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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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不来-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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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这回事。”夏林向后仰靠在长椅上,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我个人觉得,这大概是种精神依赖吧。不过每个人的方式不同,有格调的人才会去看书,有归属的人才会有信仰,恭喜你,你都占了。至于我呢,”他懒洋洋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粒巧克力糖来,“我的信仰就是这个。现在你好像更需要,送给你。”
  女孩顿了顿,伸手接过,“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很少有人这么说我。”夏林说笑间起了身,把手放在耳边,比了个电话的手势,便走出了注射室。
  电影应当早已经开场了,夏林按下宁远的号码,耳机里却传来“正在通话中”的提示。几分钟后再拨,仍然如此。夏林“咦”了一声,不死心地一遍遍重新尝试,那边却好像永远都在通话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夏林皱起眉头,打算起身出去找他。刚把手机丢进口袋,就在转头间瞥到了玫瑰透过玻璃窗看着他的明亮眼睛。夏林踌躇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继续打电话。
  再打过去,宁远的手机却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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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天已经漆黑一片,背着宁远的顾七并没有引起太大骚动。顾七一路大刀阔斧地开进浴室,按着宁远洗了个澡,才把他丢到床上。接着又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两副手铐,把宁远的手扎实铐上了床头。
  宁远哭笑不得:“你家里还有这个?”
  “医院里有些精神病患,经常不自觉地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如果自残太严重,医生和护士就有责任把他铐起来。我见好用,就多买了几副。”
  宁远觉得他意有所指,可顾七并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摸着下巴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就转过背去,解开衬衫、脱下长裤,顺势躺在他身边,“本来应该先和你好好聊聊,不过我有点累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先陪我睡一觉吧。”
  这种姿势能不介意吗?宁远在心里嘀咕,想要反驳,可转头看到顾七浮起一丝青黑的眼圈,又闭了嘴。
  顾七的胸口缓慢而有规律的起伏着,气息平和,带着一丝丝安定。这个男人总是带给别人安全感,即使是对男人,他也从不吝啬给予。有时宁远觉得他就像个超人:神奇地闪电出现,然后一手解决所有难题。
  宁远不由笑了笑,胡思乱想之间,也渐渐有了一丝睡意。
  醒来时,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香味。顾七端着碟子走进来,放在一旁。又从床头的柜子里抽出一个枕头,垫在宁远头下。
  宁远说:“把我解开吧,这样有点难受。”
  “你不逃走,我就把你放了。”
  宁远沉默不语。顾七像是早有预料,不甚在意地一笑,端起碟子放到他眼前。香喷喷的炒饭,闻得宁远饿意大增。
  顾七柔声说:“来吃吧。”
  “怎么吃?”
  “嗯,”那个恶劣的男人故意左右看了看,居然还真的做出烦恼的样子,“看来只好我喂你了。”
  说罢,他舀起一小勺米饭,笑吟吟地递到宁远嘴边。
  宁远迷惑地盯着他,良久,眼角垂下来,莫名的有了些萧索凉意。他问,又有点像自言自语,“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喜欢我,所以,你是在可怜我吗?”他摇头道:“顾七,我大概比你想像的要厉害一点。”
  顾七静静地看着他,用宁远读不懂的表情,而后他眨了眨眼,突然笑出声来。
  “小远。狗养久了,也是会有感情的。”
  宁远一愣,随即涨红了脸,气得不肯再张嘴说话。顾七把勺子往前送了送,停在他的嘴边,耐心等他。宁远想发作,却又觉得矫情,干脆气呼呼地张了口,狠狠把饭吞下肚。下一口又紧接着送了上来,他不肯示弱地继续吃,带着点赌气的意味。一碟炒饭最后吃得干干净净,顾七似乎觉得很满意,走前竟然拍了拍他的头。
  他是真的把他当狗了!
  宁远郁郁不语,顾七把碟子放下,却没有走开。过了片刻,他眼中的兴味愈浓,竟然去客厅里拿回来一把剪刀,对着宁远笑,“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宁远太过迟钝,还问,“嗯?”
