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习仲仰天大笑，讥嘲道，“可笑你还自诩远古贵族，岂不知忠臣不侍二主，烈女不嫁二夫，你青云山虽强，我铁剑门好男儿却也不惧，且让我会一会你这所谓的虚境之下第一人。”
金世铭虽未达到虚境，却无限接近虚境，他现在就位于虚境的临界点，只差临门一脚了。他注视着习仲，摇头叹道：“后生可畏。可是光有一腔热血根本就不够，你现在还只是先天虚丹，如何是我的对手。”
说话间，金世铭拈了一个兰花指，轻巧地一弹，同时喝道：“青云山好男儿听着，铁剑门勾结魔教，一个不留！”
“遵命！”
立即，响起整齐的一声高喊，有着数百人冲向了演武场。这些青云山的人，有着六个先天高手带队，虽然只是三百多人，却如虎入群羊般杀向了铁剑门的弟子，铁剑门的弟子虽然也是悍不畏死，却因为实力差距太大，只能边战边退，留下遍地死尸。
演武场上，铁剑门仅有的一个先天高手习仲此刻也是无暇旁顾，那金世铭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弹，其中却蕴藏着恐怖而强大的气息，他需要全力应付才行。
“休伤我徒儿！”
就在习仲的长剑磕向了那道攻向自己的气流时，他霎那间就感觉到胸口发闷，仿佛一座万万钧的大山砸向了自己。也恰好此时，玄清真人赶到，一股强大却又柔和的力道助了他一臂之力，他即刻又感觉神清气爽，双臂奋力一振，将那气流震散开来。
“玄清真人，你终于出现了！”金世铭看着出现在演武场中的玄清真人，淡淡地道。
玄清真人顾不上答话，自己的门人弟子正在遭受屠戳，虽然只是片刻时间，八百弟子却折了一半。只见他周身气流流转，仿佛一股飓风即将形成，陡然气流一散，分为六股，向着六个方位追逐而去。
“你，你已经突破到虚境了！”从容淡定的金世铭脸色变了，他站了起来。修为达到先天金丹就可以控制真气发出的方向，进而做到类似于隔空取物，或者隔山打牛。到了先天圆满，也只不过是将隔空取物或者隔山打牛的能力提高而已。只有到了虚境，才可以如玄清真人这般，分心二用甚至多用。
“啊！”“啊！”“啊！”“啊！”“啊！”“啊！”
六声惨叫相继发出，在虚境绝世高手面前，先天高手就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小娃娃，面对身体强壮的男人，显得那样不堪一击。青云山的六名带队先天高手相继暴毙，铁剑门弟子发出一声欢呼，呐喊着开始反攻，这才是势均力敌的拼杀，双方都杀红了眼，即使被拦腰砍断，也要将手中的兵刃插入敌人的胸膛。
“师尊，恭喜您踏入虚境！”习仲大喜道。他大喜，并不仅仅是因为死里逃生，更加欢喜的是玄清真人踏入了虚境，这就像是给铁剑门的发展铺开了一条康庄大道，从此铁剑门再也不用仰青云山鼻息了。一个有着虚境绝世高手的门派，绝对可以跻身轩辕大陆的一流门派之列。
“你还不赶快去帮助师兄弟们！”玄清真人微怒道。
“是！”习仲欢喜地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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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正是八月。可是天柱峰上却是极为寒冷的，屋顶瓦片上还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啪！”
此刻却有一滴汗珠从金世铭额头上滚落，打落在大白雕的翅翎上。大白雕不安地摇晃了一下头颅。
“金世铭，你为什么不逃？”玄清真人冷冷地注视着金世铭道。他现在还是虚境初期，还不能够御空飞行，金世铭有着大白雕这样的飞禽，他若是要逃走，自己根本就留不住。
“我为什么要逃？”金世铭盯着玄清真人，身上的战意在升腾，道，“你不过是初入虚境，而我是无限接近虚境，你就算比我强，也强不了多少。这一次，我就要让你成为我成功踏足虚境的踏脚石，所以我必须和你一战。”
金世铭周身的气流旋转，分为两股，如同一条绞索一般，绞向了玄清真人。能够将真气二用，这金世铭果然是无限接近虚境。
数十年来，玄清真人都是居住在铁剑门，少有与人动手，而金世铭一直在外为青云山拼杀，若论战斗经验之丰富以及战斗手段之强大，玄清真人都不及金世铭。是以，刚一开始的交手，玄清真人还落了下风。
金世铭脚踏在大白雕上，御使着大白雕每一次冲击，都给玄清真人造成很大的被动。金世铭有着堪比虚境的实力，再加上这禽类中速度最快的大白雕，稍有不慎，玄清真人还真可能吃憋。
可是玄清真人是谁，他从来就不是表面上看过去的那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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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生死之间的突破
