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白马指天下 by 董圣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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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白马指天下 by 董圣卿-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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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王敬献的寒珠果然有用。来人,传朕旨意,南王献药有功,赏锦缎百匹,玉环一件。”皌连景袤欣慰地抚摸着夏轻尘有些汗湿的额头,像捡到了宝贝一样用帕子轻轻擦拭着。

    “主上……”

    “都退下吧,敏之留下。”

    “臣等告退。”

    张翎领着众太医退下,张之敏依旧跪坐在原地。

    “敏之”皌连景袤走下榻去,走到张之敏面前“起来吧。”

    “是。”张之敏撑着身体站起来。

    冷不防皌连景袤伸手绕过他的身体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张之敏顿时痛得双脚一软:

    “呃……”

    “留神。”皌连景袤握住他的手搀住他。

    “谢主上。”张之敏站定了抬起头来。

    “你爹又打你了?”

    “是……”

    皌连景袤轻笑一声:“可知朕为何罚你?”

    “臣不知。”

    “适才南王来献药,你怎么看?”

    “臣以为,南王所献的寒珠不会有假。”

    “废话,难道他会献一枚毒药来让朕有罪名办了他?”

    “那……是为试探而来。王爷需亲眼证实主上的确安然无事。”

    “朕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刚才张翎的话却让我想到另一件事。他说长在鬼漠河深渊中的寒晶雪藤,须至刚至阳之人以雄浑内力护体潜入,方能采得,此药贵为至宝,他却为了试探随意拿来呈献。”

    “主上认为,他家中藏着更多价值相当的宝物。”

    “甚至比这更为甚之。他是在明目张胆地向朕宣告,他身边已经笼络了可以轻易采集寒晶雪藤的高手。”

    “主上,极北之地凶险莫测,倘若南王身边真有这样的人,此人必是绝顶的高手。”

    “也许是一人,也许不止一人”皌连景袤看着他“敏之,朕要你,去跟随南王。”

    “主上?”

    “就说你跟着朕吃力不讨好,不满萧氏一门窃功邀宠,他问朕出宫的事你都照实说。他不会很快信你,但也绝舍不得放弃你。设法摸清他手中还握着些什么牌,切忌打草惊蛇。”

    “主上英明”张之敏恍然大悟,行礼道“臣,领命。”

    “去吧。”

    “臣告退。”

    “等等”皌连景袤唤住他“轻尘的名字,不要提。”

    “是。”

    皌连景袤挥了挥手,看着张之敏默默退下殿去。他重新回到榻上,手枕着胳膊在夏轻尘身边躺着,静静看他沉睡的容颜,渐渐涌起睡意,躺在他身边慢慢睡去。

    

第二卷: 情不知其始,一往而深。 第三十三章

    更换秋衣的诏令下达以后,朝中文武百官便各自换上了应时的菊花纹曲裾禅衣。朝服有着严格的制式,从上到下,按照品级的差别,分出不同的面料和颜色。皇朝以玄色与紫色为贵,其次是大红、墨绿、靛青、浅黄。总之,未经过浓重晕染的素衣是庶族的服色,从来就不能进入至高无上的宫城。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有一种官服是白色的——太医,皇族也会穿素色的衣服——亵衣。

    “司马,你来就是为了跟朕说这个?”皌连景袤披着亵衣在龙榻之上,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司马正秀。

    “臣惶恐。”

    “轻尘病了,让他睡在朕这里,朕才能时时看着他。”皌连景袤低头看看躺在龙榻内侧的夏轻尘。

    “主上”司马正秀的眉头皱了又皱“夏公子出身庶族,留宿熏风殿实为不妥。”

    “这样啊,那朕赐他的士籍,封给他爵位,他就可以做朕的随侍了。”皌连景袤伸了个懒腰,斜倚在榻上“司马,你上一趟宗正府,查查那些体面清白的族姓,把轻尘的名字登录造册,这不就行了。”

    “回主上,臣已查阅宗正府各名门望族户籍,适合夏公子出身的,不下十户。其中,数日前,汴州阮氏一族一位与夏公子年龄相仿的世子夭逝,阮氏宗主上奏宗正府销其户籍,此事宗正府尚未审办完成。”

    “哦?亚相已经安排好了?”

    “臣不敢擅作主张,特来请示。”

    “就把轻尘录入阮氏族谱,顶替那世子的身份”皌连景袤想了想“让御史丞拟旨,授他一等世子身份,赐号‘无尘’。”

    “臣遵旨。”

    “去吧。”

    “臣……”司马正秀垂着眼正要告退,猛地记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臣启主上,熏风殿乃主上寝殿,夏公子身为男子,不宜留宿宫中。”

    “不住这儿”皌连景袤眯起眼“你让他住哪儿?”

    “臣以为,可在京中另起宅院。”

    “搬出宫去,朕便不能时时探望。”

    “既如此,可安置公子寄宿在王公府中。”

    “什么?将要任命为亲随的人送去当别人的幕僚?住到谁的府中?南王府吗?”

