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那傻妞儿- 第4部分

　　“这样不挺好的。。。”大晟冲老娘笑呵呵道。

　　“好？！以后有你累的！”周李氏瞪了一眼。

　　“呵呵，不怕累就怕太闲。。。男人供父母，疼媳妇儿，养孩子，不是天经地义得事儿，有啥累的。”大晟一脸无碍笑呵呵吃饭。

　　“我看啊，你俩还真是一对儿，你也犯傻。。。”周李氏瞥他道。
　　大晟则呵呵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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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莲坐在炕头，已把玉米棒子藏好，就等大晟一走再拿出来搓。

　　大晟推门进来：“怎还没还给娘？”

　　小莲抠着手指默不作声。

　　“在哪呢？”大晟看一圈问她。

　　见她仍不做声，便自己找。

　　他走到炕边，见炕柜旁的一颗玉米粒，打开炕柜翻下没有，便瞅到炕柜上的被褥。

　　小莲忙扑过去护住。

　　“小莲，拿出来。”他认真道：“粮食不能玩儿，多少人还没饭吃。”

　　她让开跪在炕上，注注看着大晟从褥子里掏出两根玉米棒子，和一撮玉米粒，这是她搓了一上午才搓出来的，搓得手痛，但心里高兴。。。她不懂，为啥娘搓就叫干活儿，自己搓就叫玩儿，她也想帮着干些活儿的。

　　她看着被大晟拿走的玉米棒，眼框框红了。

　　大晟见了心里一‘咯登’，喉咙好似被堵了一下，却笑呵呵对她道：“这玉米棒子有啥好玩的，走，带你去镇上玩一圈。”

　　小莲抹抹泪，抬头看他，小脸儿满是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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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下午不去地里了？”周李氏问道。

　　“一天儿半天儿的没事儿，明儿她回门，我带她去镇上挑俩礼盒。”大晟交代道。

　　周李氏一听不快道：“又得花钱。。。”

　　“俩礼盒没多少钱，您需要什么我一块儿给带回来。”大晟问道。

　　“我要大孙子。。。你给我带回个大孙子来就成！”周李氏瞥他俩一眼。

　　弄得大晟是一阵尴尬，旁边的小莲则一脸无碍。

　　“哎呀去吧去吧。。。赶紧去，早点回来就是了。”周李氏轰道。

　　大晟赶紧应一声，带着小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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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上可要比村里热闹多了，集市人来人往，处处是小贩的吆喝声，卖什么的都有。

　　小莲长这么大是头一回出门，见了这个那个不禁一阵新鲜，这个也看看那个也摸摸，兴奋得要命。

　　大晟笑着跟在她身后，随她到处看，她的‘十万个为什么’又犯了，一会儿指指这个一会指指那个，一路问个不停，大晟只乐呵呵的个个讲给她。

　　有个摊子摆着几只拨浪鼓，老板手里拿着一只摇来摇去，‘哺咚咚’地响。

　　小莲过去拿起一只也跟着摇，然后一脸哀怜得望向大晟。

　　大晟笑笑，冲老板道：“老板，我们买一只。”

　　小莲乐呵呵地一路摇着拨浪鼓，忽又看到捏泥人儿的。

　　“咋样小嫂子，买一个拿回去给孩子玩儿？”泥人儿老板道。

　　小莲盯着眼前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泥人儿喜欢的不得了，于是扭过头又一脸哀怜得望向大晟。

　　。。。。。

　　小莲一手拿着拨浪鼓，一手拿着泥人穿梭在市中，后面那个高大的男人一直跟在她身后，笑着看着她。。。
　013、扛媳妇儿
　
　　大晟拎着俩儿点心匣子和两瓶上好的桂花酒，小莲身上挎了个碎花小布兜儿，里面装得全是今儿的‘战利品’，一脸喜滋滋跟在他身边。