一人一雕，给已达虚境的玄清真人造成了极大的压力。他终于是祭出了自己的佩剑，欲要速胜。
此剑名为“泪剑”，乃是下品灵器。不管是何种修为，称手的兵器永远是克敌制胜的重要砝码。
没有人知道玄清真人为何要躲在那破败的兵器库中擦拭这把不过是下品灵器的宝剑，而且一擦拭往往就是一整天。
这一把剑惟一比较特殊的地方，就是剑身有着斑斑的泪痕。铁剑门的历代掌门都有着一把上品灵器的传承佩剑“雪花”，玄清真人却偏偏喜欢这把泪剑。
泪剑在手，玄清真人的面容顿时变得忧郁阴沉起来，叫人看了忍不住要哭。
金世铭盯着玄清真人的泪剑，似乎想起了什么道：“一百年前，新城世家出了一个百年难见的炼器奇才，这是一名女子，十六岁就能炼制下品灵器。后来，新城世家却再也没有她的信息透露出来。武林传言，这位女子爱上了一个小门小派的弟子，为世家不容，还逼迫她嫁给一位门当户对的人家。那位女子在出嫁前一天，含悲忍愤为自己的心上人炼制了一把长剑，她一面炼剑一面落泪，以致于剑身上有着斑斑泪痕。泪剑既然在你手上，想必玄清真人就是当年那个小门小派的弟子吧。”
玄清真人面无表情地看着金世铭，道：“不错，正是本真人。”
“这个故事的后来怎样，武林中众说纷纭，金某实在是好奇，玄清真人难道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意中人嫁给别人？”
玄清真人没有吭声，但他脸上的表情有着沮丧，有着无奈，更有着深深的痛苦，这不堪回首的过去，不止一次令他痛哭流涕。他不是没有想过抗争，夺回自己的意中人，可是新城世家对于他来说就是不可撼动的大山，他可以不要自己的命，却不能不顾及自己的师门。
金世铭叹了口气道：“我若是你，一定会去极力争取那本属于自己的爱情，虽万死而不辞。怎么说你好呢，哀你不幸，怒你不争，这件事传扬出去，恐怕就是你的徒子徒孙都要鄙视你。哎，你不知道那女子后来有多惨，她嫁过去终日以泪洗面，忧郁成疾，没过三年，就病逝了……”
“够了！”玄清真人吼啸起来，他瞪大了双眼，盯着金世铭道，“如果你妄想以这件事打击我，分我的心，你就大错特错了。你虽然无限接近虚境，但虚境绝世高手的强大，你是无法估量的。我现在就要你死在我的剑下，以泄你重提旧事带给我的屈辱。”
玄清真人处于极度愤怒之中，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依然是悲伤的。那一剑仿佛一只孤鸿飞过长空，伴着阵阵哀鸣，叫人说不出的就感到心头沉重，似要落泪。
金世铭急御大白雕闪过，铁剑门的“玄清剑气诀”他是极为熟悉的，而此招显然不是铁剑门的武功。只见玄清真人他凝眸远眺，脚步虚浮，胸前门户洞开，全身姿势竟然深犯武学大忌。
“这是什么招式？”金世铭奇道。
“黯然消魂斩！”
“装疯卖傻！”
金世铭只道玄清真人仗着修为比自己高，随意就提剑来斩自己，当即不再退让，也祭出一把剑来直刺玄清真人胸膛。
上品灵器“天道封魔剑”自从金世铭五十年前得到以来就很少动用。毕竟，像他这样无限接近虚境的高手，即使偶有动手的机会，对手也是三两招便不敌，根本就用不上“天道封魔剑”。
金色的“天道封魔剑”宛如一条金龙，张开了巨嘴，直向着玄清真人的胸膛咬去。金世铭这一剑刺个正着，但是想象中却没有出现鲜血飞溅的场面，在玄清真人的胸膛处，绽开了一朵紫色的莲花，正好就挡住了“天道封魔剑”。
“虚境绝世高手的强大，根本就不是你能够想象的！下来吧！”玄清真人冷哼一声。那一朵莲花完全是他体内的真气凝练而成，以上品灵器“天道封魔剑”的锋利竟然无法穿透。
金世铭暗叫一声不好，就看到玄清真人那把刺向自己左肩的泪剑忽然间弯了下去，弹向了自己的左胸。
“噗！”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招，却让金玉铭这个虚境之下的第一人消受不起，他吐血倒飞出去，落在了地上。
“泪剑竟然化刚为柔，金某领教了！”金世铭咳着血，已然是受了重伤。
“你是想要突破到虚境吗？我就给你这个机会！”玄清真人欺身而上，泪剑幻化成漫天剑影，将金世铭笼罩在内。
此刻，金世铭没有骑在大白雕身上，已不可能借助大白雕闪电般的速度逃离。漫天的剑影将他淹没在内，他即使想退也无处可退。退，就是死。可是接受这漫天剑影的洗礼，或许还能觅到一线生还的契机，毕竟他距离虚境就只有一步，这一步跨出去了，他和玄清真人就站在了同一个层次，他的性命就能够由自己做主了。
“天道封魔剑”将全身护在里面，金世铭就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向着玄清真人冲去。一道道剑影切割过来，虚境绝世高手的出手，果然是与众不同，金世铭就仿佛在泥泞中迈步，不仅前面阻力重重，那一道道剑影也是威力巨大，稍有不慎，他就可能身首异处。
