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英雄传说- 第40部分

金色树海，银色森林。

几个月来，诺丽丝对双圣树之森已经相当熟悉，她一直都在这样景色中学习精神异术。

“司徒谨，笔记本怎么了？莫非你扣下了什么东西？”诺丽丝抱着双臂笑了起来。

梦中好处是可以调整外形，她不必顶着“十一岁”那副小身板出现，而是差不多十七岁样子。

灰色长发少年从银白利蒂西亚下走出来，手中拿着一根银白树枝，双眸含笑。

“不愧是我盟友……我来给你介绍一个人，或者说，‘一段记忆’。”司徒谨眨了眨眼，双手握住树枝两端，轻轻一折，树枝折成两半，流出黑色气体，渐渐在旁边聚集成形。

诺丽丝听着那打趣说法就知道面前是什么了，不禁挑眉。

“笔记本里东西？原来真不是人工智能，那就没意思了……”她仔细看了看还没凝起气雾，习惯性地将精神力覆了过去进行探测感知，忽一动念，调动灵力，她登时睁大了眼睛。

“司徒，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怎么觉得像是游魂孤鬼？”

司徒谨忍不住笑了出来，肩膀耸动。

“这种说法真是可怜……你可知道，面前这位是‘十六岁黑暗公爵’哦。”

两人说话间那团气体已经完全凝结了形态，黑发红眸，黑色巫师袍，面有愠色。

“你们不是英人！”他恨恨地剜了司徒谨一眼，随即冷冷地瞥了诺丽丝一眼，眉头紧皱。从刚刚开始，他就没听懂两人在说什么，他们说不是英语，甚至不是欧洲语系。　。

诺丽丝正因为“黑暗公爵”几个字心思浮动，不防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她愣了愣才回过神，突然笑了，换成英语开口。

“难道黑暗公爵不知道地球上使用人数最多语言是哪个家吗？”

汤姆•；里德尔一怔，静心思索。

司徒谨忽然拍了拍手，半眯着眼睛笑着说：“真不容易啊……为师能听到这么长一句英语，吾心甚慰。”

他说还是中文。

诺丽丝翻了个白眼，“是是，司徒爷爷，都是您功劳。”

“中文……你们是东方人。黑发黑眼……”汤姆•；里德尔目光扫过诺丽丝和司徒谨，疑惑地看着司徒谨头发。

司徒谨睨了里德尔一眼，漆黑如夜眼眸凝着初雪寒意，嘴角微微勾起。

“我本来也是黑发，偶然之下变成了这样。”他一手捋起一缕灰白长发，松手看着发丝滑落，目光中有几分留恋，“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原来发色。”他话锋一转，“里德尔，你知道秘密越来越多，这该怎么办才好？”

“你本来就打算告诉我吧。”里德尔冷笑，“否则你不会让她见我。”

红眸倒映出黑发少女模样。里德尔忽然身体一震，瞳孔微微收缩，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不是十一岁？难道梦里可以改变形貌？”

诺丽丝瞄了瞄司徒谨，得到了肯定后，她笑着点了点头。

“我‘曾经’是十一岁。汤姆•；里德尔。现在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了吗？”

里德尔不甘地移开了视线，“问你旁边人吧。”

“灵魂碎片。伏地魔一半灵魂。”司徒谨毫不客气地揭了某人底，“是不是有种收到了惊喜大礼包感觉？”

“惊喜个鬼！”诺丽丝上下扫了里德尔几回，低头回想，若有所思地抬头望向司徒谨，“‘这本子……有趣得很’——你说‘有趣’，就是指这个？一魂三魄……我可不觉得伏地魔能精确地分离出另外两魂四魄，如果他是对半切，还有一魂一魄可能受损散逸了。这样话，就算把这儿这个拼回去，他也是魂魄不全……”

诺丽丝纠结地说，“难不成他想一直当孤魂野鬼？”

疑惑和同情目光在里德尔脸上徘徊着。

里德尔被看得恼火，却又听出一些惊心动魄东西，不禁压着火气，试探地问：“你说‘魂魄’是什么意思？”

因为三魂七魄很难用英语表述，刚才说到魂魄，诺丽丝用都是中文。

她看着里德尔，摇了摇头，“大概就是你们说‘灵魂’吧。”她也懒得再说，直接看向司徒谨，“你说‘后续’是什么？”

司徒谨挑起一边眉梢，细看了诺丽丝一会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里德尔知道不少事情，比如……爱丽丝•；马尔福是谁？”

里德尔扭头不说话。　。

“你若是不愿意开口，我们也不会勉强你。我虽然不会‘摄魂取念’，不过，读心术法多得很，你想一个个试试？如果我出手，就不保证你精神会变成什么样了……”