　　俩人溜儿在乡间小路，艳阳娇丽，五光十色，一眼望去只见，一片蓝，一洼绿，一撮红，一地黄，争奇斗艳辉映一张。

　　爽爽的秋风拂过那片高粱地，饱满红色的穗头轻轻摇曳，似缕缕红波，这头一地金黄的稻子正弯着腰一个劲儿得摇头晃脑。地里一只老水牛甩着脖子对主人‘抗议’，注注站在原地一步不肯走，气得那庄稼汉直跺脚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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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远处是片苹果林，红红黄黄的果子显得分外娇/嫩，风一吹，果香四溢。

　　　小莲正望着那片果林抿着嘴儿。

　　“来几个尝尝鲜？”大晟指指果林‘提议’道。

　　“那就来几个。”她笑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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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子树下躺个老汉，脸上扣个大草帽正‘呼呼’打着鼾。

　　小莲过去，拿根草须子在老汉耳眼儿掏掏。

　　老汉痒得头一甩，草帽掉在地上，瞅着笑嘻嘻的小莲支起身：“哪家个这么调皮的丫头？！”

　　大晟见了哈哈大笑，冲老汉道：“我家的！”

　　被搅了好觉自然不乐意，捡起草帽掸掸嘟囔道：“自个儿媳妇儿也不好好管管。”

　　“大爷，我这媳妇儿不好管！”大晟乐道。

　　“看着人高马大，连媳妇儿都管不好，哼，你俩到底干啥来，不是就为耍我这老骨头吧！”老汉把草帽往头上一扣，一下神气十足。

　　“大爷，我俩摘几个果子，摘完您算钱。”大晟讲道。

　　“摘，随便摘，都摘走才省事儿勒。”老汉点个烟袋锅子，蹲到树下鼓着腮帮子抽起来。

　　大晟挑着摘了俩，小莲也学着左看右看踮脚去摘；够不着直蹦躂。

　　“上来。”大晟蹲在地上低头道。

　　小莲踌躇着看他。

　　“上来啊！”他一把拉过小莲架在自个儿脖子上道：“要摘哪个说。”

　　
。。。。。
　

　　“往前，再往前。。。”

　　“行吗？”

　　“左边左边。。。”

　　“这儿？”

　　“过啦过啦！”

　　“咋样；摘到了吗？”

　　“好了，摘到了，去前面那棵树，那上面的多。”

　　“好勒！”

　　老汉蹲在一旁边抽烟袋锅边看他俩忙活儿，摇摇头直嘟囔：“看过扛儿子玩儿的，真没见过扛着媳妇儿玩儿的。。。。”
014、回门
　
　　小莲‘献宝’把小布兜儿里的东西一个个摆在桌上，拨浪鼓、泥人儿、纸鸢、剪纸、贴花儿、彩绳儿、绣画儿、小弹弓。。。。

　　周李氏看傻了眼：“这，这买的都是啥玩意儿？！”

　　根本没一样有用的嘛！

　　小莲又一个个拿起来，介绍：“这是泥人儿，这是拨浪鼓，这个叫贴花儿，这个叫弹弓，这叫。。。。。”

　　周李氏没好气瞥了眼这傻妞，谁问这个了，打断不满道：“这都是给娃子玩儿的，买来有啥用！”

　　大晟洗了把脸，拽下布巾擦了，笑道：“有了孩子，倒是省着再买了。。。。挺好。”

　　周李氏白他一眼：“好好好，啥都挺好，只要是你媳妇儿就挺好！”

　　大晟咧嘴一笑：“老娘也好！”

　　周李氏瞪他一眼：“吃饭！看着来气。”

　　。。。。。

　　“娘，小莲还特意给您挑个礼物。”大晟吃口饼子，乐着看小莲。

　　“她能给我挑啥，定是用不着的，自个儿留着玩吧！”周李氏瞟眼小莲。

　　小莲忙从衣兜儿里掏出个发簪，头里是两朵琼花式样，花/心为蓝，小莲见过自己娘髻上总插俩这类东西，却见大晟娘从没带过。

　　“我就说没用吧，果不其，都个老婆子了还带这玩意儿做啥，定又花了不少钱。”嘴上说个没完，却一手接了过来。

　　“这又不是金的银的，能花多少钱。”大晟无碍道。

　　“多少钱也是钱，是你这些年辛苦赚回来的！”