    “主上若想将公子留在宫中,不妨安置到清秋院。清秋院临近后宫……”

    “司马!”皌连景袤瞪了他一眼“他现在的身份是世子,未来的阮氏宗主,你想让他与下等的男娈同居吗!”

    “臣,不敢。”

    “那就另寻个合适的居所,否则他就一直跟朕睡在一起。”

    “是……”司马正秀顿了顿,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臣以为可让世子住进太液池上的流光阁。”

    “嗯?”

    “太液池地处宫中,却不属后宫管辖,人迹罕至,僻静优雅。世子可在其中休养,直至痊愈。”

    “司马……”皌连景袤慵懒地侧身躺下“知道吗?”

    “臣愚昧,不知主上所指为何?”

    “朕一直期待能看见你手忙脚乱的样子。”

    “呃……”

    “哈哈哈……去吧。”

    “臣告退。”

    皌连景袤看着司马正秀离开,轱辘一个翻身,滚到龙榻里面,趴在夏轻尘身边,手里捏着自己的一撮头发在夏轻尘鼻子下面扫着。

    “嗯……”夏轻尘皱了皱鼻子,缓缓睁开眼来看着面前的皌连景袤。

    “他走了。”皌连景袤贴近他的脸“我们接着玩吧。”

    “你真像个昏君。”

    “我是昏君,你就是我身边的奸臣。”

    “还是个被改了姓的奸臣。”

    “阮氏是敕封汴州的诸侯公,向来安分守己。算起来,跟你也是同一个属地的。再说,你只是暂时顶了那个世子的名号,待日后你在朝中立了功,我再另行赐你姓氏和封地,不必真去继承阮氏封地。你该高兴啊,明日起,你就是世子了。朝中除了皇族和同等的诸侯,没有人的身份能比世子高贵。”

    “有什么好高兴的,阮世子——软柿子!”

    “嗯,噗……”

    “我就是注定要被人欺负……你要我做官,你反悔了。”夏轻尘嗓子没好,只能发出极低的气息。

    “我答应你,一定派人送你回去,可你现在这样,怎么能动呢?”

    夏轻尘将脸别过一边,他昏迷了不知多少天,就算现在回去,阿得也早已离开了。皌连景袤见他面带愁容,在一旁劝道:

    “轻尘,我知道你不想留在朝中,可你若不是士族,在宫中会被人欺负的。”

    “我是不是得搬去别的地方住?”

    “流光阁就在宫中,我还是能每天去看你。”

    “嗯……”夏轻尘轻轻点了点头,现在,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无处可去。虽然皌连景袤精心为他铺好了一条通往未来的路,可他现在心里想的,却只有回家,回到那个偏远的村子,等阿得回来。

    “轻尘,别想了”皌连景袤抚摸着他的额头“什么也别想了。只是换个地方住着,会有人顾你,你只管早些好起来,可以自行活动就好……你要是不想当‘软柿子’,我让司马给你另换一家,好吗,嗯……”

    皌连景袤一边哄着一边摆弄起他的脸。他像捏橡皮泥一样,将夏轻尘那张忧郁的脸挤成各种滑稽的形态。夏轻尘身上有伤,一动就会牵痛身上伤口,只能像个木头人一样任他捉弄,不停地用可怜巴巴的眼神做着无效的抗议。皌连景袤正弄地高兴,一旁太监近前来细声禀报:

    “主上。卫尉士官来报,说是都统萧允自上任之日起就不见人影,迄今已失踪多日。”

    “什么?”皌连景袤一下坐了起来,惊得那太监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萧允无故失踪,荒唐!朕还没下旨抓他,他倒自己畏罪潜逃了!”

    “回主上,卫尉士官在殿外请示,是否报廷尉府追查?”

    “查什么查!去告诉萧翰,十日内将他的儿子给拿了来,交不出人,他们萧家上百口人就替他殉葬吧。”

    “奴婢领旨。”

    “哼”皌连景袤倒在枕头里“原本想抽他五十鞭子就算了,他居然敢弃朕而逃,可恶……”

    “是谁……”夏轻尘听到似曾相识的名字转过脸来。

    “萧允,就是他把你打成这样的。”

    夏轻尘身体一震,那日的酷刑又在脑海中浮现:“你还没抓他……”

    “这些天就顾着怎么救治你了,一时也将他给忘了。”皌连景袤侧过身来面对着他“等把他抓回来,我把他交给你处置,你想这么整他就怎么整他。”

    “他……还在当着官吗……”

    “当然。此番擒贼萧家立了大功,我正好又机会升他的官,让萧家的气势好好压一压九王爷。”

    “是吗……可那天我去找他的时候,看见……”

    “你看见什么?”