  “成|人游戏。”
  顾七的语气十分温柔,动作却毫无含糊,剪刀顺着腰线向上,把好好一件衣服剪得四分五裂。接着,他开始动手撕。
  宁远很快就变得光溜溜,顾七拿出从厨房捞来的草莓酱,点在他的鼻子上。然后缓缓往下,停在胸口两点。
  “好玩吗?”宁远气呼呼地问。
  “很好。”顾七压上来,在他头顶俯视他。接着吻落下来,□地舔舐他的鼻尖。舌卷起的草莓酱,随即跟着他的吻落进了宁远嘴里。顾七的动作温柔却不容反抗,当□也接连被那温柔的口腔侵占时,宁远终于微微一颤。
  “把你洗干净,就轮到我来享用啰。”
  顾七松开床头的桎梏,重又把他的两手拷在一起,抱着他进了浴室。宁远又被从里到外洗了个干干净净,在水中,顾七缓慢地进入他,用身体最炙热的部分把他填满。他心里的空虚被一寸寸填补,却又同时无止尽的扩大。他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想要大叫,却变成压抑的呻吟。
  顾七巧妙又无止尽的□令宁远几乎求饶,耳垂一次次被侵袭,顺着耳廓留下的低语就像是一句情话。
  “宁远,安心做我的狗吧。”
  我不是你的东西——宁远的眼中有一瞬间传递着这样的信息。然而他很快闭上了眼,仰起头,和顾七缠斗在一起。带着胡渣的下巴摩擦中令他有些刺痛。
  ——别管它了,那种事又有什么要紧?
  顾七不属于他,他也不属于顾七。连接着他们的,不知是寂寞、欲望,还是其他。但那一定不是爱情吧,他想,他从顾七身上感觉得到,那从来不曾消失的另一人的味道。或许在他身上,顾七也能闻到他无意识中对夏林残留的渴求。
  然而,在这间热得叫人干渴的浴室里,爱与不爱又有何紧要呢,毕竟在这阴雨绵绵的日子里,没有什么能比紧密相贴的躯体更让人沉醉了。
  
  
                  宁远
  
  4、寂寞的时候,□是一种瘾。
  即使是最简单的触碰,也叫人觉得燥热不安。顾七不知疲惫地进攻他,一次又一次,让他战栗,狂乱,直到虚脱,而后又不知所措地被□。但疲惫或难堪都无所谓了,宁远沉溺在温暖的躯体和怀抱里,甚至不知是否天光已亮。
  朦胧之中,顾七汗湿的身体离开了他。浴室里传来水声,接着,是细碎的衣料摩擦的声响。
  顾七没有再回到床上来,他花了和平常一样的时间打理自己,接着离开了房间。脚步声听来冷静而又规律,像没有起伏的鼓点。
  客厅里传来了早间新闻播报的声音,昨夜出了一起交通事故,医疗系统全面整改,国家领导人参加亚洲峰会,中东爆发了武装冲突。
  背景音乐响起的时候,顾七起身关了电视。房子里重新安静下来,低沉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终于,传来了皮鞋磕在大理石上的声响,“咚、咚”,如同往常一样轻轻两下。门被打开了,接着又被合上。
  连关门都是平常的力度。
  宁远没有睁眼。他不想睁眼。
  再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是灰蒙蒙的一片。大约是傍晚,窗外的街道上有些嘈杂。宁远侧头听着那些混杂在一起的汽笛声和人声,一寸也不想动弹。身下的床单弥漫着□的麝香味,手也早就被绑得失去了知觉,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姿势多少有些狼狈。
  可他不介意,就这么浑浑噩噩地任它去了。
  天又黑了一些。不知过了多久,肚子终于抗议了起来。宁远叹了口气,往四周扫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钥匙样的物品。看来顾七仍然没想要放他走,宁远嘀咕着,可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布偶娃娃,总需要一点点‘饲料’。
  别的倒不怕,可他不想当个饿死鬼。
  这么想着,宁远奋力挣扎起来。下身往外挪了挪,还好,越过床沿,就碰到了木质地板,有一丝凉凉的。可再向往前,就不能动了。手被结实地靠在床头,用力拉也拉不开。宁远蹙起眉,又把周围细细看了一遍,还是没有钥匙。
  正当他以奇怪的姿势扭在床头发呆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扑、扑”两声轻响。宁远没来得及回头,一只爪子已经咻地按在了他胸口。接着两只翅膀重重打在他下颚,他刚“嘶”地叫唤了一声,那东西就飞走了,扑棱两下,停在了窗边的书桌上。
  宁远呲牙咧嘴地看过去,认出了那只肥胖过度的鸟。长着一副这么歪瓜劣枣的脸,不就是顾七养的那只叫‘方方’的鹦鹉?
  方方英气十足地盯着他,宁远也不甘示弱地盯回去。盯了一会儿,突然猛地惊醒:跟一只畜牲较劲有什么用呀,还不如早点想办法把这张床砸了!一想,就行动起来,四处打量有没有什么利器。
  呆鸟方方还在看他,宁远边扭动边吼:“看什么看!”