司徒谨冰冷目光落在里德尔脸上，话语轻慢，右手微微抬起。

里德尔脸色微变，右手微微一动，魔杖滑到手心。他还没来得及念咒，一个冰冷东西贴到了他脖子上。他惊讶地转头看去。

黑发少女黑玻璃般双眼跳跃着神采，如同星光闪烁。她微微挪动右手细剑，剑尖侧对着他脖子，就在颈动脉旁几毫米位置。她对他笑了笑，语调轻快地说：“别乱动。”

“哈哈……栽了吧？和‘守护骑士’比手快。”司徒谨愉快地笑着，“里德尔，如何？”

不仅仅是“手快”而已。观察力、反应、速度，都很出色。里德尔咽下了这句话。他没必要称赞敌人。

“……你没打算让我活下去，是吗？”里德尔神色晦暗，漠然目光对上司徒谨。

“你现在这样难道算‘活着’？”司徒谨反问。

里德尔扯了扯嘴角，轻轻地哼了一声。

“……你说对。可是——”他露出几分挑衅神色，视线在司徒谨和诺丽丝之间游移，显然暗示着上次对话。

司徒谨一派有恃无恐神情，甚至微微抬手做出“请”动作。

里德尔怒火上涌，望着诺丽丝，讥嘲地说：“布莱克小姐，你是否了解你这位‘朋友’？你知道他瞒着你做了些什么？”

诺丽丝收回细剑，眨了眨眼睛，好笑地说：“如果他瞒着我，我怎么会知道？”

里德尔只觉得噎住了，愣了会儿才满怀着恶意接着说：“我是一个灵魂碎片，灵魂碎片存在并不稳定，需要从他人身上吸取生命力和魔力……你这位朋友，比我情形也好不了多少。”

里德尔故意停下来，看着诺丽丝反应。

司徒谨双手垂在身侧，淡淡地看着诺丽丝。

诺丽丝转头看了司徒谨一会儿，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你是想说，他一直在吸收我生命力和魔力吗？”她弯了弯嘴角继续，“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魔力会恢复，生命力——”

诺丽丝耸肩，“这点生命力我真不在乎。如果解放‘圣痕’，只要一小会儿，消耗生命力就超过这些很多。”

里德尔当场愣住。

司徒谨也怔了怔，眉梢慢慢地弯了下来，眸中冷冽退至深处，语调温和地说：“原来是这样……”

“而且，司徒和你情况完全不一样啊。他又不是三魂七魄不全……”诺丽丝说到这儿瞥了司徒谨一眼，忽然愣了愣，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一时间又想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里德尔回过神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诺丽丝一会儿。

“好，我告诉你们关于‘爱丽丝•；马尔福’事情……我所知道，关于她一切……”

爱丽丝•；马尔福，纯血贵族马尔福家小姐，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唯一妹妹。

因为某些原因，她被家族严密保护，十几年不曾踏出庄园一步。十一岁那年，爱丽丝•；马尔福收到了霍格沃兹通知书。马尔福家回信拒绝。次年，爱丽丝•；马尔福经过了严苛考试，跳级入学，分入斯莱特林学院，成了汤姆•；里德尔同学。

诺丽丝和司徒谨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疑惑和猜测。

恐怕爱丽丝•；马尔福并不是“十几年不曾踏出庄园一步”，而是“十一岁”时候才来到这个世界吧。

爱丽丝•；马尔福凭着出色魔法力、交际本领和自己家世，迅速在斯莱特林获得了广泛支持。人缘很好爱丽丝•；马尔福主动接近汤姆•；里德尔，在有意无意之间，两人成为了“很好朋友”。

爱丽丝学识渊博，涉猎广泛，在她刻意引导下，里德尔知晓了很多原本难以研究东西，比如，有关长生知识。如果不是因为里德尔已经制作了第一个魂器，他绝对不会采用“魂器”这种方法获取永生。

里德尔一度想毁掉日记本魂器，取回自己灵魂碎片，却被爱丽丝制止。在爱丽丝劝说下，里德尔留下了日记本，凭借着主魂和魂片联系，他让日记本成为了自己最好下属。此时爱丽丝俨然已经是里德尔忠心伙伴了。

汤姆•；里德尔离开霍格沃兹后，爱丽丝跟着退学。

爱丽丝•；马尔福喜欢伏地魔，这不是个秘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在随后近十年内，爱丽丝一直追随着伏地魔，是他最虔诚追随者，也是他最得力属下。爱丽丝凭借着自己强大魔力和灵活交际手腕为伏地魔立下无数功劳，包括铲除政敌、渗透魔法部、引导舆论、软化各方矛盾等等。

如果不是爱丽丝，伏地魔不会采用现在这种恩威并施策略，将强硬主张披上一层看似和平柔软外衣。当某些人察觉到不对时，他已经获得了魔法部过半权力。他操纵着舆论，若不是他时而会进行一些“恐怖袭击”，恐怕被蒙骗人还会更多。