    “看见……”夏轻尘欲言又止,他回想那日将军府门前的轿子,自己并不认得,也无从判断;然而谋反是抄家灭门的大罪,他就这样贸然地说出来,是否会轻易地将许多清白的人推入火坑?可是萧允心里若是没鬼,为什么又要将自己暴打一顿关起来?既然将他关起来不让人知道,皌连景袤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无辜受罪的感觉他体会过,他不想一句话害了许多人,于是他舒了口气,看着皌连景袤:

    “没什么。我们接着玩吧。”

    “好……”皌连景袤掀开枕头,露出下面几十张巴掌大的彩色纸牌和一把作筹码的象牙棍子,兴冲冲地拢好了,按规则分发在自己和夏轻尘的肚子上

    “阿袤,那天我走以后,你是怎么进城来的?”

    “最坏的计划——打进来的。”

    皌连景袤一边翻着牌面一边讲起自己带兵平了乱党杀进京城的经过。夏轻尘动作不便地用手指翻着肚子上的花牌。那纸牌做得非常非常精致,有些像自己以前玩过的花扎。每一张牌都用明丽的颜料在细绢上精细描绘出寓意四季的花鸟树木,裱糊在烫金的硬质花纹纸上,外面再刷上极薄极轻的蜡,手感比扑克牌更佳。每当手中的图案凑足一定的组合,就可以赢得一定的象牙棍子,所有牌打完,手中棍子数量多的就算赢了。

    夏轻尘渐渐对这种游戏有了兴趣,毕竟,有人陪他玩总比一个人呆着好。况且,皌连景袤也是一个孤独的人,一个皇帝,平时只能高坐在上,连个愿意陪他打牌的朋友也没有。所以,很难说是他陪他玩,还是他陪他玩了——

    弄一张汉服娃娃来说明一下,图是网上搜来的~~

    为什么选汉服呢?因为秦汉时期的衣服基本都是差不多的款式,可是到了汉朝时候,发展最成熟,又加上儒家崇尚峨冠博带的理念的影响,汉服可以说是华丽丽的。

    汉服的款式主要有3种:深衣、襦裙、褙衣,按照要求,官员上朝的时候,必须穿曲裾禅衣,曲裾是深衣的一种,大家可以去百度一下,就是长长带着曲线尾的那种衣服。禅衣就是罩在外面的一件宽大的薄纱衣服。如下图娃娃身上那层黑纱。当时官员头上还戴着“蝉帽”(就是像蝉翼一样半透明的发冠),暂时找不到这样的娃娃图,SO~这个娃娃是不太正宗的~~

    这张图~~~暂时命名为一丝不苟司马大人好了

    牛X轰轰九王爷,哈~

    

第二卷: 情不知其始,一往而深。 第三十四章

    照理说,士族的生活应该总是散漫的,即便是在职的武官也不例外。

    每天除了习武、到驻地视察自己的下属操练士兵,回家之后就可以想尽各种方法打发无聊的时间了。只要士籍仍在,他们就不用操心生计的问题,因为每年供养的俸禄和封地的收成,足够他们挥霍奢侈的生活。

    但是,自从皌连景袤回宫的那天起,将军府的一切都乱套了。

    少将军萧允失踪了。原本以为只是误伤了夏轻尘在宫中悔过,直到萧允常骑的那匹“踏雪寻梅”自己跑回府中,家人才知道人已失踪。紧随而来的圣旨更是让萧府上下乱成一团,几乎除女眷以外的所有家人,全都加入了寻找少将军的行列。因为京城四门的守卫都不曾见到萧允出城,所以数日来,将军府上上下下,几乎将雍津城颠来倒去翻了个遍。再找不到,萧翰真的会下令,掘地三尺,挖也要挖出条尸来。

    而此时,萧允正在谏大夫甄颖的府中,身不由己。

    “甄,甄大人,不可……”甄颖家中的地下冰窖里,身周是冒着白气的冰砖。萧允自脖子以下,被一堆粗粗细细的绳索绑成一条。他两眼发绿,嘴唇发青,原本健康的脸色现在黑得像是被闷死的尸体,他被捆在两条拼起的长板凳上,原本沉稳镇定的脸现在不由自主地抽搐着。让他哆嗦的,不是这地窖中寒冷的温度,而是站在他面前,手里捧着一个冰盒子,从头顶俯瞰他,发出阴森笑声的甄颖。

    “呵……”

    “你,你又要做什么……”萧允出身武家,少承堂训:男子当以血为泪,勿因胆怯而退缩。他六岁进宫侍读,十五岁随军出征,生死之战早就习以为常,可是今天他却害怕得直想嚎啕大哭。因为他看见甄颖掀开盖在冰盒子上的软毡,慢悠悠地从里面拿出一只挣扎着爪子,蓝色带雪花斑点的蟾蜍来。

    “甄大人……”

    “这种雪蟾蜍是极北寒蟾与雪地白蟾混交的第三代,我花了四年的时间才培育出来,请慢用。”

    “你要我……吞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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