　　“说这些做啥。。。来，您多吃点。”给周李氏夹了两大筷子菜，又给小莲盛了碗粥：“玩累了吧，再多吃一碗。”

　　最后小莲实在喝不下了，拧着眉头盯着剩下的半碗粥。

　　“回屋去吧！”大晟对她道，伸手拿过她那半碗剩粥，两口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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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大早，大晟拎着两瓶桂花酒和点心匣子跟小莲回门。

　　小莲不忘带着她的小布兜儿，里面可都是她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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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回自家还买啥东西！”季老爷子笑得眉飞色舞。

　　“知道您不少这点东西，但是小婿的心意，没啥好东西，爹娘别见怪。”大晟道。

　　这句爹娘可把二老给美坏了，还有啥好说的，这么个百里挑一的好女婿，打一百个灯笼也是找不到的！

　　周晟又见过了小莲大哥和嫂子，一家人热热闹闹坐下一块吃饭。

　　“姑姑，你这兜兜里装得啥宝贝？”一个七八岁的胖小子儿，盯着小莲的布兜问道。

　　这胖小子儿自然是季攀之子，季老爷之孙，名叫季乐天。

　　喜莲，乐天，都是季老爷子的宝贝疙瘩。

　　这回完了，小莲又一件件摆在桌上，一个个介绍：“这叫泥人儿，这个呢叫弹弓，这是纸鸢，这个，叫贴花儿。。。。”
　
　　乐天用一种很神奇的目光看着小莲的宝贝。。。

　　季老爷子实为尴尬，要是在夫家见不着也就算了，可这是在娘家，实在不好意思看大晟。

　　大晟却满眼笑意，看着小莲和乐天玩，心里不禁想着，若小莲给他生个孩子，每天都能这么看着娘俩儿玩，得多好啊！

　　“来来，大晟啊多吃点，来，季攀，快给你大舅子满上！”季老爷子张咯。

　　“我自己来就好。”大晟道。

　　“唉，爹让你喝你就喝嘛，咱俩喝一杯。”季攀给大晟倒上酒道。

　　“好！那我敬大哥一杯。”说罢，大晟一饮而尽。

　　季攀喝道：“疼快！我季攀也是痛快人，也一口干了！”

　　二人倒喝得来，也聊得来，所谓一家人乃其乐融融。
015、小莲不见了
　
　　傍晚，吃过饭，小莲不舍得揪着爹娘的衣袖，不愿走。

　　“小莲，快些跟大晟回去，这天儿说黑就黑，路上就不好走了。”季老爷子发话。

　　小莲埋着头，扔不放手。

　　“要不让小莲今晚就住家，我明个儿再来接她就是了。”大晟道。

　　“这哪里像话，没嫁出去几日就总往娘家住，还不被人说闲话！”季老爷子其实也想女儿，却又顾忌重重。

　　小莲仍旧埋着头，一点点地松开手，得多不舍啊！

　　“小莲今儿个就住家，爹娘，大哥嫂子，我先走了，明个儿再接她。”大晟当机立断，不留半点商量余地，转身就走。

　　弄得季家几人一愣，半天没恍过闷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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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周嫂子，您头上这簪子可好，挺贵吧！”

　　“嗨，媳妇儿送的，管它多少钱，总是个孩子的心意！”

　　“嗨呦，真是羡慕人呦，还说你家媳妇儿傻，呵，这般会讨婆婆欢心的傻媳妇儿，我倒也想讨个来呦！”

　　“谁说我家小莲傻！乖巧的很，真真个心头肉勒！”