“刷！”
“刷！”
“刷！”
……
衣衫被剑影划破，现出一条条血道子，金世铭咬紧牙关，往前冲，他已经冲到了距离玄清真人仅有三尺，“天道封魔剑”举起来就可以劈到玄清真人。此时，漫天空的剑影，竟然凝练成一把巨剑，向着金世铭斩来。
金世铭却根本不躲避，“天道封魔剑”上霎时光芒大盛，他整个人竟然附着在剑身上，人剑合一射向了玄清真人。
“果然有些名堂！”玄清真人冷哼一声，并不敢大意，身体幻出数个残影。
“轰！轰！轰！”
金世铭如今已经修炼到人剑合一的境界，他距离虚境当真是只差一张窗户纸的距离了。接连破了玄清真人三个残影，金世铭已经追上了玄清真人，就待将玄清真人斩杀。那凝练在天空中，迟迟没有斩下来的巨剑，竟然分散成数股，如同绞索一般向着金世铭绞来。
“不好！”金世铭就感到自己的行动慢了下来，真气凝成的绞索虽然无法束缚金世铭，却是使得他的行动慢了下来。
“金世铭，你没有机会了！”玄清真人回剑斩来。
“啊，不！”金玉铭不甘心地嚎叫着，挥出一条手臂，去挡玄清真人的泪剑。
血肉之躯，又怎可能敌得过神兵利器。就听到清脆的“喀嚓”声，金玉铭这一条手臂被泪剑斩落在地，鲜血染红了演武场的土地。
“哈哈哈！”切肤之痛非但没有使得金世铭哀号，他甚至兴奋地大笑起来。原来，就在刚才，居烈的痛苦竟然让他捕捉到了虚境的那一丝气息。
虚是什么？虚就是无。当你的生命结束了，一切皆无。
所以，死亡的威胁、肉体的疼痛令得金世铭在这一刻获得了突破，他已经成为了虚境绝世高手，和玄清真人已然站在了同一个层次上。
062 突破又如何
现在，金世铭的样子可谓惨烈，披头散发，衣衫凌乱，断臂之处还在滴落着鲜血，已经看不出那个雍容华贵的贵族了。金世铭一生以贵族自傲，心中计较太多，是以他虽然天姿过人，却还是三十年来困在先天圆满而不能前进一步。正是这一次面对虚境绝世高手，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他才觅到了那生死一线的突破良机。
可是，突破又如何？他受了如此重的伤，一条胳膊又失去了，虽然还有一战之力，却不可能胜得过玄清真人。如果能够骑上大白雕逃走，或者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玄清真人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尤其是，在失去了先天高手带队的情况下，青云山的人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天柱山上，群体性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只有零星的血拼还在继续。
大白雕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困境，欲要过来救驾，却被脱出身来的习仲给缠住。
“金世铭，你自裁吧。”玄清真人看着金世铭，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哈哈哈！”金世铭仰天长笑，“死又如何。我已经快五百岁了，不突破到虚境，也是大限将至。玄清真人，今天我虽然死在你手上，却仍然要感谢你，是你让我体会到了身为虚境绝世高手的快感。虽然仅仅是一刻，也足够了。”
金世铭是一个痴心武学的修炼者，此刻他并不因为自己陷入绝境而痛苦，而且开心的是自己终于突破到了虚境。
金世铭弃了长剑，浑身的真气透发出来，看着玄清真人又道：“玄清真人，金世铭死则死矣，却有一事相求，不要为难我的大白，放他一条生路。”
“可以。”玄清真人不假思索地道。
“谢谢。”金世铭道一声，那缭绕在身体四周的真气陡然间暴乱，向着四面八方激射过去。
“刷！”玄清真人也在同一时间出手，泪剑洞穿了金世铭的胸膛，可是他杀得了金世铭，却无法截住金世铭从身体最后爆发的真气。
如今，在这演武场上，还活着的都是铁剑门的弟子。金世铭临死前的这一番鱼死网破之举，却是使得铁剑门一下又折了近一百人。
“师傅，这畜生如何处置？”习仲已经制住了大白雕，走到玄清真人面前问道。刚才，金世铭临死前还拉上铁剑门百多位门人垫背，习仲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自然不想放了这金世铭的座骑。
“还是放了它吧。金世铭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却惟独爱护自己的座骑，也算是人性未泯。”玄清真人叹道。
“呦～”
大白雕得到释放，却并没有飞走，可是走到了金世铭的尸身前，抓住它的尸体，展翅飞走了。
目睹着大白雕带着金世铭的尸体消失在天空的尽头，玄清真人环顾演武场道：“此番我铁剑门遭受重创，却也让青云山知道我们并非任人拿捏的