无论如何，伏地魔主张都是“纯血利益”。不可调和矛盾横亘在伏地魔和麻瓜、混血出身巫师之中。

“和平”表象之下，暗中斗争都来没有停止，并且越来越明朗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丽丝身体越来越差，更诡异是，有人开始忘记爱丽丝，即使见了面也想不起她名字，再次介绍也很快就会忘记。起初是只见过几面人，后来是同学、朋友，渐渐，几乎只有最亲近人还记得“爱丽丝•；马尔福”，可是他们记忆也逐渐模糊，甚至无法将爱丽丝本人和名字对上。

某一天，伏地魔忘了爱丽丝，对她举起了魔杖。

在场食死徒们竟没有一个人记得眼前年轻女子曾是伏地魔最宠信人，纷纷攻击。

爱丽丝启动门钥匙，从众人眼前消失。

这是作为日记本魂器存在“汤姆•；里德尔”记忆中有关爱丽丝•；马尔福最后一幕。

里德尔微微低着头，神色复杂，竟有些叹息意味。

“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忘了她……主魂竟然会忘了她……”

“果然有些奇怪。”司徒谨皱着眉，看到里德尔疑惑目光，他不禁笑了，“奇怪并不是忘记了她人，而是还记得她你。理论上来说，所有人都会彻底忘记她，如同她从未存在过。”

里德尔变了脸色，悲愤之情溢于言表，“你说什么？！”

司徒谨无谓地挑了挑眉，“她在插手时候，应该已经有所觉悟……失格之人必被世界驱逐，消除所有存在过痕迹。抹去人心记忆，这是最后步骤。你还记得……莫非，因为你是灵魂碎片，又长期接触过她？”

司徒谨下意识地审视着眼前少年，百思不解。

“被世界驱逐？”里德尔喃喃地重复了这句话，突然想起什么。

在主魂忙于争权夺利顾不上爱丽丝时候，爱丽丝有时会和他在一起。他记得爱丽丝曾经说过“我为了他来到这个世界。我爱他，他却不属于我……”

难道这句话意思是……

“她不是这个世界人？！”里德尔脱口而出，“难道说你们也——”

“那不是你该知道东西。”司徒谨冷眼看着里德尔，微笑着说，“感谢你告知，你可以安心休息了。”

里德尔心情有些乱，即使听到了“死亡宣告”也没有最开始那么激动。

“……只有我记得，有什么意义？”

“至少你能证明她曾经存在过。”司徒谨难得好心地安慰着对方，“倘若她付出了一切，却一无所得，那才是真正悲哀。”

里德尔若有所悟，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她来晚了十年……若是早些时候，也许主魂不会……”

司徒谨抬起右手，捏起一个玄奥手印，指尖光芒闪动。当光芒消失时候，里德尔也消失不见了。

“……不是打散灵魂，你做了什么？”诺丽丝微微皱眉，不解地看着司徒谨。

司徒谨淡淡地回答：“他不会记得任何事情。”

诺丽丝古怪地看了司徒谨一会儿，也不追问，回到桑德拉伊尔下练习着精神异术。

司徒谨收起了笑容，望着自己右手指环，眸中风云变幻。

他将一个不完整灵魂送入了轮回，为什么会多费这些力气？是不是因为，那是唯一一个记得失格契约者人？

他笑了笑，人类偶尔会做出连自己也无法理解事情，就当是心血来潮吧……

　51　真魔国

（　）从空中坠落时候，诺丽丝仰望着蔚蓝天空，蓦然间想到了自己那架绘着“骑士团”徽章守护骑士专属座机，不要说是一般飞行，就算天气恶劣，或者半空开战，她也有把握坠机不会是自己！

这架波音XXX到底有多么破烂啊，飞到一半居然会机舱破个洞？广播里说什么“气流”她都没听清，人就已经掉出来了，不知道被她扔回原位莉莉现在怎样了……她计划了好久暑假怎么过，估计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意外吧？

不到眨眼时间，诺丽丝想了这么多东西，偏偏没想到去解决自己目前困境，反倒顺其自然（？）地随着地心引力作用不断下落。　。

风声呼啸，等诺丽丝猛然间想起应该来个“减缓下落速度魔术”或者“御剑飞行”时候，她已经闻到了浓浓海腥味，半侧过身，映入眼中是苍茫无边海水。诺丽丝赶紧捏起御剑指诀，星切应念而出，谁料到她手刚刚碰到剑柄，刚刚还平静无波海面突然掀起一股滔天巨浪，瞬间吞没了她……

绿草如茵，白色石子铺成了一条弯曲道路，通向远方。它尽头隐隐可以看见一幢黑色建筑，森冷、静谧、庄严，令人不自觉地屏息。

“这个时候进行战争，根本愚蠢至极！我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大人会同意这个提议！”

浓灰色中长发青年紧紧地皱着眉，话中满含着怒气，半眯着眼睛有着深邃蓝色瞳孔，这美丽颜色因染上了深重怒火而显得厚重冰冷。青绿色军服修饰出他挺拔身姿，隐隐透出一股令人生畏压迫感。他大步地向前走着，似乎要发泄出自己怒火。

走在青年旁边中年男子不屑地挑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