　　这周李氏嘴上虽怪买个簪子乱花钱，又从早到晚带在头上不舍摘，家里活儿也不干了，整天在外面到处溜达，不停摆弄头上的簪子，到处说是儿媳妇儿送的。

　　大晟回来了，周李氏还没回来。

　　“你俩回来啦！”周李氏一进院门，见大晟正锯着木头。

　　“娘，你这是去哪儿了？”大晟见老娘回来问道。

　　“串串门子，也没啥。。。你媳妇儿呢？”周李氏往屋里瞧。

　　“她不舍走，就让她住娘家了。”大晟继续锯着木头。

　　周李氏差点跳脚：“啥？！”

　　大晟以为老娘没听见，又重复一遍：“她不舍得走，让她住娘家了，明个儿我再去接她。”

　　“你咋啥都由着她！”

　　“她不舍得走，我还能强扽她不成。”他瞧老娘一笑。

　　“那她一月都不舍得，一年都不舍得，年年住娘家，你也依她！？”周李氏气道。

　　大晟低头锯木不语。

　　“人家是娶媳妇儿，你是娶个祖宗呦！”周李氏无奈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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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大晟躺在炕上睡不着，盯着小莲睡的位置发呆，不觉想到带她去镇上玩，她一脸兴奋的小模样，想到扛着她摘苹果，她开心大笑的模样，还有她拿着草须子掏人家耳朵，一副淘气的摸样。。。。满脑子转啊转啊，都是她。

　　“大晟！大晟！”忽然院里有人大喊。

　　大晟腾地下床，开门一看是小莲大哥。

　　“咋了？！”大晟套上衣服，大步过来。

　　“小莲回来没？”季攀急忙问道。

　　“咋了，出啥事了？”周李氏也从屋里出来。

　　“小莲不见了！”季攀急道。

　　“什么叫不见了！”大晟厉声，吓了周李氏一跳。

　　“她嫂子一去她房里看没人，整个院里也不见，后来发现后院门敞着，我们以为她是回到你这儿。。。。”季攀讲道。

　　“娘，您回屋去，我去找她。”大晟不再耽搁，大步奔出院子。
　016、寻小莲
　
　
　
　　深秋山里的夜不是一般凉，雾霭漫漫很快把衣服浸得阴潮，山风瑟瑟，十个寒颤也不够打。

　　夜如深海，黑汪汪一片，即使星月交辉，然依是墨色浓聚，看不出两米之外。

　　这又黑又冷的，小莲可咋办！

　　大晟心里一阵揪紧，又似被一块巨冰压着。

　　后悔！后悔没把她带回来！后悔事事依着她！害怕！害怕。。。怕到他不敢去想！

　　一瞬觉得村东的池塘太碍眼，林间下陷阱的猎户太可恨，连这曲曲婷婷的山间小路恨不能全堵上。。。

　　季攀带着几个工人一路找一路喊，声音在深夜间曲曲折折，有些慎人。

　　大晟心乱了，大声喊着小莲，心里也喊，越喊越难受，声音跟着颤抖，突然叫不出声了。

　　他站定，深呼一口气，细细辨别方向，试着以小莲思考方式寻思。

　　片刻，他突然冲季攀道：“去北边找过没有？！”

　　“北边？！没有。。。。”季攀不解，为什么要去北边找。

　　大晟家在南头，季家在东头，去的路上一直朝右走，回来应该向左走，小莲是一根筋，没准回来她也往右走了，也就是北边。

　　大晟立刻奔向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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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莲！小莲！小莲！”黑林子里传出男人的喊声，听得出来声音有些嘶哑，却不停竭力喊着一个名字。

　　‘小莲，小莲，别怕。。。’他心里不停念着，反反复复，在林子里不停来回走，恐怕遗漏哪个角落。

　　“这儿。。。”突然烟烟一声，细小的微不足道，而对于他，这声音足够大了。

　　他猛然站住脚，喉结抖动的厉害：“小莲？！是你吗？”

　　四周依然不见半个人影。

　　“这儿。。。我在这儿呢。。。”声音从上面传来。

　　大晟抬头巡音，忽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