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龙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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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龙腾- 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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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炮火,却不知为何突然变的这般猛烈!”    
  洪承畴痛苦的看向远方,天色虽是阴暗,却并没如明军所期盼的那样下起豪雨。汉军的火炮又在不知疲惫的不住轰鸣,一股股火光夹杂着浓烟喷射出来,在黯淡的天空划出一道道明亮的划痕。此时秋冬之交,正是天干物躁,难得落雨之时。他并不知道,汉军火器并不害怕下雨,是以这几天来明军上下虽然并没有明着求雨,暗地里各军帐内总有一些迷信的将军在暗中求雨,盼着老天下降下十天半月的阴雨,使得敌人不能如此的嚣张。    
  他正呆呆的乱想,却冷不防有一颗炮弹远远向他飞来,炮弹发出刺耳的尖啸,转瞬之间已经飞到洪承畴的身边。这是汉军最大口径的三十六磅野战加农炮,实际有效射程已达三千米以上,洪承畴以为自已此时的站立之处并无危险,是以竟然没有提防。所幸他的亲兵这几天吃的炮轰多了,已是训练有素,听到炮弹飞来的啸声便立刻将他扑到,按在身下。洪承畴猝不及防之下,嘴巴大张铲在地上,已是吃了一嘴的泥土。    
  待耳边砰然一声大响过后,洪承畴只觉得耳中嗡嗡做响,身上又温又热。他还是头一回遇着如此近的炮击,心中又惊又怕,颤抖着身体半响爬不起来。直待众亲兵将他扶起,他这才发现原来是适才将他压住的亲兵中了弹片,鲜血流了他一身。他虽然是嫌恶之极,心里直欲呕吐,却并不敢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只阴着脸道:“将他好生葬了,将来再派人送一百两银子,给他的家人!”    
  说罢,匆忙往凤阳城下后退。汉军的重型火炮开始发威,一颗颗重磅炮弹拉长了射距,并不是直接落在最前线的明军阵地上,而是越过他们的头顶,直接打在后方。汉军打炮方式让明军很是摸不着头脑,特别是调准校距后,竟然直接打跨了明军仅有的火炮,将炮弹直接灌在明军炮阵之上,更使得并不知道这种战法的明军惊惧。在他们眼里,汉军有若神助,火器上着法力才能具有如此大的威力。    
  暮色渐渐上来,明军阵地中已是一片死气。因为害怕成为敌人火炮攻击的目标,明军无论是将军小兵,在夜色里都并不敢点起灯笼。洪承畴命人知会孙传庭务必小心,自已在亲兵的护卫下在夜色里逶迤而去,直到进入凤阳城内,才算是松了口气。    
  凤阳方向的明军还只是感觉到了危险,而奉命游击至安庆附近的宁远总兵赵率教却已是深陷泥沼之中,全军覆灭之局已成,眼见敌人就要收网,他却并没有办法解决。    
  白天与缠斗游击的厢军激战数场,关宁兵战力虽强,又有着关内明军没有的大批小型火器,却并不能在对方的地方守备兵身上占到什么便宜。那厢军虽然装备炮火都并不如主力汉军,却也有着相当数量淘汰下来的旧式火炮,再有少量装备的新式大炮,配合以地势人和之利,士气高昂的厢军其实并不如明军想象的那么容易对付。再加上当地的厢军将军很有几个将才,李岩便是其中之一。厢军白天正面从不与关宁军正面对抗,而是借助着城池及险要地势固守。待到是夜间,便分成小股,四处袭扰。于是明军一夜数惊,全师出去敌军早已退去。    
  如此这般十余天下来,明军早已疲敝不堪,当初想着一鼓而下安庆的打算早就落空。现下只盼着能甩脱厢军,安然回到凤阳与主力会合,便已算了佛天保佑了。这一天勉强向前行进了百余里路程,赵率教并就在一处平岗之下扎营。多派游骑哨探,遇着敌袭便分兵阻挡。    
  他自已先骑了马,带着十几个副将偏将随众,在亲兵营的护卫下巡视营防,见各处都防备齐整,这才放下心来。长叹口气,向着诸将道:“如此这般,还需好几天才能回到庐州。看汉军的势态,只怕这两天可能还有优势兵力前来阻击。各位到时务必死战前突,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洪承畴被汉军神威卫一路赶回,消息阻绝的赵率教并不知晓。然而他为将多年,由小军官干到方面大将,心里又如何不明白此时大事不妙。自已若是赶快甩脱附骨之蛆一般的厢军,在汉军主力未来之前会合庐州明军,一直往北突围,只怕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在此地耽搁久了,只怕匹马不能返回。这些时日以来,汉军先是派遣使者,接着送张伟手书,然后不敢再派人来,以箭射书信,劝他投降。    
  他虽然很感念当初张伟在关宁军面临生死存亡关头时给予的帮助,然而此时袁崇焕还在关中一带督师,若是他率全师投降,袁崇焕立刻就有不测深祸。关外除了吴三桂外,再无袁崇焕的旧部为他撑腰,皇帝若是恼羞成怒,立下诏旨将袁崇焕处斩,岂不是为他所害?想起在锦州被逼投降的祖大寿,赵率教向着面带犹豫之色的属将道:“关宁兵已经有几个总兵大将率部投降,几十年抗击满鞑子的名声毁于一旦。若是咱们再降,上对不起国家社稷,下对不起信重咱们的袁督师。所以各位不能因为士卒疲敝就有着投降惧战的心思。人谁无死?只要死得其所,不在千载之下留下骂名,也就是了。”    
  又傲然道:“况且关宁铁骑全力而战,八旗精兵又如何?我就不信只敢躲在大炮背后,不住以火器打仗,并不敢于人正面接战的汉军,比八旗能强过多少?此番回击凤阳,各部需勇往直前,有敌无我!”    