  方方缩了一下脖子,突然叫了起来:“没锁呢,傻子。没锁呢,傻子。”
  宁远一愣。
  像是怕他听不清楚似的,方方还在蹦蹦跳跳地重复:“没锁、没锁,傻子、傻子。”
  宁远试着摸向卡在自己手腕处的手铐,果然,在左手拷着床柱的环上找到了一个突起,他试着往外拧了拧,手铐竟啪地一声松开了。再试右手,“啪”,如法炮制。
  方方吐词清脆地说:“傻子。”
  宁远把一双手铐甩到地上,还不解气,想举起床,可镀金纯铜的东西实在举不起来。他只好举起床垫狠狠掀翻了,边骂:“操你的顾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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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箱里还有顾七昨夜剩下的炒饭,宁远把它拿出来,热了热,一阵狼吞虎咽。吃完后还是觉得饿,可冰箱里除了啤酒什么也不剩。宁远把啤酒罐全都拎出来,扔到沙发上,一边看无聊的娱乐节目,一边拿啤酒当夜宵。
  顾七和他用的是同一款手机,宁远见到茶几下的充电器,便顺手拿过来,又从浴室里捡回自己的裤子和手机,插上插座。
  枯燥的访谈节目和酒精让他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等他喝完酒,节目也结束了。
  宁远趴在沙发上,懒懒地打开了手机,丢在一边。
  过了几秒,手机突然暴动似的嗡嗡震动起来。吵个不停的短信提示把宁远吓了一跳。拿起来想看是什么,可屏幕上一条接一条地提示显然让手机措手不及,无法响应他的动作。宁远干脆停了手,安静地等它闹腾完。也不知震了多少下,手机才终于静下来。宁远点开一看,满屏的夏林。
  “人呢?”
  “去哪了?电影看完了?”
  “……应个声。”
  “晚了,早点回家。看到回个电话。”
  “操!没事吧?……手机不行了你就不会去跟人家借个,报个信回来?懂不懂事啊你!”
  “……急了就说错话了,你当没听见。”
  “你他妈到底在哪?”
  “……”
  “……”
  “……”
  “日,老子报警了。”
  手机还在响,宁远没有去管它,慢吞吞地回了两个字:“没事。”
  发出去还没有一秒,夏林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操你丫的!”夏林上来就骂了一句,嘶哑的声线里带着滚滚怒气。宁远缩了一下肩膀,老觉得这句话耳熟至极,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他刚拿这句话骂顾七呢。
  还没来得及回话,夏林就连珠炮似的开过来了,“你在哪?出什么事了?电影散场去哪儿了?一整晚都没回,知道多让人操心吗。我他妈都差点去学校查你爸妈的电话号码了,要不是一提到你爸妈你就摆臭脸,老子还真找,让他们来教训教训你!”
  “我没事。”宁远笑了笑,听到那边有些嘈杂,“你在哪里?”
  “老子能在哪?”夏林简直完全抛弃了四有青年的面貌,粗口不停,“当然在他妈的警察局!二十四小时才能报失踪,等到下午才有人来理。他妈的要真出了事,尸体都被解决了,要他们还有个屁用!”
  宁远不敢多话,只好小心翼翼地顺毛,“你消消气,我尸体还健在,等等就回家。你去和他们说吧,就说人找到了,添麻烦了。”
  “你还知道添麻烦?从昨天起电话不接、手机不开、人不见影,现在才来说麻烦,老子真想日你!”
  宁远笑了笑,说:“好啦,别骂了。昨天你放我鸽子,也是半个人影都见不着。就当我们扯平了吧。”
  夏林沉默了半晌,气息越来越重,竟是气得说不出话。过了许久,宁远才听到他咬牙切齿地磨出几个字来,“好、你。算你狠!”
  宁远莫名地有些臊意,“对不起。只是顺口说起,没有别的意思。”
  “我打你电话打了半小时,就没打通过!能怪我?”夏林踢翻了一张凳子,噼里啪啦响,“……就算是我不对,你就一定要这么报复我?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出了七起车祸,老子跑了七个地方,腿软了还不敢回家,干坐在警察局等消息。你以为我容易?宁远,你他妈就是没良心!”
  宁远把话筒拿远了,那头的声音依然震耳欲聋。他被骂得不敢答话,只好诺诺地“嗯”了几声作算。
  大概是被夏林的大嗓门吓住,那头开始有人跑来劝和,一阵吵吵嚷嚷。宁远耐心等着,夏林深深喘了几口气,似乎终于冷静下来,对着别人说了句“没事”,才回过头来问宁远,“你在哪儿,我过来接你。”
  宁远说,“不、不用。我在朋友家,自己回去。”感觉到夏林重新涨起的怒气,他又迅速加了一句,“马上。”
  夏林“哼”了一声,“昨晚起就在朋友家?”
  “嗯。”
  “干嘛去了?”
  “你说呢,过夜,”宁远自嘲地笑了笑,“还能干嘛。”
  夏林顿时没了声音。宁远愣了愣,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被夏林骂得灰心丧气,竟都忘了什么该说什么又不该说。场面一时尴尬,宁远轻轻咳了一声,勉强笑道,“和你开玩笑呢,整晚都在喝酒。现在都有点迷糊了,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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