢?
  李玉琪虽不知道这些,但闻见环妹妹凄婉之语,意似诀别一般,他怎能不跟着流泪呢?
  两人啼泣多时,葛玉环劫后余生,虽服下灵药,将震伤治痊,但到底因被那冰毒所制,人仍然萎顿不堪,不知不觉,在哭泣中静静睡去。
  李玉琪见状,慌忙也止住眼泪,悄悄为她抹干泪痕,盖好棉被,也悄悄解衣睡在葛玉环的身旁!
  只是,由于下午一番经验,他怕贼人去而复返,乘梦暗袭,不禁提高了几分警觉,不敢过份睡熟!
  果然,半夜里,他听到远处阵阵水声,立即披衣坐起,方想出去查看,却又闻得那水声未袭向自己的坐船,因此便也懒得过问。
  一坐儿工夫,他听到前后巨船上,皆起响起,浆声与帆索滑落之声交作,十分嘈杂。
  再等一会,那前后两只巨船,竟各向后方倒退回去!
  于是,他放心地重新睡倒,不料在微风中竟送来几声凄绝的娇声和唉声悄语,道:
  “唉!狠心的冤家呀!我娄飞燕当真是不值一顾吗?”
  李玉琪陡然一惊,心中十分愧疚,不过他可不知道类飞燕言中的冤家是他,否则,非追出去解释清楚不可!
  此际,他听见两船渐渐去远,复又重新睡去,其实,这都是阴差阳错,无论是谁,都不须愧疚于心!
  冷面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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