  “是,有敌无我!”    
  “请总兵大人放心,咱们辽东汉子怕过谁来?管他是谁,想挡住咱们,先问问咱们手中的大刀!”    
  “正是如此,咱们当初从关外出来,都是精挑细选的各部精锐。在宁远锦州镇守多年,和满鞑子激战过几百仗,现下在这江南之地,难道就怕了不成?”    
  这人提起当年在锦州、宁远镇守之事,各人都是由辽东出来,恍惚间已是大半年的光景过来。眼看东征西计没有宁日,由关外到川陕,又由川陕到准北,甚至兵锋将过长江。大半个中国跑将下来,不但是普通士兵,便是各级军官也早就思乡心切,怀念留在关外的亲人好友。    
  过了良久,方有一人强笑一声,说道:“锦州城外的屯所现下该开始种麦子,老少爷们正忙着呢。”    
  “唉,锦州现下落处满人手中,只怕他们未必操心农事。当时围锦,听说死了不少百姓,也不知道现下的情形究竟如何。”    
  有一参将生性粗豪,见各人都是溚然若失,一脸沮丧,便大声道:“现下想有何用?只有击败眼前之敌,大家伙儿还有机会回到关宁,跟满鞑子大干几场,把宁锦夺将回来!”    
  赵率教闻言听头,笑道:“这话说的很是,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回去。若是心中疲软,一心想着保命回辽,只怕立刻命丧此处!”    
  说罢,害怕各人心中难过,以致军心不稳,又领着各人计论当前敌情,布置人手防备。闹到子时左右,眼见今晚并无汉军来袭,赵率教放下心来,又叮嘱负责守夜的副将几句,这才回到自已的军帐中安歇。    
  到得半夜时分,赵率教却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他惊惶起身,满耳只听得营内一片嘈杂,兵士惊惶的喊叫与战马的嘶吼声混杂在一起,再有若有似无的喊杀声自远处传来,他霍然起身,叫道:“来人!”    
  他的亲兵急忙应声而入,知道他为了何事,也不必等他发问,直接向他道:“大人,好象又是敌兵来袭!”                  
第十章 辽东将士    
  赵率教急忙穿上衣袍,束好甲胄,戴好厚重的铁盔,手持大刀奔出营门,见中军亲兵们已将战马备好,他满意的点点头,翻身上马,向各人道:“小心没过逾的,咱们这便过去看看!”    
  因为最近这十几天来总是在半夜被汉军袭扰,各营的统兵将军们已然习惯。近三万关宁兵连营三四里路,此时传来喊杀声的并不在汉军一直主攻的南面,而是在营北方向。因为估计着又是小股的汉军骑兵来偷袭,他们只在营门处喊杀一阵,放上几支火箭,待明军一出,立刻调转马头飞奔而逃。所以虽然此时外面杀声震天,北营门处火光冲天,声势骇人,然而被汉军袭扰惯了的明军将士却并不在意。赵率教一路向北,路过的各个军帐内并没有人闻警奔出,仍然是一片寂静,若是驻足细听,才能听到军帐内传来若有似无的鼾声。    
  赵率教虽然觉得今日情形不对,并不以小股敌军来袭。却也不忍此时就将这些疲敝之极的将士全数唤起,略一犹豫之间,北门处的喊杀声越发密集响亮,显是动静不小。    
  “来人!传召全军将士,披甲备马,准备与敌接战!”    
  身为镇辽大将,赵率教已知道今夜战事与往常截然不同。那喊杀声自从一刻之前响起,一直未停。营门口的火光越发明亮,并且往内里延伸,与往日只在营门左近燃烧不同。他侧耳倾听,只觉得营门处辽东将士特有的喊杀声越发微弱,心里又惊又怒,也不待下属到齐,只带着随从亲兵飞速奔驰,往营门方驰援。    
  与他预料的想同,此时攻入明军营防的却正是汉军最精锐的万骑一部。这五六年来张伟一直花费重金养马,在台南等地设置马场,培训战马和骑手。台湾当时有五六十万原住土著,多以射猎为生,射术远远超过常人,并不在辽东八旗射手之下。只是台湾无马,土著善射而不精于骑,总归要先练习一两年的骑术,才能在马上做战,射箭。是以万骑自成军以来,几年间张伟一直大力扶持,百般设法,这才由当初的万二千人,发展到了三万人的强师。    
  奉命在今夜突袭明军的,正是万骑左军的黑齿常之一部。因明军很是疲劳,营寨立的很是简陋,只是用一些削尖的木头插入土中,再有一些刁斗远眺,便算是立营完成。黑齿常之引领万骑左军万人,先是以布匹包住马蹄,悄然到得营寨外墙近前,将事先准备好的柴草等物引火之物抛在木栅两旁,守军甫一发觉,汉军已然稍稍退后,待守夜的明军近前查探,便射出火箭射出,将洒上火药的柴草点着。一时间火势大起,稍微靠前的明军都被突起的大火烧着,发出惨叫。其余明军被大火阻断,并不能上前救援。待木栅被大火烧断,燃烧的木头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过后,轰然倒地。    
  “射!”    
  黑齿常之眼见营内的明军已然停住混乱,开始整衣束甲,拉出战马,准备骑兵出来博斗。他微微冷笑,知道眼前这股明军确实不可小视。他带着万骑扫平江南时,哪怕就三五百人的万骑,也能很轻松的击溃几千人的明军,那还是在大白天正面交手的情形之下。眼前这支明军却很是强悍,虽然被万骑的突然袭击搞的措手不及,而且连续十几天夜不安枕,很是困倦。却能在中下层军官的指挥下迅速镇定下来,将挡路的火堆以土掩盖,又纷纷自营帐中奔出。着衣穿甲,按着部曲所属纷整队。不过一刻功夫,营寨被烧毁之处,已有过千的明军骑马持刃,准备出击迎敌。他虽然吃惊于明军的反应,却也并不在意。只命部下上前,预备射箭。    
  当赵率教赶来之时,却正好遇着万骑第二拨的箭雨射将过来。在前面的明军早被箭雨射退,在万骑射手劲大力沉,准头奇佳的箭雨打击下,最前面的明军早已被射的如同刺猬一般,急切间又没有盾牌护身,开始还坚持不退,一心想往外迎敌的明军早就抵受不住,开始往营内撤退。    
  负责此地的两个参将眼见总兵赶到,心里又急又愧。因为他们离的稍远,就是有箭矢飞来也是力道渐弱,所以他们可以用手中的刀剑将箭矢拨开,并没有真正的危险。此时见总兵赶到,他们便强打精神,逼迫着军士们拼死向前,与敌人的射手近战。只是他们的属下死伤惨重,一转眼功夫已有几百人中箭倒地,闻讯赶来的明军又因路口狭窄,并不能全数前冲。    
  赵率教见陆续赶到的各将佐都督促着属下往前,心中当真怒极,向着各人大喝道:“干么这么蠢,几千敌人一直射箭,咱们冲上去送死么。来人,将整个营盘的木栅都拆除掉,空出地方来,再往前冲!来人,回去传我的将令,命王李二副将各带三千人,自正面绕道而出,往此处夹击敌军!”    
  他一声令下,立时有过千人跳下马来,跑到前去。将挡路的军帐扫平,又将木栅拔起,预备着从别处冲出。    
  黑齿常之眼见适才打开的空隙处明军已是堆积了小山似的尸堆,而其余的明军开始扫平挡路的障碍,营内的牛角号和鼓声已然响起,夜色中虽然看不真切,却隐然可以觉得对面营地里所有的关宁军已然备装就绪,随时可以杀出。感受到了这股袭面而来的杀意,黑齿常之满意的添添嘴唇,向着左右笑道:“自从军以来,今天是第一遭见到汉人也能打仗,并不怕死的!”    
  他也不等人答话,看着不少关宁骑兵已经上马抽刀,准备着往此处冲来。因知道这些人很是勇猛,便立刻下令道:“后退!”    
  见身边的牙将都面露可惜之色,他便笑道:“下面的事情交给中军,也得给我老哥一口饭吃。”    
  汉军万骑开始缓慢后撤,在箭雨下吃了半天亏的关宁骑兵开始蜂拥而出。向着一边射箭掩护,一边开始打马撤退飞骑呼喝叫骂。    
  不远处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响,显然是绕道而来的关宁骑兵。一时间明军士气大振,一个个挥刀弄棍,打马向前。营中的鼓声擂的越发急切,激起所有明军的战意。只是万骑兵早在距离稍远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后退,又不断的穿插掩护射箭,明军很难迅速靠近。待敌兵完全离开火场,遁入夜色之中,追上去的明军却又害怕中伏,并不敢全速直追,只是与赶来的友军汇合在一处,等着主将下令。    
  “大帅,请你下令,咱们追他娘的!”    
  赵率教脸色铁青,向着请战的诸将令道:“不准追击,全师入营,拔去木栅备战。士卒不得解甲,于战马旁坐卧歇息,一有敌袭,便可立时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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